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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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着说着,就说起了 她还能有多少年的活头 很沉重的话题 很随意的出口 经年的风湿病 让她周身所有的骨头都变了形 哪里都是浮肿 却撑不起骤减的体重 未及暮年,已经过得像个老太太 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院子 只有一棵梨树,一棵枣树 还有常常等待 却回不来的儿女、丈夫 走一步路,对你对我都轻而易举 甚至她的小外孙,都开始不费吹灰之力 对她而言,则是涅槃的痛楚 她已经多少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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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着说着,就说起了
她还能有多少年的活头
很沉重的话题
很随意的出口
经年的风湿病
让她周身所有的骨头都变了形
哪里都是浮肿
却撑不起骤减的体重
未及暮年,已经过得像个老太太
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院子
只有一棵梨树,一棵枣树
还有常常等待
却回不来的儿女、丈夫
走一步路,对你对我都轻而易举
甚至她的小外孙,都开始不费吹灰之力
对她而言,则是涅槃的痛楚
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双脚着地
走完一条路
就已经有多少年
没有安静的在梦里睡熟
生一个孩子,就落下一身的病
生三个孩子,就落下一生的病
如今我们只看了结果
却再也不想过程
想到这些,我当时开的车速是四十
我用力踩到八十
尽管如此,我依旧追不上她衰老的速度
我多怕这个话题,怕得就像小时候打针
满地的用尽全力飞跑,不想被医生追上
我真怕有一天回去,屋子里只剩屋子
却没了她的痕迹
他们都叫她,“桂林嫂”“贵芹”“老郑”“二妮”
而我叫她—— 娘
进 行 曲
霎时黄昏,没有一点反应时间
如同蜡烛熄灭,没有风会提前通知
月光开始与篝火呈平行线,锅底的水干
分不清是火烧还是月射
嗯。你说这便是荒原
所有看到的畫面都像监控里的黑白
偶尔看一下你的眼,还在反光
我便点燃一炷香
在这支香燃尽之前,不要天明
(选自《散文诗世界》2021 年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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