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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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林野是阮锦锦的小恩人,她拼尽全力走到林野身边,那是她的光明。
  (01)
  阮锦锦第一次到A市,换了好几趟公交才找到A大。她拎着好大一个手提包,费力地找到自己学院的迎新处。
  今天是迎新报到的日子,整个广场人山人海,迎新处排着好长的队伍。阮锦锦踮着脚,隐约看清了报到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
  阮锦锦的手都有些颤抖,一颗心剧烈地在胸腔里跳动,不知道是太阳晃的,还是她太紧张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手续办理得有条不紊,队伍很快就排到了阮锦锦。
  她咽了咽唾沫,甜甜地笑着,声音软软糯糯的:“学长……”
  “通知书给我。”对面的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阮锦锦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低着头把通知书递过去,看着对面的人低头记录,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地开了口:“学长,你还……”
  “好了,单子给你,宿舍号在上面。”
  阮锦锦今天穿了一条浅色的裙子,露出笔直白皙的小腿,显得亭亭玉立。可能是天气太热了,她头上的卷毛都有气无力地趴了下来,卷毛下的皮肤奶白奶白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活像一只波斯猫。
  一旁早就有学长盯上她了,一看她登记好了忙走过来道:“学妹,我带你去吧。”
  阮锦锦眨了眨眼,伸手指着对面的人:“我想让他带我去。”
  林野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了看对面的小姑娘,皱了皱眉说:“我还要登记。”
  学院要求迎新要穿西装,林野今天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此刻热得烦躁,可抬头看到阮锦锦,对着她水盈盈的眼睛的时候,他一点儿火气都发不出来了。
  林野抬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指了指后边的队伍:“还有这么多人没登记呢。”
  “那我在这儿等你吧。”阮锦锦立刻坐到了一旁,把行李放在地上,乖乖地看着林野。
  这人八成是脑子有问题。林野心想,冷漠地把头转过去:“下一位。”
  这两天天气热,像下火似的,林野忙了一会儿才想起身边的人,侧头一看,她正乖乖巧巧地坐着,一双眼睛不错神地看着自己。
  林野皱了皱眉头,问:“你不热吗?”
  怎么不热,阮锦锦觉得头发都热得湿漉漉的了,不过为了能和林野多待一会儿,她还是摇了摇头,说:“我想等你。”
  林野有些无奈。
  作为一个从大一就是校草的人,他自然遇见过无数追求者,却没有一个像眼前的姑娘一样,这么直白,透着傻气。
  “我叫阮锦锦。”阮锦锦笑着,声音又轻又细,她歪了歪头,“你可以叫我锦锦。”
  谁要叫你锦锦。林野面无表情地想,但他还是点点头道:“我估计还要好一会儿。”言下之意是让阮锦锦先回去。
  “没事呀,我愿意等你。”
  林野有些无语。
  可看着阮锦锦瓷白的小脸被热得通红,他心里又有些不忍心。林野皱着眉,叫了旁边一个人来替他登记,然后叹了一口气,起身拎起阮锦锦的行李说:“走吧,送你去宿舍。”
  阮锦锦眼睛“噌”地亮了,乖乖地起身跟着林野。
  林野身材好,一身西装穿得挺拔。阮錦锦跟在他身后,眼睛都要黏在他身上了。
  林野真好,林野哪儿都好。
  阮锦锦自我陶醉着,本想着安静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说话:“林野,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林野脚步一顿:“我们见过?”
  阮锦锦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她侧着头,给林野指了指耳朵里的助听器:“我被你资助过呀,你不记得了?”
  林家企业办得红火,林父为了回馈社会,常常用林野的名字资助一些困难的学生。
  林野微微一怔。
  阮锦锦看着娇里娇气的,长得干净漂亮,没想到会是被资助的学生。
  “我先天右耳失聪,左耳也听不大清楚,是你资助我上了学,还买了助听器。”
  林家一年资助那么多学生,林野哪儿记得清谁是谁。
  可他看着阮锦锦亮晶晶的眼睛,又不好直说,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是为了你才……”
  阮锦锦话没说完,就被前面的林野打断了。
  “到了。”林野指了指前面的女生宿舍,“103。”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阮锦锦有些失望,她有些不舍地开口:“那……那我还能找你吗?”
