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红心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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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单恋梦碎,徐晚晚哭得哀哀戚戚,身为“竹马”的秦殊嗤之以鼻,耐着性子听她说那家伙哪儿温柔,哪儿优秀。他满心烦躁,郁闷至极,不为别的,就因为倨傲如秦殊,心底深藏着一个秘密——如果不是晚晚撞入怀中,如果不是他心跳扑通扑通,他险些也骗过自己……
  糟糕,会不会有人发现,其实,我喜欢你?
  夕阳西下,徐晚晚抱着牛皮纸袋,焦急地等红灯。哨声响起,交通指挥员手中的红旗放下,身边的人还来不及迈开脚步,徐晚晚便穿过马路,只给众人留下一道模糊的背影。
  时间快到了,她停在小枫山成片的住宅区前,沉重地喘着粗气。面前庄园壮阔,院落考究,远处,夕阳从海平线上缓缓地沉下去,一眼望去碧海蓝天,波光粼粼。
  就在此刻,手机不依不饶地响了起来,来电人是贺风生。
  徐晚晚按下接听键,心不在焉地听着,贺风生的声音带着丝丝慵懒:“在哪里?”
  少女神秘一笑道:“嘻嘻,你猜?”
  一听这荡漾的小腔调,贺风生眉头一拧,道:“哟嗬,好好说话!”
  一条主路通向黎宅,路边的梧桐高大,树影摇曳,她一边朝宅子里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道:“小枫山呀。”手机那端,男声明显卡了一瞬,良久,他低咒了一声,道:“我说徐晚晚,小枫山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徐晚晚撇嘴道:“哎呀,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嘛,你要支持我勇敢追爱的呀。”
  勇敢尚可,追爱没门儿。她也不看看自己追的是谁,黎家那小子能跟她在一起吗?贺风声没好气地开口:“我支持你个锤——”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就有一只修长的手越过他,毫不留情地将手机夺了去。徐晚晚尤不知情,嗫嚅道:“黎家有生日会,我就去看看。送一个礼物就回去,嘿嘿嘿……”笑声还是被打断了,秦殊目光淡然,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单音节,凉飕飕的字音透过听筒传到她的耳朵里。
  隔着手机,徐晚晚敏锐地察觉到对话人已经换了,还换成了最不好惹的那位,当即,她的脊梁骨有些发凉。
  可是晚了。
  秦殊冷哼一声,言简意赅道:“给你半小时,滚回来。”
  徐晚晚喉间一哽,道:“啊?”
  秦殊慢悠悠地扯松衬衫的纽扣,怒极反笑道:“徐晚晚,我在工作室等着你,半小时后没见到你人影,呵,你就给我——”男声冰冷如斯,一字一顿,“等着吧!”
  徐晚晚整个人抖了一抖,讪笑道:“那个什么……嘿嘿,信号不好,听不太清啊……”
  这一回,秦殊的脾气特别好,甚至薄唇一勾,温柔地笑了,道:“那我再说一遍。”
  他这一笑,徐晚晚毛骨悚然。然后,她听到秦殊用极其温柔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徐晚晚,你是不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徐晚晚一边跑,一边控诉:“秦殊,你丧心病狂!你威胁我!你这个、这个……”这个什么?她抬头望天,欲哭无泪,最终朝着手机愤恨地喊道:“魔鬼!”
  秦殊单手开了一罐冰可乐,仰头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我不介意。”
  徐晚晚气极了,斥道:“绊脚石!拦路虎!”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笑。秦殊放下可乐,嗓音低沉悦耳:“徐晚晚,我从不介意做你追爱路上的拦路虎,感情路上的绊脚石。”话音未落,电话被狠狠地掐断。光是脑补那丫头气炸的样子,他都忍不住嘴角微勾,可是,一想到她身在黎家,秦殊掐紧手机,呼吸间气压都跟着低了下来。
  贺风声见他表情凝重,试探道:“怎么样啦?”
