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仓皇的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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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没有蝉鸣没有大雨没有满墙爬山虎的八月,终于在小燕姐姐的一句“黄道吉日我们搬家”中解脱。当时我们被告知高三教室就在尖子班隔壁,高中教学楼里唯有几间学生教室的最高层。不想三天后校长发话,要腾出这间教室,让我们再搬到尖子班隔壁的隔壁。在做了两次大扫除之后我们全班终于有了安稳而长久的窝。小燕姐姐招集班干部去布置班级,我们一致决定大部分以手绘为主,开学初同学们都惊叹像进了幼儿园,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尖子班隔壁的这间教室暂时没有什么用途,前不久由连体双人课桌椅换成了全木质课桌椅,趴在桌子上有些老旧的味道。
  年段长老蔡教我们化学,每次上课前都会开导我们好几分钟,说一些全校最高楼用于上课的只有我们班和尖子班,风水甚好要好好把握,或者说2014年高考考生优势很多之类的话。等他说得差不多了才记起要讲课,然后下课了也不拖课,我非常喜欢他这点。
  老蔡说得没有错,这儿的风水的确不错。因与尖子班之间还隔了间教室,所以很是安静。对面只有书记室,平时没见着什么人影。有时候我们两个班的同学会在中午休息时找上这间教室,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勉强当床,头顶风扇呼呼作响,甚得好眠。
  前几日还是阴雨绵绵,天空逼仄阴霾,姐姐告诉我厦门在修路,国庆买车票都十分困难。接着打趣道:“能不能在国庆那天回去给你过生日都成问题啦。”我才想起今年的生日恰巧赶在国庆这天,举国同庆的日子,我在仓皇尴尬的高三。
  晚自习的时候后几排的男生用纸巾做了个晴天娃娃,挂在我右手边的窗户上,隐约可以看到黑色水笔画上的丑陋无比的眉毛嘴巴,我还笑了一个晚上。说来也怪,没两天就放晴了,男生们特别高兴,他们又可以在晚自习结束后上操场跑圈了。
  据体育老师说今年对体育这门成绩抓得有点严,人人都害怕这门不过影响高考终身遗憾。男生们铃声一响就跑到操场下面,体能好的跑个十来圈,稍微弱点的也跑个四五圈,像我这种运动痴傻的连续跑个两圈就心满意足了。不能理解为什么男生们明明运动神经这么好还自讨苦吃放着黄金时间不复习还来跑步。
  那天跟数学课代表一起吃午饭时顺道问了他,他凉凉地扫了我一眼:“你们女生就是不爱运动,现在不锻炼更待何时。特别是理科生,做作业都要做到12点,再去背诵看书少说也要1点睡觉吧,哪里撑得住?第二天起来肯定没精神。看着吧,运动的效果到高三后期就会表现得很明显。”说完夹起我面前的土豆优哉游哉吃进去,我似懂非懂地点头:“从你这儿受教了。”然后快速地将他碟子里的排骨抢了过来。“哪里哪里,劳烦宣传委员下次做黑板报的时候添上这些小知识便好。”接下来便是一场两个人抢菜的恶战……
  昨天中午姐姐邮寄了份包裹给我,是一套很著名的小说《华胥引》,我藏在抽屉里看得津津乐道,桌子却被有力地敲了两声,吓得我连书签都忘了夹,慌乱抬起头发现是英语课代表。我白了他一眼,继续找刚刚看过的页数。
  英语课代表干脆关小了黑板前的风扇,把一叠老师手写的英语笔记丢给我,让我替他打下手,他好一张一张地拍下来。我正低头压住页脚,声音从头顶飘下来:“我记得你是拉小提琴的吧,都说会弹琴的人手都很漂亮,怎么你的手比我的还难看。”
  我知道翻白眼肯定无效了,一个女生被粗手粗脚的男生说自己的手比他还难看时如何淡定?敢情之前那些说我手指好看的人都无端献媚图谋不轨?我不淡定了……
  看着英语课代表拍完那厚厚一叠笔记时,我邪笑凑上前告诉他:“呀,这里有几张有点错啊,你手机给我看下。”他倒是乖乖地把手机递给我,我狠下心把刚刚的照片全部删除了,再扬起一个自以为帅气无比的笑容,“英语课代表辛苦你再拍一次啦,我就不奉陪了。”没走几步久听到背后原本清澈的嗓音瞬间从天使变成怪兽。
  我调整好姿势,将脸朝向掉漆的蓝色墙壁,看窗外湖蓝的天空和不远处笔架山下来往的车辆,有介于农村与城市之间的气息。连绵的山被阳光照射,呈现出的是深浅不一的绿,或暗或明。
  口袋里手机震动,是凌羽的信息,问我学校国庆怎么安排。我和凌羽还有邢致三个人一直关系很好,约定大学前谁也不许谈恋爱。我没有违背约定,令我恐慌的是我发现自己对凌羽的感情不对味儿了。我告诉他我们学校放三天假上两天课然后月考,他说他的学校是放三天假考两天试接着就是无穷尽地上课了。他说国庆生日那天要不要出去玩。我愣愣看着手机,然后回道,邢致他们学校只放两天假,还是算了吧,他便没有再回复。我很懊恼自己在他面前不能正常地讲话,或许可以告诉他高中的最后一个生日希望能一起过,却又发觉这样显得我太过矫情。
  游荡了一会儿回到班级,班上风油精和花露水的味道一时呛得我又退回到走廊。后桌拿着我的水壶蹭了下我的脸:“普洱姐,你也受不了教室的味道呀。”我身边的几桌都叫我普洱姐,因为我老是喝茶,荷叶普洱,茉莉普洱,菊花普洱,有时候他们会瞅着我喝大红袍,喊着诱惑啊诱惑,不过我总觉得把它们装在我那1.2升的大水壶里档次都被降低了。
  “普洱姐,你大学会去哪呀?我想过了,不是去天津就是去浙江。”后桌看着楼下小型的花圃,清瘦的脸许久不曾抬起。我说:“我不会走太远,离姐姐近些就是跟她一起在厦门,离妈妈近些就是待在福州了。”我想起凌羽曾告诉我,他的目标也只有三个,福州、厦门或者重庆。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目标,先不讨论最终结果如何,但过程总归是特别的吧。
  我笑了,拍一拍后桌的肩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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