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干掉了卡扎菲的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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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扎菲一定不会忘记,他的老战友尤尼斯如何背叛他投向“叛乱者”一方。这个“叛徒”现在终于消失了。7月28日,利比亚反对派“全国过渡委员会”宣布了武装指挥官阿卜杜勒·法塔赫·尤尼斯突遭暗杀的消息,他的遗体次日在班加西城外被找到。
  尤尼斯曾在卡扎菲政府担任内政部长,但在2月份利比亚战乱后辞职投向反对派。尤尼斯之死既震动了反对派的领导机构“全国过渡委员会”,也让他们的西方盟友感到震惊。在两周前,就已经有美国等32个国家承认反对派为该国的合法政府,不过也有很多国家对反对派表示怀疑,因为他们认为这个由叛军、部落武装以及各种派别组成的政权鱼龙混杂,前途未卜。
  对手死了,卡扎菲笑了。那么,是谁干掉了尤尼斯?没有了尤尼斯的利比亚局势将会如何进展,立即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政府军不认账
  自尤尼斯在7月28日被宣布死亡后,外界众说纷纭。到底谁是凶手?人们普遍猜测元凶出在反对派内部或者卡扎菲部队。这也可以理解,最想他死的人自然是卡扎菲。
  但是随后卡扎菲方面就出面澄清,这次绝非政府军所为。利比亚政府发言人易卜拉欣7月29日表示,尤尼斯是被基地组织杀害的,“基地组织想借此展示其在反对派掌控的利比亚东部地区的存在和影响力……反对派其他成员已经知道真相,但无法作出回应,因为他们被基地组织吓倒了。”易卜拉欣还说,尤尼斯之死表明,反对派在班加西没有任何控制力,“真正有权力的是基地组织”。与之相呼应的是,利比亚副外长卡伊姆在的黎波里指出,他们与此案没有关系,并呼吁彻底调查尤尼斯的死因。
  易卜拉欣这一表态的确耐人寻味:为何不将尤尼斯之死推给反对派?至少这样可以借机搅乱军心,进而引发更大的内讧。其实仔细想想,也就不难理解了。如果承认尤尼斯是被反对派所杀,那么似乎也就认可反对派对尤尼斯的怀疑,即与卡扎菲暗中勾结。如果认可尤尼斯是被人仇杀,那么也就等于认可了外在传言,尤尼斯曾经作为卡扎菲的刽子手,镇压和屠杀过人民,这罪过一旦成立,卡扎菲也就首当其冲。
  政府发言人将该事件推给基地组织,可谓一石二鸟的高招。既脱掉自己的嫌疑,又找到替罪羔羊,这样的美事儿哪里去找?但是事情也可能远非卡扎菲政府发言人想的那么容易,因为如果真是基地组织所为,那也就表明反对派与基地组织是势不两立的。但是卡扎菲此前一直宣称,反对派中与基地组织联系密切,他们甚至就是一伙的。怎么会如此矛盾?实在难以令人信服。易卜拉欣的“基地论”还了反对派与基地组织有染的清白,卡扎菲冷不防吃了自己人一拳。
  反对派内部“下黑手”?
