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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来,端了红酒,喝了一口,然后,把自己腥红的唇送了过去。他们的舌和着红酒的香醇,在彼此的身体里,纠结、沉沦。
1
其实从一开始,郑希强并没有想过会再一次遇见肖美怡。
他是肖美怡的初恋,而他的初恋,是他的大学同学。
那时候,郑希强刚刚大学毕业,以为满地都是黄金,多年以后,他必然也是一个青年才俊。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圈后他才发现,大学生在这个省会城市里就像是沙丁鱼罐头,太多、又太挤,以至于他这个拿着当地临时身份证的某知名大学高材生,连个像样一点儿的落脚地方都没有。
倒是女朋友先找到了工作,每天打扮得花孔雀似的去上班,说是当了一个私企老板的秘书。两个月后,秘书当到老板床上,最后,人也跟着老板走了。临走时她告诉郑希强,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要的你给不了,女人其实都很现实。
她还开导他,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与人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
他骂她婊子,还挥起了拳头。但是女人把头扬得像一头骄傲的小狮子,还鼓着胸脯欺上来,说你打你打呀,你要是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让老杨给你整进去。
女人清甜的气息硬生生地逼进他的鼻子。他看她的桃花眼,水蛇一样的腰肢,大圆领裙子里面滚圆滚圆的胸脯,欲望就如同一眼泉,咕咚咕咚地冒上来。他很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唾液,然后像是川剧变脸似的,把眼睛眯缝成一条线,手轻轻地从她的裙子底下钻进去,辗转的、狂热的,女人的身体在他手下渐渐变成一个大火球,不大一会儿,他们燃烧起来,相互彼此纠结。
2
这样的场景在他们正式分手后的日子里一再上演,直到一个黄昏,他们被捉奸在床。那个叫老杨的男人脸被气成了猪肝色,女人哭、求,指天誓日地说是被他勾引了。郑希强就感觉这女人怎么能如此善变?他心里就连丁点儿的内疚感都没有了。
他提上裤子,对老杨头说,我没有骗你吧!
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一沓钱,走了。
身后,有大片的狼籍,女人的哭骂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太过不堪,就像他和她的过往,或者,就像这个他爱过的女人。
郑希强再也没有回头,华灯初上时,他路过一家大排档,要了羊肉串,扎啤,脱了T恤,光着膀子,一个人喝闷酒。
怎么醉的不知道,怎么跟那个女服务员睡在一起的他也不知道。
他是在凌晨时被她的呼噜声吵醒的,他扭头,看见一个女人丰腴的、白花花的肩膀和她脸上的两砣高原红,他就“腾”地僵直了身子坐起来。女人在这个时候也醒了,脸,变得更红。她跟他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他支支吾吾的,想跟她解释。但她没听,只是憨憨地笑,也起了身,郑希强就看到,她的身下,开出了一朵潋滟的花儿来。
3
郑希强还是想走。他觉得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对着这两砣高原红,那他的生活简直难以想像。所以,他还是决定了要在下一刻给她扔下一张粉钞,然后,对她说声对不起。
他一路摸索着,把手伸向裤袋,默默地在口袋里把老杨头给他的酬劳捻开,摸着一张,再一点一点攥进手心。
他在筹谋着该如何跟她开口。
而肖美怡此时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不作声,一味地低着头。不大一会儿,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黑色旧式手提包来,打开,再从里面取出一个报纸包,叠得方方正正的。再打开,摊放在郑希强面前。
郑希强放在裤兜里的手就在这一刻停止了一切动作,他愣了。他觉得难以置信,这个看起来似乎土得掉渣的打工妹,在她的旧报纸里,竟然包着一大撂厚厚的钞票,郑希强估算了一下,得有几万块吧。
肖美怡在这个时候轻轻开口,说我们拿这些钱来兑个小饭店吧。我十五岁就在饭店里当服务员,我的理想就是有一天找个好男人,跟他开个小店,等存够了钱,再在城里买个楼房,好好过日子。
郑希强就把手从裤袋里抽出来,他没有拿钱,他只是伸出了两支胳膊,把肖美怡结结实实地拥在怀里,他说,美怡。
他用下巴摩挲她的头。她的发上有一股刺鼻的油烟味儿,但,他屏住了呼吸。而这些,肖美怡并不知道。
4
一周以后,他们的饭店开张了。
最开始,郑希强也跟着忙进忙出,一副躇踌满志的样子。但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发现,饭店的生意并没有他预期的好,也不够档次,肖美怡做生意又太过老实,她不肯偷工减料,也不肯以次充好。照她这样做下去,回本都难,还谈什么大展宏图?
