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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后,从尘封已久的相册中翻出一张拍摄于麦迪逊花园广场的老照片: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怀揣着征服世界的野心西装革履地站在一起,略显紧张的肖恩·利文斯顿紧握着双手;站在后排的罗尔·邓努力探出脑袋;德文·哈里斯的红色领带搭配得恰到妙处;身材最矮的贾玛尔·尼尔森滑稽地处在最中央;顶着“爆米花头”的约什·柴德里斯看上去如此复古;伊梅卡·奥卡福就像脱口秀演员般肆无忌惮地笑着;而德怀特·霍华德呢,他就像个被大场面镇住的羞涩男孩般静静地站在人群最左侧,双手老老实实背在身后,欲遮还羞地露出笑脸却担心戴着矫正器的牙齿被镜头捕捉到。这张照片的背面记录着它的拍摄时间:2004年6月24日。正是这一天,照片中最不显眼的德怀特·霍华德被总裁大卫·斯特恩钦点为联盟历史上第三位高中生状元,一段有关于“末代高中生天才”的华丽史章,也就此在霍华德身上缓缓地拉开序幕。
象牙塔里的生活
有这样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一位伟大母亲在生完第一个孩子后,经历完7次撕心裂肺的痛苦流产,才将第二个孩子带到人世,她将这个婴儿取名为“德怀特·霍华德”,而她也相信,这个上帝赐予的孩子将会拥有非凡不羁的一生。
时至今日,即便无数的荣誉成就和溢美之辞纷沓而来,但霍华德仍是“喝水不忘挖井人”般从未淡忘母亲的抚育之恩。在霍华德的孩童时期,父亲就像一位墨守成规的军队教官般约束着他的自由烂漫,母亲却恰好相反,她不仅时刻呵护着霍华德的成长,更将自己挚爱的篮球传承给了儿子。回忆起那段最无邪的岁月时,霍华德曾幸福地说道:“我从3岁就开始打球,我的妈妈就是我的启蒙教练,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篮球。我妈现在仍在打球,休赛期我们甚至会一起训练。”懵懂的少年总能拥有无限施展才华的空间,有的人选择棒球,有的人选择橄榄球,而霍华德则在母亲的熏陶影响下,就此和篮球结下了一生不变的情缘。
中学之前,尚未发育成熟的霍华德总能凭借凌厉的速度、刁钻的全能身手及母亲传授的经验,在组织后卫一职上混得风生水起,但在进入西南亚特兰大基督学院后,身材如雨后春笋般猛长的霍华德却不得不向更接近篮筐的禁区发展。事实证明,霍华德选择向内线过渡的转型极为正确,在为基督学院总计出战的129场比赛中,霍华德锋芒渐露的天赋令不少成年人也望而生畏。2004年的最后一季,他的场均数据井喷至25.0分18.0个篮板3.5次助攻8.1次盖帽,如此统治级的数据,亦令霍华德在与挚友约什·史密斯的竞争中全面胜出,赢得了诸如奈史密斯全美最佳高中生在内的数座奖杯。
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跳级参加选秀的霍华德并未彻底告别高中生涯,他在夏天接到了麦当劳全美高中明星赛的邀请。那场在俄克拉荷马城福特中心举办的比赛中,球员名单里出现了不少日后耳熟能详的名字,比如:拉简·朗多、鲁迪·盖伊、艾尔·杰弗森、马文·威廉姆斯、约什·史密斯及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等。然而,即便是在这群拥有浩瀚潜力的毛头小子之间,霍华德所展露出的统治力仍然是那样灼目明眼。最终,霍华德在游刃有余地贡献了19分的同时,亦率领东部明星队赢得比赛,而他本人,也像曾经的凯文·加内特、沙奎尔·奥尼尔及阿朗佐·莫宁般,捧起了麦当劳明星赛的最有价值球员奖杯,并为自己的高中岁月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前追古人
