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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应急情报为政府在突发事件中的应急决策提供了科学、有效的支持。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研究涉及应急管理、信息技术、情报学等多个学科领域，具有多学科交叉的特点。本文系统梳理了我国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研究相关文献，从应急情报理论基础研究（应急情报角色与定位、应急情报过程及其体系、应急情报驱动下的应急决策等）、大数据环境下的应急情报研究、面向各领域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应用研究3方面进行综述。研究表明，该领域还存在基础概念有待厘清、缺乏宏观层次的整体性研究、规范性讨论较多，实证性检验不足等问题。另外，本文还从应急情报与社会计算融合、非常规突发事件的应急情报研究、总体国家安全观视角下的应急情报研究等方面对该领域未来的研究进行了展望。
关键词：应急情报;突发事件;应急决策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20.02.019
〔中圖分类号〕G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821（2020）02-0168-10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in Chinas Emergencies
——A Literature Review
Zhao Fazhen
（1.School of Management，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China;
2.Library，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China）
Abstract：Emergency intelligence provides a scientific and effective support for the governments emergency decision-making in emergencies.The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involves many disciplines such as emergency management，information technology，and information science，and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ultidisciplinary intersection.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sorted out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on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in Chinas emergencies，from the basic research 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theory（emergency intelligence role and positioning，emergency intelligence process and its system，emergency decision-driven emergency decision-making，etc.），big data environment The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and the application 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in various fields are reviewed.Studies have shown that there were still basic concepts in the field that need to be clarified，lack of macro-level holistic research，more normative discussions，and insufficient empirical testing.In addition，this paper also looked forward to the future research in this field from the aspects 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and social computing integration，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of unconventional emergencies，and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Key words：emergency intelligence;emergency;emergency decision-making
