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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我与爸爸妈妈
写作文之前我接到妈妈的电话,她大声嘱咐我注意身体,说这几天天气变化大,要及时穿、脱衣服,千万别感冒了。我听着,嘴上表达着不耐烦,心里其实很感动。
放下电话我继续写作文,但不想写先前的那个题目了,我改写成这个题目。
爸爸是商人,经常四处奔波,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很少。但他们一直相敬如宾,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模范夫妻。
可慢慢地,我很凄凉地发现爸爸并不爱妈妈,甚至从未爱过她。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结婚后还要有我,和妹妹。这十几年来他们都在苦熬着,为了不伤害我和妹妹,用妈妈的话说我和妹妹都是无辜的。
爸爸不爱妈妈,但我和妹妹一直都很爱妈妈。小时候,我和妹妹都很听话,尽量不惹妈妈生气。每逢妈妈生日我总会用积攒的零用钱给妈妈买一条围巾或者一小瓶香水。记得有一次妈妈生日,我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上给妈妈买了一个银色的戒指。当我把戒指送给妈妈,妈妈说,都这么大了,还乱花钱。但我看出她内心的激动。她像个小孩子似的,举着银色的戒指在阳光下仰着头快乐地笑,那一刻我知道她很爱很爱我,就像我爱她一样。
有一次爸爸问我,你总是给你妈妈送生日礼物,为什么不送给我呢?那年我10岁,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我却装得很幼稚地说,因为我的零花钱都是妈妈给的。其实那次我真的很想回答他,因为你不爱妈妈,这让我难过。但我不想让爸爸伤心,毕竟他还是爱我,爱妹妹,爱我们这个家的。
初三时,我的数学变得很差。有时我真的很想放弃,但想到放弃数学就意味着考不上大学,至少是考不上好大学时,我就强迫自己努力学。我还要给妈妈一个幸福的晚年,而考上一所好大学是前提。
一次,我的数学考试不及格,妈妈打了我一耳光。我没哭,只是有一种魂不附体的感觉,妈妈那一耳光似乎将我那游移不定的魂魄给打跑了。我感到很绝望,整个人就像一片落叶,仿佛什么风都能将我吹走。于是我想到了死。我在家里的一面墙上写了一连串的“死死死死……”。
后来我就总在数学课上想像自己怎么死。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一个饮料瓶从窗口落下,于是我想到了自由落体。我想“自由落体”应该是最凄美的死法。虽然那时我并不喜欢物理,但是还是喜欢上“自由落体”这四个字,它让我觉得轻松,无瑕。
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过了一段时间。一天晚上我正坐在床上看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妈妈推门进来坐在我床边。妈妈说:“儿子,我不再要求你考多少分,你只要努力就行了。”我无言以对。妈妈出门的时候用一种沉重的语气说:“儿子,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绝望,绝望的人会像流星一样迅速坠落……”
听了这,话,我放下了《挪威的森林》,伏在桌上做起了《数学题典》。很晚的时候妈妈送来一个削好的苹果。我看着那个散发着清香的苹果,舍不得吃,我知道一吃下去就没有了。我拿着苹果坐在那里发呆,想,如果没有害人的考试,没有讨厌的数学那该多好啊!
上高中的时候我从徐州到了黄梅。初到黄梅,黄梅话说得很差,幸好绝大部分的黄梅话我都能听懂,不太影响我与别人的交流。只是我是一个散漫惯了的人,很难适应黄梅高强度的教学。通过几个月的努力,我才勉强撑下来,只是本来就很差的数学变得更差了。
一次次的数学考试挫伤了我的锐气和骄傲,我逐渐变得机械麻木,而且还可怜!我一天天混日子,等待高考,等待我十几年苦读换取的考试,等待对我的命运进行审判的考试,我知道我不会有好结果,但又不得不为这个结果倍受煎熬。
寒假我回到徐州,一进家门我就用冷漠的眼神和尖刻的话语,埋怨妈妈不该把我送到黄梅上学。妈妈只是说我知道你的压力大。
到了正月初十,我准备提前两天离开家。妈妈很难过地挽留我,好像我是这家里难得的贵客。第二天我毅然踏上南下的火车,看着月台上憔悴的妈妈,我真的很想很想对她说:“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再也不埋怨应试教育的腐朽落后,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自负了……”
妈妈:如果有来生,请您,请您一定还做我的妈妈;妈妈,如果还有来生,请您,请您一定还让我做您的儿子!