  秦殊冷冷一笑,说:“不怎么样。”
  贺风生抓抓后脑勺,诚挚地发问:“她去黎家干嘛?”
  “还能干什么?”秦殊将手机丢给他,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表白。”
  徐晚晚喜欢黎家的臭小子,一腔孤勇地要犯傻,一意孤行地将自己打包好了送上门。而他们,呵,不过是发小而已,犯得着拦着人家表白,准备救人于水火吗?
  想到这里,秦殊扯松了衬衫的袖扣,烦躁极了。
  贺风声有些着急,更有些上火,问道:“那咱们不管了啊?”
  秦殊脚步一顿,面容更冷,回复道:“管了啊。”
  贺风声不懂了,疑惑地问:“然后呢?”
  秦殊一回头,磨牙着冷笑道:“然后,徐晚晚吃了熊心豹子胆,把电话给撂了!”
  贺风声听得呼吸一顿,明显在某个气到肝疼的家伙眼底看到了弥漫的寒意。
  好吧,贺风声在心底悄悄地合十:小晚晚啊,表白不成没关系,在黎家当众丢脸问题也不大,可惹毛秦殊,直接被丟到拳击台上,体验感可能会不太妙啊……
  事实上,徐晚晚也觉得体验感不太妙。
  黎家的生日会在即,她快迟到了,主路上已经不见多少人影了,只有传达室的保安,打量了她一眼之后,不耐烦地冲她挥挥手,示意可以通行。
  得到许可后,她快步冲向后院。花园里人声鼎沸,彩色气球、香槟玫瑰、三层蛋糕塔,连同水晶杯折射的光都漂亮到如同梦幻。
  毕竟,黎家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为了让自己衬得上这场梦,徐晚晚拐进洗手间,包里装着珊瑚橘色的唇膏,能提亮气色;五毫升的香水小样,带着清新的柑橘气味,应该很讨喜;最重要的是……她摸到便携装的漱口水,撕开包装,仰头倒进嘴里。
  洗手间正对花园,她一边关注着草地上的聚会,一边咕噜咕噜地将漱口水吐进洗手池里。
  时间掐得刚刚好,一切都恰到好处。徐晚晚转身要走,突然想起放在洗手台上的牛皮纸袋,她一拍脑袋,伸手想去拿,却有一只漂亮的手伸过来,将纸袋捏在了手心里。
  山不转水转,顾小娉为什么也在这里?
  事实证明,顾家两姐妹形影不离,从不单独出战。徐晚晚看了眼时间的工夫,那厢,顾小娉的堂妹顾小婷从洗手间门口探入脑袋,俏皮地吐舌道:“还有我,好巧呀。”
  徐晚晚揪紧衣摆,叹了好大一口气。洛城C大,第一闻名的是该校人才济济的建筑系;第二,则是连续十年夺冠的传说级篮球队。好巧不巧,她们仨就是该篮球队的……啦啦队备选成员。   啦啦队队长唱跳第一,其余成员个个才华横溢,剩下的她们仨,摸爬滚打进了队伍,板凳坐穿,考核垫底。最近,为了争最后一个转正名额,三人打得不亦乐乎,顾家俩姐妹大约是看多了宫斗剧,一拍即合,打算先从她这个外人解决起。
  如果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校友,解决也就解决了吧;偏偏她们还被分到同一个寝室,隔三差五就得打照面……
  徐晚晚扶额,她的无奈是真的,躲了一个星期是真的,现在无心恋战也是真的。
  徐晚晚看了眼洗手间外边的状况,黎家的生日会已然开始,宾客一字排开,高大俊逸的篮球队成员们与啦啦队女孩们格外养眼,而在这群人之中,她觉得黎煜最特别。因为今天他生日,因为他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还是因为她喜欢他?
  徐晚晚脸蛋嫣红,想拿回纸袋,对顾氏姐妹道:“别闹,还给我。”
  顾小娉仗着直逼一七五的身高,笑嘻嘻地将纸袋举起道:“什么东西啊,藏得这么卖力?”