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是当今社会管理面临的突出问题。突发事件[1]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严重社会危害，需要采取应急处置措施予以应对的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而应急管理主要是运用多学科知识针对突发事件进行系统、科学、有效地管理，即对突发事件事前、事发、事中和事后的全过程管理。美国联邦应急管理署提出突发事件管理的4个阶段：减缓（Mitigation）、预防（Prevention）、反应（Response）、恢复（Recovery）。在不同的突发事件中，政府应急决策常常表现出差异性特征，如对有些突发事件，政府决策迅速，应对措施有效，对另外一些突发事件，政府决策表现出反应迟钝、甚至失效的决策，在这一过程中除了突发事件自身的特性外，往往应急情报在起决定性因素[2]。
在情报学视域中，“信息”与“情报”有着天然的联系，但也有着本质的差异[3-4]。显然，突发事件中的信息和情报也应有所不同。简单来说，在突发事件中，信息和情报都是为决策服务，信息是应急决策的基础要素，而直接用于应急决策的信息就是情报。目前，以“信息”为导向的突发事件应急信息管理研究较为丰富，主要围绕应急信息内涵、应急信息管理系统和应急信息管理、应急信息沟通与行为、应急信息评估等领域展开[5-6]。而对以“情报”为导向的突发事件应急情报研究缺乏一个清晰的整体认识，对基于突发事件的应急情报研究缺乏整体、系统性的梳理。因此，有必要对突发事件应急情报研究本质及其发展的脉络进行整体性地、深层地梳理，为该领域未来的研究提出相关对策建议。本文首先系统梳理了突发事件中应急情报及应急信息的国内相关文献，对其研究内容、主题特点等进行了分析，然后阐述了该领域现有的几个不同研究主题（方向），并总结归纳了该领域研究的不足，最后展望了该领域研究趋势及路径，以期为我国应急情报研究和实践提供参考和借鉴。 1 我国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研究概况
本文以国内的CNKI数据库、万方数据库、重庆维普数据库为数据源，分别以“（TI=‘突发事件’ OR TI=‘应急管理’） AND （TI=‘情报’ OR TI=‘信息’）”、“题名：（突发事件 or 应急管理） and 题名：（情报 or 信息）”、“（T=‘突发事件’ OR T=‘应急管理’） AND （T=‘情报’ OR T=‘信息’）”为检索式进行检索，截止时间为2019年6月1日，分别检索到文献1 042篇、989篇、948篇（经过前期文献调研发现，在突发事件的情报研究中，部分文献中“情报”和“信息”存在混用现象，因此本文将信息与情报都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分析），对这些文献进行去重，再逐一排除，其中CSSCI核心期刊发文数量134篇。该领域整体研究特点如下：1）从该领域研究发文量来看，以CNKI数据库数据为例，2005年以后国内突发事件情报研究的浪潮逐渐兴起，且发文量逐年递增，这可能与2007年前后《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讨论与实施有关。从2011-2017年开始相关研究发文量达到高潮，该领域持续成为研究热点（见图1）。
2）从CSSCI核心期刊发文量分布来看，大多学者从情报学视角讨论突发事件的应急情报，其中，情报杂志（27篇）、情报科学（16篇）、现代情报（15篇）、情报理论与实践（14篇）、图书情报工作（13篇）等期刊发文较多（见图2）。同时其他期刊的研究论文占比23.1%（传播领域、计算机领域、公共管理领域等期刊），说明该领域研究在跨学科视域下的研究也占了一定的比例。
3）从研究内容上看，目前，国内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①突发事件中应急情報理论基础研究，包括应急情报的角色定位、应急信息、应急情报驱动下的应急决策、应急情报分析过程及应急情报体系等;②智慧城市及大数据背景下的应急情报研究;③面向各领域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应用研究。在该领域整个研究历程中，研究内容从突发事件的情报概念、特点、到技术应用（多源情报融合、大数据等技术应用、各领域实证）的研究一直贯穿始终，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领域研究逐步走向成熟。
