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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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记得某天上学回来,家门口突然就多了一个木制的秋千,钉在门框上。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蹲下来,笑着对我说:“以后你就不用再因为抢不到秋千而在游乐园里又哭又闹了。”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毫不犹豫地“飞”了卜去。
  多年后那个秋千仍然时常会出现在我梦里,那粗糙得有点狂野的质感总在不经意间滑过我的指尖。而我也清楚地记得,在那个秋千后面,他站着轻轻推我,他告诉我说,他一直会在。那个秋千包揽了我童年所有的关于飞翔的梦。
  某个午后,我因为起床气而把他的白背心踩满黑色的脚印。他不说话,只是笑着看我在阳光下蹦跶。那日的阳光太过于刺眼,以至于我无法度量那天与现在的距离,我只是清晰地知道那份无条件的宠溺不会再有了。
  我记得他带回来小狗的那天脸上的表情,温暖得要融化掉的表情。每当我吃不完饭时,总会找个借口出门溜达,然后乘机把碗里一大半的饭倒到小狗的碗里,自己则装出一副很努力在吃饭的样子。我忘不了他认真欣赏我的小把戏时的神情,像在研究一件无双的宝贝。
  我记得他因为我一句“想养一只小鸡崽”而追着小鸡跑,最后用被母鸡啄到流血的手捧着一只小鸡给我的样子。我记得我们一起去池塘里钓鱼、摸田螺和扒水草时脸上异常相似的神采飞扬。我记得在妈妈要打我时他护着我的神情,那时候觉得,只要有他,走到哪里都无所畏惧。
  往事纷飞引人回头,而年华飞逝催人长大。
  我离开是在一个白天。没有阳光。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搬出了那栋只有两层的矮房子时他脸上的黯然。我嘲笑他说,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勉强挤出一丝笑,不再说什么。
  那时的我以为他不了解,但他比我更清楚外面这个世界的一笔一画。
  我未曾想过我会真的不回来,很久很久都没有回来。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那栋矮小楼房搬到了医院压抑的病房里。
  很久以后当我想到那时看到的那个独守空门的孤影和那张苍老了好多的脸时,总会期许时光能够倒流,能让我回到当时,去呵斥当时的我把这样的变化归咎于时间,而非归咎于自己。
  他离开是在一个晚上。没有星辰。
  我还记得那天半夜电话里妈妈颤抖的声音。我们急匆匆地坐上车。小姨抱着安睡的宝宝自言自语,说:“宝宝回家看爷爷了。”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对着窗外,一边若无其事地安慰身边的家人,一边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当初离开时的信誓旦旦在车窗外回响不绝。
  我怨恨自己。
  如今,整整258天过去了。
  我怀念那个为了逗我开心“无所不用其极”的老人。在夏天的午后,他总伴随着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回来,取下帽子,然后迫不及待地走到我的房间里。他的手里有时会有他舍不得吃的苹果或者酸酸乳。
  我怀念那个每天准时准点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一天一定要看两次天气预报的老人。每天傍晚,跟我抢遥控的他固执得像个小孩,总让我无法不迁就。
  他单纯,没有愿望。
  他的愿望是我,也只是我。
  而我却不能庇护他,像他儿时庇护我那样。我只能活在他伟岸的影子里,无法让他在我的臂弯下遮挡一次风雨。
  我无法陪伴他与病魔抗争,与死神搏斗,甚至于无法守住他的遗迹。
  他养的鸡陆陆续续地没了,再不会有人去鸡窝里摸摸是否会有一个刚下出来的温热的蛋。那只被他捡回来的小狗也在某个日落的黄昏出门后就没再回来。那个池塘没了他的打理,一寸寸腐烂,无法容鱼和田螺生长。桃树和橘树只剩下盘曲的根,再无饱满的果……
  他存在的痕迹像是干冰汽化那般,一天天被抹去。偶然有一天连我也会怀疑,那样一个老人,是否真的存在过。
  终究是深深地知道,那个想要永远陪在我身边的人不在了,那个不论何时都把我当作他最大的骄傲的人不在了。
  不在这里,也不知在何处。
  我好像做了一场大梦。梦里我背负着他前行。梦里他告诉我,从此故乡再无春秋,也无牵挂。梦里我看到他墓旁那块空白的石碑,和奶奶带着笑走向他的样子。梦里他站在那个简陋的秋千背后,扶着我的背,将我轻轻向前推,在我的耳边说,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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