就像发明蒸汽机的英国人詹姆斯·瓦特拉开了划时代的工业革命般,1962年,当高中生球员雷吉·哈德林被底特律活塞以第六轮总第48顺位挑中时,也昭示着一个之前从未被主流接受的群体,即将携怒涛拍岸之势彻底改变未来联盟的格局。而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摩西·马龙的横空出世,更是进一步巩固了高中生球员不可忽视的地位,他像一本示范教科书般,向全世界展示出高中球员特有的天赋、实力及不受世俗约束的自由情绪,而3次加冕常规赛最有价值球员及1次荣膺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的荣誉,更是掀起了高中球员大肆涌入联盟的狂潮。上赛季总决赛,当洛杉矶湖人与波士顿凯尔特人这两支历史宿敌再度聚首时,人们也不难发现,两支球队的领军人物科比·布莱恩特及凯文·加内特,也都是曾在职业生涯早期饱受“异教徒”眼光的高中生球员。
与那些早已奠定历史地位的前辈师兄相比,年仅25岁的德怀特·霍华德现在看来或许并不突出:摩西·马龙在1983年率领费城76人打出12胜1负的季后赛战绩登顶联盟,并成为称霸史册的“进攻篮板王”;凯文·加内特继“魔术师”约翰逊之后,又将“全能战士”的尺寸升华了一大圈;科比·布莱恩特正在继承着“紫金王朝”的伟业,5枚冠军戒指显然不是极限;麦迪在2002-04赛季接连两次荣膺得分王的酣畅表演,至今仍是令人百般回味;而同样年轻的勒布朗·詹姆斯,已经为收藏室中添置了两座常规赛最有价值奖杯。相比之下,2004年进驻联盟的霍华德似乎尚未迎来属于自己的新纪元。
然而在对前辈师兄们望其项背的同时,24岁的霍华德已经拥有了标新立异的一面:摩西·马龙在24岁时已经萌生了逃离休斯敦的想法,霍华德却矢志不渝地为奥兰多战斗;“狼王”加内特在24岁时饱受着季后赛首轮魔咒的煎熬,霍华德却早已在2009年总决赛中汲取了宝贵经验;科比在24岁时正与沙奎尔·奥尼尔如《宫心计》中的后宫佳丽般勾心斗角,霍华德却已经学会了怎样维系魔术团结;麦迪在24岁时表现出个人数据与球队战绩大相径庭的极端,霍华德却懂得如何像升级软件般提升魔术战力;詹姆斯在24岁时无可奈何地止步东部决赛,而将“皇帝”挑落的正是面无惧色的德怀特·霍华德。
如你所见,仅有6年职业阅历的霍华德已经开启了挑战权威甚至超越古人的强劲模式,2009年季后赛便是他奠定历史地位的第一步:东部决赛,无数人都看好在常规赛中打出66胜16负队史最华丽战绩的克里夫兰骑士,认为球队能在詹姆斯的运筹帷幄下自2007年后重新挺进总决赛,但霍华德却像《改编剧本》中的尼古拉斯·凯奇般几乎以一己之力篡改了整个大局。6场系列赛,霍华德以65%的恐怖命中率场均掠得25.8分外加13.0个篮板。回师安利球馆的第六战,“魔兽”更是揭竿而起般彻底粉碎了詹姆斯的登基野心,他全场鏖战41分钟狂轰季后赛生涯最高的40分14个篮板4次助攻,率领魔术以104比93战胜骑士,时隔14年后再度杀回久违的总决赛。在过往的认知中,勒布朗·詹姆斯一直是新生代高中生球员的招牌人物,但2009年霍华德的迎头痛击却像一股冷泉般浇灭了世人盲目跟风的念头。