4）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来看（见表1），自2011年开始，突发事件的情报（信息）研究开始立项，到2018年直接涉及该领域的项目共12项，涉及的研究主题包括：突发事件中政府应急信息的发布及机制、舆情信息传播与应对、应急决策情报体系、应急情报能力建设、多源情报融合研究等。此外，突发事件的情报（信息）研究的跨学科研究也发展迅猛，已深入到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新闻传播学、信息与通信工程、计算机科学以及医学等学科和研究领域。
总体来看，国内突发事件情报研究逐步从理论研究向实践延伸，从整体研究向局部研究细化，其涵盖的范畴不断扩展。
2 突发事件中应急情报理论基础研究
2.1 突发事件中应急情报的角色与定位
突发事件应急管理中的情报本质特征是[7]：即时性与实时性、精准性与可靠性、适用性与价值性。同时，应急情报不能等同于情报，应急情报包含于情报之中且具有特定的适用场景。应急情报适用于应急管理中的减缓、预防、响应以及恢复等阶段，是为应急决策提供科学依据和合理支撑，是为了满足应急组织对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需求而形成的一系列加工利用信息资源（与应急管理相关的语言文字、音视频图像等各类型文字及数据资料）的总称[8]。从情报分析的视角看，突发事件应急情报位于整个突发事件处理过程中的事中处理阶段，是面向突发事件快速响应的智能决策中心，为突发事件事前预警和事后处理决策提供科学支撑[9]。也就是说，在突发事件的不同阶段，应急情报所面对的任务是不同的。如突发事件事前阶段，侧重于情报的广泛、持续采集和规范处理，以此捕捉危机信号，察觉危机征兆;事中阶段，侧重于情报的实时采集、有效整合和辅助决策分析，帮助决策者快速应对，从而化险为夷;事后阶段，侧重于情报的重新梳理、更新和完善，以期提高应急响应的效率，改善应急响应的效果[10]。从我国突发事件应急管理的情报工作看，构建集高素质人才队伍、高标准、高效率运行机制、高质量情报资源为一体的，面向突发事件应急管理的情报体系是解决当下突发事件应急管理情报工作的重要路径，也是提升我国突发事件应急管理能力与水平的有效保障[11]。
2.2 突发事件中的应急信息
所谓突发事件中的应急信息[12]是指突发事件应急管理过程中应急主体所需的相关信息内容及信息资源的集合和统称。也有学者[13]将突发事件信息定义为突发事件状态以及引发这一状态的因素的表征，并将突发事件信息分为正式信息和非正式信息。同时，突发事件应急信息管理[14]是指以突发事件应急管理的全过程为基础，利用相关信息技术和方法，进行应急管理和决策所需信息的需求定义、收集、传递、处理、存储、传播和利用，从而为应急决策机构和广大公众提供丰富、高质量的信息服务，以便有效地开展应急管理，合理规划城市突发事件应急管理体系和应急管理平台的建设。该领域早期的研究主要是将突发事件应急管理与信息管理相融合，以信息管理连接和支撑整个应急管理，研究突发事件中的信息管理机制问题，如信息收集机制、信息整理机制、信息沟通机制和信息反馈机制等[15];突发事件潜伏期信息管理模块[16]，包括收集模块、分析模块、上报模块、存档模块、发布模块;突发事件的信息传递[17];应急信息系统建设[18]、预警系统中的信息管理和信息服务[19]等。该领域后期的研究更加深化，主要有：应急信息监测系统[20]、突发事件中的信息扩散规律[21]、网络突发事件的信息感知[22]等。
另外，由于研究者们受到自身专业背景的影响，在许多突发事件应急情报（信息）相关的研究中并没有将应急信息和应急情报作严格的区别，存在混用现象。这些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较为突出突发事件概念中的某一方面的特质而忽视了其他方面的特质。研究内容从情报学、新闻学、公共管理学、计算机科学等不同视角对该领域进行了研究： 1）情报学领域强调突发事件情报的流程和分析过程，如应急信息的需求分析[23]、应急信息资源的整合与共享[24]、突发事件的信息管理技术的研究、对突发事件中的信息失灵问题的分析[25]、城市突发生态安全事件应急系统的信息流程分析[26]、在大数据环境下，面向应急决策的多维信息的融合研究（将数据层、语义层、服务层的信息融合）[27]。
2）新闻学研究者强调突发事件信息的传播与沟通，如突发事件中信息传播的渠道、过程以及相应的舆情管理[28]、高校突发事件的信息传播及其应对[29]、分析非常规突发事件在线信息传播演化规律，构建关键在线信息挖掘模型[30]、应急信息传播控制机制（信息传播原创、控制方式及策略）等。
3）公共管理学领域侧重于突发事件中政府信息的发布及管理问题，如新媒体环境下我国突发公共事件信息发布与管理[31]、从传播向度研究新媒体时代突发事件中政府信息公开[32]、突发环境事件中地方政府信息公开行为[33]等。
4）计算机领域则分析突发事件中信息系统、信息扩散与建模等问题。所以在各种定义之间难免会出现不尽一致的情况。如面向突发事件研究的信息系统架构的通用模型以及系统信息传递与事件关系数学模型[34]。
2.3 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过程及体系研究