妹妹很漂亮,继承了妈妈的美丽,而且发扬光大。我和妈妈一直都很疼她,宠她,把她当作我家的小公主。有时我和妹妹一起上街就会自惭形秽,和她这样美的公主站在一起我就更显得是“青蛙王子”了。我不但没继承爸爸的帅气,而且当年DNA排队的时候,不知管头发的那个DNA是坏死了还是排错了,弄得我头发卷卷的,颇像米卢。
漂亮女孩小时候都是快乐的,所以小时候的事就没什么好写的。我去年暑假回家惊奇地发现妹妹变了,昔日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妹妹在我面前依然像以前一样,抢我的巧克力,抢我吃了一半的苹果……但我很清楚妹妹这些举动只不过是伪装,我能看出她其实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
’
一天下午我在睡觉,妹妹摇醒我,叫我陪她去彭祖公园。我本来想把她支走,但看她脸色不太好,也就强撑着和她去了公园。
一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说。我想起这是她两年来第一次和我来公园。尽管两年中我曾多次想带她去公园,但都被她拒绝了。我知道她一直在生我的气。
两年前的暑假我和水蓝约好去公园,妹妹也死皮赖脸地跟着去了。我一心想和水蓝单独相处,所以死活不愿再带妹妹一起去云龙湖划船。妹妹赌气走了。她那天身上没带钱,就顶着烈日的炙烤,很倔强地从东郊的彭祖公园走回城西的家。回到家妹妹就中暑病倒了,在床上躺了两天。我很内疚,觉得自己好自私,我想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后来妹妹说不怪我,还在妈妈面前为我百般开脱,但我觉得妹妹应该也不会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公园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昔日的那两个小兄妹如今已长大成人。妹妹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我拍拍她的头,间她怎么一来就坐着不动。她没看我,面无表情地说:“哥,我想吃巧克力,我要好多好多巧克力,好多好多可乐……”我本来想说你吃那么多就不怕变胖吗?但看她一副悲伤的样子,我把话吞了下去,去买了许多巧克力和可乐。当我把这些递给她时,她却淡淡地说:“哥,你吃吧,我不想吃了。”我也不知哪儿来的胃口,竟然吃下了大部分巧克力。
、
“妹妹,你不吃我可就全吃了。”我说。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我真害怕她会像小时候摔跤一样,刚站起来傻傻的,可突然一下就哭起来,这次我还没想好怎么哄住她的眼泪。
“可乐没了,巧克力没了。”妹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我有点不知所措:“不是你让我吃的吗?’’她的眼睛湿润了,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我正准备为她拭去那几滴眼泪,她却扭过头去,说:“哥,我没事,只不过是沙子吹进眼里罢了。这些可乐,这些巧克力,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我。”
听着妹妹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知道她心里有事,而且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晚上我坐在书桌前,没开台灯,妹妹今天的样子勾起了我对水蓝的回忆。我正坐在桌前瞎想着,骤亮的灯光忽然把我从幻境中拉了回来,妹妹站在门口说:“哥,我想在你的肩上靠一会儿。”
“你几岁了?”
“这和几岁有关系吗?”她一脸固执,和五岁时没多大区别。
我没再说什么,她进来了,手里拿着她视若珍宝的日记本。我问:“你最近怎么了?说的话怎么都怪怪的。”
“这是我的日记本,你看完不就知道了吗?”
“看你的日记?”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看吗?”
我无言地打开精美的日记本。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学校联欢会上有我的小提琴独奏。我的表演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后来我在后台被一个男孩叫住了,他说我拉得很棒,问我是否能单独为他拉一曲。我爽快地答应了。其实我们是认识的,他以前就住我家楼下。那时他眉清目秀的,习惯独来独往。从那时起我就幻想有那么一天,我穿着白色舞裙站在偌大的房子里拉着《梁祝》,他站在远处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或许这就是我学拉小提琴的原始动力。后来他搬家了,我的梦想也破灭了。不过我还是继续学琴,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见他的。
“没想到上苍真的怜悯我,居然安排我们再次见面。活动结束后,我穿着演出时的白色礼服,在空旷的礼堂里拉着凄美绝伦的《朵祝》,为他一个人。他或许是被我的琴声所感动,我看见他眼圈红了。他很绅士地为我装好琴,把琴递给我时他抓住我的手说:‘如果我是梁山伯,你愿意成为祝英台吗?’我心里很乱,抽出手提着琴走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将日记读完,知道妹妹接受了他的要求。可是前几天那个男孩因为喜欢上另一个女孩而向妹妹提出分手,妹妹平静地接受了。但我知道妹妹是真的很喜欢那男孩,她在日记里写给男孩的最后一句话是:“只剩心在祈祷,你知不知道。”看完这句话,我的眼睛也模糊了。这么简短的11个字,却包含了妹妹所有的感情。
妹妹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我把她摇醒。她看了看表说:“又一天要过去了,再过半小时就是明天了。明天,明天会是什么样呢?”
