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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夏子州
夏子州是才子,他的摄影作品只有红色与黑色,却永远是第一。那种颓的美极致苍凉,惊心动魄。
终于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倾城。
夏子州有双干净修长的手,随意夹着一根烟,淡淡的烟草香袅袅升起,四散开来,隐约中透出一张苍劲的脸。我喜欢看他倚在阳台上抽烟的样子,半眯着眼睛,像《胭脂扣》中张国荣演的十二少,一半是风尘,一半是纯粹。
这种男人无法拒绝,他是一口井,会把整颗心吞没。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眼里只有夏子州,而他却说,世界本没有爱情,说的人多了,便貌似产生了爱情,其实不过是幻觉。
夏子州不懂爱,他的作品像黑夜怒放的玫瑰,张张妖娆,却透着无限凄凉。
大学四年,我爱了夏子州三年。在一个蝉鸣空桑林的午后,我对他说,我爱你,不是幻觉。
夏子州摸了摸了我的长发,他说,傻瓜,秋已深,人将远。
是的,夏子州要离开北京了,他说,我要去南京。
我凉凉地笑,转身落泪。我告诉自己,一个人的深情倔强,从不孤单,像《游园惊梦》里的杜丽娘,一个人的纠缠便可以生生死死。
玫瑰花飘香的六月,夏子州是那道最热的风景,很多女孩子去送他,他怀里堆满花花绿绿的礼物。
我靠在石柱后面,泪水淹没了离愁。很多年之后,想起那个午后,我依然会笑。夏子州竟然放下手里的一切,向我走来。我颤抖,欣喜,神情恍惚。火车站没了,瞠目的人没了,只有那个清瘦的男子向我走来。
他说,你有着让人沦陷的眼神,可是你知道吗,向来红颜都是祸水。他说沦陷,沦陷是爱情中多壮丽的一个词啊!更何况我早已是夏子州的爱情俘虏,弃甲曳兵,举城投降。
所以,都顾不得了。他说,还是拥抱一下吧。我傻傻地点头,傻傻地落泪,傻傻地说好。咸咸的泪浸湿他淡粉的衬衣,开成花,千朵万朵,瓣瓣芬芳。所有的人都在看,却顾不得,爱情啊,爱情,那么疼,却又如此的令人甘之如饴。
夏子州了离开北京。我的心随着车轮的转动碾成细碎的思念,扬扬洒洒。
事实上,我不喜欢南京,总觉得它充满脂粉气,会霉湿我的心。但是,因为夏子州去了那里,它就变得不同。大三,我的大三,住在北京,却充满对另一个城市的向往,那里放着我的心,我的思念,我的深情。
二、南京
六月,骄阳似火,我却情丝荡漾。
永远不会忘记2003年的夏天。
我坐在开往南京的火车上,心随着窗外的鸟扑棱棱地飞着。我就那么傻傻的,手里攥着夏子州的地址,心中盛满柔柔的温暖,寻他而去。
夏子州看到我的时候怔了很久,他看着我,一直看着,他说,你是妖精,是鬼魅,是厮人。
我笑,含着眼泪,这就是我要的,一夜春风来,万树梨花开。
那晚,和他去了长江路1912酒吧街,坐在SEVEN CLUB里,他说你静静地看过落日吗,残阳如血,其实爱情就是残阳,最后流下的只会是血。
我静静地望着他,情绪随着他的话渐渐冰冷,我说,爱情不是血,是滚烫的水,热心热肺。
那夜,夏子州喝得醉眼迷离,望着杯中红色的液体,凉凉地笑,他说,你看,红色多妖娆,像女人染红的指甲,像性感的红唇,像我母亲死去前手腕上流出的血。
夏子州说,如果不是爱情,她不会死,谁说戏子无义,他的母亲就是戏子,却心甘情愿为腹中的胎儿静静死去。他的生父,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的前一天,逼着母亲去做掉孩子,他说这是后患,是母亲留下要挟他的证据,所以必须流掉,临出门的前一刻,母亲反锁上门,用刀片深深地割向了自己的手腕,而那个猥亵的男人,听说母亲死了,就再也没有出现,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孩子还活着。所以,其实爱情是千军万马,到最后会把人杀得片甲不留。
我摇头,一直摇头,盈着满眼的泪,我说,夏子州,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那样的,我爱你,从青丝到白头。
夏子州也流下了眼泪,紧紧地拥着我,他说,我想吻你。一张温凉的唇落了下来,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我们的舌,像两条漾春的蛇,纠缠在一起,心底疯长的那团火焰,燃烧着夏子州和我,他粗重的喘息和着我狂乱的心跳,纠缠成一腔缠绵的调子。