他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尤其是每天晚上一回到家,肖美怡躺在他身边,他总是能闻得到她身上和头发上若有若无的油烟味儿。他推她,说你就不能洗洗再睡吗?但转回头,她的呼噜都打出来了。
郑希强躺在床上,望着顶棚上糊着的旧报纸,就越来越觉得,生活其实一直都在跟他开着一个莫大的玩笑。
第二天早上,郑希强找了个籍口,没有跟肖美怡一起去饭店。
他收拾行李,拿了些钱,打算不辞而别。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他和肖美怡不过是露水情缘,谁也没跟谁说过要天长地久。更何况,说过又怎么样呢?他想起自己的初恋,原本以为那么深厚的感情,到头来还不是经不起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
所谓爱情,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当天晚上,肖美怡再回来时,郑希强已经不在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床旁边的位置,空的,冷的。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赤了脚下床,翻那个简易衣柜,她看到,里面已经没有郑希强的衣服。她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心脏像被什么突然撞击了一下似的,她颓然晕了。
是店里的小伙计叫醒了她。他说,姐,你不来店里,电话又没人接,我们来找你,看见你晕了。
她躺在床上,头,撕裂的疼,找不着出口似的。迷迷糊糊中,小伙计又张口,说姐,你……你……你……
她定了定神,看他。他不作声,低着头,刻意的,手指在短裤的两边来回地搓着。突然间,她冲他大喊,你什么呀?你倒是说呀。
5
医生进来时,看见肖美怡和小伙计正天敌一样的对峙着。医生说,别动气,你怀了孕。
一刹那,肖美怡的天就整个儿的塌了下来,她的脸上,下起倾盆大雨,她要去找孩子的父亲。
许多许多年以后,她仍旧记得,那一天的小伙计忽然间像巨人一样,拢住她的肩。肖美怡死命地抓他、咬他,可他不松手,后来,哭累了的肖美怡就想,有个男人肯对自己不撒手,不好么?
肖美怡结了婚。她跟小伙计结婚时,郑希强已经拿着那些钱开始创业了。最开始很一般,后来,在房地产最灸手可热的那几年,他花了几个钱,运作了一下,跟人合伙买了一块地皮,居然也经营得风声水起了。
身边有风情万种的女人,他,已经不记得肖美怡。某一日去酒吧,很意外地碰见了初恋情人,她依然妖娆,她的身体对他仍旧有致命的诱惑。她走过来,端了红酒,喝了一口,然后,把自己腥红的唇送了过去。他们的舌和着红酒的香醇在彼此的身体里,纠结、沉沦。
后来,她带了警察来,说他行贿受贿。郑希强看着她,她笑,笑得跟一株罂栗花儿似的,她说,知道吗,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郑希强被带走了,一无所有。
兜兜转转,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又是两手空空。
6
郑希强是在一次面试中再度见到肖美怡的。他本来也纳闷,自己不过是应聘个保安,还用得着老总亲自出马?
