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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缠身、饱受罹难的日本金融业,近期又遭遇了一次来势凶猛、令人惶恐的“理索纳冲击”。令人欣慰的是,这一冲击并未演化为一场更加深重的金融危机。
近年,日本金融界通过一系列的“强强联合”,形成了若干在国际金融界可谓举足轻重的巨型金融集团,理索纳金融控股集团(Resona Holdings,以下简称“理索纳”)排在三菱东京金融集团、日联集团、三井住友银行集团和瑞穗金融集团之后,位列第五。像其他日本金融机构一样,近年理索纳在经营业务上也面临着两大困境:一是股市持续大幅下跌给持有大量上市股票的金融机构造成巨大损失——日经225指数在今年4月曾一度跌至7608日元,比一年前下跌1/3以上;再就是按日本政府去年秋推出的“金融再生计划”要求,被迫加大不良债权处理力度。在2003年3月31日结束的2002财政年度,7大金融集团为处理不良债权花费的资金高达约5.2万亿日元,其中理索纳亦达5104亿日元。再加上其他经营问题,导致理索纳陷入深刻的财务危机之中:2002年度其经营亏损高达8376亿日元,而其不良债权余额仍达约2.9万亿日元。尤其是其资本充足率不断下降,到5月中旬已降至2.07%的低水平,远远不能达到国际清算银行和日本金融监管当局规定的标准(4%)。
在此背景下,理索纳决策层不得不于今年5月16日做出决定,请求日本政府注入1.96万亿日元公共资金予以救助。“理索纳冲击”由此爆发。
引起股市和金融机构的连锁反应
遭遇“理索纳冲击”首当其冲的是股市。遭受冲击最强烈的首先是理索纳自己的股票(Resona HD),由于股民纷纷抛售,到5月19日午前半个交易日即暴跌了近20%,与理索纳面临同样困境的金融股,也都创下了近20年的新低。甚至整个日经225指数比前一交易日的高点(8151日元)下跌177日元。
祸不单行。数日之后,日本7大金融集团也公布了2002年度的财务报告,结果显示的是与理索纳同样严重的财务问题。这7大金融集团2002年度的亏损总额达约4.6万亿日元,均比上年度有大幅度增长,不良债权余额仍达约20.83万亿日元。上述理索纳冲击造成的金融股暴跌,显然也与此有着直接关系。
政府、银行紧急应对
在理索纳决策层公布其请求政府注资的决定后不久,日本政府就召开了以小泉首相为议长的“金融危机对策会议”,决定接受理索纳的申请,对深陷危机的理索纳进行救助,以避免冲击继续恶化,诱发更加严重的金融危机。日本政府的救助行动主要包括:
(1)责令理索纳制定和实施扭转经营困境的重组方案和经营计划,内容涉及资本重组、人事调整、债权优化等。
(2)注入公共资金。目前注资所需程序已全部完成,日本政府已于6月10日向理索纳正式注入了数额达1.96万亿日元的公共资金,具体注入方式是以每股52日元的价格购买理索纳普通股57亿股,以每股200日元的价格购买理索纳优先股83.2亿日元。这实际上已经是对理索纳的第三次注入公共资金。在1998和1999年,日本政府就曾对原大和银行和朝日银行注入过公共资金,而理索纳正是以此二银行为主体组成的。
(3)调整经营决策层。通过上述以购买股票的形式注入公共资金,日本政府实际上已经控制了理索纳70%以上的表决权,从而具有了任命经营决策层的权力。日本政府目前已经任命了公司新董事长的人选。
(4)依据相关法律,保护储户在理索纳的所有金融资产,以避免引起恐慌和挤兑。
理索纳事件发生后,作为中央银行的日本银行也给予了高度关注,采取了重要对策。上任不久的日本银行行长福井俊彦一再表示,理索纳事件将给日本金融、资本市场,乃至整个日本经济造成冲击,必须采取及时、有效的金融货币政策予以应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增加货币流量,确保资金供应。为此,在理索纳决定申请注入公共资金后的第一个交易日,日本银行即向短期资金市场提供了1万亿日元的资金。5月20日,日本银行又召开货币政策委员会会议,决定加大货币扩张力度,将金融机构决算账户余额由22~27万亿日元提高为27~30万亿日元。同时,日本银行还进一步加大了去年9月开始实施的银行股购买规模,以减缓“理索纳冲击”导致的金融股下跌。
冲击并未导致危机
由于上述应对措施和其他有利因素的共同作用,“理索纳冲击”并未像人们担心的那样,演化为一场波及整个日本金融体系的更加深刻的危机。人们之所以有如此担心,主要是认为日本许多金融机构都面临着与理索纳一样严重的经营问题,尤其是巨额经营亏损问题。但上述7大金融机构的巨额亏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股市暴跌和加速不良债权处理所致,而目前日本股市已显现出比较强劲的反弹势头。加速不良债权处理,虽吞噬了2002年度的巨额利润,但却为金融机构未来的稳定经营创造了良好条件。经过近一年的加速处理,7大金融集团的不良债权余额到2003年3月底已减少为20.8万亿日元,比一年前减少了23.5%。
另外,日本经济其他一些重要层面显现的好转迹象,也为化解“理索纳冲击”、避免事态恶化创造了有利的外部环境。尤其是连年在困境中挣扎的日本企业出现大面积盈利,近期公布的2002年度财务报表显示,上市非金融公司的税前利润竟比上年度增长达70%。此外,日元升值受到有效遏制,也为金融、经济形势的好转创造了有利条件。正是在此背景下,日本政府才于近日正式确认,日本经济正处在从2002年1月开始的周期回升过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