从上述应急情报的角色与定位的相关研究可以看出，情报分析过程贯穿于整个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之中，在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各个环节（减缓、预防、反应、恢复），融入了情报需求分析、情报源的搜集与加工、情报分析、情报技术的应用等情报过程，并且这个过程直接影响着应急管理工作的质量和水平。
在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中，首先要探究用户应急情报需求产生的原因，有利于从根本上认知和实现情报需求[35]，从突发事件生命周期不同阶段的情报需求特征和内容进行分析[36]、基于情景的突发事件情报感知分析[37]等;其次，對应急情报进行采集、组织和加工，如预警情报的采集提取[38]、利用构建的特征词典辅助突发事件情报采集与组织[39]，在此要突出应急策略情报加工方法[40]及应急管理中情报融合（数据—资源—应用）模式[41]等。最后，构建突发事件情报分析总体框架[42]、应急管理情报平台[43]和应急响应知识库[44]，提供相应的情报咨询服务及情报支援[45]，为突发事件应急决策的快速响应提供信息支撑。
从上述研究可以看出，国内学者不仅对突发事件应急情报过程及框架进行了探讨，还对应急情报体系建设进行了相应的研究。目前，突发事件应急管理情报体系的研究侧重于宏观架构组织和应用的情报分析过程，如何利用各领域先进的理论构建一个更加开放、动态和统一的应急管理情报体系是当前学界关注的重点内容。
从应急决策情报体系的形成与发展脉络来看，从早期孤立零散式的应急情报策略到现今情报工程化时代的应急决策情报体系，各阶段突发事件应急决策中的情报效用、侧重点、传递方式等明显不同。一般认为，应急决策情报体系[46]是指围绕决策主体的情报需求，以情报流为核心，以情报服务平台为载体的情报主体、情报工具与方法、情报文化环境、信息流运行机制、绩效评估等因素的有机整体。目前，学术界关于应急情报体系研究具有代表性的观点如表2所示。
另外，学者们研究了应急决策情报体系的协调联动机制问题，如构建共同价值驱动、环境保障、多主体联动、全流程优化、多资源集成的突发事件应急决策情报体系协同联动机制[52]、构建了重特大灾害的基于决策体系、保障体系、指挥体系和控制体系的协同联动机制[53]，还有学者[54]以公共安全事件为例，对突发事件应急响应情报体系的应用效果做理论验证。
2.4 应急情报驱动下的应急决策
应急情报最终为应急决策服务。应急决策[55]是在突发事件发生过程中在时间和信息有限（不确定）的情况下，为了应对和处置事件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必须选择所要采取应对方案的过程。以应急决策为核心的应急情报工作在于利用情报资源规划方法来组织突发事件数据、信息流，发挥情报对于应急决策的效用，其最终目标体现在为政府机关提供战略决策的情报支撑服务[56]。由此可见，情报活动不仅贯穿于整个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过程，情报更是科学应急管理决策的重要依据和基础。有学者对应急决策中的情报做了划分，认为：应急决策的情报包括情报来源、情报流程和情报产品，并将应急决策所需的情报类型划分为基础情报、实时情报、衍生情报与经验情报四大主要类型[57]。
为了辅助决策主体更好地做出决策，提高应急决策的精度和效度，从情报流程优化的角度出发研究应急决策生成与优化方法，在一定程度上能提高决策主体决策行为的理性，从而提升决策的有效性[58]。同时，在信息网络时代，对突发事件进行监测与识别，打造出一个多层次、多触角、多交叉的“情报网”，挖掘出更有价值的突发事件情报信息[59]。但是由于存在情报主体的认知偏差、突发事件信息系统的缺陷和协同问题等会造成情报失察，情报失察理论认为会影响到突发事件的应急决策[60]。由此，引入了情报监督理念，研究情报监督在决策链中的作用机制[61]。
同时，为了避免情报工作的低水平重复，游离在应急决策之外的尴尬境地，需要研究突发事件多源信息可信度，以便快速高效地为应急管理部门提供可供应急决策的信息[62]。还需探索一种新的应急决策情报支持架构，即以情报工程化为主导、情报平行化为支撑的“两融合”应急决策情报服务模式[63]。
3 智慧城市及大数据背景下的应急情报研究
随着科学技术的跨越式发展，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颠覆性技术逐步融入人类社会的日常生活，传统突发事件的应急情报已经无法满足大数据时代突发事件应急管控的新需求。以智慧为特征的应急情报研究及相关实践势在必行。