在见到肖美怡的刹那,他觉得生活又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但很快他抱住她,给她讲了一个冗长的故事,那个故事不真实,但却动听,关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忏悔。
最后,肖美怡捧着他的脸,失声痛哭。
郑希强抱住她,先是耳鬓厮磨,继而,他吻上她的唇,肖美怡本来想拒绝的,可她那般轻易的就掉了进去。郑希强的吻,如旋涡一般,让她欲罢不能。她终于有了回应,在门开的那一刹那。
门外,是她的丈夫。
郑希强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的,他掐准了时间的,他事前全部都调查好的。
但,小伙计却没有,他只是轻轻走到肖美怡跟前,抬起手,帮她整理一下乱了的发。然后,揽过她的头,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仅一下。然而,他吻得太过深情,肖美怡顷斜过来的感情天平就瞬间又失了重。
小伙计转身走了,到门口时,他终于说,美怡,我肯跟你离婚。
肖美怡跌坐在沙发上,那一瞬间,郑希强发现,她和他,都已然老迈。
7
郑希强跟肖美怡结了婚。婚礼当天,她指着一个小男孩儿告诉他,这是你的儿子,以后你要好好待他。
郑希强揽过她的肩膀,说应该是我们呀,他是我们的儿子。
肖美怡就笑了,笑着笑着,忽然,整个人向后仰去。
送到医院,抢救、失败。没留下一句话,就这样走了。
医生对郑希强说,她有病,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已经告诉她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郑希强急着清点她的财产,小伙计来了,帮着料理她的后事,他摸她的额头,他说,我的妻。
郑希强一个直拳勾过去,你的妻?你是想要她的财产吧!
小伙计抬起头,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之间,笑了。笑得太莫名其妙,郑希强不愿意再理他。
后来,酒店的法律顾问来了,原来,肖美怡早就立了遗嘱,她把遗产分成三份,三分之二给小伙计,三分之一留给郑希强。
她说,感谢小伙计这么多年帮她抚养儿子,这么多年,跟她过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这么多年,忍受自己妻子的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她说,小伙计,我给孩子找了托付,下半辈子,你该找一个爱你的妻。
小伙计低着头,听着,眼泪像河一样,流下来。
一直到那一刻,郑希强终于明白了,他以为肖美怡一直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但其实,她才是洞若观火的那个人。她只是利用了他,还小伙计自由。
仅此而已。
这样的一个女人,自己怎么就没能好好爱一回呢?
这样一想起来,忽然之间,郑希强就有了久违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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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从一开始,郑希强并没有想过会再一次遇见肖美怡。
他是肖美怡的初恋,而他的初恋,是他的大学同学。
那时候,郑希强刚刚大学毕业,以为满地都是黄金,多年以后,他必然也是一个青年才俊。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圈后他才发现,大学生在这个省会城市里就像是沙丁鱼罐头,太多、又太挤,以至于他这个拿着当地临时身份证的某知名大学高材生,连个像样一点儿的落脚地方都没有。
倒是女朋友先找到了工作,每天打扮得花孔雀似的去上班,说是当了一个私企老板的秘书。两个月后,秘书当到老板床上,最后,人也跟着老板走了。临走时她告诉郑希强,我不是不爱你,只是,我要的你给不了,女人其实都很现实。
她还开导他,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人与人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
他骂她婊子,还挥起了拳头。但是女人把头扬得像一头骄傲的小狮子,还鼓着胸脯欺上来,说你打你打呀,你要是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就让老杨给你整进去。
女人清甜的气息硬生生地逼进他的鼻子。他看她的桃花眼,水蛇一样的腰肢,大圆领裙子里面滚圆滚圆的胸脯,欲望就如同一眼泉,咕咚咕咚地冒上来。他很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唾液,然后像是川剧变脸似的,把眼睛眯缝成一条线,手轻轻地从她的裙子底下钻进去,辗转的、狂热的,女人的身体在他手下渐渐变成一个大火球,不大一会儿,他们燃烧起来,相互彼此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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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场景在他们正式分手后的日子里一再上演,直到一个黄昏,他们被捉奸在床。那个叫老杨的男人脸被气成了猪肝色,女人哭、求,指天誓日地说是被他勾引了。郑希强就感觉这女人怎么能如此善变?他心里就连丁点儿的内疚感都没有了。
他提上裤子,对老杨头说,我没有骗你吧!
