怀想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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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夜晚我无端陷入了对于水稻的怀想之中。

  南方稻田的万顷绿波高低起伏,如同故乡的丘陵地带那样绵延千里,宽阔无边。我常常身在高处看到这无边的稻田,水稻在它的秧苗时期清新而柔软,像一群小姑娘紧紧挨在一起,站立在一汪南方的水中。绿波上泛起涟漪,它们一圈圈扩大,只有南方的风才能使南方的稻田有如此从容娴雅而又生机勃勃的涌动。水稻生长的姿势也令我无限怀想。它们在我的视野中扬花抽穗,乳白色的花粉在阳光下闪烁、飘扬和芬芳。在我远离南方多年之后,这一片万顷绿波降临在我睡眠和遐想的日子里。
  在这个闷热难耐的罕见的夏天,水稻的意象使我感到了双足的清凉。赤足站在水田里的感觉被我遗忘多年,那种切肤的裸露之感被我成年累月的鞋袜所覆盖。多年来我完全忘记我的童年和少年的赤足时代了,那时候我每年有半年时间打赤脚,我看见自己每天光着脚沿著河岸踩着细沙去上学,这种情形几乎贯穿了我的整个生长期。我脚型的形成得益于这种长期的放纵,成长得天然、舒展,与所有生长在城市的从零岁开始就包裹着双脚、除了游泳和洗澡外从不赤足的孩子截然不同,是真正的天足,健康而自然。我看到自己在久远的年代举起一只沾着沙子的脚,那上面的石英质在南方的阳光下闪闪发亮,它的形状使我想到的是野性的初始时期。这样的双脚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挡。
  长久以来,只剩下与游泳池坚硬冰冷的建筑物质相对接的赤足感觉,与水田里泥土接触的快感已经成了久远的概念。裸足失去的感觉是我们文明的代价之一。
  让我在这个闷热的北方的夏天重新追回多年前裸足在水田里的记忆。田塍柔软而湿润,它将水汪汪空白的稻田分割成块状。我光脚走在上面,草尖神秘地碰触到脚窝,于是我举起一只脚在草蓬中来回掠动,密集的草叶顷刻充满了整个脚窝,有一种辉煌的酥麻从脚底传遍了全身。惊喜过后,脚面一片冰凉,草叶上的露水尽落到了脚面上。这时候,双脚与田塍已融为一体,刚下脚时的那种陌生、警惕、小心翼翼的感觉消失了,代之以一种融融于心的亲和力。这种力量改变了我们走路的姿势,使我们坦荡而稳健。我放下脚,碰到了另一种冰凉,它猝不及防,跟田塍浅表的湿润毫不相同,这种冰凉以它滑腻、黏稠的泥质一下贴住了我,这是一种由简单的感官刺激导致的具有深度和广度的情感,我对它的记忆绵延至今。正是从这个时候起我才真正发现了“切肤”这个词的丰满含义。
  这时我站在水田中,近处和远处的水汽令我眼花缭乱。秧苗递送到我高挽着的手臂上,我托着它们,把它们一兜兜插入水田里,碧绿、俊逸、苗条的秧苗一兜兜地挺立在水中,它们均匀地漫布在水田里。它们渐渐在我的眼前伸延,这时候时间变成了水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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