我依偎在他怀里,却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心长了翅膀,飘向远方。他说青莲,抱着我,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我点头,不停地点头。
这样的夜晚月光如水,我用体温暖流着夏子州冰固的心。
清晨,我和夏子州牵着手,游荡在南京街头,然后并肩坐在玄武湖畔的草坪上,看云卷云舒,听花开花落。
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那个清晨有多美好。
云淡风轻,心明心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在南京火车站,我把自己的照片塞到夏子州的皮夹子里,我说,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
车轮缓缓转动,夏子州的脸渐渐模糊,他打来电话说,路上小心,一定小心,到学校来个电话。
我泪水滂沱,不能自已。
离别是这样的疼,尝尽点点相思,碾碎片片柔肠。
三、继母
大四,我不是在南京,就是在奔向南京的路上。
幸福那么绵长,拉扯在北京与南京之间。现在才发现,南京,北京,竟会相隔如此遥远。近二十个小时,我坐在同一个地方,平静的望着窗外,心里却波涛汹涌。千里迢迢,有时只是为那短短的几个小时,然而心里却开着花,一路弥漫芬芳。
进山看见树缠藤,出山看见藤缠树,我们像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说着傻话,做着傻事,纠纠缠缠,浪费着大把大把以为挥霍不完的时光。
十月五日,是用人单位面试的日子,是长假客流高峰的日子,也是夏子州的生日。
电话里,我说,傻瓜,南京我去不成了。
夏子州说,不怕,明年,后年,大后年,我们还有那么多个十月五日。我偷偷地笑,因为去南京的票我早已握在手里。
十月五日傍晚,我来到南京,忘记了赶夜车的疲惫,买下小女孩儿手中所有的红色玫瑰,我是用跑的,终于知道什么叫一路欢歌,夏子州,等我,等我这个惊喜从天而降。敲门,再敲门,很漫长。
开门的是夏子州,赤裸着上身,身旁站着一个端庄的女人。心就那样被一点点撕成碎片。
我把手里的花狠狠的砸向那个女人,然后撕扯,咆哮,抓咬,像个疯子似的踢打着夏子州,他的手臂被我咬得血肉模糊,我喊,疼吗,疼吗,还会疼吗,你知道什么是疼吗?!
他挡着我,让那个女人离开,然后忍受着我所有的折磨,直到我疲惫不堪,他轻抚着我的泪痕,吻了下来。
我挣扎,咬破了他的唇,纠缠,纠缠,我们像两只暗夜找不到出口困兽,用做爱平抚着彼此的伤痕,我疼,他也疼。只是,各自疼的方式不同。
爱情啊,爱情,是这样的磨蚀着心,却分明写着终不悔。
后来,夏子州疲惫地躺了下来,他说,我应该叫那个女人继母。落泪,除了落泪,我还是落泪。回北京的前一分钟,我说,忘了吧,把所有的仇恨都忘了吧,我毕业之后,咱们去云南,我的老家,那里天高云淡,山青水静。
我看到夏子州的眼泪,他点头,努力点头。
四、离去
毕业在即,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奔波在求职的路上。
因为,我和夏子州说好要去云南。
我每天给夏子州发着网上搜来的笑话,我说,你要天天幸福,你幸福我才会幸福。
他说,会,一定会,为了你一定会。
然而,然而。他还是出了事。那个傍晚,我正在收拾行李,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说,你是子州女朋友吧,他出事了。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赶到南京的,我到那里时,他已经没了气息和温度,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再没了恨的纠结。我的泪,不是流出来的。
那个女人说,他是为救我儿子才出事的,孩子知道了我的事,去找他,离开时,迎面开来一辆大车,子州救了他,所以……
我嘶叫,为什么死得不是你们,为什么不是你们!!!去问你的丈夫,谁叫夏素素!!!