1）智慧应急情报体系建设研究。智慧城市应急管理情报体系应是一个开放、动态、贯通和统筹的情报体系。以智慧城市理念为指引，以应急管理情报体系为支撑，实现智能预测、理性决策、快速处置和全面管理[64]。同时，大数据时代，智慧应急的情报工程化与情报平行化是未来发展的方向[65]，以智慧应急为“主位”，以情报工程为“述位”，构建以大数据资源为基，以情报融合为核，以专家智慧为支的智慧应急情报工程体系，最终以情报工程的发展促进智慧应急的升级[66]。在此，情报要素是城市应急决策情报体系中的智慧“源”;技术理性与人文价值的整合并凸显出城市应急决策情报体系的智慧“核”，保证情报有效输出;面向城市应急决策的快速响应情报体系的协同联动机制构建成为智慧“刃”，实现情报流动与共享[67]。同时，要完善智慧管控情报体系的保障机制[68]。 [59]李纲，李阳.情报视角下的突发事件监测与识别研究[J].图书情报工作，2014，（24）：6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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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 媛）
关键词：应急情报;突发事件;应急决策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20.02.019
〔中圖分类号〕G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821（2020）02-0168-10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in Chinas Emergencies
——A Literature Review
Zhao Fazhen
（1.School of Management，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China;
2.Library，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China）
Abstract：Emergency intelligence provides a scientific and effective support for the governments emergency decision-making in emergencies.The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involves many disciplines such as emergency management，information technology，and information science，and ha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multidisciplinary intersection.This paper systematically sorted out the relevant literature on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in Chinas emergencies，from the basic research 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theory（emergency intelligence role and positioning，emergency intelligence process and its system，emergency decision-driven emergency decision-making，etc.），big data environment The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and the application 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in various fields are reviewed.Studies have shown that there were still basic concepts in the field that need to be clarified，lack of macro-level holistic research，more normative discussions，and insufficient empirical testing.In addition，this paper also looked forward to the future research in this field from the aspects of emergency intelligence and social computing integration，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of unconventional emergencies，and emergency intelligence research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overall national security.
