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人们不仅生活在一个各种“事实”的世界里，同时也生活在一个各种“思想”的世界里。纵观上，每个时期有各自代表的思想；横观上，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地区，每一个民族，甚至每一个个人都有各自的思想。科林伍德认为，史学研究的对象与其说是历史事实，倒不如说是历史事实背后的思想活动。他认为史学的对象乃是思想——并非是被思想的事物而是思想本身的行为。史学的任务就在于表明事情何以发生，在于表明一件事情怎样导致另一件事情；在历史事件的这种“何以”和“怎样”的背后，就有着一条不可须臾离弃的思想线索在起作用，历史学家的任务就是要找出贯穿期间的这一思想线索。这一任务就向史学家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即史学家必须具有充分的历史想象力。
　　关键词：思想；《历史的观念》；读书笔
　　19世纪中叶的麦考来就标榜史学家必须以想象力来使得历史著作的叙述生动而且形象化。他是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麦考莱的“英国史”，文风华丽浮夸、光彩照人，敘述栩栩如生，虽然招致非议，但是这部书却让读者爱不释手。当然麦考来那个时代，没有什么专业的历史学，麦考莱“英国史”可以看成是历史小说。但是令人可悲的是，随着史学在19世纪晚期，由德国人发明以来，史学的发展越来越走入死胡同，现在的专业史学除了同行的作者，同时也是读者以外，没有任何读者，也不指望任何读者。他们越来越倾向于紧随极小范围的史料，避免做出任何概括性的解释。因此公众的历史观主要依靠影视剧和劣质历史小说。但是科林伍德认为麦考莱的说法尚属皮相，而未能触及史学的本质；因为麦考莱所谓的想象力只是指文辞的修饰，而“历史的想象力严格来说，却不是修饰性的而是构造性的”缺乏这一构造性的功能，就谈不到有真正的历史知识。这就需要把想象力引入史学作为史学家的必备条件。“就理论方面来说，就叫做精神力图认识它自己；就实践方面来说，就叫做精神力图创造它自己”这与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的话“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造世界”有相似之处，史学家就是不仅要有认识，更要有创造。
　　研究历史是不是就能使人们更好的理解人事？史家怎样才能在人类文明史上或思想史上扮演一种相当于或类似于近代自然科学所曾扮演过的角色？科林伍德的回答是：传统的史学是不能承担此重任的，因为传统的史学只不过是剪刀加浆糊的历史学，或者说剪贴史学。传统史家的工作大抵不外是以剪刀浆糊从事剪贴工作，重复前人已经说过的东西，只不过是出之以不同的排列与组合的方式而已，历来的史学家却寄希望于通过这种史学就能做到鉴往以知来。剪刀浆糊历史学或剪贴史学就是排比过去的现成资料，再缀以几句史家本人的诠释；有时科林伍德也把它称之为“前培根式”的史学。科林伍德认为这种史学完全是徒劳无功，他攻击这种史学说：“根据抄录和组合各种权威的引文而构造出来的历史，我就称之为剪刀浆糊历史学”，“有一种史学全靠引证权威。事实上，这根本就不是史学。”在剪贴史学看来，仿佛史学家的任务就只在于引述各家权威对某个历史问题都曾说过什么话，都是怎么说的；换句话说，“剪贴史学对他的题目的全部知识都要依赖前人的现成论述，而他所能找到的这类论述的文献就叫做史料”但真正的史学却绝不是以剪贴为基础就可以建立的。借用黑格尔的话说：我们从历史中所学到的东西，实际上只是并没有人从史学中学到任何东西。真正的史学绝非以剪贴为能事，史学家本人必须确切决定他自己所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一点是没有任何权威能告诉他的。他必须努力去寻找一切可能隐藏有自己问题的答案的东西。剪贴史学那种把历史当做“连续发生的事件的故事”完全是“假历史观念”；真正的史学必须是就史学家心目中所提出的具体问题，根据证件来进行论证。史料的排列与组合并不就是，也不等于史学。史料，像剪贴史学那样都只停留在史学知识的外边，史学必须从这个“外边”或外部过渡到“里边”或内部去。史料不是史学，史学是一座大厦，而史料则是建筑这座大厦的砖瓦；建筑材料无论有多么多，都不是建筑物本身。事实的堆积和史料的考订，充其极也只是一部流水账，要了解这部流水账的意义，则有赖于思想。
　　克罗齐强调离开思想便没有实在，因而也就没有历史的实在。古奇在评价克罗齐时曾说“克罗齐看不起通常的编年史方法。过去之对于我们，仅仅在于它作为过去所发生的事件的主观概念而存在。我们只能以我们今天的心灵去思想过去；在这种意义上，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所以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的意思并不是我们标榜的一切历史都是为了当代服务，而是说我们只能以我们今天的心灵去思想过去，而将过去的历史加上了当代的思维，变成了带有当代思维的历史。
　　1982年，他在度假时酝酿出本然的真史和伪史之别这一论点。真史必须说明支配历史事件的有目的的活动；历史文献或遗物仅仅是证件，而其所以能成为证件，则在于史家能就其目的加以理解，也就是说能理解其目的何在。伪史或假历史学则不考虑目的，从而仅只能成为把史料分门别类归入各个不同时期的一篇流水账。这一“目的”才是史家的立足点或着眼点，离开了它就谈不到对历史的理解，也就无所谓史料或历史的证件，因此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就是说人们必须历史地去思想，必须思想古人做某一件事时是在怎么思想的。思想是灵魂，抽调了思想，历史或史学就将只剩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史学家重演前人的思想，并不是，也不能是简单的重复。
　　过去所遗留给当前世界的，不仅仅有遗文、遗物，而且还有其思想方式，即人们迄今仍然在以之进行思想的那种思想方式。因此科林伍德认为史家研究的过去并非死掉的过去，而是某种意义上目前依然活着的过去。因此史学所研究的对象就不是事件，而是“过程”；事件有始有末，但历程则无始无终而只能转化。历史本身没有开端和结束。今天由昨天而来，今天里面就包括有昨天，而昨天里面复有前天，由此上溯到远古；过去的历史今天仍然存在着，它并没有死去。因此研究任何历史问题，就不能不研究其次级的历史。所谓次级的历史即指关于该问题的历史思想的历史，亦即史学思想史或史学史。例如研究研究某场战争的历史，就包括必须研究前人是以怎样的想法在论述这一战争的。这与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中的论证思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旧制度与大革命》中托克维尔认为：“谁要是只研究和考察法国，谁就永远无法理解法国革命。”
　　作者简介：
　　张世杰，男，汉族，河南开封市人，法学硕士，单位：河南河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世界史专业，研究方向：世界近现代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