东部决赛第六场结束后,霍华德曾信誓旦旦地放言:“我们能击败任何对手。”所以,即便在总决赛中魔术没能撼动洛杉矶湖人的伟业,但那份视压力为动力的超凡自信,却仍令霍华德放手一搏般对科比·布莱恩特产生了莫大震撼:总决赛第三战,“魔兽”在最后时刻的高位防守,令科比慌乱中出现失误,就此为魔术赢得了苦等20载的总决赛首场胜利;而第六场中,霍华德更是缔造了前无古人的神奇,他像机密监狱里的铁丝网般用9次封盖阻隔了湖人的强势冲击。当2009年总决赛缓缓落下帷幕时,至少霍华德没有以失败者的颓姿走出安利球馆,因为在他心里,已经酝生出战胜詹姆斯、叫板科比以及统治未来联盟的绝对资本。
后无来者
2004年,继夸梅·布朗及勒布朗·詹姆斯后,霍华德被奥兰多人捧成了历史上第三位高中生状元。如你所知,他并非最后一届高中生球员,2005年的选秀结束后,“鲤鱼跃龙门”般的跳级时代才算彻底被终结,然而有悖“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是,霍华德的师弟们从未像他那样有过“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野心:马特尔·韦伯斯特几乎快被波特兰开拓者的锋卫群淹没;安德烈·拜纳姆时至今日仍然像是加索尔的影子;杰拉德·格林已经在莫斯科学会了不相信眼泪;蒙塔·埃利斯的地位正在被史蒂芬·库里吞噬;安德雷·布莱切将在新赛季的华盛顿沦为配角。不可否认,当2005年新秀如同挥霍天赋的纨绔子弟般难有作为时,人们已更习惯将“魔兽”视为末代高中生地标图腾般的旗帜角色。
与勒布朗·詹姆斯不同的是,霍华德并未被贴上“最年轻的纪录刷新者”等等金光灿灿的标签,但“魔兽”曾经亦或正在创造的种种纪录也同样令人瞠目结舌。除了2009年总决赛第四场中惊为天人般的9次盖帽外,2008-09赛季的常规赛结束后,霍华德更以压倒性的票选优势成为联盟历史上最年轻的最佳防守球员,并在上赛季实现连庄。除此之外,随着技术和心智的日渐成熟,霍华德树立的无数标杆也大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趋势:2008-10连续两个赛季,他先后以场均13.8个篮板2.9次盖帽和13.2个篮板2.8次盖帽的统治级数据,成为了历史上首位蝉联篮板王及盖帽王的“第一人”,要知道,此前能在单赛季同时包揽篮板王与盖帽王的巨星,也仅有比尔·沃顿、“天勾”贾巴尔、哈基姆·奥拉朱旺及本·华莱士4人,霍华德能在年仅25岁时便完成蝉联垄断,便足以诠释他“少年英雄”的无穷魅力,而早在2007-08赛季时,霍华德同样也以场均14.2个篮板的数据成为了历史最年轻的篮板王。可以说与“小皇帝”等巨星相同,霍华德亲手谱写的一系列丰功伟绩,也将像古埃及的金字塔般永垂不朽地屹立于历史长河中,并且远未结束。
今年全明星周末中,天生神力的霍华德如同玩棒球般,轻松打破了坐地投篮最远距离的吉尼斯纪录。然而不久之后的魔术训练馆内,“魔兽”仅保持了10天的世界纪录便被文斯·卡特打破。你能预见到,在未来的某些时刻,霍华德所缔造的无数里程碑或许也将被后来者推翻重塑,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联盟的政策不会朝更夕改地出尔反尔,霍华德身后便再也不可能有高中生球员来粉碎他的数座丰碑。前追古人,后无来者,霍华德享受着只进不退、每一步都能印踏出历史脚印的逾越快感,但他也深知,只有孜孜不倦地继续进步才能维系住“末代高中生”的最后尊严。