Key words：emergency intelligence;emergency;emergency decision-making
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是当今社会管理面临的突出问题。突发事件[1]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严重社会危害，需要采取应急处置措施予以应对的自然灾害、事故灾难、公共卫生事件和社会安全事件。而应急管理主要是运用多学科知识针对突发事件进行系统、科学、有效地管理，即对突发事件事前、事发、事中和事后的全过程管理。美国联邦应急管理署提出突发事件管理的4个阶段：减缓（Mitigation）、预防（Prevention）、反应（Response）、恢复（Recovery）。在不同的突发事件中，政府应急决策常常表现出差异性特征，如对有些突发事件，政府决策迅速，应对措施有效，对另外一些突发事件，政府决策表现出反应迟钝、甚至失效的决策，在这一过程中除了突发事件自身的特性外，往往应急情报在起决定性因素[2]。
在情报学视域中，“信息”与“情报”有着天然的联系，但也有着本质的差异[3-4]。显然，突发事件中的信息和情报也应有所不同。简单来说，在突发事件中，信息和情报都是为决策服务，信息是应急决策的基础要素，而直接用于应急决策的信息就是情报。目前，以“信息”为导向的突发事件应急信息管理研究较为丰富，主要围绕应急信息内涵、应急信息管理系统和应急信息管理、应急信息沟通与行为、应急信息评估等领域展开[5-6]。而对以“情报”为导向的突发事件应急情报研究缺乏一个清晰的整体认识，对基于突发事件的应急情报研究缺乏整体、系统性的梳理。因此，有必要对突发事件应急情报研究本质及其发展的脉络进行整体性地、深层地梳理，为该领域未来的研究提出相关对策建议。本文首先系统梳理了突发事件中应急情报及应急信息的国内相关文献，对其研究内容、主题特点等进行了分析，然后阐述了该领域现有的几个不同研究主题（方向），并总结归纳了该领域研究的不足，最后展望了该领域研究趋势及路径，以期为我国应急情报研究和实践提供参考和借鉴。 1 我国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研究概况
本文以国内的CNKI数据库、万方数据库、重庆维普数据库为数据源，分别以“（TI=‘突发事件’ OR TI=‘应急管理’） AND （TI=‘情报’ OR TI=‘信息’）”、“题名：（突发事件 or 应急管理） and 题名：（情报 or 信息）”、“（T=‘突发事件’ OR T=‘应急管理’） AND （T=‘情报’ OR T=‘信息’）”为检索式进行检索，截止时间为2019年6月1日，分别检索到文献1 042篇、989篇、948篇（经过前期文献调研发现，在突发事件的情报研究中，部分文献中“情报”和“信息”存在混用现象，因此本文将信息与情报都作为关键词进行检索分析），对这些文献进行去重，再逐一排除，其中CSSCI核心期刊发文数量134篇。该领域整体研究特点如下：1）从该领域研究发文量来看，以CNKI数据库数据为例，2005年以后国内突发事件情报研究的浪潮逐渐兴起，且发文量逐年递增，这可能与2007年前后《中华人民共和国突发事件应对法》讨论与实施有关。从2011-2017年开始相关研究发文量达到高潮，该领域持续成为研究热点（见图1）。
2）从CSSCI核心期刊发文量分布来看，大多学者从情报学视角讨论突发事件的应急情报，其中，情报杂志（27篇）、情报科学（16篇）、现代情报（15篇）、情报理论与实践（14篇）、图书情报工作（13篇）等期刊发文较多（见图2）。同时其他期刊的研究论文占比23.1%（传播领域、计算机领域、公共管理领域等期刊），说明该领域研究在跨学科视域下的研究也占了一定的比例。
3）从研究内容上看，目前，国内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①突发事件中应急情報理论基础研究，包括应急情报的角色定位、应急信息、应急情报驱动下的应急决策、应急情报分析过程及应急情报体系等;②智慧城市及大数据背景下的应急情报研究;③面向各领域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应用研究。在该领域整个研究历程中，研究内容从突发事件的情报概念、特点、到技术应用（多源情报融合、大数据等技术应用、各领域实证）的研究一直贯穿始终，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该领域研究逐步走向成熟。
4）从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来看（见表1），自2011年开始，突发事件的情报（信息）研究开始立项，到2018年直接涉及该领域的项目共12项，涉及的研究主题包括：突发事件中政府应急信息的发布及机制、舆情信息传播与应对、应急决策情报体系、应急情报能力建设、多源情报融合研究等。此外，突发事件的情报（信息）研究的跨学科研究也发展迅猛，已深入到图书情报与档案管理、新闻传播学、信息与通信工程、计算机科学以及医学等学科和研究领域。
总体来看，国内突发事件情报研究逐步从理论研究向实践延伸，从整体研究向局部研究细化，其涵盖的范畴不断扩展。