  将纸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顾小娉看着手里的饭盒,倒吸一口凉气:“牛肉丸?”
  顾家俩姐妹错愕不已,道:“黎煜过生日,哪会有人会带牛肉丸来这里!太逗了吧!”
  这一刻的吐槽,倒真像是为她着想。
  不过,牛肉丸怎么了?徐晚晚瞄了眼草地上清俊的男生,嘟哝道:“我觉得……挺好的呀。”
  顾家俩姐妹大抵这辈子都没遇到如此没智商,也没什么情商的对手,两人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对眼前这懵懂的女孩生出了些许同情。当然,是高高在上的同情。
  顾小婷情不自禁地拽着她的手,啧啧称奇。顾小娉更是扳着徐晚晚将人转了个圈,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道:“除了爬楼就没运动过的身材,毛躁干枯的头发,这辈子大概从没管理过的皮肤,还有……”顾小娉温柔地握着她的手,突然,将少女圆鼓鼓的手指翻转过来,月白色的指甲盖朝上,落入两人眼里的是从未打磨过的指甲,与之相对的,却是顾家两姐妹精心修理的、涂抹过一层又一层高级甲油的纤纤十指。
  顾小娉以为高下立见,一切尽在不言中。可少女的脑子明显缺根弦,这样的时刻,她还盯着窗外升起的烟火,表情居然有些娇俏。
  顾小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黎煜。
  顾氏姐妹忍无可忍,戳着她的肩膀问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嗎?”外边烟火璀璨,映照半室辉煌,顾小娉轻轻地吐出两个字:“高攀。”
  两个字如石子投入少女的心湖里,荡开一圈圈涟漪。她们问:“你知道高攀有什么后果吗?”
  顾小娉睁着漂亮而无辜的双眼,甜甜地冲她笑着,说出的话却比她听过的任何一句都冰冷。
  她说:“徐晚晚,高攀的人啊,要吞一千根针。”
  外边繁华热闹,一窗之隔,洗手间内,这个散发着祖玛珑香氛的方寸之地却十分寂静。眼前一扇玻璃窗修得极高,有夕阳落进窗里,映衬出窗台上勃勃生机的绿植,那是一株常青藤,生长力最是旺盛。
  徐晚晚踮脚去看窗外的场景,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窗上自己的倒影:平价的T恤衫和小白鞋,画着幼稚卡通图案的饭盒,还有,饭盒里别人看来不值一文的牛肉丸。她懒得再讲,将饭盒拿回来,重新装回牛皮纸包装里,朝洗手间外走去。
  顾氏姐妹对视一眼,笑容纯真无害,道:“哎,我们不过是说了实话嘛。”
  “对啊,走那么快干吗?”
  徐晚晚的帆布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无声无息,花园里喷泉升起;她的手指碰到门把手,草坪上冷焰火怒放;她的脚步没停,两姐妹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徐晚晚!”
  少女蓦然回头,在推开洗手间大门的那一瞬间,冷水迎头泼下。
  原本架在门上开了盖的矿泉水瓶落地,骨碌碌地滚下楼梯。
  十几米之外,草坪上人声鼎沸,一场盛典开启在即——大家都很欢乐,所有的人都在为她喜欢的男生庆生,而她呢?徐晚晚耳边静默一片,她浑身湿透,怔在原地。
  身后响起爆笑声,顾家姐妹花前俯后仰,笑得喘不上气。
  她们说:“哎呀,徐晚晚,你的名字真好听,我们就随便叫叫。”
  她们说:“愣着干什么呀?你刚刚不是赶时间吗?”
  她们还说:“徐晚晚,你现在这副落汤鸡的样子,还能去参加生日派对吗?”
  她能去吗?她还敢去吗?徐晚晚看着顾家姐妹惋惜的表情,又看看眼前的花园过道——周遭的蔷薇长得极美,一朵一朵延伸至远方。在这条蔷薇花道的尽头,在那片草坪上,黎煜就站在人群中央,眼底清澈,嘴角挂着一惯的浅笑。
  徐晚晚下意识地朝花道走了一步,手腕倏然被拽住。
  顾小娉拉住她道:“这样还去,你疯了吗?”