  林野看着阮锦锦,她低着头,只能看见瓷白的侧脸,拒绝的话硬生生地被咽了下去:“我是负责你们这届的,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阮锦锦眼睛瞬间亮了,她仰着头,甜甜地笑道:“好。”
  上一届还有一个宿舍空着一个位置,阮锦锦恰巧就被分到了那个宿舍。她敲门进去的时候,屋里面只有一个人,她正低头涂着指甲油,听见声音抬头瞥了一眼阮锦锦,又把头低了下去。
  “学姐好,我叫阮锦锦。”
  “我是黎生。”
  阮锦锦在包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小包干果,递给了黎生:“家里的特产,学姐别嫌弃。”
  黎生接过来,面色淡淡地道:“谢谢。”
  看出来黎生不大想和自己说话,阮锦锦也没再开口,她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就躺下了。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又掏出手机,点开了新生群。
  顺着列表看了一遍,她突然眼睛一亮,点开了一个头像。
  头像很简单,是一片纯黑,名字是“林野”。
  阮锦锦喜滋滋地点了添加,想了想,又在备注栏留了好长一段话:“学长,我是阮锦锦,今天你送我回女生宿舍的那个阮锦锦。”
  过了一会儿,手机“叮”的一声,林野同意了好友请求。
  阮锦锦激动得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她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心里斟酌着,敲敲打打,删删减减才给林野发了一句话。   锦:学长你在忙吗?
  林野:嗯。
  好冷漠。阮锦锦有些失望。
  她抿了抿唇,把手机摁灭。
  阮锦锦平躺在床上,脑袋里还是刚刚林野的身影。她努力安慰自己,今天已经很好了,她见到了林野,还和他说了话。
  这么多年,她终于走到了林野身边。
  (02)
  一开始见到林野这个名字,是在汇款单上。
  阮锦锦家是山区的,小学还好,初中以后就要爬山去镇子上念。她先天性右耳失聪,左耳听力也很低,家里本就穷,压根儿没有钱给阮锦锦买助听器。她爸妈咬着牙借了钱,买了一台最便宜的。她戴上去后,听到的大部分是杂音,刺啦刺啦的,一句话要说三四遍才能听清。
  正巧那时候有人资助学生,阮锦锦情况特殊,长得也乖巧,就被选上了。
  很快,一张汇款单就送到了她手上。
  汇款单的右上角,龙飞凤舞地签着两个字:林野。
  阮锦锦靠着这笔钱,终于买了最好的助听器,还去了镇上念书。她心里把林野当成了恩人。
  资助一直持续到高中的时候,林家举办了一场活动,邀请受资助的人去活动上演讲。
  几乎没人愿意参加。
  困难学生的心底都是异常敏感的,没有人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经历的艰辛宣之于口,也没有谁可以轻易地把深沉的感激随意说出来,他们怕控制不住眼泪。
  可阮锦锦报名了。
  她只有一个想法——想去看看她的恩人。
  林家举办活动的地方在一个大型的商务场所,周围一切都是阮锦锦没见过的金碧辉煌,她在角落里,手里捏着皱皱巴巴的演讲稿,眼睛不断地瞥向四周,像一只受惊了的兔子。
  一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阮锦锦一愣,侧过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渴了吗?”男生轻笑着问她,看起来和她年纪差不多。
  阮锦锦有些局促地接过杯子,结结巴巴地开口:“谢谢。”
  “别太紧张。”男生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说,“喝点儿水有助于平复心情。”
  阮锦锦眨了眨眼,乖乖地一口气喝了一整杯水,然后对他笑了笑。
  男生似乎是被她的乖巧听话惊住了,也跟着笑了:“好乖。”
  后來又说了几句话,男生就被叫走了。
  不知道是男生的安慰起了作用,还是那杯水的功劳,阮锦锦似乎真的不紧张了,上台后也很顺利地完成了演讲。
  后来她才知道,给她递水的那个男生就是林野。
  她的小恩人。
  林野打完球和几个室友准备去学校对面吃烤肉,正巧在门口碰上了同班的几个女生。
  “林野,你们也去吃饭呀?”
