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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剧组工作陷入停滞,也让很多演员进入了漫长的休整期。
这次“宅家之旅”,让蒋梦婕尝试了许多以前从未涉猎过的新鲜事物,也掌握了许多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新技能。这一切,源于湖南卫视一档名为《我家那闺女》的综艺。
这档父女齐上阵的亲情观察成长励志节目需要大量记录蒋梦婕的生活故事,由于疫情,工作人员无法出现在她家中。在收到节目组寄来的设备后,蒋梦婕便照着摄像老师提供的视频介绍,在家中的各个角落安装好摄像机,并学习调整拍摄的角度、景别、声音大小。就连拍摄的内容,也是她自己逐一研究出来的。她相当于充当了自己这期节目的策划、编导和摄像,狠狠过了一把“幕后瘾”。
蒋梦婕觉得,自己只是个做梦人,那些五彩斑斓的梦境,是由幕后工作人员缔造出来的,是他们,为梦写下或清冷、或喧嚣的注脚。
而她自己呢,此生只要能够一直拥有做梦的权利,便已足够。
梦·启航
新旧交替的千禧年,蒋梦婕在母亲的陪同下前往北京考学。假期结束后的2001年,她12岁,收到北京舞蹈学院的录取通知,只身北上,就此开始了长达七年的芭蕾舞学习生涯。故乡芜湖从此被她远远甩在身后,甩在童年结束之前。
芜湖距北京1100公里,如今,能够唤起蒋梦婕对于故乡记忆的,是味蕾,是食物。她对故乡唯一的也是最深刻的记忆,就是那里是一个美食天堂。
当初抵京时正是春天,蒋梦婕看到,为了应对漫天的黄沙,满大街骑着自行车来来往往的北京人面部严严实实裹着纱巾,很少交谈。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看到的北京都是黄色的。
黄色不仅是北京的颜色,也象征着她的心情。
几乎是一踏进校园,蒋梦婕就被打上了不被认可的标签,成了一个被“抛弃”的人。因为软度和脚背不好,舞蹈老师在第一次上课时就给她泼冷水:“你付出200%的努力,也不及别人50%。”
舞蹈课上,蒋梦婕永远在把杆儿,别的同学7点起床练功,她5点就起,可老师还是对她熟视无睹。
在北京待得久了,扎下根来,朋友越来越多,归属感渐强,游走在偌大的城市里也慢慢游刃有余起来。蒋梦婕开始觉得这座城市有味道,它的人文气息和底蕴,是京城特有的,也是全國少有的,她逐渐把他乡当成了故乡。
正是这七年的舞蹈生涯,把蒋梦婕熬成了一个坚忍的人。饰演《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她倍加珍惜,那是她在暗无天日的时光里见到的唯一一点光亮,她决心不要辜负任何人,更不能辜负自己。
袁惟仁写过一首老情歌,被那英收录在她1999年发行的个人专辑《干脆》中,歌曲名为《梦一场》,里面有一句让蒋梦婕印象深刻: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对于蒋梦婕而言,演戏这件事,最早源自在“红楼”上做的那场意外的梦,她对于演戏所有的热爱,早就彻彻底底地孤注一掷了。
“舞院的经历和林黛玉的这个角色,就好像是我一顿饭要吃四个馒头,不能说因为吃到第四个,就忽略我拥有过前三个馒头,前三个馒头就是舞院这七年。我不是单纯依靠林黛玉才知道我究竟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有了那七年的苦,才有了今天的甜。因为曾经,我才是现在最好的我。”蒋梦婕说。
梦·托举
作家王朔曾为自己的女儿写过一本小集子,是当作遗书来写的,出版时取名《致女儿书》。在书中,他书写自己的家庭、血缘、经历和个人情感,从祖父辈说到父辈,再说到自身,讲述自己内心深处深沉的歉疚和痛苦,以及拳拳的父爱。他细致地向女儿传递正确的世界观,告诉女儿,“越小越容易得要领,痛苦越少,或者说痛苦是一样的,越小越容易忘记。如果习惯了被歧视被嘲笑呢?我身上自有媚骨我知道。”
这种父爱的托举,常常让蒋梦婕联想到自己的父母。
自打工作起,蒋梦婕就与父母同住,一家三口朝夕相处,几乎无话不谈,从感情到事业,从生命到人生,他们像挚友那样,非常亲密,也非常默契。
《红楼梦》后,蒋梦婕持续萎靡,父亲因爱历史、爱金融,与她常谈这两个话题,帮助她打开了不少维度,也为她拓宽了看待世界的视角。但对蒋梦婕影响最大的,还是父亲乐观向上的心态和客观理性的思维方式。
“解约赔钱”风波最盛时,蒋梦婕刚满26岁,她形容自己,“一夜之间,把这七八年的积蓄全部赔光,身无分文,一边拍着戏一边顶着压力去处理各种事情。日子过得小心翼翼,每天都觉得很难熬。”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过的,你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能后悔,不能去抱怨。方向是你自己选的,你自己要为它负责任。”这是父亲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自我接纳”和“自我承担”是他教育理念中至关重要的一个部分。
另一个部分就是知足常乐。父亲总告诉蒋梦婕,“不要把一些所谓的困难当成一个特别大的事情,你不把它当大事情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的痛苦。” 人生能拥有选择的权利,多半是有家人的爱在身后作为最基本也最强有力的支撑。走得再远,被理想折腾得再没勇气,回头张望的时候,看到他们在那里,心里就充满力量。来人世间走一遭,父母给的爱就是最大的底气。