夏素素是夏子州的母亲。水留沙,风过无痕,然而亲情是水,我知道夏子州放不下,所以他才会去救陌生的弟弟。送夏子州的人很少,在南京他几乎没有朋友,远远的,我看到那个女人和他身旁的两个男人。
我冲了过去,巴掌狠狠地落在那个老男人脸上。
我说,死的应该是你,早就应该是你!
夏子州不在了,南京于我只是一座空城。我带着他的骨灰,静静地坐在玄武湖旁,我说,子州,今天天气很好,陪我再坐一会。
春花片片,柳丝条条,刹那繁华,过眼成烟。
回到北京,我站在十渡几十米高的蹦极台,心如芷水。身旁的男人说,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你是自己跳,还是我推一下。
自己。
我跳了下去。呼啸而过的风拉扯得我耳朵生疼,心却没了感觉。
别了,子州。
别了,青春。
后来,我出国,踩着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却毫无真实感。其实我知道,我根本不曾忘掉夏子州,因为我依然听着他喜欢的音乐,留着他喜欢的长发,就像他不曾离去。
大部分时候,我会燃起一根烟,闻着熟悉的味道,想起那些温暖的画面,然后泪水肆意。
忽然想起仓央嘉措的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责任编辑:伊人[email protected]
夏子州是才子,他的摄影作品只有红色与黑色,却永远是第一。那种颓的美极致苍凉,惊心动魄。
终于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倾城。
夏子州有双干净修长的手,随意夹着一根烟,淡淡的烟草香袅袅升起,四散开来,隐约中透出一张苍劲的脸。我喜欢看他倚在阳台上抽烟的样子,半眯着眼睛,像《胭脂扣》中张国荣演的十二少,一半是风尘,一半是纯粹。
这种男人无法拒绝,他是一口井,会把整颗心吞没。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的眼里只有夏子州,而他却说,世界本没有爱情,说的人多了,便貌似产生了爱情,其实不过是幻觉。
夏子州不懂爱,他的作品像黑夜怒放的玫瑰,张张妖娆,却透着无限凄凉。
大学四年,我爱了夏子州三年。在一个蝉鸣空桑林的午后,我对他说,我爱你,不是幻觉。
夏子州摸了摸了我的长发,他说,傻瓜,秋已深,人将远。
是的,夏子州要离开北京了,他说,我要去南京。
我凉凉地笑,转身落泪。我告诉自己,一个人的深情倔强,从不孤单,像《游园惊梦》里的杜丽娘,一个人的纠缠便可以生生死死。
玫瑰花飘香的六月,夏子州是那道最热的风景,很多女孩子去送他,他怀里堆满花花绿绿的礼物。
我靠在石柱后面,泪水淹没了离愁。很多年之后,想起那个午后,我依然会笑。夏子州竟然放下手里的一切,向我走来。我颤抖,欣喜,神情恍惚。火车站没了,瞠目的人没了,只有那个清瘦的男子向我走来。
他说,你有着让人沦陷的眼神,可是你知道吗,向来红颜都是祸水。他说沦陷,沦陷是爱情中多壮丽的一个词啊!更何况我早已是夏子州的爱情俘虏,弃甲曳兵,举城投降。
所以,都顾不得了。他说,还是拥抱一下吧。我傻傻地点头,傻傻地落泪,傻傻地说好。咸咸的泪浸湿他淡粉的衬衣,开成花,千朵万朵,瓣瓣芬芳。所有的人都在看,却顾不得,爱情啊,爱情,那么疼,却又如此的令人甘之如饴。
夏子州了离开北京。我的心随着车轮的转动碾成细碎的思念,扬扬洒洒。
事实上,我不喜欢南京,总觉得它充满脂粉气,会霉湿我的心。但是,因为夏子州去了那里,它就变得不同。大三,我的大三,住在北京,却充满对另一个城市的向往,那里放着我的心,我的思念,我的深情。
二、南京
六月,骄阳似火,我却情丝荡漾。
永远不会忘记2003年的夏天。
我坐在开往南京的火车上,心随着窗外的鸟扑棱棱地飞着。我就那么傻傻的,手里攥着夏子州的地址,心中盛满柔柔的温暖,寻他而去。
夏子州看到我的时候怔了很久,他看着我,一直看着,他说,你是妖精,是鬼魅,是厮人。
我笑,含着眼泪,这就是我要的,一夜春风来,万树梨花开。