  顾小婷亦是倒吸一口凉气,问:“徐晚晚,你的字典里到底有没有‘放弃’这个词?”
  手腕上的力道太重,只是一秒,徐晚晚便彻底惊醒。手里的饭盒落了地,纸袋破了个口子,牛肉丸一颗接着一颗地滚出来,汤汁溢了满地。一整天的准备白费了,研发出的第一道新菜式也白费了,为喜欢的人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亦是白费了……
  她抬脚“咔嚓”一下将滚落的水瓶踩瘪,然后一撸袖子道:“姓顾的,我跟你们拼了!”最后一个字大约是太响亮,以至于有回声传来。
  这厢,徐晚晚才奋力地抱住顾小娉,一记扫堂腿成功地将顾小婷撂倒在地,那厢,她就双目通红地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踩到楼梯边缘——没有人碰她,顾家姐妹连落井下石的机会都没有,她们双双捂住嘴角,眼睁睁地看着徐晚晚滚落楼梯。先是砸倒花架,后是撞倒香槟塔,最后,徐晚晚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睁着小鹿般迷茫的双眼,吸引了全部宾客的注意力。
  牛肉丸的汤汁撒了一身,白T恤已经成了黄T恤,长发来之前梳理了几遍,此刻乱糟糟地蓬着,还插着一根野草,在风中荡啊荡的。徐晚晚悲怆地将头埋进抱着双膝的手臂,今夜的出场方式有一万种,而她,却是最糟糕的一种。
  就这样,黎煜也没让人将她赶出去?   大概,她的一腔心事还是有可能的?
  愤怒与委屈一扫而空,抬头对上他清澈的目光,徐晚晚脑子一抽,道:“黎煜,祝你……祝你……”
  高大的男生被点名,似是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她。
  徐晚晚笑眯眯地道:“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笑声四起,草坪上的少女却恍若未闻。她看着他漂亮的眉眼,呆呆地将手里的饭盒递了上去,道:“这是送你的礼物,是我研发的新菜——牛肉丸,放了你最爱的香……”
  “菜”字没出口,徐晚晚声音一顿。她忘了,饭盒早就摔坏了,肉丸已经所剩无几,此时此刻,未漏尽的汤汁滴滴答答地落地,如此的不合时宜。
  黎煜深深地怔住,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一幕会永远地刻进他的脑海里。他不知道,往后许多年,每一个春生日暖的黄昏,每一年的生日,他都会想起夕阳洒满的花园里,少女一身狼藉,执拗地朝他伸出手,只为了能靠近他一点儿……就那么一丁点儿。
  那时候啊,夜风轻拂,吹起她一身宽大的衣衫,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人,却让他感受到一丝丝触不可及。黎煜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再看她时,徐晚晚已经将饭盒收了回去,她怒力想从地上爬起来,腿软得又再度栽倒在地。
  黎煜下意识地朝她伸出手,忽然,有一道人影挡在了他身前。
  徐晚晚抬头,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女生。她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一定是在哪里见过的!
  女生将她拉起,替她整理蓬乱的头发。徐晚晚看得疑惑极了,直到对上那双灰棕色的眼眸,她看看黎煜,再看看这个仿佛从天而降的女孩子,电光火石间,一切都有了答案。
  女生仅仅用了几句玩笑就转移了宾客的注意力,下一刻便是通知厨师上菜、吩咐佣人打扫花园,一场意外处理得有条不紊、细致到位。徐晚晚吃惊地睁大眼,她知道,哪怕再过三五年,她也没有这样应对意外的能力。可后来,她将这些挫败感告诉贺风生时,贺风生只是凉飕飕地笑笑,说:“你哪里是没这样的能力?晚晚啊,是黎煜没给你这样的底气。”
  是的,黎煜从没说过喜欢她,她哪有底气,又哪有立场去处理?