沙奎尔·奥尼尔时常称自己为“大亚里士多德”、“大柴油机”,那么,霍华德则可以被称之为一块长约2.11米的“大海绵”。除了令所有运动员垂涎三尺的浩然天赋外,霍华德也像一井掘地数尺的油田般不断挖掘并汲取身体内部蕴含的宝藏。对于一名从未经历过大学教育的高中生而言,最宝贵的品质便是悬梁刺股的刻苦学习。菜鸟赛季,青涩的霍华德在被科比等球员骑扣后显得茫然若失,他仿佛在“这才是真正篮球么”的疑惑中迷失自我,但在上赛季季后赛征程中,你已俨然发觉霍华德变得无比老辣,并学会了将身体各个部位当做沙场斩敌的武器。新秀时期,霍华德的进攻技巧甚至比埃里克·丹皮尔还粗糙,除了扣篮和二次进攻,他就像一头温顺的绵羊般毫无威胁,但如今,师从帕特里克·尤因和奥拉朱旺的霍华德已逐渐开始运用低位脚步、空切跑动及灵活勾手等更为多元化的技巧。倘若霍华德一直保持这种“学而时习之,温故而知新”的谦逊态度,不仅是高中生球员,就连格雷格·奥登和布鲁克·洛佩兹等经受过大学熏陶的潜力后辈,也很难超越“魔兽”铸就的无数成就。
最后一块
高中生大陆
2006年6月28日的纽约麦迪逊花园,一群摩拳擦掌的菜鸟们正在等待总裁斯特恩喊出自己的名字,然而在这群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中,却已然寻不得高中生球员的身影。斯特恩一纸令下,宣布参加选秀的球员必须年满19岁,毋庸置疑,这一规则如同一桶定点爆破的强烈火药般就此炸断了高中生球员如潮水般涌进联盟的桥梁。杜克大学兼美国男篮主教练沙舍夫斯基率先抨击道:“大学并非篮球人才的摇篮,一些有天赋的年轻人不愿选择继续读大学,联盟该给这些人机会。”杰梅因·奥尼尔也义愤填膺地声援“这是种族主义在作祟”。直到现在,安德烈·拜纳姆等高中生球员仍然坚称:“联盟应该取消这个规定,因为很多高中生进入大学后可能无法谋生。”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一刀切”的禁令固然欠妥,可高中生球员暴露出的问题却是同样棘手:比如历史首位高中生状元夸梅·布朗,这位2001年被迈克尔·乔丹钦点的“天才”,由于难以透彻地理解战术已经沦落到“不查资料都不知道他在哪支球队”的地步;比如曾被誉为“小鲨鱼”的埃迪·库里,在获得千万肥约后他就像个脑满肠肥的暴发户般,只能在大苹果城暴饮暴食地增长体重;甚至连2002年击败姚明荣膺最佳新秀的阿玛雷·斯塔德迈尔,也时常被人视作被史蒂夫·纳什扶持起来的“傀儡球星”。
没有经历过大学联赛的历练,又秉承着天赋不愿再做更多进取,尽管高中生球员中诞生了凯文·加内特、科比和勒布朗·詹姆斯等天王巨星,但他们就像零零散散的星星,难以照亮笼罩在高中生头顶的整片夜空。
所幸,霍华德没有像大多数高中生球员般坐吃山空、自甘堕落,孩童时期父亲几近苛刻的管教无疑塑造了霍华德坚韧不屈的乐天派性格。不少球员被教练锁在健身房里训练时,流露出的心碎表情就像是“我是冤枉的,快放我出去”,但霍华德却像个百无禁忌的男孩般,把杠铃当做手榴弹、器械当做碉堡,自顾自地沉浸在战争游戏里;不少中锋在遭到龇牙咧嘴的恶毒犯规时,总会在心里嘀咕“不就是打球赚钱嘛,何必呢,下次我躲远点”,但霍华德却将奥巴马般的职业微笑时刻挂在脸上,一边走向罚球线一边琢磨着下轮进攻怎样在同一位置表演个“打三分”;不少领袖在球队连遭噩运后,首先想的就是一边打包走人一边宽慰自己“良禽择木而栖”,或者彻底摆出一副“我刷我的数据,我赚我的合同”的自私模样,但霍华德却依然安静地等待着奥兰多的管理层会给他最想要的配置,即便他们舍得给拉沙德·刘易斯开出亿万合同,却不愿为续约希度·特科格鲁付出更多。某些方面来看,所谓的“天赋”就像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物质遗产,整天东家遛鸟西家打牌地无限透支,任你金山银山也会变得家徒四壁。但倘若悉心经营、扩充家业,你便将成为光宗耀祖的又一代豪杰,每天都在进步的霍华德显然属于这一类。