  林野随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宿舍正好要聚餐,不如一起吧。”黎生手指勾了勾头发,轻笑了一下。林野学习好、长得好、家世好,学校里没有哪个女生不想做林野的女朋友。
  还没等林野开口,他身边的室友就诧异地问道:“我记得你们宿舍转来了一个大一的学妹吧,怎么没一起呢?”
  “别提了,那就是个土包子。”黎生冷笑一声,语气鄙夷,“叫她吃饭她不去,说什么生活费不够了。”
  林野动作一顿,眉头皱了起来。
  那天是他登记的,如果他没记错,唯一一个被分到上一届宿舍的,是阮锦锦。
  莫名地,他想起那天阮锦锦乖乖巧巧地指着耳朵里的助听器的模样。
  “走啊,林野。”室友见他怔住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林野回过神,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儿事。”
  说完,不等室友再说什么,他转身就走了。
  宿舍里,阮锦锦正叼着调料包往泡面里倒开水。
  “叮咚。”是特别关心的提示音。
  阮锦锦愣了一瞬,忙放下手里的水壶开打手机。
  林野:吃饭了吗?
  阮锦锦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泡面,毅然决然地打了两个字。
  锦:还没。
  林野:出来,我在宿舍门口。
  阮锦锦激动得差点儿扔了手机。
  一般只有男朋友会在宿舍门口等女友,林野居然在等她!这算什么?四舍五入林野就是她男朋友啦?
  阮锦锦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她不敢让林野多等,匆匆换了双鞋子就跑了出去。
  女生宿舍门口,林野正倚着树干懒懒地等着她。
  “林野!”阮锦锦是蹦蹦跳跳过来的,她出来得着急,连头发也没好好梳一梳,还是在宿舍随手扎的丸子头,随着她的一蹦一跳上下晃动。
  林野瞥了她一眼,懒懒地开口:“走吧,请你吃饭。”
  阮锦锦笑得眉眼弯弯,凑在林野身旁小声开口:“学长是要和我约会吗?”
  几天没见,她怎么还是这么傻?
  林野冷漠地开口:“你误会了,我就是例行公事,关心一下学妹。”
  一盆冷水浇在阮锦锦的心上,她耷拉着脑袋,像一只失去活力的猫一样跟在林野身后。
  两人去吃了门口的烤串。
  饭后,林野准备送阮锦锦回宿舍。阮锦锦舍不得离开林野,磨磨蹭蹭地不肯走。
  “学长也要回宿舍吗?”
  “我还有其他事。”
  阮锦锦眨了眨眼:“我也想跟着学长去。”
  林野露出了冷漠的、拒绝的微笑。
  他决定收回之前的想法,阮锦锦不是最大胆、直白的追求者,她分明是最难缠的追求者。
  要是平时,林野肯定不耐烦地直接开口拒绝。但今天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静静地看着阮锦锦,拒绝的话却说不出口。
  阮锦锦静静地站在他面前,昏黄的路灯打在她的侧脸上,显得有些恬静。她又黑又圆的眼睛带着些许期待望着林野,那模样看起来乖得不行。   林野最终还是点了头。
  看着阮锦锦眼睛蓦地亮了,他又觉得有些好笑。
  莫名地,他想到书里的四个字——不可思议。
  (03)
  林野带着阮锦锦去了郊外的赛场。
  说是赛场,其实也就是一片大一点儿的空地,被一些自发组织的摩托车队拿来做比赛的场地。
  林野打小就喜欢摩托车,奈何出生在林氏家族,注定要规规矩矩地活着。正规的赛场都被林家打了招呼,不让林野去比赛,他只能来这种野场子打打牙祭。
  “野哥。”林野刚到,一旁就有几个人凑上来,“‘金毛’早就到了,嚷嚷着要和你比赛。”
  林野冷笑一声:“比了八百次了,没见他赢过。”
  “野哥这次怎么带小姑娘来了?”一旁有人把目光放到阮锦锦身上,不由得笑了,“不会是大嫂吧?”