  此时此刻,在灯火璀璨的小花园,在一天中最美的黄昏里,徐晚晚忽然在想,撂了贺风生的电话,得罪了秦殊,一下子弃两位发小于不顾,她一定要来小枫山,究竟有什么意义?
  聚会还在继续,乐队演奏着悠扬的曲子,周围的人极其风雅,一边摇晃着水晶杯,一边高谈阔论。他们在聊,派对很有档次,能请来这样一支乐队有多不容易。红酒、音乐、华尔兹优雅的舞步,每一个细节都在提醒徐晚晚,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她局促地站在人群中,十指掐紧了又松开,突然手上一凉,是那个女生握住了她的手。
  徐晚晚一怔,对上女生的目光。那道视线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一闪而过,像是质疑,更像是探寻。可是——徐晚晚想,这个人怎么会好奇她?她觉得自己八成是看错了,因为下一秒,女生“啊”了一声,温柔地道:“你的衣服湿了,我带你去换一件吧。”
  后来,在去更衣室的路上,徐晚晚一直在想是哪里不对。隔着帘幔,女生将烟灰色的礼服裙递过来。换下T恤衫,吹干了头发,徐晚晚看着落地镜里对方安宁的眉眼,心中的不安感愈发地明显起来。
  她知道了?不,不可能知道。
  徐晚晚沒有告诉过任何人,自己见过她。准确地说,是在某个网页、某个相册里见过。
  徐晚晚偷偷关注着黎煜的微博,也曾经在微博上,找到了他唯一在意的女孩子。徐晚晚不知道她的名字,却知道她温柔且自律,知道她习惯健身,也知道她热爱水彩画……可是现在,那个出现在网页相册里的女生,一跃到了现实里,甚至就站在自己身后,低头悉心地为她系上礼服的丝带。
  徐晚晚有些尴尬地说:“我自己来就好。”
  对方的手却没松开,她低声一笑,说:“不用客气,我还挺喜欢你的。”
  喜欢?她们这样萍水相逢,哪里来的喜欢?
  徐晚晚没有吭声,女生笑着感慨道:“我们挺像的。”她说,“眼睛不像,五官不像,身段也不像,可是……”她的手掠过徐晚晚的后腰,缓缓地为她拉上礼服的拉链,道,“我们追黎煜的样子,为爱一腔孤勇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耳畔“轰隆”一声响,喧嚣归于寂静,徐晚晚急切地转身,与她目光交汇。女生优雅地抱臂,并未回答她目光里的疑问,接着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喜欢他什么?”
  她穿着红色细高跟羊皮鞋,绕着徐晚晚踱步,声音柔和有力:“喜欢他冷冰冰地回应你?喜欢他二十四小时很忙?还是,你喜欢他随口答应了你以后一起去日本看雪啊?”
  徐晚晚的声音一抖,失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她怎么知道自己藏着的心事?她怎么知道黎煜的回应?最重要的是,她怎么可能知道看雪的事情?她们共同认识的人,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个而已。
  “巧了,我跟黎煜很熟,我是他的——”女生微微一笑,伸出手道,“前女友。”偏头之际,她眼中有娇俏的光,那样夺目的神采,像是满天繁星落进眼里。
  徐晚晚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讷讷道:“怪不得。”
  女生嘴角的弧度凝住,目光变得沉静。徐晚晚拂过烟灰紫的裙摆,连一句解释都没有,转身想走。女生的眉头皱起来,突然出声问:“怪不得什么?”
  徐晚晚微微一哂,说:“怪不得,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冷冰冰的光。”
  一个人笑容可以伪装,眼神却不可以。小花园的初遇,女生温柔得体的样子令人印象深刻,可是,眼底的清高与疏离,做不了假。
  “什么意思?”