2 突发事件中应急情报理论基础研究
2.1 突发事件中应急情报的角色与定位
突发事件应急管理中的情报本质特征是[7]：即时性与实时性、精准性与可靠性、适用性与价值性。同时，应急情报不能等同于情报，应急情报包含于情报之中且具有特定的适用场景。应急情报适用于应急管理中的减缓、预防、响应以及恢复等阶段，是为应急决策提供科学依据和合理支撑，是为了满足应急组织对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需求而形成的一系列加工利用信息资源（与应急管理相关的语言文字、音视频图像等各类型文字及数据资料）的总称[8]。从情报分析的视角看，突发事件应急情报位于整个突发事件处理过程中的事中处理阶段，是面向突发事件快速响应的智能决策中心，为突发事件事前预警和事后处理决策提供科学支撑[9]。也就是说，在突发事件的不同阶段，应急情报所面对的任务是不同的。如突发事件事前阶段，侧重于情报的广泛、持续采集和规范处理，以此捕捉危机信号，察觉危机征兆;事中阶段，侧重于情报的实时采集、有效整合和辅助决策分析，帮助决策者快速应对，从而化险为夷;事后阶段，侧重于情报的重新梳理、更新和完善，以期提高应急响应的效率，改善应急响应的效果[10]。从我国突发事件应急管理的情报工作看，构建集高素质人才队伍、高标准、高效率运行机制、高质量情报资源为一体的，面向突发事件应急管理的情报体系是解决当下突发事件应急管理情报工作的重要路径，也是提升我国突发事件应急管理能力与水平的有效保障[11]。
2.2 突发事件中的应急信息
所谓突发事件中的应急信息[12]是指突发事件应急管理过程中应急主体所需的相关信息内容及信息资源的集合和统称。也有学者[13]将突发事件信息定义为突发事件状态以及引发这一状态的因素的表征，并将突发事件信息分为正式信息和非正式信息。同时，突发事件应急信息管理[14]是指以突发事件应急管理的全过程为基础，利用相关信息技术和方法，进行应急管理和决策所需信息的需求定义、收集、传递、处理、存储、传播和利用，从而为应急决策机构和广大公众提供丰富、高质量的信息服务，以便有效地开展应急管理，合理规划城市突发事件应急管理体系和应急管理平台的建设。该领域早期的研究主要是将突发事件应急管理与信息管理相融合，以信息管理连接和支撑整个应急管理，研究突发事件中的信息管理机制问题，如信息收集机制、信息整理机制、信息沟通机制和信息反馈机制等[15];突发事件潜伏期信息管理模块[16]，包括收集模块、分析模块、上报模块、存档模块、发布模块;突发事件的信息传递[17];应急信息系统建设[18]、预警系统中的信息管理和信息服务[19]等。该领域后期的研究更加深化，主要有：应急信息监测系统[20]、突发事件中的信息扩散规律[21]、网络突发事件的信息感知[22]等。
另外，由于研究者们受到自身专业背景的影响，在许多突发事件应急情报（信息）相关的研究中并没有将应急信息和应急情报作严格的区别，存在混用现象。这些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较为突出突发事件概念中的某一方面的特质而忽视了其他方面的特质。研究内容从情报学、新闻学、公共管理学、计算机科学等不同视角对该领域进行了研究： 1）情报学领域强调突发事件情报的流程和分析过程，如应急信息的需求分析[23]、应急信息资源的整合与共享[24]、突发事件的信息管理技术的研究、对突发事件中的信息失灵问题的分析[25]、城市突发生态安全事件应急系统的信息流程分析[26]、在大数据环境下，面向应急决策的多维信息的融合研究（将数据层、语义层、服务层的信息融合）[27]。
2）新闻学研究者强调突发事件信息的传播与沟通，如突发事件中信息传播的渠道、过程以及相应的舆情管理[28]、高校突发事件的信息传播及其应对[29]、分析非常规突发事件在线信息传播演化规律，构建关键在线信息挖掘模型[30]、应急信息传播控制机制（信息传播原创、控制方式及策略）等。
3）公共管理学领域侧重于突发事件中政府信息的发布及管理问题，如新媒体环境下我国突发公共事件信息发布与管理[31]、从传播向度研究新媒体时代突发事件中政府信息公开[32]、突发环境事件中地方政府信息公开行为[33]等。
4）计算机领域则分析突发事件中信息系统、信息扩散与建模等问题。所以在各种定义之间难免会出现不尽一致的情况。如面向突发事件研究的信息系统架构的通用模型以及系统信息传递与事件关系数学模型[34]。
2.3 突发事件中的应急情报过程及体系研究
从上述应急情报的角色与定位的相关研究可以看出，情报分析过程贯穿于整个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之中，在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各个环节（减缓、预防、反应、恢复），融入了情报需求分析、情报源的搜集与加工、情报分析、情报技术的应用等情报过程，并且这个过程直接影响着应急管理工作的质量和水平。