我拍了拍她的头说:“明天至少有我陪着你。明天我带你去云龙湖划船。上次我和水蓝去没带你,你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生你的气,只不过有点嫉妒水蓝罢了。因为她夺走了你对我的爱,为了她你竟然会抛下我。”她看着我笑着说。
奇怪,水蓝,那次是我不愿带你去。能答应我以后不再胡言乱语吗?”
“嗯。哥,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新厌旧?”
我沉默了许久说:“妹妹,我们一生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有的是恒星,有的是流星,我们没有必要将流星抓得牢牢的。”
“是啊,他只是一颗流星而已,一颗转瞬即逝家。回到家妹妹就中暑病倒了,在床上躺了两天。我很内疚,觉得自己好自私,我想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后来妹妹说不怪我,还在妈妈面前为我百般开脱,但我觉得妹妹应该也不会原谅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公园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昔日的那两个小兄妹如今已长大成人。妹妹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我拍拍她的头,间她怎么一来就坐着不动。她没看我,面无表情地说:“哥,我想吃巧克力,我要好多好多巧克力,好多好多可乐……”我本来想说你吃那么多就不怕变胖吗?但看她一副悲伤的样子,我把话吞了下去,去买了许多巧克力和可乐。当我把这些递给她时,她却淡淡地说:“哥,你吃吧,我不想吃了。”我也不知哪儿来的胃口,竟然吃下了大部分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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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不吃我可就全吃了。”我说。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我真害怕她会像小时候摔跤一样,刚站起来傻傻的,可突然一下就哭起来,这次我还没想好怎么哄住她的眼泪。
“可乐没了,巧克力没了。”妹妹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我有点不知所措:“不是你让我吃的吗?’’她的眼睛湿润了,几滴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我正准备为她拭去那几滴眼泪,她却扭过头去,说:“哥,我没事,只不过是沙子吹进眼里罢了。这些可乐,这些巧克力,这一切本来就不属于我。”
听着妹妹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我知道她心里有事,而且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晚上我坐在书桌前,没开台灯,妹妹今天的样子勾起了我对水蓝的回忆。我正坐在桌前瞎想着,骤亮的灯光忽然把我从幻境中拉了回来,妹妹站在门口说:“哥,我想在你的肩上靠一会儿。”
“你几岁了?”
“这和几岁有关系吗?”她一脸固执,和五岁时没多大区别。
我没再说什么,她进来了,手里拿着她视若珍宝的日记本。我问:“你最近怎么了?说的话怎么都怪怪的。”
“这是我的日记本,你看完不就知道了吗?”
“看你的日记?”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看吗?”
我无言地打开精美的日记本。
“今天是五四青年节,学校联欢会上有我的小提琴独奏。我的表演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后来我在后台被一个男孩叫住了,他说我拉得很棒,问我是否能单独为他拉一曲。我爽快地答应了。其实我们是认识的,他以前就住我家楼下。那时他眉清目秀的,习惯独来独往。从那时起我就幻想有那么一天,我穿着白色舞裙站在偌大的房子里拉着《梁祝》,他站在远处含情脉脉地望着我……或许这就是我学拉小提琴的原始动力。后来他搬家了,我的梦想也破灭了。不过我还是继续学琴,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遇见他的。
“没想到上苍真的怜悯我,居然安排我们再次见面。活动结束后,我穿着演出时的白色礼服,在空旷的礼堂里拉着凄美绝伦的《朵祝》,为他一个人。他或许是被我的琴声所感动,我看见他眼圈红了。他很绅士地为我装好琴,把琴递给我时他抓住我的手说:‘如果我是梁山伯,你愿意成为祝英台吗?’我心里很乱,抽出手提着琴走了。”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将日记读完,知道妹妹接受了他的要求。可是前几天那个男孩因为喜欢上另一个女孩而向妹妹提出分手,妹妹平静地接受了。但我知道妹妹是真的很喜欢那男孩,她在日记里写给男孩的最后一句话是:“只剩心在祈祷,你知不知道。”看完这句话,我的眼睛也模糊了。这么简短的11个字,却包含了妹妹所有的感情。
妹妹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我把她摇醒。她看了看表说:“又一天要过去了,再过半小时就是明天了。明天,明天会是什么样呢?”