  徐晚晚淡然一笑,道:“没什么意思。”如果这就是所有疑惑的答案,那么,这一切真的挺无趣的。黎家没意思,前女友没意思,就连黎煜,也真的……很让她失望。
  徐晚晚垂下眼眸,忽地像是想起什么,她的脚步停了下来,轻声道:“说什么爱过他,难道不是正爱着吗?哪里是什么前女友,难道不是藕断丝连的戏码吗?”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面前的人不由地一愣。
  徐晚晚回过头,问:“还有,你刚刚说你喜欢我,喜欢我什么?”
  “喜欢我今晚惊天动地的出场方式?”
  “喜欢我险些搞砸一场宴会?”
  “还是说,你喜欢我觊觎着你爱的人,嗯?”
  少女嘴角的笑容消失殆尽,抬手,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更衣室的大门——她憎恶所有的场面话,也畏惧所有的九曲玲珑心;她缺乏拿下心上人的柔软手段,同样,她也没有旁人羡煞的洞察力;可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傻子,也并不意味着,她就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世上啊,最不该被算计的,是真心。
  黎家的长廊悠长漂亮,两边开满红色的蔷薇花,徐晚晚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梦里。黎煜不经意地看过来,目光中带着不确定,道:“小晚?”
  真的是她?大多数时候,徐晚晚穿着不起眼的T恤衫,背着帆布包一晃一晃地走在校园里,像是邻家的小姑娘,嘴角永远挂着喜滋滋的笑意。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徐晚晚,一身烟灰紫的长裙勾勒出小巧的身段,棕色的长发披在肩上,带着慵懒与倦意,再也不是笑逐颜开的模样,此时此刻,她眼底透着淡漠的光,令他挪不開眼,亦令他有些许沉迷。
  黎煜道:“你换好衣服了?”
  徐晚晚回头,黎煜这才想起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于是干咳一声,道:“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他眼里有惊艳一闪而过,让徐晚晚有些错愕,可她知道,这是错觉,是假意。
  他的欣赏,就跟刚刚擦肩而过的黎家的工人一般,他们礼貌地朝她鞠躬,体贴地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在意的不是她本人,而是这一身的高定——不属于她的高定。
  徐晚晚看着他,忽然问:“这是你第一次认真地看我,对吧?”
  黎煜一怔,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凝视她,也是他第一次发现总跟在他身后打转的徐晚晚,下大雨给他送伞的徐晚晚,研发出新菜、每天守在篮球馆外给他送饭的徐晚晚……那样平凡的女孩子,居然有着这样一双漂亮的眼眸,并且仿佛能看穿人心。
  徐晚晚说完就笑了,黎煜从来眼高于顶,哪会留意身边的人半分?即使有,也不过另有其人。
  徐晚晚想到了更衣室里的女生,他们一定聊过自己,聊过她可怜兮兮的单相思……
  她笑着说:“黎煜,我承认你喜欢的姑娘很棒。”
  漂亮,温柔,娴静,气质绝佳。
  徐晚晚认真地问:“可是……别人在你们眼中算什么?”
  黎煜的嘴巴张了张:“我只是……”后半句话在嗓子眼里打转,却无法出口。他不断地说服自己,他当然只是疑惑。
  前一秒徐晚晚给他发微信,嘘寒问暖,刻意刷着存在感,约他一年之后去日本旅行,后一秒,他截图给前女友,配上呆萌的表情,以朋友的名义,以不解的语气问:“阿珍,这个女孩子是什么意思呀?”
  黎煜对自己说,他从未利用过徐晚晚。可是,当听到徐晚晚清冷的声音时,他愣住了,他无话可说。
  徐晚晚问:“黎煜,我的喜欢在你眼里算什么?恋情死灰复燃的助推器?”
  黎煜眼眸微沉,说:“不是这样的。”
  徐晚晚冷冷一笑,赫然抬起视线,道:“那你告诉我,你喜欢过我吗?”后花园里万籁俱寂,露水自蔷薇叶脉上滴落,滑入一片墨色里。徐晚晚接着说:“还是,从未?”
