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莱雅豪门内讧:倔强母女起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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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底,欧莱雅第三代继承人弗朗西丝·贝当古·梅尔斯将长期陪伴在母亲莉莉安·贝当古身边的摄影师巴尼耶告上法庭,指控他在过去的十多年时间里,利用母亲骗取10亿欧元的馈赠。就在官司悬而未决时,2010年6月21日再起波澜,莉莉安以女儿非法窃听及作伪证等罪名将女儿告上法庭。舆论哗然,一向低调的莉莉安母女为何如此?然而透过财产纠纷、豪门争斗的表象,却发现这正是多年来母女亲情关系缺失结出的恶果。
  
  摄影师趁虚向入
  
  1988年7月,意大利时尚杂志《VOGUE》封面刊登了一张欧莱雅女王莉莉安的相片,之前,她非常低调,拒绝出现在任何杂志上,而这次她一改常态,是和著名摄影师巴尼耶分不开的。在巴尼耶的劝说下,莉莉安动心了。照出来的相片非常精美,莉莉安惊奇地发现,巴尼耶抓住了她瞬间的表情变化,挖掘出了隐藏于她严肃面孔背后的温情和浪漫。这正是莉莉安多年来内心潜在的东西。
  就这样,60岁的莉莉安对人像摄影的兴趣瞬间喷涌而出,曾经给法国总统密特朗等政商名人拍摄过相片的巴尼耶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她的“老师”。莉莉安欣喜地发现,巴尼耶不仅让她陶醉在摄影的魅力中,还给她枯燥无味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活力。由于身体原因,在女儿梅尔斯出嫁后,她就把公司的大部分经营权交给了女儿打理,她只占有部分股份和担任董事会成员。梅尔斯掌权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让欧莱雅集团得到更大的发展,渐渐忽略了父母。这座城堡除了日常的佣人,早就失去了欢声笑语,现在巴尼耶的出现无疑是刮进了一缕春风。
  巴尼耶不仅指导莉莉安拍摄相片,还对她珍藏的油画发表看法,莉莉安跟丈夫安德烈喜欢艺术,将巨额资金都投到了艺术品收藏上。她不止一次试图向女儿讲述这些艺术品的价值所在,可每次女儿都敷衍了事,现在能被一个外人所认同,莉莉安有了迟来的安慰。
  尽管可以和巴尼耶谈心,但像所有父母一样,莉莉安还是渴望女儿能常常来看她。终于有一次,她说服了女儿到夏威夷去度假,但在登机前出现了意外,梅尔斯接到一个电话,有急事不能陪他们去,至于什么急事梅尔斯只字不提。莉莉安抱怨了几句,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莉莉安暗自伤怀,她拨通了巴尼耶的电话,二十分钟后,巴尼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两人面前,表示他很乐意陪两人完成这趟旅行。
  旅途是愉悦的,巴尼耶用极为丰富的知识和风趣的语言让莉莉安和丈夫倍感舒心,他还给莉莉安拍摄了一套写真影集。回来后,莉莉安让梅尔斯看这套影集,梅尔斯震惊了,相片中母亲有的穿着睡衣,有的蜷在椅子里,还有一张满含泪光。梅尔斯惊奇地问:“那泪水是真的还是假的?”莉莉漠然地瞟了一眼女儿,“你从没真正了解过我,你不知道我也有脆弱和悲哀的一面,不过,现在我有了巴尼耶,他让我得到了完全的释放。”
  梅尔斯嫉妒之余,开始担心母亲被人利用,她提醒母亲对像巴尼耶这样的人还是保持一段距离为好。“既然你不能陪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得其乐呢?”莉莉安的话把梅尔斯呛住了,她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被母亲“嘲讽”。她也不止一次想多陪陪父母,可欧莱雅庞大的集团公司需要她撑起来。梅尔斯把仇恨瞄准巴尼耶,认为他破坏了她们母女的关系。
  矛盾终于在安德烈住院时发生了,当时莉莉安和巴尼耶都在病房里。莉莉安担心心爱的丈夫随时离开她,她伤心不已。巴尼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说:“请听您非亲生儿子的一句话,我和安德烈,任何一个都不会离开您!”风尘仆仆赶来的梅尔斯觉得这样的话非常刺耳:“巴尼耶,你想成为我的家人,我还没有批准呢!”巴尼耶怯怯地退到一边,无助地看着莉莉安。“在我心里。他跟儿子没什么区别。”莉莉安说。巴尼耶则继续沉默着,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梅尔斯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母亲的话让梅尔斯心寒,之后她进入母亲城堡的次数屈指可数。梅尔斯的冷漠,让莉莉安更加依赖巴尼耶,两个老人经常将他叫到城堡里聊天,或者带他外出度假,这更让梅尔斯怒火中烧,而她甚至更多的是从报纸上看到父母的消息:1989年到1993年,巴尼耶出版了三部小说,其中有两部是莉莉安赞助的;1992年,有媒体爆出巴尼耶是莉莉安和安德烈收养的儿子,还表示巴尼耶将来会参与到欧莱雅巨额财产的分配。
  梅尔斯更加拒绝到母亲的城堡来。莉莉安80岁生日时,梅尔斯勉强前去,但一看到巴尼耶,她象征性地坐了一会就找理由离开了。随后,有人看到梅尔斯独自一人开着跑车狂飙。“你看,这个欧莱雅的继承人宁愿在街头闲逛,也不愿陪母亲过生日。”梅尔斯被越描越黑,她成了母女关系不合的“罪魁祸首”,她窝着的火越来越大。
  