《骊歌行》中,蒋梦婕饰演的太子妃是一个极度渴望爱别人,也极度渴望被爱的人,她没有安全感,为了爱,丧失了理性,甚至接连杀了不少人。在大众眼里,这是一个反派角色,蒋梦婕自己却不以为然,在竭尽全力理解和诠释每个角色的过程中,她发现人不存在正反派,不存在绝对的好坏,二元对立,反而会抹杀掉一个真正的人身上的复杂性。
她很久之后想明白了,《红楼梦》对她的意义也正是如此。
梦·重启
“少女感”是围绕在女明星周围亘古不变的一个话题,也是一道沉重的枷锁。在这种束缚下,部分女明星怕老,更不敢老,力求将“冻龄”作为自己演艺生涯的最高境界。
蒋梦婕今年32岁了,对于年龄,她似乎从未焦虑过。在她心里,一个有气质、有品位、有学识、有内涵、心里装满爱的女性,永远是少女。少女感不关乎外表和年龄,而是指向无拘无束的灵魂、独立通透的思想,这才是少女真正迷人的地方。
容颜终会老去,但丰盈的内心是时间永远也无法带走的。比起成为少女,蒋梦婕更期待自己成为一个拥有足够自信的独立女性。这种独立不是指将自己置于男性的对立面,而是一种自我要求,希望自己不论是在物质上还是精神上都不要依附他人,让自己的精神和生活感到富足,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有底气守护自己、守护内心所爱。
面对解约风波,蒋梦婕迅速调整心态:“大不了不干了,做别的也可以,想回来随时就回来。”
她的确做到了。
2013年,她自创女装设计品牌Mlle be Comely,从服装的设计打板到面料辅料采购,再到进入工厂制作,最后拿到成品定价销售,所有流程亲力亲为,品牌主理人的工作,在她的生活中占到了30%。
遇到伯乐尔冬升导演后,她出演了《三少爷的剑》里因生计唯唯诺诺、不得不委曲求全对外释放妩媚妖娆的烟花女子小丽。在片场和导演、演员的大量磨合让她对表演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甚至可以说是“突然就开了窍”。
也是这部电影,让蒋梦婕再次确证:此生注定要在影像中摸爬滚打。
现在,她生活中有90%的时间在拍戏,剩下的10%用来打理品牌,忙忙碌碌的生活,她乐在其中。
蒋梦婕自觉是幸运之人。没有争议的幸运和有争议的幸运,她选择后者,她深知,第一种勉强只能算作是侥幸,是多少人一辈子都可遇不可求的。
Q&A 《女友》×蒋梦婕
《女友》:在你的演艺生涯中,《红楼梦》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蒋梦婕:时至今日,我依旧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非常与众不同的事——出演了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中的重要角色“林黛玉”。可能过个二三十年,甚至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后,大家提到《红楼梦》,提到林黛玉,还能够想到我,我觉得这是命运给我最好的馈赠。
《女友》:最想出演哪位导演的作品?
蒋梦婕:李安导演、陈可辛导演、曹保平导演,都是我特别喜欢、非常期待合作的导演。
《女友》:最想出演的角色类型和最不想出演的角色类型分别是什么?
蒋梦婕:最想出演的角色类型是艺术片里的小人物,那样的角色比较接地气,对于演技也很有挑战性。没有什么特别不想演的角色,我觉得都可以尝试。
《女友》:平时有阅读的习惯吗?最喜欢的作家是谁?
蒋梦婕:我还挺喜欢看书的,平时拍戏间隙也会看。作家的话,我喜欢渡边淳一。
《女友》:生活中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
蒋梦婕:最害怕失去最亲的人,还有就是怕虫子。
《女友》: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挑战的事情?
蒋梦婕:一直想学画画。还有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去挑战一下跳伞。
《女友》:除了拍戏和创建原创品牌之外,觉得生活中让你最有满足感的事是什么?
蒋梦婕:最满足的一件事情就是我有非常好的父母,有非常快乐和幸福的家庭环境。工作之外,我觉得最有满足感的是有很多人爱我。除了父母,我身边的朋友也很爱我,我也很爱他们,这种爱可以毫无保留。大家会互相排解心中的困惑,也会一起消磨時间,一起经历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
《女友》:平时会产生“焦虑”的情绪吗?通常怎么化解?
蒋梦婕:我一般会选择在家听听黑胶,或者约朋友聊聊天、一起出门看看艺术展、去KTV吼几嗓子。我爸妈给我的帮助也很大,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接近朋友,所以有时他们也可以给到我很多很好的建议,缓解我的焦虑。
《女友》:平时追剧吗?喜欢哪个类型?
蒋梦婕:追。看得比较多的是悬疑片和软科幻类的。《黑镜》我就很喜欢,最近特别迷恋《以你的心诠释我的爱》,磕CP磕得停不下来。
《女友》: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蒋梦婕:继续做个好演员,用演技征服大家。继续做梦,一直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