  “她胆子小,别开玩笑。”林野微微侧身,把阮锦锦挡得严严实实。
  阮锦锦从一旁的缝隙探出头,笑嘻嘻地开口:“我不怕的,你们可以随便叫。”
  话音刚落,林野就面无表情地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拍了回去。
  几个人正说话的工夫,不远处走过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个格外引人注目,一头金灿灿的黄毛,被灯光一晃,显得有些刺眼。
  “哎呀,好像隔壁家的大黄。”阮锦锦小声嘟囔着。
  林野往前走了几步站到“金毛”面前,勾了勾嘴角:“没输够,还要比?”
  “哼!上次是老子大意了,这次肯定能赢你!”
  林野懒得再费口舌,转头翻身跨上了摩托车。顿了顿,他侧头看着一旁仰头看着他的阮锦锦,心头一动,伸出手递向她:“上来。”
  阮锦锦愣了一下:“带……带我一起吗?”
  “来不来?”林野蹙着眉头。
  阮锦锦忙点点头,她笑得眉眼弯弯,把白嫩的小手交到林野手上。温热柔软的触感让林野微微一愣,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手下微微用力,将阮锦锦拽到自己的身后。
  一旁立刻有人递了一个头盔过来。
  “戴上。”
  阮锦锦接过来,把头盔往脑袋上戴。
  “这里这么扣。”
  林野回过头,帮阮锦锦把头盔底下的扣子扣好,两个人凑得近,只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罩,阮锦锦几乎能数得清林野眼睛上的睫毛。
  莫名地,她脸颊有些发烫。
  夜色太浓,林野没注意到阮锦锦的不对劲儿。他很快转过身去握紧车把,在临开始之前,他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侧头说:“记得拽紧我的衣服。”
  阮锦锦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搂住了林野的腰。
  感受到腰间的温热触感,林野微微一怔,心里莫名地燥热起来,他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口渴。
  随着响亮的一声口哨,林野眼神猛地冷下来,他勾了勾嘴角,脚狠狠地踩下油门。
  摩托车轰鸣着飞快地窜了出去。
  阮锦锦第一次被人载着飙车,风声太大,隔着头盔也能听见呼啸的声音。两侧的景象渐渐模糊,由点成面,像是一片还没有画好的抽象画,看得人眼晕。
  阮锦锦心尖有些发抖,忍不住微微收力,搂紧了林野的腰,手下滚烫的触感让她缓和了许多。
  阮锦锦眨了眨眼睛,笑了。
  似乎只要和林野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比赛结果如常,仍是林野获得了胜利。
  “金毛”站在一旁,脸色难看,眼神有些阴鸷。
  林野没管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就要关宿舍门了,赶快一点儿,还能把阮锦锦送回去。
  “走了。”他侧身招呼着阮锦锦。
  阮锦锦刚从车上下来,腿还有点儿软,听到林野叫她,乖乖地点点头。她正要走过去,突然动作一顿,只见不远处的“金毛”咬着牙把手里的头盔冲着林野砸了过去。
  几乎是下意识地,阮锦锦冲过去,挡住了林野。沉重的头盔最终砸在了阮锦锦的脖颈处。
  阮锦锦闷哼一声,脸色有一瞬的苍白。
  林野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他冷着脸,几乎是两步就到了“金毛”面前,一拳砸在了他的眼睛上。
  林野小时候学过拳击,所以平时几乎不和人打架,怕下手没分寸。这还是他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和人动手,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只见平时也算是个狠角色的“金毛”在林野手下几乎毫无反抗之力,一拳接着一拳,被打得只能抱頭蹲在地上惨叫。
  “野哥,野哥!”周围的人总算回过神来,忙上去拉住林野,“再打就出事了。”
  林野动作一顿,眼底透着冷意,接着又是一拳砸在“金毛”的肚子上。
  “学长。”
  阮锦锦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林野眼底的冷意缓和了些,他停下动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金毛”,语气淡漠:“最后一次,别再让我看见你。”
  “金毛”头都不敢抬,捂着肚子哀号着。
  林野冷漠地转身,拽着阮锦锦的手走向摩托。
  阮锦锦一直没吭声,安静地跟在林野身后。直到摩托车在街道上飞驰,她才小声地问:“我们去哪儿呀?”