  倔强母女起纷争
  
  矛盾在安德烈去世后完全激化,在替父亲办理后事时,梅尔斯震惊地得知,在十多年时间里,母亲以支票、房产、艺术品和人寿保险合同的形式,把自己财产的三分之一赠送给巴尼耶,其中两笔最大的馈赠发生在2001年和2004年,当时莉莉安患病住院,她先后给巴尼耶买了5亿欧元的人寿保险。巨大的疑惑纠缠着梅尔斯,母亲为什么把财产捐赠给外人,而偏偏又是在她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她愤怒地说:“叫巴尼耶艺术家有些言过其实,有多少艺术家能收到10亿欧元的赞助?”
  梅尔斯开始调查巴尼耶,发现巴尼耶是法国多位贵妇的“陪伴者”。有提携他出位的著名女艺术家,还有20世纪最有名的女艺术赞助人,在法国盛行的沙龙文化中,所有的著名沙龙女主人几乎都认识他。巴尼耶一直没有结婚,富婆们对他随叫随到,尤其在她们生病时,他总是急先锋般第一时间赶来,嘘寒问暖。
  梅尔斯拿出各种调查证据,说母亲老糊涂了,拱手将10亿欧元轻易送人。莉莉安愤怒地否认女儿的说法,表示赠送金钱只是为了感谢他在过去14年来的照顾,她还拿出超过5000封的信件证实两人的情谊。梅尔斯也公开发话:“巴尼耶的目标很清楚,他要把我妈妈从其他家庭成员中孤立开来,这样他好继续骗她的钱,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梅尔斯的话让莉莉安感到丝丝暖意,显然女儿还是在意她的安危,只是她一向孤僻的性格让她不会处理两人的关系。正当莉莉安以为这次可以成为改善她和梅尔斯关系的契机时,梅尔斯却将巴尼耶告上法庭,指控他欺诈母亲的财产。为此,她收集了大量的证明材料,其中包括欧莱雅集团专门为莉莉安服务会计的证言。
  莉莉安震惊了,欧莱雅集团成立近百年来,没有任何丑闻,她实在不想晚节不保,于是她给梅尔斯写了一封信,要求她顾全大局,撤消起诉。好强的梅尔斯认为这是母亲在偏袒巴尼耶。
  莉莉安埋怨女儿没有顺着她搭好的台阶下,反而把问题弄得复杂 化。既然事情已经遮盖不住了,莉莉。安决定闹个天翻地覆。在法庭调查阶段,她公开带着巴尼耶跑到非洲小国塞舌尔去度假,巴尼耶突然心血来潮想画画,“我最喜爱的画具留在了巴黎,您能不能让私人飞机回去一趟?”莉莉安微笑着答应了。三个小时后,莉莉安的私人飞机大张旗鼓地取来了画笔。2009年1月,莉莉安打破五十多年不接受媒体专访的原则,主动写信给巴黎《世界报》,说:“我给巴尼耶的所有一切都是出于友谊……我女儿做的事极为愚蠢,我此生都不会和她见面了。”
  看到这样的报道,梅尔斯马上联系了记者,令人悲哀的是,之后媒体成为了两人的“传话筒”。有一次,莉莉安通过媒体表示,她不仅给巴尼耶赠送了巨额财产,还赠送给前英国欧莱雅总裁林赛·欧文·琼斯1.6亿欧元的财产,理由是他在自己孤寂的时候来看过她。媒体从两起巨额财产赠送中嗅出“味道”:莉莉安不缺钱,她缺少的是晚年外界的关爱,特别是她心爱女儿的关爱。有人猜测,莉莉安这样做其实是拐弯抹角地告诉梅尔斯她赠送给巴尼耶巨额财产的真实原因,是她主动向女儿示好。
  还没有搞定巴尼耶,现在又冒出了林赛,梅尔斯认为是母亲故意让她难堪。她何尝不想和母亲实现和解,但她知道母亲的倔强已经不是妥协就能解决问题的,她要做的就是让母亲悬崖勒马,把巴尼耶赶出去。但在斗争策略上,梅尔斯决定以退为进,假装和母亲妥协,劝母亲接受健康调查,还向法庭申请了母亲的监护权。
  但两天后,莉莉安就发现了女儿的“阴谋”,女儿让她检查只不过是想得到她的精神是否有问题的证明,而对于申请监护权,按照法国的相关法律,梅尔斯在没有得到母亲的监护权前,她没有权利指责母亲的捐赠行为,而一旦得到监护权,她可以起诉被监护人的不当行为,甚至收回被监护人不当行为造成的损失。
  在莉莉安看来,女儿之所以千方百计地起诉巴尼耶,不外乎是她的遗产,莉莉安发表公开声明,决定在自己有生之年分好遗产:梅尔斯和丈夫进入董事会,获得欧莱雅公司27%的股权以及瑞士雀巢公司3%的资产。为了证明自己十分正常,莉莉安找来许多好友,其中包括法国总统萨科齐,证明她并没有因为衰老而出现精神问题。
  
