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儿童团团员到革命伉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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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个面积不大但很整洁的小屋里,记者见到了今年已经89岁高龄,却依旧身体硬朗的吴志亭老人,躺在一旁的就是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相濡以沫守候一生的丈夫封达章。由于病痛的折磨,封达章老人已经不能说话了。吴志亭老人的记忆还很好,我们的采访就在她清晰的叙述中徐徐展开。
  吴志亭、封达章夫妇1927年出生于地处太行山东麓的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1937年10月,年仅10岁的吴志亭在自己的家乡参加了抗日儿童团,距离她家两里地的比她大几个月的封达章,也参加了抗日儿童团,而且还当上了儿童团团长。从此,他们便和其他的小伙伴一起扛上红缨枪,唱着抗战歌曲,站岗放哨,刷写标语,帮抗日队伍晾晒衣服、送信。因为战争,让这些本来在父母身边撒娇耍赖、在田间地头无忧无虑尽情享受童年欢乐时光的孩子,早早地把自己和国家民族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提起日本鬼子暴行,吴志亭老人至今依然义愤填膺。她告诉记者,日本鬼子每次扫荡,所到之处烧杀淫掠,无恶不作,她家就有6口人都惨死在鬼子的枪口下,自己和日本鬼子有血海深仇。老人说,那时候在边区,日本鬼子进村扫荡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有一次,鬼子进村抢粮,爷爷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始终不肯说出藏粮的地方,被他们用刺刀挑死。1941年11月15日,晚饭刚过,鬼子包围了村子,把全村人集中到了打谷场上,询问八路军的去向,吴志亭的哥哥是民兵,因为有枪,躲避的过程中被鬼子发现,敌人穷追不舍,最后藏在猪圈里的哥哥被敌人抓住,捆在村里的大树上被敌人用刺刀刺死。而她的叔叔婶婶和他们未出生的孩子一起,也被日本鬼子杀害。说到这里,吴志亭老人已是泪流满面。是的,在那个血雨腥风的年代,几乎每个遭受苦难的中国家庭,都有一笔血泪债。
  说起自己在抗战中为八路军送信的经历,尽管老人讲述得很平静,可记者依然感受到了惊心动魄的烽火往事。1941年9月9日重阳节,她在为部队送信途中,遭遇敌人扫荡部队,她舅舅将她藏进谷子地,舅舅为了引开鬼子被敌人杀害了。还有一次,大雾弥漫,鬼子进村,为了给八路军送信,在和父母跑散后,她只身带着弟弟从山坡上滚下去,小姐弟俩尽管满脸是血,但还是忍住伤痛把鬼子扫荡的消息告诉了部队。1942年的一天,鬼子再次进村,飞机在天上扔炸弹,正在妇救会帮八路军钉衣扣的吴志亭,迅速抱起军衣,撒腿便跑,鬼子边追边喊“抓住小八路”。机智的吴志亭把军衣藏到麦地里,自己藏到了另外一块麦地,等鬼子走了,她才背起军衣穿过雷区到姥姥家去了。说起这些,老人脸上又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身为儿童团长的封达章,每天带领小伙伴站岗放哨,帮助八路军游击队埋地雷,也同样经历着不可预知的危险和艰难。1944年,吴志亭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第二年,她便被北岳军区第四军分区派到白求恩医护学校学习护理知识,从此结束了自己的儿童团生涯。毕业后,吴志亭就投身到了战地救护的工作当中,抬担架、救伤员,没有战斗的时候,就帮助妇救会做军衣、军鞋,做地雷。而此时的封达章已经成了一名光荣的八路军战士,被分配到军分区,先是做译电员,后因工作需要调整到军分区火线剧社从事宣传工作,他们编演了很多抗日剧目,极大地鼓舞广大前线指战员奋勇杀敌的激情。后又被分配到军分区文化科,先后担任过指导员和教导员,为抗日战争的胜利贡献着一个革命军人全部的光和热。
  抗战结束后,吴志亭先后随工作团南下,参加了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1949年,她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被分配到皖南军区医院,后又被调整到池州军分区休养所工作。封达章也先后参加了清风店战役和解放石家庄战斗,后被编入武汉军区独立师。


  解放后,吴志亭、封达章已经结为伉俪,丈夫封达章随部队进驻北大荒开始了光荣而艰苦的军垦生活,妻子吴志亭则回到了家乡平山县担任一个畜牧场党支部书记,在平凡的岗位上为国家的建设默默奉献。60年代初,吴志亭也调往北大荒,刚刚团圆不久夫妻因农垦部抽调东北部分干部支援宁夏建设,又随队伍来到了宁夏固原黑城六窑林场,封达章担任六连连长,夫妻俩又开始了在宁夏长达半个世纪的工作和生活。
  70多年过去了,老两口很少给外人讲起过去的事情,就连自己的子女对他们的经历也知道的不多。在采访中,吴志亭老人告诉记者,由于当年频繁的调动,加上管理上的不规范,自己的档案被丢了,档案丢了这人就没历史了,曾经付出的荣光一下子就没有了依据,这着实让老人久久不能释怀。说起现在的生活,老人高兴地说,孩子孝顺,政府关照,每逢节日都有领导慰问,社区志愿者、驻地武警部队官兵经常来家帮忙,还有些企业也会给他们帮助。
  采访结束时吴志亭老人告诉记者,接到上面通知,9月3日她将参加国庆阅兵,还要加入支前方队走过天安门广场接受检阅。老人兴奋地说:“听说我们宁夏只有5个老兵参加,我是固原市唯一的一个,这是我这辈子最值得自豪的事情,我活这么大年龄,真为将要参加这样的盛典而深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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