我拍了拍她的头说:“明天至少有我陪着你。明天我带你去云龙湖划船。上次我和水蓝去没带你,你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生你的气,只不过有点嫉妒水蓝罢了。因为她夺走了你对我的爱,为了她你竟然会抛下我。”她看着我笑着说。
“别怪水蓝,那次是我不愿带你去。能答应我以后不再胡言乱语吗?”
“嗯。哥,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喜新厌旧?”
我沉默了许久说:“妹妹,我们一生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人,有的是恒星,有的是流星,我们没有必要将流星抓得牢牢的。”
“是啊,他只是一颗流星而已,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妹妹重复着这句话,没有任何表情。
看着妹妹的脸,我想那男孩的确只是一颗流星。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颗流星瞬间产生的热量,深深地将妹妹灼伤了。 三 我和水蓝
我一直都不想将这写下来,因为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今天我却执意地要写,因为我不想背负太多别人的、自己的包袱赶路。
水蓝是我家楼上的邻居,比我大一岁半,可是我从来就没喊过她姐姐。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得很快乐。很快我们都长大了。
“哪个少男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歌德老先生的话在我们身上应验了,我和水蓝很庸俗地陷进青梅竹马的童话里。虽然没有表白,也没有任何承诺,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
我上了初三后,妈妈开始反对我和水蓝在一起。她说:“你马上就要中考,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地学习,况且水蓝也已经高二了,明年就要高考。”我没说什么,依旧像往常一样和水蓝呆在一起,只是我们更加亲密,因为我们都意识到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到了初三的寒假,妈妈告诉我:“还剩半年就要中考,而你的户口还没办好,所以我和你爸想把你送回老家上学,我们都安排好了。”我竭力地反抗着,但我知道我的反抗多么无力,他们是铁心将我送回黄梅。
离开徐州的前一天晚上,我和水蓝在楼顶坐了很久。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星星显得格外耀眼,我们默默地靠在一起听着CD。当我们都熟悉的旋律响起时,我转身看着她说:“I adore you.”
“adore是love吗?”
“adore比love清淡些,比较适合我们的性情。”这是我第一次表白。
她垂下眼睑问:“我们都喜欢王菲这首《红豆》,对吗?” 我点了点头。 她沉默了很久,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当风景全都看透,你会不会陪我看细水常流?”
我懂她是接受了我的表白,但前提是我留下。我明白我无法做到。过了很久我抬起头淡淡地说:“我以前是很喜欢这首歌,但现在不了,它的词太深奥了,我不懂。”说完我装出很轻松的样子,但转身时还是留下了‘声怅然若失的叹息。
第二天我走了。水蓝没有来送我。火车缓缓开动,我对这个城市充满留恋,但我知道只有离开才是我最好的选择。
离开徐州后我就一直没见过水蓝,即使有时回到徐州我也在刻意地避着她,因为我知道她面临高考,这时候她所需要的是安静的生活,我不能去打扰她。去年暑假,我留校补课,没回徐州。妹妹打电话告诉我,水蓝考上了南京大学。我当时很高兴,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梦想。我没打电话祝贺她,因为我已不是昔日的我了,一次次差强人意的考试成绩令我沮丧,我不再有考南大的抱负了,我现在简直是个小混混。
很快便到了今年的"35一”长假。放假对像我这样散漫的人来说,意味着无所事事却还可以心安理得。我决意回徐州。
回到徐州的第一天下了罕见的大雨,仿佛这一季的眼泪都要在这一天流光,又仿佛上一季的忧郁都要在这一天被冲走,冲得无影无踪。
我撑着伞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在淮海广场我遇到水蓝,她叫住我,请我吃巧克力圣代。事情隔了这么久,我们都很平静友好,没有一丝尴尬。我们谈得很开心,却下意识地躲避着什么。
后来她想去云龙湖划船,我陪她去了。在路上我买了两个氢气球,我紧紧抓着它们,手心里直冒汗,总怕一不小心它们从我手中飞走。水蓝看着我笑了。一旁有个小女孩向她妈妈要气球,我就把气球给了她。水蓝问我:“为什么送给她?你不是很在乎它们吗?”我说:“太在意的东西会让我不安,还是早送了好。小妹妹丢了气球顶多是哭一阵子再去央求妈妈买一个,可我若丢了就会永远记着。”
我们划到湖心,任船随风飘荡。我们都沉默着,狭小的船舱里,气氛有些紧张,我有点后悔来戈IJ自凸。
“卢彬,你在那边怎么样?”水蓝打破沉寂。
我笑了笑说:“像我这样的人又能怎么样呢?一名不思上进的普通学生,不甘心却也安分地过着简单沉寂的生活。只是上课偶尔开开小差,讲讲话,偶尔逃逃副课。” “你逃课于什么?” “什么也不干,回家听听音乐,睡睡觉。你考上了南大,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应该很高兴吧?”我反问道。 “你呢?你不也想考南大吗?” “不。我现在已经决定不考南大,因为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不,我认识的卢彬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卢彬从小就骄傲而固执,相信自己只要去做就一定能成功。”
“是啊,以前的卢彬是多么优秀啊!”
