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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偶然翻到中学时的同学录,赫然发现自己在个人档案里‘最大的理想’一栏中,写着‘出版我的作品全集’……”
时至今日,苏小懒仍记得同学们看到这个理想时,或大笑或揶揄或带着点敬佩的样子。那时的他们,包括苏小懒自己,大概都想不到吧,多年后她已成为国内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
写作是治疗自卑的方法
也许可以这么说,苏小懒的写作,每一步都“正逢时”。
她在学生时代便开始写作,第一篇文章发表在《中学生博览》,那是当时最畅销的学生杂志。
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交笔友”正流行,杂志上详细的作者信息,让苏小懒每天都能收到几百封读者来信。
“传达室的大爷和我的小伙伴们都被吓到了,在一个三县城市的中学校园,特出风头。”
虽然现在想想未免可笑,但在当时,那就是她的写作动力之一—“我们这代人,从小接受的一直是自卑式教育,大考小考,考好了,绝得不到一句表扬,考差了,那就等着风暴来临吧……”她不会唱歌、不擅长跳舞,在集体中没什么存在感,偏偏是个心气高又敏感的人,于是,阅读与写作,成了她的救赎。
“咪蒙曾经说,‘看书是我治疗自卑的唯一方法。’对我来说,除了阅读,还有写作。那时就渴望着文字能变成铅字,好扬眉吐气一把。”
高二时,偶然间看到的一则报纸广告,让对“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些恐惧的她,作出了退学进入民办大学的选择。
这次叛逆在日后自然让她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包括不得不在大学期间考取人民大学的自考新闻系等等,但那段经历也为她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创作提供了土壤。
2006年,苏小懒出版了长篇小说《瓦全:民办大学女生的挣扎生活》,与大家所熟悉的《全世爱》等作品不同,她初期的作品真实而残酷。“那几乎是一本半纪实作品,”苏小懒说,“那时根本不懂创作,笔法、技巧、结构构思……完全秉着一腔热情在写。随时带着本子和笔,想到哪里、见到什么便记录下来,晚上再统一删改……”
与此同时,她也的确比同龄人更早步入社会参加工作,也或许,比同龄人更早得到了更多机会。
此后,她在《消费日报》做过记者,在《青年文摘》做过编辑。2006年,她进入出版社,成为项目负责人,刚好对接郭敬明旗下所有杂志和单行本,并由此开始了大量创作。
那正是很多80后畅销书作家主编青春文学杂志最为风光的一年,图书市场大好,她也因此收益,短篇、随笔受到读者好评,很快推出单行本。
走过那年的她很强大
2007年,郭敬明偶然间看到了正在苏小懒博客上连载的《全世爱》,据说,当时他只说了三个字,“钱来了”。
很快,《全世爱》开始在《最小说》中连载。“开始时大家不是很接受,当时《最小说》整本杂志还蛮文艺的。现在想来非常感激郭敬明先生,在他的坚持下,读者投票越来越高。他的助理私下曾偷偷告诉我,《全世爱》某一期票数甚至超过了同期连载的《小时代》,于是,在2008年正式推出单行本。”
这多少让她有点意外,“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接受并喜欢这本书。”但“苏小懒”这个名字,的的确确从这时起走进了更多人的视线。
“白天工作,晚上做饭做家务、写稿……为了过上想要的生活,辛苦倒也充实。”苏小懒这样形容“走红”以前的生活。但听听她2007年的一个生活片段,也许就知道那时的一些“真相”:当时她因辛劳患上腰椎间盘突出,“看遍北京几大医院都没有改善,走、坐、躺都疼痛难忍,还担心请假会丢掉工作强忍上班,最疼的时候夜里睡不着,还想过跳楼死了算了……”。
《全世爱》走红,让她经济有所好转,却也带来不少苦恼。她曾讲过,“出于一些我无法理解的原因,会有同事拿着书在我身边念,一边半开玩笑念,一边阴阳怪气地说,‘哎呦,看看,都拿私生活来赚钱了。’那时让我挺尴尬的,想着如果能够重新开始,至少会换一个别的名字,这样同事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2010年,苏小懒淡出《最小说》并发表博文《我以为沉默是最大的善意》(媒体称之为“解约门”)。那段时间里,苏小懒很头疼:“很害怕媒体提起此事,不回答,像是心虚,可如果说了,又会被认作是炒作。”
……
但也是在那一年,她的儿子二桃儿出生,随后,腰椎间盘突出也奇迹般治愈,“现在想来都难以置信”。苏小懒说,走过那一年后,她已经学会,不论遇到任何困难、挫折,都告诉自己:这件事的发生对我一定是有帮助的。她说:“至少那一年我开始明白,没有什么比身体更重要。”
今天的苏小懒已经可以平静面对“解约门”。关于那四年,她说:“同郭敬明的合作,就像大学时代,学到一些重要的东西,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毕业的时候怅然若失,回忆起来有苦有乐。”