  这个时间,宿舍是回不去了。
  林野勾了勾嘴角:“卖了你。”
  阮锦锦偷偷笑了,小声说:“卖给学长吧,我很好养活的。”
  哦,忘了这是个直白大胆的“小年糕”了。
  林野没有再开口。
  车最后停在了学校旁的一处公寓楼下,林野停好车,带着阮锦锦上了楼:“我在这儿有一间公寓,今晚先对付一宿。”
  阮锦锦眨了眨眼:“原来学长要带我回家呀。”
  林野开门的动作一顿。
  话是这么说,可怎么从这个“小年糕”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奇怪呢?
  公寓不大,刚好有多余的一间客房。飙车够刺激,却也吓出了一身的汗,阮锦锦一进屋就钻进了浴室。   这儿自然是没有换洗的衣物,林野就给她找了一套自己的衣服。
  等林野正低着头在药箱里翻翻拣拣的时候,阮锦锦已经洗好澡出来,她看着低头忙碌的林野,好奇地凑过去:“学长在干吗?”
  林野拿着药膏微微抬头,却突然怔住。
  面前的女孩儿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短袖T恤,T恤很大,差不多到了膝盖,露出白皙笔直的小腿。她歪着头看着林野,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偶尔有水珠滴下来,在衣服上晕开。大概是被热气晕的,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隐隐有水汽氤氲。
  他眸色暗了暗,声音有些低沉沙哑:“怎么不穿裤子?”
  “太長了。”阮锦锦苦着脸,拿裤子比了一下,裤腿长了一大截。
  林野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冲阮锦锦招了招手:“过来,给你上药。”
  阮锦锦笑了,乖乖地走过去。
  她抬手把头发撩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有一大片瘀青,在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林野眼底有戾气翻腾,他抬手挤了点儿药膏涂上去,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干吗要替我挡这一下?”
  “我舍不得让学长受伤。”顿了顿,阮锦锦又低声道,“况且又不疼。”
  林野眯了眯眼,手下微微用力,下一刻就听见阮锦锦倒吸冷气的声音。
  林野勾了勾嘴角,心莫名地软了下来。
  这个小骗子。
  (04)
  这两天下了一场雨,天气顿时冷了下来。阮锦锦裹着外套早早到了班级,刚一进门就被学生会的学长拦住了。
  “要不要去支教?”
  阮锦锦犹豫了一下,如果去的话,大概要有一段时间看不到林野了,万一她回来,林野把她忘了怎么办?可她是山里出来的孩子,知道那里的教学条件有多艰苦,师资力量有多薄弱,她内心是很想去的。
  学长见她犹豫,叹了口气,低头细细看了看名单,喃喃自语道:“今晚就要把名单报上去了,还差几个人啊。”
  阮锦锦侧头,看了一眼名单,突然顿住,内心一阵喜悦。
  名单的第一排,龙飞凤舞地签着两个字:林野。
  “学长。”阮锦锦突然开口,“给我报上吧。”
  支教这事儿办得着急,这周末就要出发。这天,阮锦锦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小包裹,叼着一盒牛奶急匆匆地往校门口停着的大巴车的方向赶去。
  一上车,阮锦锦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林野。
  她眨了眨眼,安静地朝林野笑了笑:“这么巧?”
  林野随意地点点头,淡淡地笑了一下,吐出两个字:“好巧。”
  阮锦锦笑眯眯地直接坐在了林野身旁,她从兜里掏出了两块薄荷糖递给他:“学长吃糖,免得一会儿晕车。”
  林野抬眸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阮锦锦刚刚喝了牛奶,此刻嘴角还有一点儿白色的奶渍。
  林野抬手,碰了碰她的嘴角,轻轻地把那点儿奶渍抹下了去。
  阮锦锦耳尖通红,整个人都僵住了。
  林野面色如常,把阮锦锦手里的糖拿走了,还撕开了一块含在嘴里。他瞥着阮锦锦,轻笑了一声:“挺甜的。”
  阮锦锦眨了眨眼,小声嘟囔着:“不是薄荷糖吗?”