“以前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不是说要和我一起上南大吗?其实我一直认为‘在命运之书里,我们同在一行字之间’。”
我一怔,知道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也明白她的意思。
“那些话你还记得啊!其实那时我们都只是小孩子……”
“你是想说小孩子有权不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吗?”她打断我的话,反问道。
我点了点头说:“其实我并不适合你,正如你不适合我。”
她沉默了许久,然后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会等你的,在南大。”
我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我想我应该去做些什么,但不是感伤。
回到学校已经是初夏了,我想我是在做我平生第一次一心一意的努力了。为了妈妈,为了自己,为了水蓝,为了那句“我等你,在南大”。
四 我和胡娜
高一时我的人际关系特差,在班里树敌很多,弄得自己到处碰壁。后来我在班里发现了一个同类——胡娜。她是一个极具古典美的女孩,性格和我妹妹如出一辙。那时我挺喜欢她的,是那种十分本分十分纯洁的喜欢。
高一快结束时,我们坐前后桌,这才开始真正的交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做了快一年的同学却要到快分开时才开始交往,才开始彼此走近。
我们的数学都很差,她铁定心去读文科,所以上理、化、生时她就坐在那儿发呆或者干别的事。一次上生物课她竟然叫我教她叠幸运星,我很高兴地答应了。不知是我自己的技艺不精还是她手笨,我教了半天她也不会。我有点急了,便拉过她的手一步一步地教。一个男孩手把手教女孩叠幸运星应该是电影里的镜头,出现在教室或许过于显眼,同学们都朝我们这边望,生物老师也走过来了。她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大通,说胡娜有失女孩身份。措辞很过分。胡娜和她顶撞起来。我第一次发现胡娜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发起火来嗓门竟然也这么大。
老师走后我说:“对不起,都怪我,否则她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难堪。”
“我不在乎。”她的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从她的眼神里我能看得出她是满不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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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晚自习物理考试,我不想做卷子便和她笔谈。我问她有没有恋爱过,她说没有,但有人暗恋过她,并向她表白过。我让她写给我看,她不愿意,要我以我的初恋故事交换。我说:“初恋的刻骨铭心无法对别人讲,那是我心中的一个秘密。”她没说什么,只是飞快地在纸上写着,写完后递给我看。我不知道犯什么毛病,看完后竟将我和水蓝的故事写给她看了。她看完后眼睛有些湿润,在纸上写道:“我相信你一定能摆脱所有的困惑,追求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最终到达胜利的彼岸。况且你一直都挺自信的,要知道自信便意味着成功了一半。”
我心想:“其实她并不了解我,我比谁都绝望,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没有力量走出固有的生活圈子,也不敢用心去经历、去体验什么,更不敢去奢想什么成功和幸福。”
暑假补课很快结束了,我们开始分文理科。
我很痛苦地选择了理科。我不知道别的同学在作出人生第一次选择时是否也异常痛苦,但我知道胡娜是很轻松地填了文科。
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课,我看着胡娜,感到自己即将失去什么,或许从此以后,我们都不会再有坐在一起的机会了。胡娜笔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知道她不是在听课,想和她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胡娜转过身问我整个高一有什么感受,我笑了笑说:“高一这一年我异常空虚,就像一只上了发条的钟,在枯燥的圆周上一圈圈地爬行,没有什么激情也没什么意义,但又不得不这样。”我顿了顿接着说:“不过,在最后的一段时间开始和你走近,或许是我这一年惟一的收获。”她抬起头看着我,就在我们对视的这几秒,我发现她的眼神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