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首席执行官，商场上的明星，多少人追求的一个理想。然而，为那耀眼的光环“添彩”的却是与公司利润下降相反的巨额收入。去年，美国大公司CEO的收入相当于普通工厂工人的411倍。这难道也是市场力量作用的结果吗?
　　4月，美国商业日历中一个传统的兑付季。有消息说，首席执行官(CEO)们已给他们自己发了比已往更多的钱。现在，几乎整个美国社会都在关注这件事。
　　
　　明降暗升招数颇多
　　
　　去年美国公司利润下滑，人们顺理成章地认为，CEO们的报酬必将缩减，而且，似乎的确有证据支持这个观点。在2000年，波音公司最高级别的五名管理人员从一个与公司的股票市值相关的奖励计划中获取了3150万美元。但由于去年该奖励计划无法支付一文钱，他们便不得不削减了他们的工资、奖金、限制性股票和额外津贴。花旗银行集团的CEO桑福德·韦尔(Sanford Weill)的收入削减了83％。媒体巨人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前四位高层管理者因业绩不佳，都没拿到奖金。在William M Mercer公司和《华尔街日报》调查的100家大公司中，有59家公司削减了CEO的奖金。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信服这些数据。人们在想，也许CEO的收入丝毫未受到经济萧条的影响，甚至像过去繁荣时期那样。在William M Mercer公司的调查中，CEO收入水平的降幅远不及利润水平的降幅。CEO的总酬金的确下降了2.9％，但标准普尔500家的公司，去年的税后利润却下降了近50％!在糟糕业绩的背后，头头们收入的某些部分(如基本工资)的确稳步上升了。一个监督网站(The Corporate Library)说，最重要的是，高层管理者的这些收入主要来自股票期权的大量授予，这也是过去十年中的典型做法。(股票期权使高层管理人员和技术骨干有权在将来的某一时刻或一段时间内，以事先确定的价格购买本公司的股票。股票期权持有者获取股票期权的收益，但期权收益完全取决于该公司股票在二级市场的升值。在美国，会计制度允许公司授予期权，而且不作为收入申报表上的报酬支出。因此，在整个90年代，董事会对期权的赠予非常慷慨，并把它看作是一个既能取悦股东、同时又能在日益紧张的顶尖人才市场上竞争的重要手段。——编者)
　　实际情况还远非如此。例如，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四位高级管理人员虽然受到了处罚，没拿什么奖金，但每人却都收取了价值约为4000万美元的股票期权。薪酬顾问也承认，支付给头头们薪酬的某些部分并不在他们的调查之列，如额外津贴。可口可乐公司为其老板道格拉斯·达夫特(Douglas Daft)和他夫人的日常旅行提供公司飞机，仅这一项特权去年就花费了公司103898美元。在该公司，额外津贴中甚至还含有额外津贴，其中就包括对达夫特的税金补偿。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的杰拉尔德·李文(Gerald Levin)和他的指定CEO继任者理查德·帕森斯(Richard Parsons), 每人都从“财政服务”中获得了97500美元(公司称之为返税安排，财政计划)。甚至，美国公司为其高级管理者提供财政服务的某些项目竟抢了正规银行的生意。如，康柏公司已同意，免除已提供给其老板迈克尔·卡佩拉斯(Michael Capellas) 的500万美元贷款，而且正在给他提供一笔新贷款。世界通信公司(WorldCom)是一个有麻烦的电信公司，但其CEO伯尼·艾波斯(Bernie Ebbers)从他的雇主那里借去了3.41亿美元，而只需付略高于2％的利息。
　　养老金协议也是咨询公司未能调查的内容。Graef Crystal过去曾是一位薪酬顾问，他说，在开始时，公司对管理层和普通雇员都是一视同仁的，而后来便逐渐划分出了一般性养老计划和管理层养老计划。现在，管理者们更是将总报酬(包括奖金和其他激励措施在内)视为其养老金的基础，或增加他们在较短服务期和提前退休等问题上的保险系数。格思特纳(Gerstner)担任IBM公司CEO刚好八年，他退休后每年能拿到100多万美元。一向慷慨的可口可乐公司有一套三级养老金计划体系，包括对管理层的补充计划和对最高层的“首脑计划”。该计划含有服务满十年后的早期退休，同时又保证其他待遇不变。
　　
　　穿一条裤子，为CEO保驾护航
　　
　　薪酬顾问们极力维护CEO的利益。他们说，选择合适的CEO要比一个公司的业绩和价值更为重要。CEO市场既是流动的(他们平均每5.7年更换工作)，又是透明的，那是因为报酬和收益要向股东们如实报告。当每年向CEO支付1亿美元时，股东们是在下着理性的赌注：如果老板操作正确，公司的价值就会上升100亿美元。大家都希望这是事实。然而无人知晓，一切运作能否完全像其应该的那样合理。
　　一个高级管理者究竟值多少?关键因素之一来自服务于他们的律师。一切都从合同谈判开始。William M Mercer公司说，通常情况下，董事会必须对付CEO的律师，他们是此领域中的一帮专家，这些律师“非常难对付”。通用电气公司的前任董事长兼CEO杰克·韦尔奇(Jack Welch)，除了每年领取约900万的养老金之外，还“要求”履行他与公司就他余生签定的合同，根据该合同他将每天收取17000美元。IBM公司前任CEO 格思特纳的合同为其提供他退休后十年的顾问工作，另外，他还可以使用公司的飞机、轿车、办公室、公寓，享受财政计划的待遇甚至家庭保安服务。
　　实际上，在60％或更多的美国大公司中，是由公司(因而最终是由CEO)而不是董事会来选择和雇请薪酬顾问的。《经济学家》对美国最大的25家通过市场融资的公司进行了调查，在11个答复了的公司中有5家的顾问是由公司而不是董事会雇请的。看来，这种操作方式的确给公司提供了介入并影响顾问事务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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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美国公司也正在主动地采取可行的措施以确保其CEO的收益。例如，在一些公司中，CEO要获得数百万美元的奖赏必须达到计划内的高指标，而董事会正在悄悄地降低这些指标。在通用汽车公司，如果到2003年年底公司的净利润率能达到5％，那么，CEO小理查德·瓦戈纳和其他一些高级管理人员就能获得一笔特别奖。现在，他们原先必须完成的任务已被降低了难度。在可口可乐公司，按计划，CEO道格拉斯·达夫特必须要在五年内将公司的收入每年增长20％。只有完成这个指标，他才可获得以此业绩为基础的100万股股份，而现在这个指标已被降低至16％。
　　——摘自《商业周刊》(中文版)2002年第5期“高级主管的收入”一文
　　整体上说，美国人在关注他们企业领导的财富时，既不嫉妒，也不渴望平等。他们发自内心地认为，他们以市场为基础的体系是体现公平的。然而，安然、安达信和其他一些曾显赫一时的公司的垮台动摇了这种信念。实际上，给头头们的报酬并不是股东们的小钱，特别是在当前吃紧的年代。根据上面提到的薪酬顾问Crystal先生的预测，2021年美国将会出现一个大型公司，其老板的收入要高于该公司全年的销售额!如果这也是市场力量作用的结果，那么，这样的市场力量最好还是不去理会吧!▲
　　(原文载于英国《经济学家》杂志，2002年4月6日～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