下赛季,联盟将迈进四足鼎立的战国时期,科比·布莱恩特领衔的卫冕冠军湖人,凯文·加内特率领的老辣凯尔特人,勒布朗·詹姆斯加盟的全新热火,以及德怀特·霍华德镇守的奥兰多魔术,都将在4位高中生领袖的策动下逐鹿中原、剑指奥布莱恩杯。与其他3支竞争球队磨刀霍霍、招兵买马的运作相比,魔术签进昆廷·理查德森的补强,就像是仅仅给豪华车添置了一盏车灯般毫无质变、无关痛痒。不过,奥兰多人却仍然怀着“连续两年至少挺进分区决赛,那么队史首次总冠军还会远吗”的乐观心态声援着魔术、相信着霍华德。毕竟,在这个中锋资源匮乏、高中生群体老去的荒乱年代中,霍华德就像一块遗世独立的“肥沃净土”般存在,而他广阔苍穹般的身躯,也令陶醉于童话的奥兰多人坚信“就算世界末日来临,霍华德这位大地般的男人也能继续延续并滋长我们的梦想。”
象牙塔里的生活
有这样一段鲜为人知的往事:一位伟大母亲在生完第一个孩子后,经历完7次撕心裂肺的痛苦流产,才将第二个孩子带到人世,她将这个婴儿取名为“德怀特·霍华德”,而她也相信,这个上帝赐予的孩子将会拥有非凡不羁的一生。
时至今日,即便无数的荣誉成就和溢美之辞纷沓而来,但霍华德仍是“喝水不忘挖井人”般从未淡忘母亲的抚育之恩。在霍华德的孩童时期,父亲就像一位墨守成规的军队教官般约束着他的自由烂漫,母亲却恰好相反,她不仅时刻呵护着霍华德的成长,更将自己挚爱的篮球传承给了儿子。回忆起那段最无邪的岁月时,霍华德曾幸福地说道:“我从3岁就开始打球,我的妈妈就是我的启蒙教练,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篮球。我妈现在仍在打球,休赛期我们甚至会一起训练。”懵懂的少年总能拥有无限施展才华的空间,有的人选择棒球,有的人选择橄榄球,而霍华德则在母亲的熏陶影响下,就此和篮球结下了一生不变的情缘。
中学之前,尚未发育成熟的霍华德总能凭借凌厉的速度、刁钻的全能身手及母亲传授的经验,在组织后卫一职上混得风生水起,但在进入西南亚特兰大基督学院后,身材如雨后春笋般猛长的霍华德却不得不向更接近篮筐的禁区发展。事实证明,霍华德选择向内线过渡的转型极为正确,在为基督学院总计出战的129场比赛中,霍华德锋芒渐露的天赋令不少成年人也望而生畏。2004年的最后一季,他的场均数据井喷至25.0分18.0个篮板3.5次助攻8.1次盖帽,如此统治级的数据,亦令霍华德在与挚友约什·史密斯的竞争中全面胜出,赢得了诸如奈史密斯全美最佳高中生在内的数座奖杯。
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跳级参加选秀的霍华德并未彻底告别高中生涯,他在夏天接到了麦当劳全美高中明星赛的邀请。那场在俄克拉荷马城福特中心举办的比赛中,球员名单里出现了不少日后耳熟能详的名字,比如:拉简·朗多、鲁迪·盖伊、艾尔·杰弗森、马文·威廉姆斯、约什·史密斯及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等。然而,即便是在这群拥有浩瀚潜力的毛头小子之间,霍华德所展露出的统治力仍然是那样灼目明眼。最终,霍华德在游刃有余地贡献了19分的同时,亦率领东部明星队赢得比赛,而他本人,也像曾经的凯文·加内特、沙奎尔·奥尼尔及阿朗佐·莫宁般,捧起了麦当劳明星赛的最有价值球员奖杯,并为自己的高中岁月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前追古人