然后,从他手里接过一沓钱,走了。
身后,有大片的狼籍,女人的哭骂声,东西被摔碎的声音。太过不堪,就像他和她的过往,或者,就像这个他爱过的女人。
郑希强再也没有回头,华灯初上时,他路过一家大排档,要了羊肉串,扎啤,脱了T恤,光着膀子,一个人喝闷酒。
怎么醉的不知道,怎么跟那个女服务员睡在一起的他也不知道。
他是在凌晨时被她的呼噜声吵醒的,他扭头,看见一个女人丰腴的、白花花的肩膀和她脸上的两砣高原红,他就“腾”地僵直了身子坐起来。女人在这个时候也醒了,脸,变得更红。她跟他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他支支吾吾的,想跟她解释。但她没听,只是憨憨地笑,也起了身,郑希强就看到,她的身下,开出了一朵潋滟的花儿来。
3
郑希强还是想走。他觉得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对着这两砣高原红,那他的生活简直难以想像。所以,他还是决定了要在下一刻给她扔下一张粉钞,然后,对她说声对不起。
他一路摸索着,把手伸向裤袋,默默地在口袋里把老杨头给他的酬劳捻开,摸着一张,再一点一点攥进手心。
他在筹谋着该如何跟她开口。
而肖美怡此时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不作声,一味地低着头。不大一会儿,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黑色旧式手提包来,打开,再从里面取出一个报纸包,叠得方方正正的。再打开,摊放在郑希强面前。
郑希强放在裤兜里的手就在这一刻停止了一切动作,他愣了。他觉得难以置信,这个看起来似乎土得掉渣的打工妹,在她的旧报纸里,竟然包着一大撂厚厚的钞票,郑希强估算了一下,得有几万块吧。
肖美怡在这个时候轻轻开口,说我们拿这些钱来兑个小饭店吧。我十五岁就在饭店里当服务员,我的理想就是有一天找个好男人,跟他开个小店,等存够了钱,再在城里买个楼房,好好过日子。
郑希强就把手从裤袋里抽出来,他没有拿钱,他只是伸出了两支胳膊,把肖美怡结结实实地拥在怀里,他说,美怡。
他用下巴摩挲她的头。她的发上有一股刺鼻的油烟味儿,但,他屏住了呼吸。而这些,肖美怡并不知道。
4
一周以后,他们的饭店开张了。
最开始,郑希强也跟着忙进忙出,一副躇踌满志的样子。但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发现,饭店的生意并没有他预期的好,也不够档次,肖美怡做生意又太过老实,她不肯偷工减料,也不肯以次充好。照她这样做下去,回本都难,还谈什么大展宏图?
他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尤其是每天晚上一回到家,肖美怡躺在他身边,他总是能闻得到她身上和头发上若有若无的油烟味儿。他推她,说你就不能洗洗再睡吗?但转回头,她的呼噜都打出来了。
郑希强躺在床上,望着顶棚上糊着的旧报纸,就越来越觉得,生活其实一直都在跟他开着一个莫大的玩笑。
第二天早上,郑希强找了个籍口,没有跟肖美怡一起去饭店。
他收拾行李,拿了些钱,打算不辞而别。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他和肖美怡不过是露水情缘,谁也没跟谁说过要天长地久。更何况,说过又怎么样呢?他想起自己的初恋,原本以为那么深厚的感情,到头来还不是经不起几张花花绿绿的钞票?
所谓爱情,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当天晚上,肖美怡再回来时,郑希强已经不在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床旁边的位置,空的,冷的。她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然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赤了脚下床,翻那个简易衣柜,她看到,里面已经没有郑希强的衣服。她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心脏像被什么突然撞击了一下似的,她颓然晕了。
是店里的小伙计叫醒了她。他说,姐,你不来店里,电话又没人接,我们来找你,看见你晕了。
她躺在床上,头,撕裂的疼,找不着出口似的。迷迷糊糊中,小伙计又张口,说姐,你……你……你……
她定了定神,看他。他不作声,低着头,刻意的,手指在短裤的两边来回地搓着。突然间,她冲他大喊,你什么呀?你倒是说呀。
5
医生进来时,看见肖美怡和小伙计正天敌一样的对峙着。医生说,别动气,你怀了孕。
一刹那,肖美怡的天就整个儿的塌了下来,她的脸上,下起倾盆大雨,她要去找孩子的父亲。
许多许多年以后,她仍旧记得,那一天的小伙计忽然间像巨人一样,拢住她的肩。肖美怡死命地抓他、咬他,可他不松手,后来,哭累了的肖美怡就想,有个男人肯对自己不撒手,不好么?
