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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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球场回来后,艾尚雨就陷入了一種可怕而又奇妙的死循环。上课时,睡觉时,跑步时,脑海里的那个身影始终挥之不去。艾尚雨拼命想逃避,不断催眠着自己这不是喜欢,只是好感。
  1
  艾尚雨一直很讨厌自己的名字。
  起这样一个草率的名字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的妈妈很喜欢下雨天;而不巧的是,艾尚雨不随她妈妈,一到雨天她就烦躁,倔着不想出门。为此她妈妈没少在亲戚朋友面前抱怨:“小雨什么都好,就是下雨天的时候最不让人省心!”
  艾尚雨坐在一旁,边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边嘟囔:“下雨天撑伞还会被弄湿,谁不讨厌啊?”
  2
  从小学到初中,艾尚雨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初三毕业后她以不错的成绩进入市一中,开始新一轮学习。
  由于小时候听家里人的闲言碎语,艾尚雨想象里的市一中精英遍布,人才济济,可来到新班级后,她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
  艾尚雨努力保持着微笑,第五次转过去对着周宇那张欠揍的脸道:“周宇同学,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上课不要说话。”
  周宇晃着脑袋,嬉皮笑脸道:“你把你的英语书借我看一下,我就不说话。”
  艾尚雨无可奈何,只好把英语书递过去,没想到这一幕被英语老师看在了眼里。
  “艾尚雨和周宇,上课别讲话!”
  艾尚雨吓了一跳,急忙把英语书拿回来乖乖坐好。而罪魁祸首在她背后大声应道:“是,老师!”
  艾尚雨低头看着书本,心里有些生周宇的气。
  怎么有这种人!
  3
  周宇坐在艾尚雨身后打搅她上课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时间一久,艾尚雨就习惯了,偶尔也会和他拌嘴,传试卷时会故意不传给他,让他跑到最后一桌去拿。看到他被自己耍得团团转,艾尚雨总会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好像恶作剧成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艾尚雨不是没整过人,只是以前因为学习耽搁了玩耍的时间,但现在这些时间都被周宇尽数还了回来。他们经常在下课打打闹闹,做一些以前她认为很幼稚的小把戏。艾尚雨内心被学习的铁索捆绕的空间逐渐被开拓出来,释放出独属于她的光和热,还有少女的情怀。
  一节自由活动课,艾尚雨和邻班朋友坐在篮球场边上聊天。聊到年段长得比较好看的男生时,朋友捅了捅艾尚雨,手指暗戳戳点着一个方向:“欸,看到没,那个穿白T恤的男生,我们班上有好几个女孩子喜欢他。”
  艾尚雨循着方向看去,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灵活地转身运球,少年昔日常带着笑的侧脸此刻神情严肃而专注。艾尚雨不由看呆了。
  “听说,那个男生啊,叫周宇哦。”
  4
  在初中时艾尚雨也有几个追求者,不过都被她一一礼貌拒绝了。可世事难料,当你越想远离你不敢碰触的东西时,它越可能会一下子化成浓雾,萦绕在你周围,让你挣不脱,逃不掉,最后只好认清现实。
  从球场回来后,艾尚雨就陷入了一种可怕而又奇妙的死循环。上课时,睡觉时,跑步时,脑海里的那个身影始终挥之不去。艾尚雨拼命想逃避,不断催眠着自己这不是喜欢,只是好感。
  整个上午,艾尚雨都不主动回头,就连周宇叫她也不回应,就像一个看着糖果流口水却克制着自己不去吃的小孩。
  乌云聚拢在一起,分分合合。小雨沥沥,冲刷着石板路。艾尚雨很不高兴,心情又开始烦闷了起来。她掏出手机,随便点开一首歌,戴上耳机撑起雨伞,义无反顾地迈开大步。
  正要走进雨帘时,旁边倏地闪进一道身影。艾尚雨一惊,回头一看,周宇矮着身子微笑着冲她打了一声招呼。
  顿时内心正要汹涌的烦躁轻飘飘蒸发成了水汽,散成了一片粉红泡泡。艾尚雨紧张地缩起肩膀,颤巍巍点了点头。
  周宇看她那小样儿,不禁失笑:“伞歪了。”
  “啊,哦。”艾尚雨反应过来,急忙把伞往自己这偏了偏,“你进来干什么?”
  周宇耸了耸肩:“没伞啊,等了半天只有你一个认识的。送我到食堂呗!”
  艾尚雨白了他一眼,心跳却越来越快。
  雨声混着乐声传进耳朵,艾尚雨抿了抿唇,悄悄离周宇近了一点,裤脚被打湿也毫无察觉。
  “你在听什么?”
  “《雨天》。”
  突然右耳耳机被人拿走,艾尚雨刚想制止,却听到身旁少年带着笑意的声音:“这首歌可真应景。”
  艾尚雨愣了愣,急忙把头偏到一边,不让他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脸。
  “我的胆怯,只有你懂……”
  好像雨天,也不是那么讨厌。
  5
  终于,艾尚雨无奈接受了她喜欢周宇的事实。不用再继续逃避,反而让她觉得轻松。
  高二分班时,艾尚雨本想选自己擅长的文科,但在得知周宇选理时,她毅然决然选择学理。上天也眷顾她,把她和周宇分到了同一个班。
  于是,艾尚雨便在周宇的课后开小灶下浑浑噩噩度过了高二,紧接着步入课程繁忙的高三。
  对高三生来说,作业多如牛毛,晚自习的气氛压抑,满堂皆是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艾尚雨正努力啃着自己不擅长的物理,桌上忽然飞来一个纸团。
  艾尚雨疑惑地展开一看,发现是周宇的字迹,“你想考什么大学?”
  “我想去上海,我爸爸在那儿工作。”
  过了一会儿,纸团又扔了回来。
  “那我也去上海好了。”
  艾尚雨心里一动,忙追问:“为什么?”
  纸团扔回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音。艾尚雨有些失落,不过还是重打精神继续钻研难题。
  时光过得很快,在漫天白纸纷飞中,高考落下帷幕。刚出考场,艾尚雨就长舒了一口气。几年寒窗苦读,就为了这一刻。
  也为了能和周宇在一个城市上大学的梦想。
  暑假在莘莘学子期盼的目光中到来,艾尚雨窝在沙发上刷手机,长叹一声。一放暑假,她就不能和周宇天天见面了,只能网上联系。
  拇指一滑,QQ突然跳出了一条新信息。艾尚雨仔细看了一眼,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那是一条来自周宇的私信,来自高考前那张纸条的回复。
  “因为,我喜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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