在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中，首先要探究用户应急情报需求产生的原因，有利于从根本上认知和实现情报需求[35]，从突发事件生命周期不同阶段的情报需求特征和内容进行分析[36]、基于情景的突发事件情报感知分析[37]等;其次，對应急情报进行采集、组织和加工，如预警情报的采集提取[38]、利用构建的特征词典辅助突发事件情报采集与组织[39]，在此要突出应急策略情报加工方法[40]及应急管理中情报融合（数据—资源—应用）模式[41]等。最后，构建突发事件情报分析总体框架[42]、应急管理情报平台[43]和应急响应知识库[44]，提供相应的情报咨询服务及情报支援[45]，为突发事件应急决策的快速响应提供信息支撑。
从上述研究可以看出，国内学者不仅对突发事件应急情报过程及框架进行了探讨，还对应急情报体系建设进行了相应的研究。目前，突发事件应急管理情报体系的研究侧重于宏观架构组织和应用的情报分析过程，如何利用各领域先进的理论构建一个更加开放、动态和统一的应急管理情报体系是当前学界关注的重点内容。
从应急决策情报体系的形成与发展脉络来看，从早期孤立零散式的应急情报策略到现今情报工程化时代的应急决策情报体系，各阶段突发事件应急决策中的情报效用、侧重点、传递方式等明显不同。一般认为，应急决策情报体系[46]是指围绕决策主体的情报需求，以情报流为核心，以情报服务平台为载体的情报主体、情报工具与方法、情报文化环境、信息流运行机制、绩效评估等因素的有机整体。目前，学术界关于应急情报体系研究具有代表性的观点如表2所示。
另外，学者们研究了应急决策情报体系的协调联动机制问题，如构建共同价值驱动、环境保障、多主体联动、全流程优化、多资源集成的突发事件应急决策情报体系协同联动机制[52]、构建了重特大灾害的基于决策体系、保障体系、指挥体系和控制体系的协同联动机制[53]，还有学者[54]以公共安全事件为例，对突发事件应急响应情报体系的应用效果做理论验证。
2.4 应急情报驱动下的应急决策
应急情报最终为应急决策服务。应急决策[55]是在突发事件发生过程中在时间和信息有限（不确定）的情况下，为了应对和处置事件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必须选择所要采取应对方案的过程。以应急决策为核心的应急情报工作在于利用情报资源规划方法来组织突发事件数据、信息流，发挥情报对于应急决策的效用，其最终目标体现在为政府机关提供战略决策的情报支撑服务[56]。由此可见，情报活动不仅贯穿于整个突发事件的应急管理过程，情报更是科学应急管理决策的重要依据和基础。有学者对应急决策中的情报做了划分，认为：应急决策的情报包括情报来源、情报流程和情报产品，并将应急决策所需的情报类型划分为基础情报、实时情报、衍生情报与经验情报四大主要类型[57]。
为了辅助决策主体更好地做出决策，提高应急决策的精度和效度，从情报流程优化的角度出发研究应急决策生成与优化方法，在一定程度上能提高决策主体决策行为的理性，从而提升决策的有效性[58]。同时，在信息网络时代，对突发事件进行监测与识别，打造出一个多层次、多触角、多交叉的“情报网”，挖掘出更有价值的突发事件情报信息[59]。但是由于存在情报主体的认知偏差、突发事件信息系统的缺陷和协同问题等会造成情报失察，情报失察理论认为会影响到突发事件的应急决策[60]。由此，引入了情报监督理念，研究情报监督在决策链中的作用机制[61]。
同时，为了避免情报工作的低水平重复，游离在应急决策之外的尴尬境地，需要研究突发事件多源信息可信度，以便快速高效地为应急管理部门提供可供应急决策的信息[62]。还需探索一种新的应急决策情报支持架构，即以情报工程化为主导、情报平行化为支撑的“两融合”应急决策情报服务模式[63]。
3 智慧城市及大数据背景下的应急情报研究
随着科学技术的跨越式发展，互联网、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颠覆性技术逐步融入人类社会的日常生活，传统突发事件的应急情报已经无法满足大数据时代突发事件应急管控的新需求。以智慧为特征的应急情报研究及相关实践势在必行。
1）智慧应急情报体系建设研究。智慧城市应急管理情报体系应是一个开放、动态、贯通和统筹的情报体系。以智慧城市理念为指引，以应急管理情报体系为支撑，实现智能预测、理性决策、快速处置和全面管理[64]。同时，大数据时代，智慧应急的情报工程化与情报平行化是未来发展的方向[65]，以智慧应急为“主位”，以情报工程为“述位”，构建以大数据资源为基，以情报融合为核，以专家智慧为支的智慧应急情报工程体系，最终以情报工程的发展促进智慧应急的升级[66]。在此，情报要素是城市应急决策情报体系中的智慧“源”;技术理性与人文价值的整合并凸显出城市应急决策情报体系的智慧“核”，保证情报有效输出;面向城市应急决策的快速响应情报体系的协同联动机制构建成为智慧“刃”，实现情报流动与共享[67]。同时，要完善智慧管控情报体系的保障机制[68]。 [59]李纲，李阳.情报视角下的突发事件监测与识别研究[J].图书情报工作，2014，（24）：6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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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陈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