肖美怡结了婚。她跟小伙计结婚时,郑希强已经拿着那些钱开始创业了。最开始很一般,后来,在房地产最灸手可热的那几年,他花了几个钱,运作了一下,跟人合伙买了一块地皮,居然也经营得风声水起了。
身边有风情万种的女人,他,已经不记得肖美怡。某一日去酒吧,很意外地碰见了初恋情人,她依然妖娆,她的身体对他仍旧有致命的诱惑。她走过来,端了红酒,喝了一口,然后,把自己腥红的唇送了过去。他们的舌和着红酒的香醇在彼此的身体里,纠结、沉沦。
后来,她带了警察来,说他行贿受贿。郑希强看着她,她笑,笑得跟一株罂栗花儿似的,她说,知道吗,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郑希强被带走了,一无所有。
兜兜转转,他没有想到,他竟然又是两手空空。
6
郑希强是在一次面试中再度见到肖美怡的。他本来也纳闷,自己不过是应聘个保安,还用得着老总亲自出马?
在见到肖美怡的刹那,他觉得生活又跟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但很快他抱住她,给她讲了一个冗长的故事,那个故事不真实,但却动听,关乎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忏悔。
最后,肖美怡捧着他的脸,失声痛哭。
郑希强抱住她,先是耳鬓厮磨,继而,他吻上她的唇,肖美怡本来想拒绝的,可她那般轻易的就掉了进去。郑希强的吻,如旋涡一般,让她欲罢不能。她终于有了回应,在门开的那一刹那。
门外,是她的丈夫。
郑希强本来以为他一定会暴跳如雷的,他掐准了时间的,他事前全部都调查好的。
但,小伙计却没有,他只是轻轻走到肖美怡跟前,抬起手,帮她整理一下乱了的发。然后,揽过她的头,轻轻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仅一下。然而,他吻得太过深情,肖美怡顷斜过来的感情天平就瞬间又失了重。
小伙计转身走了,到门口时,他终于说,美怡,我肯跟你离婚。
肖美怡跌坐在沙发上,那一瞬间,郑希强发现,她和他,都已然老迈。
7
郑希强跟肖美怡结了婚。婚礼当天,她指着一个小男孩儿告诉他,这是你的儿子,以后你要好好待他。
郑希强揽过她的肩膀,说应该是我们呀,他是我们的儿子。
肖美怡就笑了,笑着笑着,忽然,整个人向后仰去。
送到医院,抢救、失败。没留下一句话,就这样走了。
医生对郑希强说,她有病,上一次检查的时候已经告诉她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
郑希强急着清点她的财产,小伙计来了,帮着料理她的后事,他摸她的额头,他说,我的妻。
郑希强一个直拳勾过去,你的妻?你是想要她的财产吧!
小伙计抬起头,看着他,看着看着,忽然之间,笑了。笑得太莫名其妙,郑希强不愿意再理他。
后来,酒店的法律顾问来了,原来,肖美怡早就立了遗嘱,她把遗产分成三份,三分之二给小伙计,三分之一留给郑希强。
她说,感谢小伙计这么多年帮她抚养儿子,这么多年,跟她过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这么多年,忍受自己妻子的心里装着别的男人。
她说,小伙计,我给孩子找了托付,下半辈子,你该找一个爱你的妻。
小伙计低着头,听着,眼泪像河一样,流下来。
一直到那一刻,郑希强终于明白了,他以为肖美怡一直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但其实,她才是洞若观火的那个人。她只是利用了他,还小伙计自由。
仅此而已。
这样的一个女人,自己怎么就没能好好爱一回呢?
这样一想起来,忽然之间,郑希强就有了久违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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