就像发明蒸汽机的英国人詹姆斯·瓦特拉开了划时代的工业革命般,1962年,当高中生球员雷吉·哈德林被底特律活塞以第六轮总第48顺位挑中时,也昭示着一个之前从未被主流接受的群体,即将携怒涛拍岸之势彻底改变未来联盟的格局。而在上世纪70年代中期,摩西·马龙的横空出世,更是进一步巩固了高中生球员不可忽视的地位,他像一本示范教科书般,向全世界展示出高中球员特有的天赋、实力及不受世俗约束的自由情绪,而3次加冕常规赛最有价值球员及1次荣膺总决赛最有价值球员的荣誉,更是掀起了高中球员大肆涌入联盟的狂潮。上赛季总决赛,当洛杉矶湖人与波士顿凯尔特人这两支历史宿敌再度聚首时,人们也不难发现,两支球队的领军人物科比·布莱恩特及凯文·加内特,也都是曾在职业生涯早期饱受“异教徒”眼光的高中生球员。
与那些早已奠定历史地位的前辈师兄相比,年仅25岁的德怀特·霍华德现在看来或许并不突出:摩西·马龙在1983年率领费城76人打出12胜1负的季后赛战绩登顶联盟,并成为称霸史册的“进攻篮板王”;凯文·加内特继“魔术师”约翰逊之后,又将“全能战士”的尺寸升华了一大圈;科比·布莱恩特正在继承着“紫金王朝”的伟业,5枚冠军戒指显然不是极限;麦迪在2002-04赛季接连两次荣膺得分王的酣畅表演,至今仍是令人百般回味;而同样年轻的勒布朗·詹姆斯,已经为收藏室中添置了两座常规赛最有价值奖杯。相比之下,2004年进驻联盟的霍华德似乎尚未迎来属于自己的新纪元。
然而在对前辈师兄们望其项背的同时,24岁的霍华德已经拥有了标新立异的一面:摩西·马龙在24岁时已经萌生了逃离休斯敦的想法,霍华德却矢志不渝地为奥兰多战斗;“狼王”加内特在24岁时饱受着季后赛首轮魔咒的煎熬,霍华德却早已在2009年总决赛中汲取了宝贵经验;科比在24岁时正与沙奎尔·奥尼尔如《宫心计》中的后宫佳丽般勾心斗角,霍华德却已经学会了怎样维系魔术团结;麦迪在24岁时表现出个人数据与球队战绩大相径庭的极端,霍华德却懂得如何像升级软件般提升魔术战力;詹姆斯在24岁时无可奈何地止步东部决赛,而将“皇帝”挑落的正是面无惧色的德怀特·霍华德。
如你所见,仅有6年职业阅历的霍华德已经开启了挑战权威甚至超越古人的强劲模式,2009年季后赛便是他奠定历史地位的第一步:东部决赛,无数人都看好在常规赛中打出66胜16负队史最华丽战绩的克里夫兰骑士,认为球队能在詹姆斯的运筹帷幄下自2007年后重新挺进总决赛,但霍华德却像《改编剧本》中的尼古拉斯·凯奇般几乎以一己之力篡改了整个大局。6场系列赛,霍华德以65%的恐怖命中率场均掠得25.8分外加13.0个篮板。回师安利球馆的第六战,“魔兽”更是揭竿而起般彻底粉碎了詹姆斯的登基野心,他全场鏖战41分钟狂轰季后赛生涯最高的40分14个篮板4次助攻,率领魔术以104比93战胜骑士,时隔14年后再度杀回久违的总决赛。在过往的认知中,勒布朗·詹姆斯一直是新生代高中生球员的招牌人物,但2009年霍华德的迎头痛击却像一股冷泉般浇灭了世人盲目跟风的念头。
东部决赛第六场结束后,霍华德曾信誓旦旦地放言:“我们能击败任何对手。”所以,即便在总决赛中魔术没能撼动洛杉矶湖人的伟业,但那份视压力为动力的超凡自信,却仍令霍华德放手一搏般对科比·布莱恩特产生了莫大震撼:总决赛第三战,“魔兽”在最后时刻的高位防守,令科比慌乱中出现失误,就此为魔术赢得了苦等20载的总决赛首场胜利;而第六场中,霍华德更是缔造了前无古人的神奇,他像机密监狱里的铁丝网般用9次封盖阻隔了湖人的强势冲击。当2009年总决赛缓缓落下帷幕时,至少霍华德没有以失败者的颓姿走出安利球馆,因为在他心里,已经酝生出战胜詹姆斯、叫板科比以及统治未来联盟的绝对资本。
后无来者