  林野只装作没有听到。
  支教的山村条件比较艰苦,几个人就睡在教室旁的小宿舍里,男生一间,女生一间,挤得满满的,山里的空气潮湿,常常睡了一夜起来被子都是湿的。
  几个女生根本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很难马上适应。阮锦锦倒是还好,她从小就生活在山区,对这里的环境早就习以为常,她时常热心地帮女孩子们解决一些应付不来的困难。
  这天,趁着周日休息的工夫,阮锦锦向隔壁张婶借了厨房,给林野做了滑蛋粥。大概是这两天没吃好,她总是觉得林野瘦了,心疼得不行。
  她做好了粥装进保温盒里,送到男生宿舍的时候才知道林野跟着村支书出去了。
  “估计得傍晚才能回来。”一个男生热心地对阮锦锦说。
  阮锦锦皱了皱眉,把保温盒递给那个男生,拜托他等林野回来的时候给他。
  既然林野不在,那她就准备自己去做盘算了好久的事情。
  刚来山村的时候,阮锦锦就听说山里头有一座废弃的古庙,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虽然旧得不行,却还能遮风避雨,比现在这间透风漏雨的教室更适合做教室。
  阮锦锦准备偷偷上山去把古庙收拾打扫一下,看看具体情况再向村里说明自己的想法。在山脚下的时候,她特意找了一个阿婆问了路。
  阿婆给阮锦锦指好路,想了想,对着她的背影又嘟囔了一句:“娃子早些下山,看这天,怕是有大雨哩。”
  林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外头下了好大的雨,他披着一件雨衣跑着进了宿舍。室友凑到他身边,把保温盒递给他,挑挑眉,眨眨眼开口道:“阮锦锦给你送来的,分我一半哦。”
  林野弯了弯嘴角,接过东西,笑道:“做梦吧你!”
  他把保温盒放下,转头就想去找阮锦锦,一出门就碰上了带队的老师。
  “林野。”老师一脸急色,“你看到阮锦锦了吗?”
  林野眯了眯眼,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没有,她怎么了?”
  “四处都找不到她。”
  “那个……”一旁的室友弱弱地举起手,“我好像看到她上山了。”
  林野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他看着外面不停歇的暴雨,蹙着眉头,随手拿起雨衣披上就冲进了雨幕。
  “林野!”
  “野哥……”
  此刻,阮锦锦正瑟瑟发抖地躲在庙里。其实她上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开始下雨了,她以为这雨一会儿便会停,等收拾得差不多了,雨也就停了。于是她咬着牙冒着雨冲进了山顶的庙里,边干活儿边等雨停。谁知道这雨越下越大,一点儿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阮锦锦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干活出的汗此刻经山风一吹,冰凉彻骨,她冻得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不知道是不是上山时淋了雨的缘故,她的头昏昏沉沉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耳朵里突然“刺啦”一声,助听器没电了。
  世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沉默。
  不会要冻死在这儿吧。阮锦锦迷迷糊糊地想着,隐隐约约地,她仿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跑过来。
  “林野?”她疑惑地开口,抽抽噎噎的,带着软糯的哭腔。
  林野一肚子的火瞬间就发不出来了。
  他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阮锦锦发着烧,耳朵又聽不见,只能看见林野嘴巴一张一合的,她觉得眼皮好重,突然就倒在了林野的怀里。
  林野急忙揽住了她。
  阮锦锦的唇蹭过了林野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她的唇柔软的,有些滚烫。林野眸色微暗,用手试了试阮锦锦的额温。
  “你知道你大雨天上山有多危险吗?”
  阮锦锦昏昏沉沉地把头靠在了林野的颈窝里。
  林野沉着脸,眸色幽深,他烦躁地随手掏了掏,正巧兜里还剩下一块薄荷糖,是那天阮锦锦给他的。
  把薄荷糖扔进嘴里,凉爽的味道压制住了那么一点儿躁动。
  他低着头对阮锦锦说:“走了,要下山了。”
  阮锦锦抱着林野的腰,像小猫一样用头蹭了蹭林野的脖子:“好困,好累啊!你能在这陪我一会儿吗?”