  不是没遇见过告白,不是没邂逅过勇敢的姑娘,可是这样开门见山的提问,黎煜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一刻,他还没回过神,徐晚晚就从包里翻出手机吊坠。在一片叮叮当当响的声里,吊坠在路灯下熠熠生辉——是一只怀表兔子,被简单的黑色缎带悬着,闪着耀眼的光芒。
  她的声音很低,问:“那这算什么?”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记得她喜欢迪士尼?为什么偏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为什么就连去美国,也要选拨动她心弦的伴手礼?
  在她看来用心、精致的礼物,对他而言,只是普普通通的物件,是吗?
  那时候,徐晚晚依旧心存期待,她以为,对方哪怕是三言两句给个痛快,让她死心也很好。她不喜欢暧昧,不喜欢不清不楚,更不喜欢在期待里迷失自我……可是,黎煜没有回答。
  那时候的徐晚晚想不通他的用意,她不懂,不过是拒绝一份喜欢,为什么会这样难启齿。
  一直到很久以后,徐晚晚才明白,沉默即一切。
  这世上的许多问题,沉默就是答案。
  徐晚晚眼圈发红,埋头冲出了小花园。身后歌舞升平,有黎煜震动的目光,也有顾家姐妹的嘲弄,她一概不管,逃也似的跳上了出租车。身后的景致远去,小枫山在后视镜里模糊一片。响了八百遍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徐晚晚看也不看,打开车窗直接扔远了。
  “咚”的一声,手机砸在树枝上,重重地跌落在地,屏幕碎成八块,割裂了来电显示上清冷的两个字——秦殊。
  这厢,她在出租车后座里擦着泪,那厢,黎家庄园里,秦殊皱着眉找人。春夜,月上中空,男生一身极简的白衬衫,第无数次从手机里听到忙音,最终,他薄唇紧抿,冷着脸掐断通话。
  秦殊本就生得高大,又有一张清冷的脸,穿梭于人潮里更是引人注目,不消片刻就有女生端着酒来搭讪,正是预备上演崴脚入怀的戏码,只是人刚走到三米内,杯子刚一斜,一只手凭空伸过来,将扶风弱柳般的女子稳住。
  哗啦啦,原本要泼在某人衬衫上的红酒倒进了草地里。女子震惊地抬头,对上一双笑眯眯的双眼。他有着极动人的五官,气场温暖,一身的少年姿态,只是……这不是她的目标呀!
  女子愣愣地看向三米外的秦殊,又移回目光,看向眼前的人问道:“你……你是……?”同样出色的外貌,不如将错就错?女子笑眼弯弯,静待下文。
  当然,她也真的等到了。
  “贺风生。”对方笑眯眯地道。
  这样亲近的笑容,一定很好接近了?女生暗喜,刚站直的腿直接软了下去……谈过多少次恋爱,遇见多少个出类拔萃的人?如果这点儿心思都没有,如果这点儿自信都不够,怎么立足于洛城的矜贵圈子?女生在心底悄然地倒数,她算准了,会有人将她接住。至于是冷冰冰的那个,还是笑意盈然的那个,她不在乎。   三、二、一,时间到。咚的一声巨响,女生倒地。再抬起头来时,她原本楚楚动人的表情已经换成了满脸震惊——眼前,秦殊双手插兜,一身的翩然姿态,连个目光都不屑投来;而贺风生依旧在笑,双手缓缓地举高,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与我无关。
  女生气得呼吸发抖,眼看就要落下泪来。
  贺风生绝了,一手抵阻在女生脑门上,道:“嘻嘻,你少来。”
  女生的脸绿了,贺风生一脸温煦的表情,撇清道:“先说好,八百的底妆,四百的睫毛膏,二百的眼线笔,哭花了我不赔啊……”
  前有女生倒地,后有贺风生幸灾乐祸,一场派对十分热闹了,三米之外,秦殊把玩着手机,连冷眼旁观的心思都没有。这样的场子,他习惯了;贺风生出手帮他料理烂桃花,他也习惯了。隔空,秦殊面无表情地向贺风生投递一个眼神,意思简洁明了:适可而止。
  贺风生收到警告,笑嘻嘻地中止闹剧。
  就他们俩,长着人中龙凤的脸,这样大张旗鼓地闯进黎家,想不被人注意都难。果然,黎煜很快就拨开人群,目光遥遥地看了过来。
  贺风生——徐晚晚的发小,嬉皮笑脸的小喽啰,他不是第一次见。可是,那个人……黎煜的视线落在秦殊身上,彼时,华灯初上,小花园里喧嚣热闹,他们之间却是沉寂一片,黎煜敏锐地察觉到,尽管那个人面无表情,可是,这十米的距离内,确有冷意弥漫。
