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闺蜜去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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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热心肠的阿娟
   2008年春,我跟着邻居兼闺蜜的阿娟来到广州找工作。一个月过去了,我俩都没着落。我二十出头,中专学历,又没工作经验,对职业期待并不高。但阿娟就不一样了,她大学毕业,又在我们老家上过两年班,很有职场经验。2005年夏,在她的引荐下,我到她所在的单位实习,见识到她的处世之道,用个贴切的词来形容,那就是热心肠。
  有位刚来不久的女孩家境不好,穿的有点寒碜,跟气派的办公大楼不搭,自己也显得很不自信。一日,阿娟把自己穿了没几次的衣服整理了一大包,下班后由我陪着找到那女孩,用询问的目光说:“没跟你商量就拿来了,我没穿过几回就胖了,穿不了了,我把它们洗得干干净净,熨得平平整整。你若不喜欢,或者不合身,就退给我,千万别勉强。”那女孩感激得不知说什么好,阿娟又说:“别跟大家说是我给的。”女孩含泪点头。
  看看,一对一的热心肠她很讲技巧,但一对大众的热心肠,她就豪迈大气多了。她的厨艺不错,经常把自制的牛肉干、红烧肉带到办公室,午餐时往桌上一摆,请大家大吃特吃。出差回来也带来大量土特产,振臂一呼,吃者云集。每当这时,办公室一片欢腾,笑声伴着咀嚼声能把房盖掀翻……
  她的热心肠对我就更别样了。我是下岗工人的女儿,家境困窘。她给我的帮助不只在物质上,这不,中专一毕业,她就提出携手去广州。“反正我到那也得租房子,一个人是住,两个人还是伴呢。所有费用你都不用操心,只管安心找工作就行。”她一个劲儿地替我解忧。
  在职场颇有人缘的阿娟,在个人情感上却很受挫。处了4年的男友移情别恋提出分手,她受到重创,连继续在家乡生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于是,她辞了前景颇佳的工作,带着我登上南下的列车,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到达了广州。
  
   五星酒店里的老汉
  
  一天,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的阿娟兴奋地冲我说:“豆儿,我找到工作了,上午已经通过初试和笔试,明天由总经理进行复试。如果通过了,第二天就上班。试用期月收入就能达到3000元。”
  我忙问:“什么工作呀,薪水这么高?”
  “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应聘的岗位是大堂经理。”她的脸上露出压不住的喜悦,那个因失恋而灰头土脸的阿娟,好像恢复了常态。她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大堆食品,用嘴咬开一袋薯片,递给我说:“这下好了,咱俩的饭钱出来了。你不用急,慢慢找。如果我真当上大堂经理,收入会更高,到时再找个大一点的房子。上午应试时,我感觉人事经理对我很满意,问的几个问题,我都回答得很到位。”
  我从心里为她高兴。失恋的阴霾在我俩头上压了快三个月了,看她痛苦的样子,我又心疼又无奈。现在好了,乌云散了,爽快大气的阿娟又回来了。我高兴地说:“快想想明天穿什么衣服吧。”她好像没听我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我半天,说:“明天你陪我去吧,一来是个伴,二来也感受感受,为自己热热身。”我忙说行啊,只要你不痛苦了,感觉生活又无比美好了,让我做什么都行。
  第二天上午9点,我俩准时来到那家酒店。不愧五星级,不是奢华而是豪华了。参加总经理复试的还有一男一女,算上阿娟共3人,齐齐站在大厅中央。人事经理打完招呼突然说:“对不住大家了,总经理还没到,只好等一会儿了。”说完,他指了指拐角处的沙发,示意大家到那等。
  我们坐在那等了40分钟,还没总经理的影。这时,阿娟的手机响了,一接,从她的口气和神色里我猜到了,是她的前男友。分手近三个月了,他怎么突然出现了?阿娟躲到一边接听,一开始有怒气,但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抽泣起来。
  我近也不是,远也不是,犹豫间,一位60多岁、农民打扮的老汉,出现在酒店大门外,一边徘徊一边向里面张望。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他弯着腰,步履有些蹒跚,上穿一件过时的中山装,脚下是一双很旧的黑布鞋。这个样子让我一下想到父亲!我的父亲虽然才50出头,但下岗后摆地摊卖卷饼,生活的操劳和沉重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十多岁。想到这,我心一酸,禁不住走到老汉身边,轻声问:“大伯,您要上哪?需要我帮忙吗?”
  老汉看我一眼,好像并不领情,径直向阿娟他们走去,边走边问:“飞雪厅怎么走?我找人!”阿娟还在埋头接电话,那两位坐在沙发里一动不动,没好气地说:“我们不是这里的人,你问别人吧。”
  老汉的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腰弯得更厉害了。我忙扶住他,说:“大伯,您先坐下歇会儿,我到前台帮您打听一下。”说完,我跑到前台打听到飞雪厅的位置,回来扶着他去了那里。阿娟这时已经接完电话,面朝玻璃墙满脸是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刚想过去安慰她,人事经理突然出现了,冲着这几个应聘者说:“复试已经结束了,谢谢你们的参与,但你们都没通过。”
  
   该死的电话
  
  我是个局外人,所以对这番话并没走心。阿娟神情恍惚,复试一事好像不存在了,站在那毫无反应。另外两人倒是一愣,脱口问:“不对吧,我们还没见到总经理,怎么复试就结束了呢?”
  人事经理走到我身边,解释道:“刚才向你们问路的那位老人,就是我们的总经理。他扮成一位农民老汉,是在考察你们的耐心和真诚。在酒店工作,对顾客要有充分的耐心,还要格外热情。可你们三人都没做到,反是这位叫豆儿的小姐,虽然没有参加初试和笔试,可她却符合我们酒店的要求,所以,她被破格录取了。”
  我大吃一惊,万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小善举,竟“捡”来一份理想的工作。但事情就是这么巧,如果阿娟那个该死的前男友不在这时打来电话,我相信,向老汉伸出援手的肯定会是她。于是,我要跟人事经理作解释,我甚至想说自己已经有了工作,并不想得到这个岗位。
  阿娟这时彻底缓过神,一把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豆儿,这不挺好的吗?咱俩你上岗还是我上岗,又有多大关系呢?他后悔了,想我,让我回去。豆儿,我打不过自己的感情,已经答应他了。”
  他当然是指那个背叛过她的男人,阿娟啊阿娟,他让你消失你就消失,他让你出现你就出现吗?我想劝,但话没出口就被她制止了。她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心里有数,对他也有数。我回去,重新经营这份感情;你留下,好好珍惜这份工作,这就是我们来广州的最大收获。”
  于是,我走上五星酒店见习大堂经理的岗位。阿娟则踏上北归列车,满怀期待地回乡了。
  
  【编后留言】每个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都应该有几位情同手足的闺蜜。闺蜜不仅是生活的花朵,心灵的良药,还是职场的借镜和顺风车。豆子的故事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有个好闺蜜,胜读十年书!
  责编 / 陈洁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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