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仁情牵细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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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全国“两会”期间,在北京京西宾馆新疆代表团驻地,幽默风趣、童心未泯的“羊专家”刘守仁代表热情地接受了本刊记者的采访。73岁的刘守仁是新疆代表团年龄最大的代表,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唯一的中国工程院院士,被誉为“中国细毛羊之父”。
  
  试验所提供的技术和方法,丰富和创新了我国绵羊育种学科的基础理论和实践内容
  
  祖籍江苏靖江的刘守仁,1955年从南京农学院畜牧专业本科毕业后,毅然决然选择到新疆建设兵团工作。
  “说起我们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只要是为国家干活,哪里艰苦上哪儿去,没别的,一句话:学习雷锋。”甫一落坐,老人大手一挥,呵呵笑着打开了话题。
  时年21岁的他,怀着一腔热情,和众多热血青年一道,从风光旖旎的美丽江南前往地广人稀的边疆地区。
  “我们先是坐火车到甘肃武威,然后转汽车到乌鲁木齐。我还记得那天是9月25日,是自治区成立的日子。当晚我们便跟着当地群众一起,化了装加入到载歌载舞的庆祝队伍中。然后,往往一帮人围着一个人,各自把人带回家去。”
  


  按照时任组织部长杨绍勇的分配名单,刘守仁当时被分在了乌鲁木齐八一农学院。
  “当时是做助教,但我不喜欢当老师,两个月后,兵团来了两个命令要调我,据说是因为兵团司令听说石河子农场需要个大学生。”
  不愿当老师的刘守仁到了农场后,倒像是鱼儿得了水,在这里干得很起劲。“文革”初期,曾有调令来要他回八一农学院,但他表示不愿意走。
  “我当时在这里干得好好的,就不想走了。人要想干点事啊,就得认准一个地方。”
  到了“文革”中期,这个羊场合并到农八师,当时组织上要调他到师机关,因为他坚持要搞羊研究,仍未调成。“文革”后期,南京农业大学一位领导来当地考察,走时留下一句话“刘守仁什么时候回‘南农’,我们都欢迎”。
  说起这些过往逸事,刘守仁淡淡一笑,说:“既然我研究搞得好好的,又何必非要回去教书呢?”
  正是因为他的坚持和专注,他主持研究的军垦细毛羊在上世纪70年代末获得了国家级大奖。他在新疆50年主持选育了军垦细毛羊、中国美利奴<军垦型>和新吉细毛羊。5个新品系即体大、产毛量高、羊毛品质好、毛长、无角、多胎、超细毛、肉用和肉用多胎等3个品种7个品系。丰富了中国绵羊品种结构,形成优良基因最为多样化的种群。他丰富了绵羊育种理论和方法,创立了血亲级进育种理论,提出了一整套品系繁育的方法和品种品系齐育并进的技术,为我国绵羊的育种、细毛羊生产和毛纺工业的发展以及繁荣民族地区经济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在羊毛理化性能研究基础上,他以毛纺工业应用指标设定细毛羊培育的最佳方案,达到羊毛质与量提高的统一。
  在常规育种技术的基础上,在品系选育中利用FecB多胎性状主效基因,建立FecB位点标记基因诊断技术,直接根据基因型选配,同时研制出多胎基因芯片技术,这一核心技术应用于绵羊育种,在国内外尚属首例;采用嫡亲级进和分子生物学辅助育种相结合,缩短了选育时问,提高了选择的效率;大规模采用冷冻精液子宫角深部输精,提高了优秀种公羊的利用效率,实现了品系边选育边开发,加快了品系在生产中的推广应用。试验所提供的技术和方法,丰富和创新了我国绵羊育种学科的基础理论和实践内容。
  为了使成果迅速转化为生产力,二次主持国家重点工业性试验项目,建立了独具我国特色的科、教、牧结合,育种、繁育商品生产配套的繁育体系。他还主持北羊南移国家课题,先后在四川、云南等五省区开办种羊场,驯化繁殖细毛羊,开辟了我国新的羊毛生产基地。
  刘守仁为我国养羊及羊毛科研与生产作出了杰出贡献。他的科研成果创造了和正在创造着巨大经济效益,单种羊就向全国25个省区输送了15万余头。由他主持的课题共获科技进步成果奖10次,其中,全国科学大会奖1次,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2次,部省级科技进步二等奖以上13次,名列第一为7次,多次被授予国家、部、省、级荣誉称号。早在1983年《人民日报》社论中就点名表彰了他的贡献,1996年中央电视台也报道了他的工作。作为优秀知识分子代表出席了党的十二、十三届全国代表大会,第九届、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
  刘守仁院士发表学术论文50多篇,撰写的专著《军垦细毛羊》《羊毛与羊毛品质》《中国美利奴羊的品系繁育》《绵羊学》《细毛羊育种文集》等。
  