  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和徐晚晚是什么关系?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为什么有这样凉薄的目光?黎煜统统不知道,两人的对视明明短暂,于他而言,却似是一生般漫长。
  突然,胳膊被人挽住,黎煜猛然回头,对上前女友的视线。两人低声说了什么,气氛正好时,她伸出手,轻轻地拂了拂落在他肩膀上的花。
  秦殊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视线冷冷地停在两人牵住的手上,最终,他从长桌上拿了一杯香槟,仰头一饮而尽。二零零五年的唐培里侬,酸苦,年份新……
  他不喜欢。
  长桌上的酒有红的,有白的,碍于选择综合症,贺风生一个都没选,此时,看见一贯不沾酒精的秦殊喝了香槟,他没心没肺地提问:“怎么样?”
  秦殊抬起眼皮,目光极轻地掠过黎煜,冷冷一笑,道:“不怎么样。”
  夜色阑珊,出租车停在C大门口,徐晚晚下车关上车门,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夜风极凉,她穿着礼服冻得瑟瑟发抖,沿途有学生投来异样的眼光,徐晚晚垂着头走路,眼泪滚了下来。
  前路曲折,仿佛没有光亮,男生寝室的天台寂静一片,独独为一个人开辟的工作室,亦没有一丝丝的光。徐晚晚盘腿坐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全没了在人前的忌惮。
  贺风生走到六楼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听清楚了哭声后,整个人毛骨悚然,倒是原本远远跟在身后的秦大公子一步没停,越过他直接冲上了天臺。
  【下期预告】
  徐晚晚嚎啕大哭,一点儿不落地被两位“竹马”看在眼里。秦殊将“小青梅”丢进工作室,冷冽一笑,道:“徐晚晚,你那算哪门子的喜欢?”
  他知道你小时候为冰淇淋满地打滚吗?
  他见过你偷柿子被困在树上吗?
  ——我见过。
  且看下回,嘴硬心软的秦公子,组国服第一战队,一夜十三次击杀情敌,只为“小青梅”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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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迎亲时,两个男人大打出手误伤了舒城,导致误了吉时,直接晕过了拜天地环节,洞房环节更是让人大跌眼镜……舒城选定了白少棠为舒府的主事,怕沈夜秋后算账,赶紧应下好友之帖溜出了府。  下期预告:沈夜不满舒城夜宿白少棠处,私下里做手脚除掉了白家外戚陈鹤,端掉了她尚书之位,竟还逼得她一头撞死在御书房门口。沈夜以此威胁舒城夜宿自己的静心水榭,此举是能引得舒城回心转意,还是让二人渐行渐远?  《仙剑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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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她本是天生神力的小郡主,却与前来和亲的邻国世子相遇于波澜诡谲的宫廷之中。她只求完成任务后能顺利回到封地,却不想被俊美无双的神秘世子缠住。  【壹】  暮光压满枝丫,柔光漫过敞开的朱红窗棂,流淌到成璃的脸庞上,为她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芒,使她那道粗眉看上去都温柔了许多。一旁的沐雪边为她梳洗边嘟囔道:“郡主,您还要顶着这张假脸多久啊,那些公主都太过分了!奴婢心里替您憋屈……”  成璃并未言语,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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