那晚,和他去了长江路1912酒吧街,坐在SEVEN CLUB里,他说你静静地看过落日吗,残阳如血,其实爱情就是残阳,最后流下的只会是血。
我静静地望着他,情绪随着他的话渐渐冰冷,我说,爱情不是血,是滚烫的水,热心热肺。
那夜,夏子州喝得醉眼迷离,望着杯中红色的液体,凉凉地笑,他说,你看,红色多妖娆,像女人染红的指甲,像性感的红唇,像我母亲死去前手腕上流出的血。
夏子州说,如果不是爱情,她不会死,谁说戏子无义,他的母亲就是戏子,却心甘情愿为腹中的胎儿静静死去。他的生父,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的前一天,逼着母亲去做掉孩子,他说这是后患,是母亲留下要挟他的证据,所以必须流掉,临出门的前一刻,母亲反锁上门,用刀片深深地割向了自己的手腕,而那个猥亵的男人,听说母亲死了,就再也没有出现,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孩子还活着。所以,其实爱情是千军万马,到最后会把人杀得片甲不留。
我摇头,一直摇头,盈着满眼的泪,我说,夏子州,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是那样的,我爱你,从青丝到白头。
夏子州也流下了眼泪,紧紧地拥着我,他说,我想吻你。一张温凉的唇落了下来,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我们的舌,像两条漾春的蛇,纠缠在一起,心底疯长的那团火焰,燃烧着夏子州和我,他粗重的喘息和着我狂乱的心跳,纠缠成一腔缠绵的调子。
我依偎在他怀里,却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心长了翅膀,飘向远方。他说青莲,抱着我,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我点头,不停地点头。
这样的夜晚月光如水,我用体温暖流着夏子州冰固的心。
清晨,我和夏子州牵着手,游荡在南京街头,然后并肩坐在玄武湖畔的草坪上,看云卷云舒,听花开花落。
很多年之后,我才明白,那个清晨有多美好。
云淡风轻,心明心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在南京火车站,我把自己的照片塞到夏子州的皮夹子里,我说,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
车轮缓缓转动,夏子州的脸渐渐模糊,他打来电话说,路上小心,一定小心,到学校来个电话。
我泪水滂沱,不能自已。
离别是这样的疼,尝尽点点相思,碾碎片片柔肠。
三、继母
大四,我不是在南京,就是在奔向南京的路上。
幸福那么绵长,拉扯在北京与南京之间。现在才发现,南京,北京,竟会相隔如此遥远。近二十个小时,我坐在同一个地方,平静的望着窗外,心里却波涛汹涌。千里迢迢,有时只是为那短短的几个小时,然而心里却开着花,一路弥漫芬芳。
进山看见树缠藤,出山看见藤缠树,我们像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说着傻话,做着傻事,纠纠缠缠,浪费着大把大把以为挥霍不完的时光。
十月五日,是用人单位面试的日子,是长假客流高峰的日子,也是夏子州的生日。
电话里,我说,傻瓜,南京我去不成了。
夏子州说,不怕,明年,后年,大后年,我们还有那么多个十月五日。我偷偷地笑,因为去南京的票我早已握在手里。
十月五日傍晚,我来到南京,忘记了赶夜车的疲惫,买下小女孩儿手中所有的红色玫瑰,我是用跑的,终于知道什么叫一路欢歌,夏子州,等我,等我这个惊喜从天而降。敲门,再敲门,很漫长。
开门的是夏子州,赤裸着上身,身旁站着一个端庄的女人。心就那样被一点点撕成碎片。
我把手里的花狠狠的砸向那个女人,然后撕扯,咆哮,抓咬,像个疯子似的踢打着夏子州,他的手臂被我咬得血肉模糊,我喊,疼吗,疼吗,还会疼吗,你知道什么是疼吗?!