2004年,继夸梅·布朗及勒布朗·詹姆斯后,霍华德被奥兰多人捧成了历史上第三位高中生状元。如你所知,他并非最后一届高中生球员,2005年的选秀结束后,“鲤鱼跃龙门”般的跳级时代才算彻底被终结,然而有悖“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是,霍华德的师弟们从未像他那样有过“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野心:马特尔·韦伯斯特几乎快被波特兰开拓者的锋卫群淹没;安德烈·拜纳姆时至今日仍然像是加索尔的影子;杰拉德·格林已经在莫斯科学会了不相信眼泪;蒙塔·埃利斯的地位正在被史蒂芬·库里吞噬;安德雷·布莱切将在新赛季的华盛顿沦为配角。不可否认,当2005年新秀如同挥霍天赋的纨绔子弟般难有作为时,人们已更习惯将“魔兽”视为末代高中生地标图腾般的旗帜角色。
与勒布朗·詹姆斯不同的是,霍华德并未被贴上“最年轻的纪录刷新者”等等金光灿灿的标签,但“魔兽”曾经亦或正在创造的种种纪录也同样令人瞠目结舌。除了2009年总决赛第四场中惊为天人般的9次盖帽外,2008-09赛季的常规赛结束后,霍华德更以压倒性的票选优势成为联盟历史上最年轻的最佳防守球员,并在上赛季实现连庄。除此之外,随着技术和心智的日渐成熟,霍华德树立的无数标杆也大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趋势:2008-10连续两个赛季,他先后以场均13.8个篮板2.9次盖帽和13.2个篮板2.8次盖帽的统治级数据,成为了历史上首位蝉联篮板王及盖帽王的“第一人”,要知道,此前能在单赛季同时包揽篮板王与盖帽王的巨星,也仅有比尔·沃顿、“天勾”贾巴尔、哈基姆·奥拉朱旺及本·华莱士4人,霍华德能在年仅25岁时便完成蝉联垄断,便足以诠释他“少年英雄”的无穷魅力,而早在2007-08赛季时,霍华德同样也以场均14.2个篮板的数据成为了历史最年轻的篮板王。可以说与“小皇帝”等巨星相同,霍华德亲手谱写的一系列丰功伟绩,也将像古埃及的金字塔般永垂不朽地屹立于历史长河中,并且远未结束。
今年全明星周末中,天生神力的霍华德如同玩棒球般,轻松打破了坐地投篮最远距离的吉尼斯纪录。然而不久之后的魔术训练馆内,“魔兽”仅保持了10天的世界纪录便被文斯·卡特打破。你能预见到,在未来的某些时刻,霍华德所缔造的无数里程碑或许也将被后来者推翻重塑,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联盟的政策不会朝更夕改地出尔反尔,霍华德身后便再也不可能有高中生球员来粉碎他的数座丰碑。前追古人,后无来者,霍华德享受着只进不退、每一步都能印踏出历史脚印的逾越快感,但他也深知,只有孜孜不倦地继续进步才能维系住“末代高中生”的最后尊严。
沙奎尔·奥尼尔时常称自己为“大亚里士多德”、“大柴油机”,那么,霍华德则可以被称之为一块长约2.11米的“大海绵”。除了令所有运动员垂涎三尺的浩然天赋外,霍华德也像一井掘地数尺的油田般不断挖掘并汲取身体内部蕴含的宝藏。对于一名从未经历过大学教育的高中生而言,最宝贵的品质便是悬梁刺股的刻苦学习。菜鸟赛季,青涩的霍华德在被科比等球员骑扣后显得茫然若失,他仿佛在“这才是真正篮球么”的疑惑中迷失自我,但在上赛季季后赛征程中,你已俨然发觉霍华德变得无比老辣,并学会了将身体各个部位当做沙场斩敌的武器。新秀时期,霍华德的进攻技巧甚至比埃里克·丹皮尔还粗糙,除了扣篮和二次进攻,他就像一头温顺的绵羊般毫无威胁,但如今,师从帕特里克·尤因和奥拉朱旺的霍华德已逐渐开始运用低位脚步、空切跑动及灵活勾手等更为多元化的技巧。倘若霍华德一直保持这种“学而时习之,温故而知新”的谦逊态度,不仅是高中生球员,就连格雷格·奥登和布鲁克·洛佩兹等经受过大学熏陶的潜力后辈,也很难超越“魔兽”铸就的无数成就。
最后一块
高中生大陆