开始有了更多责任感
离开了《最小说》,《全世爱》仍在继续。
问起她现在的“普通一天”,她描绘得分外轻松、规律:早上七点起床,准备好二桃儿的热水、水果;七点半叫二桃儿起床,八点二十送他到幼儿园;八点半吃早餐,九点看新闻,十点左右处理自己主编的杂志的具体事务;下午看书或者看看电影、美剧;下午四点半接二桃儿回家、做晚饭;晚上八点哄二桃儿睡觉;九点写写稿子或者看书;12点,睡觉。
这似乎符合一些人的说法—她一直是那个大大咧咧、稀里糊涂的“贪吃女汉子”,但拿出她这几年的作品看一看,就会明明白白地看到苏小懒的成长。 相比于初期的《瓦全》等作品,如今,她笔下更多是厚重的温暖。
这样的转变其实就是她自己的转变—她的父亲初中还没毕业,就响应号召上山下乡,之后便一直留在了农村。于是,自她一出生起,便背负起他的重重期望,被管教得格外严厉,以至于早就过了叛逆期后,她仍然对家有所恐惧,同父母进行反控制的拉锯战,直到恋爱、结婚、生子。“知道小孩是需要这样时时刻刻照顾的,知道原来我的父母曾经也这般对我……”如今,他们的关系格外和睦。
“现在,一个人像是一个团队,女儿、妻子、妈妈—你必须扮演好每个角色,明晰、承担自己的责任,并通过其间的各个环节,不断修正自己的种种问题……结婚生子,对我来说意味着彻底的成长。”
2014年,《全世爱》系列作品即将结束,苏小懒说,“每个人都要继续朝前走,我不可能一辈子将《全世爱》作为自己的代表作,它也的确到了关上房门的时机。”而她的新作《如果你曾奋不顾身爱上一个人》除了展现出“年少时最懵懂、最热情、最单纯却也最刻骨铭心的爱情”,更用了大量笔墨书写幼儿教育、乙肝歧视等等当下热点。
有人说,好的书需要在合适的年龄才能读懂;好的故事,也需要作家有足够的阅历和能力才能驾驭。已经“三十而立”的苏小懒很认同:“不论是肩负育子成人重任的妈妈,还是要给读者呈现更具责任感作品的作家,我走到了这个路口,那么要做的,便是顺从自己的心,老实而认真地把它们创作出来。”
关于苏小懒的Q&A
CUTE:有人评价你“一笔写尽生活的温暖与美好”,你是如何做到的?如何发现生活中的温暖、美好、光明?心情不好时你怎么办?
苏小懒:可能是因为《全世爱》销量最好、被认作是我的代表作和成名作,所以才有这样的评价吧。但其实我也有别的作品啊……呃,算了,我还蛮喜欢这个评价的……
首先,你要是个温暖、美好、光明的人,如果不是,那么你要找一个温暖、美好、光明的人做伴侣……如果全不中,工作太累,薪水太低,物价太高,雾霾又太严重……那么你就要学我,总要找点乐子。找到多大的乐子,就能排解多大的苦闷,所以其实原来我是苦中作乐啊!
心情不好的时候买上几种水果,洗干净,坐在沙发上吃,吃完后对着马桶大喊—国王的耳朵是驴耳朵!
CUTE:你曾通过专栏与读者探讨情感问题,在你看来,现在的年轻女性对感情的最大症结是?
苏小懒:恋爱观集体缺失的一代,交际圈太狭窄,遇到的异性太少,情感经验太少,所以当爱情来临时问题迭出,难以理智对待。
CUTE:在你看来,好的爱情、好的生活,是什么样?
苏小懒:我付出满腔热情的爱时,发现对方也给了我同样满腔热情的爱。家人健康平安,知足常乐。
CUTE:简单说说你的写作追求?
苏小懒:同我对阅读的要求大体一致,如果我阅读的书,书中有那么一两句话,能够引起我的思考,便如同见到好友,不虚此行。
CUTE:有人说写作需要强大自制力,你每天会给自己规定写作量么?一般情况下什么最能给你写作灵感?
苏小懒:事实上,一部作品的完成,更多的是构思时间,真正动笔把故事从脑袋里敲出来,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我每年只有一到两个月坐下来静心写,其他时间,构思、积累、充电。同亲朋好友吃饭聊天,去不同的城市观光游览,遇到好玩有趣的人与事,看到比较触动的影视剧,都会带来写作的灵感。
CUTE:现在你是一本杂志的主编,做主编和做作者有什么不同?
苏小懒:还是作者比较自由和幸福一点。做主编太累了,除了可以“扬起鞭子”狠狠催稿以外,简直找不到更多的乐趣。甚至……办杂志的时候因为事情太多,工作人员散落在各个城市,沟通成本极大,每天敲字不停,手指疼痛难忍……
CUTE:2014年新的写作、生活计划?近年来很多畅销作品被改变成影视剧,你的作品有此计划么?
苏小懒:出版《全世爱5》终结版。想要读更多的书,多充电。想要开一个自己的海南馆,卖海南各种特产,闲着没事的时候,给大家炒个牛肉干吃什么的。《全世爱》电视剧在剧本筹备中,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明年开拍吧。
CUTE:你平日里喜欢读哪些书?最近的枕边书都有哪些?
苏小懒:国内外作家的小说都很喜欢看。最近开始喜欢看曾奇峰、武志红、毕金仪心理学,还有孙瑞雪、费里兹育儿类的书,比如《你不知道的自己》《完整的成长》《直面内心的恐惧》等。
CUTE:觉得你古灵精怪,生活中你有哪些爱好、小怪癖什么的么?
苏小懒:写稿前必须逛个淘宝买点东西算怪癖吗?最近迷上了黄花梨和砗磲,到疯狂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