  母女心结待化解
  
  2009年9月,巴黎地方法庭审理了该案,尽管梅尔斯提供了不少证据,由于没有法律证据证明她是莉莉安的监护人,她被指控侵犯了莉莉安的个人自由权利,判决巴尼耶不用归还莉莉安之前的全部捐赠。在法庭门口,梅尔斯和母亲再次相遇,而巴尼耶陪伴在莉莉安的旁边。本来她打算在官司审理后,不管输赢她都会和母亲好好谈谈,告诉母亲她起诉巴尼耶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出于对母亲的保护。而现在,她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她发誓要把这个男人从母亲的身边赶走。
  就在梅尔斯挖空心思获得母亲的监护权时,莉莉安却和巴尼耶来往非常密切,甚至有媒体说,“莉莉安像是很久没见到儿子一样,在巴尼耶敲响房门的瞬间,莉莉安来不及穿鞋就奔向了房门,然后把巴尼耶请进了房间……”报道像一把匕首深深地刺进了梅尔斯的心脏。梅尔斯哪里知道,这又是母亲莉莉安的良苦用心,报道是她授意写的,她渴望这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只是倔强的个性让她无法在女儿面前低下头。
  就这样,尽管母女毗邻而居,却已经是形同陌路。但有几次,记者还是拍摄到了莉莉安在梅尔斯门外停留的情景,照片中莉莉安神情漠然地望着里面。“别看莉莉安倔强,但她的内心是孤独的。”尽管矛盾重重,但作为母亲的她还是希望得到女儿的爱。
  然而,倔强的梅尔斯再次把巴尼耶告上了法庭。她总结第一次失败的教训,在律师的帮助下,开始想办法获得莉莉安的监护权。律师表示,只要能证明母亲存在精神障碍或者正在受到侵害,即使没有得到莉莉安的授权,梅尔斯也可以通过法律途径以她是莉莉安的惟一女儿得到强制授权。让莉莉安接受精神方面的鉴定已经不可能,梅尔斯决定“釜底抽薪”,她秘密收买了为莉莉安服务的佣人,其中包括服务20余年的男仆巴斯卡。
  在随后的时间里,巴斯卡偷偷录下了21小时录音。在录音中,莉莉安精神状态没有她自己先前声称的那么好,她时常忘记曾赠予巴尼耶一座热带小岛,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要将除欧莱雅外所有财产送给巴尼耶,有的时候她甚至生气地抱怨:“他(巴尼耶)挺好,挺聪明,可就是逼得我太紧了,成天就是‘我要这,我要那’。”
  与此同时,一个护工也向梅尔斯证实,莉莉安的状态很糟糕,有一次,她命护工叫来自己曾经养的一条小狗,护工大吃一惊:那条狗5年前就已经死了。“她正身处危险境地,被一班没良心的人围着,巴尼耶经常向她大吼大叫,如果她不满足他,他就不陪她吃午饭和晚饭,她沮丧极了。”
  梅尔斯提交了巴斯卡录音和护工的证言,决定通过法律途径获得母亲的监护权。莉莉安对录音的流出勃然大怒,她委托律师将女儿告上了法庭,指控女儿侵犯隐私、偷窃和伪造证据,她认为窃听装置是女儿安插的一只戒指。莉莉安的律师认为,非法取得的录音不能作为证据使用,而且她相信那录音被动过手脚。对此,梅尔斯表示,自己并没有安插任何窃听设施,录音完全是忠心耿耿的巴斯卡自己所为,然后把录音交给了她。“我爱我的母亲,我做这一切都是出于我母亲的利益考虑。我已经有80亿欧元,不在乎莉莉安送给巴尼耶的12亿欧元,如果巨款追回,我将会用这笔钱从事慈善事业。”
  本来梅尔斯起诉巴尼耶通过非法手段从母亲手里骗取巨额财产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母亲又反诉女儿非法取证,更让这段豪门纷争越发复杂。其实官司最初的喧嚣退却之后,人们对于案件的最后结果似乎已经不再关注,关注的是这场母女大战何时能结束,以及到时母女的关系会何去何从。其实,梅尔斯应该冷静下来,梳理和反思一下和母亲关系发展到眼下的原因,而不是纠缠巴尼耶有没有骗母亲,只有她真心地走进母亲莉莉安的内心,和她多交流,听听她孤独的心声,才能让母女关系缓和下来,官司自然也会柳暗花明。而备受伤害的莉莉安也应该放下倔强的性格,不再用她的倔强来对抗女儿的固执,找个合适的机会,在女儿面前完全坦白她的心迹,也许母女之间的误会和矛盾需要时间来慢慢化解,但也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最后的和解。毕竟,人世间最宝贵的仍是和谐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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