他挡着我,让那个女人离开,然后忍受着我所有的折磨,直到我疲惫不堪,他轻抚着我的泪痕,吻了下来。
我挣扎,咬破了他的唇,纠缠,纠缠,我们像两只暗夜找不到出口困兽,用做爱平抚着彼此的伤痕,我疼,他也疼。只是,各自疼的方式不同。
爱情啊,爱情,是这样的磨蚀着心,却分明写着终不悔。
后来,夏子州疲惫地躺了下来,他说,我应该叫那个女人继母。落泪,除了落泪,我还是落泪。回北京的前一分钟,我说,忘了吧,把所有的仇恨都忘了吧,我毕业之后,咱们去云南,我的老家,那里天高云淡,山青水静。
我看到夏子州的眼泪,他点头,努力点头。
四、离去
毕业在即,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奔波在求职的路上。
因为,我和夏子州说好要去云南。
我每天给夏子州发着网上搜来的笑话,我说,你要天天幸福,你幸福我才会幸福。
他说,会,一定会,为了你一定会。
然而,然而。他还是出了事。那个傍晚,我正在收拾行李,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说,你是子州女朋友吧,他出事了。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赶到南京的,我到那里时,他已经没了气息和温度,只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再没了恨的纠结。我的泪,不是流出来的。
那个女人说,他是为救我儿子才出事的,孩子知道了我的事,去找他,离开时,迎面开来一辆大车,子州救了他,所以……
我嘶叫,为什么死得不是你们,为什么不是你们!!!去问你的丈夫,谁叫夏素素!!!
夏素素是夏子州的母亲。水留沙,风过无痕,然而亲情是水,我知道夏子州放不下,所以他才会去救陌生的弟弟。送夏子州的人很少,在南京他几乎没有朋友,远远的,我看到那个女人和他身旁的两个男人。
我冲了过去,巴掌狠狠地落在那个老男人脸上。
我说,死的应该是你,早就应该是你!
夏子州不在了,南京于我只是一座空城。我带着他的骨灰,静静地坐在玄武湖旁,我说,子州,今天天气很好,陪我再坐一会。
春花片片,柳丝条条,刹那繁华,过眼成烟。
回到北京,我站在十渡几十米高的蹦极台,心如芷水。身旁的男人说,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你是自己跳,还是我推一下。
自己。
我跳了下去。呼啸而过的风拉扯得我耳朵生疼,心却没了感觉。
别了,子州。
别了,青春。
后来,我出国,踩着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却毫无真实感。其实我知道,我根本不曾忘掉夏子州,因为我依然听着他喜欢的音乐,留着他喜欢的长发,就像他不曾离去。
大部分时候,我会燃起一根烟,闻着熟悉的味道,想起那些温暖的画面,然后泪水肆意。
忽然想起仓央嘉措的诗: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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