  “啪。”林野脑袋里的弦应声而断。他唇线紧抿,下颌线条也随之收紧,眸光更是暗得深不可测。
  他低头伸手抬起了阮锦锦的下巴,有些急切地吻了上去。阮锦锦“嘤咛”一声,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恍惚中透着甜蜜。
  好一会儿,林野才松开阮锦锦,他低低地嗓音在她耳畔呢喃。
  “喜欢你,最喜欢阮锦锦。”
  阮锦锦听不到,她只恍惚地觉得方才的吻甜蜜又疼痛,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抽噎着哭起来。
  “林野肯定很不喜欢我。”她打了一个哭嗝,“我这么黏着他,又给他添麻烦,他肯定烦死我了。”
  阮锦锦自小因为耳朵不好,几乎没有朋友跟她玩儿,她胆子小得很,只有碰到和林野有关的事情时,她才能有点儿勇气。
  喜欢林野,走向林野,是她认为自己做的最大胆的事。
  “林野怎么会烦你呢?他最喜欢你了!”林野耐心地哄着。
  可阮锦锦还是断断续续地哭着。
  林野一边安慰着阮锦锦,一边蹲下身准备让她靠坐在神像的木基座上休息一会儿,一侧头他突然看到了一旁神像前的铜盆,因为下雨潮湿的缘故,铜盆里的火没生起来,一张红色的纸静静地躺在盆底。
  那是阮锦锦在上山前写的愿望,打扫大殿前她想在神像前焚化,都说心愿虔诚会感动神灵,她希望她的愿望能够实现。
  他把红纸拿出来,缓缓地打开,里面只简简单单写了一句话。
  “愿我的小恩人林野,一生顺遂。”
  一颗心如被热火灼烫过一般,胸口胀胀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林野勾了勾嘴角,把红纸贴身收好。
  转头看看那个小姑娘,还坐在那里哭着。林野把雨衣披在阮锦锦身上,将她拦腰抱起来。
  “走了,送‘小年糕’回家。”
  (05)
  阮锦锦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那天她发了高烧,林野直接送她去了山底下镇上的医院。
  “醒了?”林野端着一碗粥进来,看着坐起来的阮锦锦挑了挑眉。
  阮锦锦看着林野皱着的眉头,心虚地低下了头,看起来有些蔫:“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还行吧。”
  林野舀了一勺粥递过去,阮锦锦有些不好意思地要伸手接,却被林野绕开了。
  他把勺子递到阮锦锦嘴边,面色淡淡地道:“张嘴。”
  阮锦锦眨了眨眼,觉着今天的林野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乖乖地张嘴喝了粥。
  阮锦锦是真的饿了,一碗粥很快见了底,喝完的时候她还有些舍不得地舔了舔嘴唇,那模样,活像一只贪吃的小猫。
  林野眼底带了几分笑意。
  他从兜里掏出那张红纸,递给阮锦锦。
  阮锦锦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焦急:“哎呀,怎么拿回来了,没烧掉吗?”
  “打开看看?”
  阮锦锦皱着眉打开红纸,顿时愣住了。
  红纸里面,在她的那句话下面,林野又添了一句话。
  “阮锦锦与林野,长长久久。”
  “你……这……什么意思?”阮锦锦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开口。
  “喜欢你的意思。”林野轻笑着开口,“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阮锦锦笑了,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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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期间,乔笺和宋然声有许多亲朋好友需要拜访,一天下来,乔笺只觉得累,每天回家洗完澡就只想瘫在床上刷刷小视频。  这天,乔笺又趴在床上看视频。第一个小视频是个身材健美的男人站在泳池边,他正在掀开身上的浴巾,手指倒是挺好看的,又长又细,画面一转,他已经纵身跃入泳池……  乔笺面无表情地关掉,可是下面连续好几个都是这样类似的。乔笺不免疑惑,为什么最近老是给她推送这种男士健身小视频啊?说实话,他们身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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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初见时,他是出身显赫却受制于人的公子,她是寄人篱下不轻易信人的千金,两人因利而聚,又因误会分开。兜兜转转,她成了他的软肋,他做了她的盔甲,两人执手,一生无悔……  01  沈筠山公开和林意浓婚讯的那天正好是立秋,C城的天气还没转凉,空气中尚透着一股躁热。  房间里冷气十足,林意浓趿拉着兔毛拖鞋,斜倚在靠垫上看新闻。评论里清一色的震惊,都说沈筠山一表人才,不是她这样不入流的歌手能高攀得上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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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回顾】:岑森去接季明舒回岑家老宅吃饭,却意外撞见季明舒坐在满池泡泡中央,一手拿着扩音器,一手高举,摆出嘻哈的手势不时往上顶——“季明舒是仙女!仙女!仙女!颠倒众生的仙女!”  离开南桥西巷的时候不过八点,夜色已经深了。  坐在车后座,季明舒难得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她扭头看向窗外,又忍不住通过窗户的倒  影悄悄观察岑森的神色。  可岑森靠在椅背上,侧影太淡太浅,看得不甚分明。她不自觉地也往后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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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到了,春天来了,十年与花花窃窃私语,过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假期,等疫情过去,我们该聚餐了是吧?