  在班加西城郊,反对派的大本营,这位号称为民主自由而投诚的将军尤尼斯如果死于内部人的枪口之下,这对利比亚临时政府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利比亚反对派“全国过渡委员会”经济和石油事务负责人阿里·塔尔胡尼说,一名负责将尤尼斯召回班加西的反对派盟军将领被逮捕,该将领承认自己的下属执行了这起谋杀。如果情况属实,反对派内讧已成定局。
  尤尼斯被刺杀第二天,数千民众聚集在班加西市中心解放广场,为尤尼斯及其随从举行葬礼。从解放广场出发的送葬车队浩浩荡荡,尤尼斯的棺材上覆盖着一面反对派的三色旗,人们高喊着他是“受到上帝眷顾”的烈士。当棺材被送抵墓地的时候,武装人员鸣枪以示致敬,悲愤的支持者们也用自动武器朝天开枪。
  正在此时,葬礼上发生惊人一幕。当尤尼斯的部分家庭成员纷纷宣誓效忠反对派领袖贾利勒时,他的儿子阿什拉夫竟一边痛哭,一边大声祈祷利比亚领导人卡扎菲能够为该地区重新带来稳定。“我们希望穆阿迈尔(卡扎菲)回来!我们希望绿色旗帜(利比亚国旗)回来!”尤尼斯一名儿子对外宣称,父亲遇害像是“叛徒所为”,意指凶手就出在反对派内部。而反对派的“全国过渡委员会”调查拖沓含糊,尤尼斯被刺后很久,“全国过渡委员会”既没组建委员会,也没公布调查成员名单。这引发尤尼斯所在部族不少成员愤怒。
  尤尼斯的儿子透露,如果反对派调查不够充分全面,他们打算成立一个部族委员会,独立查明尤尼斯死因,“他们会调查谁发布通缉令、谁派遣谁去逮捕他、他为何失踪”。尤尼斯领导的乌拜德亚特部族是利比亚规模最大部族之一,包含大约90个小部落,族人大约40万,以反对派大本营班加西一座家族农场为主要据点。当天早些时候,乌拜德亚特部族召开“危机峰会”,商讨领袖遇害事宜。
  然而除了“基地说”和“内讧说”,还有一种死因被人提出,那就是“复仇说”。一名自称目击了现场的反对派成员介绍,杀手来自反对派的同盟——“2·17烈士旅”,一个由数百名武装平民组成的团体。当时尤尼斯被拘留在班加西附近的一处军营,等待接受询问。突然两名男子向尤尼斯开枪,喊着尤尼斯是个叛徒、杀害了他们的父亲。尤尼斯曾经为卡扎菲服务过,执行过屠杀民众的非法命令。而开枪杀死尤尼斯的可能就是曾被经被其镇压和屠杀后的幸存者。
  抛弃所有理想主义的光环,开枪者单纯是想干掉杀父仇人,这在情理上似乎也说得过去。
  反对派问题暴露
  尤尼斯被刺除了表明反对派对西部地区的掌控并不十分稳固外,还暴露出反对派内部不团结。为平息内部不和、安抚被杀害的利比亚反对派前最高军事指挥官尤尼斯的家属,反对派8月8日宣布解散“全国过渡委员会”执行局(该机构相当于反对派国家过渡委员会的内阁),并任命执行局主席马哈茂德·吉卜里勒重组该局。“过渡委员会”成员法蒂·图贝尔称因最高指挥官尤尼斯被杀犯下“管理失误”,所以作此决定,“在军事、安全和媒体事务失职情况下,内阁明显需要重组”。
  按照反对派的解释,解散执行局的原因是行政程序失当,导致前最高军事指挥官尤尼斯被捕并遇害。由于执行局被解散,包括国防部长、财政部长、内政部长及司法部长在内的多名利比亚反对派领导人纷纷离任。
  其实更为着急的是支持反对派的西方国家。尤尼斯7月28日被杀,北约于7月30日就对利首都的黎波里实施精确打击,摧毁利比亚国家电视台3台卫星信号传输器。将精确打击目标转向媒体宣传设备,北约显然是想阻止卡扎菲通过媒体发表“煽动性演说”,阻挠其就尤尼斯之死大做文章,通过打压卡扎菲政权的声音来从舆论上帮助反对派政权赢得更多关注。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马克·托纳呼吁利比亚反对派“勤勉并透明地开展工作,保持自身内部的团结”。由全力扶持利反对派到对其内部关系提出要求,美国态度的微妙转变显示出其处境尴尬。身为北约成员国的挪威已于8月1日退出对利比亚的作战行动,法国和美国明年将面临总统选举,英国则忙于解决伦敦骚乱。
  尤尼斯遇刺,无疑加剧了西方的两难境地。西方国家不得不重新思考:这样的反对派,该不该扶持?这样的利比亚,还该不该轰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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