2006年6月28日的纽约麦迪逊花园,一群摩拳擦掌的菜鸟们正在等待总裁斯特恩喊出自己的名字,然而在这群稚气未脱的年轻人中,却已然寻不得高中生球员的身影。斯特恩一纸令下,宣布参加选秀的球员必须年满19岁,毋庸置疑,这一规则如同一桶定点爆破的强烈火药般就此炸断了高中生球员如潮水般涌进联盟的桥梁。杜克大学兼美国男篮主教练沙舍夫斯基率先抨击道:“大学并非篮球人才的摇篮,一些有天赋的年轻人不愿选择继续读大学,联盟该给这些人机会。”杰梅因·奥尼尔也义愤填膺地声援“这是种族主义在作祟”。直到现在,安德烈·拜纳姆等高中生球员仍然坚称:“联盟应该取消这个规定,因为很多高中生进入大学后可能无法谋生。”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一刀切”的禁令固然欠妥,可高中生球员暴露出的问题却是同样棘手:比如历史首位高中生状元夸梅·布朗,这位2001年被迈克尔·乔丹钦点的“天才”,由于难以透彻地理解战术已经沦落到“不查资料都不知道他在哪支球队”的地步;比如曾被誉为“小鲨鱼”的埃迪·库里,在获得千万肥约后他就像个脑满肠肥的暴发户般,只能在大苹果城暴饮暴食地增长体重;甚至连2002年击败姚明荣膺最佳新秀的阿玛雷·斯塔德迈尔,也时常被人视作被史蒂夫·纳什扶持起来的“傀儡球星”。
没有经历过大学联赛的历练,又秉承着天赋不愿再做更多进取,尽管高中生球员中诞生了凯文·加内特、科比和勒布朗·詹姆斯等天王巨星,但他们就像零零散散的星星,难以照亮笼罩在高中生头顶的整片夜空。
所幸,霍华德没有像大多数高中生球员般坐吃山空、自甘堕落,孩童时期父亲几近苛刻的管教无疑塑造了霍华德坚韧不屈的乐天派性格。不少球员被教练锁在健身房里训练时,流露出的心碎表情就像是“我是冤枉的,快放我出去”,但霍华德却像个百无禁忌的男孩般,把杠铃当做手榴弹、器械当做碉堡,自顾自地沉浸在战争游戏里;不少中锋在遭到龇牙咧嘴的恶毒犯规时,总会在心里嘀咕“不就是打球赚钱嘛,何必呢,下次我躲远点”,但霍华德却将奥巴马般的职业微笑时刻挂在脸上,一边走向罚球线一边琢磨着下轮进攻怎样在同一位置表演个“打三分”;不少领袖在球队连遭噩运后,首先想的就是一边打包走人一边宽慰自己“良禽择木而栖”,或者彻底摆出一副“我刷我的数据,我赚我的合同”的自私模样,但霍华德却依然安静地等待着奥兰多的管理层会给他最想要的配置,即便他们舍得给拉沙德·刘易斯开出亿万合同,却不愿为续约希度·特科格鲁付出更多。某些方面来看,所谓的“天赋”就像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物质遗产,整天东家遛鸟西家打牌地无限透支,任你金山银山也会变得家徒四壁。但倘若悉心经营、扩充家业,你便将成为光宗耀祖的又一代豪杰,每天都在进步的霍华德显然属于这一类。
下赛季,联盟将迈进四足鼎立的战国时期,科比·布莱恩特领衔的卫冕冠军湖人,凯文·加内特率领的老辣凯尔特人,勒布朗·詹姆斯加盟的全新热火,以及德怀特·霍华德镇守的奥兰多魔术,都将在4位高中生领袖的策动下逐鹿中原、剑指奥布莱恩杯。与其他3支竞争球队磨刀霍霍、招兵买马的运作相比,魔术签进昆廷·理查德森的补强,就像是仅仅给豪华车添置了一盏车灯般毫无质变、无关痛痒。不过,奥兰多人却仍然怀着“连续两年至少挺进分区决赛,那么队史首次总冠军还会远吗”的乐观心态声援着魔术、相信着霍华德。毕竟,在这个中锋资源匮乏、高中生群体老去的荒乱年代中,霍华德就像一块遗世独立的“肥沃净土”般存在,而他广阔苍穹般的身躯,也令陶醉于童话的奥兰多人坚信“就算世界末日来临,霍华德这位大地般的男人也能继续延续并滋长我们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