  刘守仁形象地说,运用基因技术,就像捏泥人一样,我们想让羊长成啥样就是啥样
  
  “年轻人要有杀手锏!”
  虽然已是耄耋之年,但言谈举止间,刘守仁那颗未老之心仍强烈地感染着身边的人,他的执著、坚定和不服老的劲头仍然强烈影响着身边的人。为了更好地了解世界科技的最新进展,原本对计算机知识知之甚少的他面对学生勇敢“亮剑”:学计算机,3个月以后咱们比比看!为了更好地搞研究和进行传、帮、带工作,刘守仁目前还兼任南京农业大学、新疆农大、石河子大学、华中农大四所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带着8位博士生。
  “目前我正在组建一个基因团队,用团队来搞攻关,解决问题,我希望我的博士生术业有专攻,具备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最终能把毛长基因找出来,放到染色体中去,再把染色体放到母羊卵子里去,这样羊毛就会实现长增长。”
  谈及科技如何为新农村建设服务,为农牧民增收助力,刘守仁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去年我们和上海百傲生物研究所合作成功生产出基因芯片,只要把一滴母羊的血滴在玻璃片上,几分钟就可以看出来这只母羊是否能产多胎。我们正在用羊的多胎基因芯片应用技术,培育多胎肉用羊新品种。这个项目通过了专家鉴定,获得了兵团科技进步二等奖。”
  刘守仁说,新疆的牧民有个老经验:母羊下母羊,一年5只羊。这几年,他已经研究出了多胎基因转移技术,可以把多胎基因转移到别的细毛母羊身上,使母羊一次下两三只羊羔。他给我们算了一笔账:将多胎基因转移到母羊身上,用基因芯片快速测出哪只母羊可以产多胎。一家农户花1000元买两只细毛羊配种后,母羊当年至少产下4只羔羊,5个月后,羔羊长到40公斤,能产18公斤羊肉,再加上羊皮,农民一年可以增收1200元。
  为让这项新技术造福更多的农牧民,刘守仁不顾年事已高,带了8个博士生成立了基因工程科研创新团队,并正在与山东农科院合作进行肉用多胎小尾寒羊的培育。团队给山东农村赠送了20多只含有多胎基因的公羊,免费让农民繁育。
  山东的小尾寒羊一胎能产下3~4只羊羔,但生长缓慢,肉质欠佳。如今农民用刘守仁赠送的公羊配种后,发现养的小尾寒羊一胎照样产下3~4胎,而且长得快,肉质好,产量也高。当地农民养的这种羊的羊肉收购价高于传统小尾寒羊的价格。
  山东省政府从去年起决定每年拿出100万元用于养羊业,请刘守仁推广这项技术。兵团也将每年给他投入50万元,用于培育和改良绵羊品种。
  刘守仁说他一辈子都不能忘怀,当年李先念主席为了我国的羊毛能长到符合纺织机要求的7厘米,在内蒙古集召所有专家问计而不得的尴尬。
  “当时我们的羊毛只能长到6.5厘米,就短短的0.5厘米,却搞得专家们面面相觑,最后只能走‘从国外引进’一条路,但由于当时西方国家对我们的封锁,少量的引进也只是杯水车薪。至到(上世纪)80年代打开国门后,这个问题才得到初步解决。”
  有过这样的经历,刘守仁对于基因技术可说是“情有独钟”。说起国人对基因技术安全问题的担心,他呵呵一笑说:“进步就意味着基因在变,其实现实生活中的基因工程从未中断过。慢慢变符合规律,快变也一样。”刘守仁认为,基因工程方面,目前我们国家在植物上投入较多,动物上投入少。
  “我们现在在搞多胎基因工程,这也属于高新科技,但还不过瘾。你想,如果羊毛一下子长那么长——”,刘守仁尽量伸开双臂比划,激动地说,“那多来劲啊!”
  刘守仁说运用基因技术,就像捏泥人一样,我们想让羊长成啥样就是啥样。他说,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实现这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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