十年率先猜测:“我赌是去吃烤肉!”  花花眉毛一挑:“不,我赌火锅!”  菜菜耳朵动了动,小声道:“其实,炸鸡也不错。”  冬菇:“其实我觉得羊排我也可。”  刚说完,大熊走进编辑部,问:“咦,你们在说什么?”  小方:“在赌熊哥会带我们去吃饭!”  大熊默默地捏了捏肚子上的肉肉,面无表情地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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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将陈家别墅外的私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裴知抱着女儿走在路上,往左边看——向日葵棵棵没了脑袋,月光下光秃秃的,一根根指着天空;往右边看——紫薇树断了好大一片树杈,垂头丧气地耷拉着。  裴知垂眸看向怀中,女儿冲他甜甜一笑。  “萧萧,”裴知柔声问,“这些花草树木是谁弄断的?”  裴瑀萧小朋友从来都是敢作敢當,小肚子一挺,痛快地承认:“萧萧!”  “爸爸有没有说过不可以这样?”  “太外公说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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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龙神和凤族大战两败俱伤,纷纷陨落。敖古新任龙神之位,在大战之中重伤落入凡界,  无意间救下一个凡人,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机缘会导致一场相爱,而这一场相爱,最终却只能相忘于江湖。  【1】  整座皇城依旧笼罩在淡淡的血腥味里,战火虽已停歇,但不久之前皇城遭遇的战乱痕迹  随处可见。太子一党大败,朝霞帝退位,三皇子朝阳即将登基称帝。朝阳将我安置在祥宁殿,王府里伺候我的柳叶、柳红随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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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温棠在年少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对方又凶又野,脾气好差……但突然有一天,她发现这个人比谁都要温柔,就像是玫瑰湖泊旁的一阵热风。  01.  二十三岁那年,温棠代表温家出席了南江年末的酒会。  温家一直是南江建筑行业的龙头企业,但近几年南江行业间竞争激烈,不少企业受到影响,温家也在内,未来走势不是很明朗。  有风有雨,在这种大环境之下也最容易杀出黑马。  温棠参加酒会前就听说,从国外回来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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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何猷年是温幸尔放在心底的白月光,占据了她最美好年华所有的记忆;邵梁是同床异梦的雇主,陪她度过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光。当两人同时向她抛来橄榄枝,温幸尔又该如何选择……  01  暮色四合,空旷的客厅里亮着橙黄色的暖光。温幸尔正带着昭昭在沙发旁玩儿游戏,看着这张和邵梁有八分相似的小脸,她的思绪不可控制地飘回到今天下午。  她从没想到过,会在这座城市里再碰到何猷年,或者说,她从来不敢想,消失了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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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想要抓住一个吃货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作为一个美食博主,唐宁自认是口味挑剔的,却不想一次偶然的美食测评让她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兼“御用大厨”尹元青。温柔就算了,他的做菜技术也是一流的,没办法,她只能把心就这么交给他了……  一  唐宁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上传视频进度条,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晚上十点,从六点多下班到家之后,她就一直坐在电脑前剪辑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忙碌时不吃晚饭,持续工作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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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到了交专栏的日子,今天我决定来写点儿不一样的,毕竟我是一个谐星;毕竟我的专栏名叫作“小情歌”。  1、作为一个能躺着绝不站着的阿宅,我最喜欢吃的食物是山核桃仁,最不喜欢做的事,是剥山核桃仁……但是又不想买那种已经剥好的山核桃仁,因为吃起来没手剥的香。  于是春节的时候我买了一堆山核桃,但是一直放在那里没动过。J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一边说我懒,一边开始化身为没有感情的剥山核桃机器。那天他总共给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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