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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电影
当我正准备去电影院的时候,猫子打电话过来说:“亲爱的,今晚临时要陪客户吃饭,所以不能陪你去看《画皮》了。”
我对着玄关处的镜子照了照,漫不经心地对电话里的他说:“亲爱的,我知道你肯定没时间,我已经改约别人了。你去忙吧,晚上少喝点酒。”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像平常一样提醒一下他,便又接着说,“还有,早点回来。路上开车小心。”
“老婆,你看完电影也早点回来休息。他们在催我,我得过去了。”
“拜拜……”这两个字还没说完,电话里的忙音便提醒着我,他已经收线了。我有些愣神,以前,每次电话他都是等我先挂才会挂电话,我曾为他这小小的举动幸福了好久。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他匆忙的收线,让我听着这些“嘟嘟”的声音独自心酸。
不管他了,我暗下决心,看着镜子中稍微打扮后的自己对自己说,安娜,加油!
今晚是梅子陪我去看的电影。
梅子的直爽在朋友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所以,那天她到我工作的办公室里找到我,神秘兮兮地拉我到一边说有事情和我说时,我还在想,这人是不是转性了。
她告诉我:“安娜,今天我在飞机场遇到猫子了。”
“你送人的时候见到的?”我继续忙我手头的事,“我今天没时间去送他,就让他自个儿去的。”
“放心,人有美女送呢,谁还稀罕你这个黄脸婆去送他。”梅子挤眉弄眼,很不满地瞅着我,“你神经也太大条了,自已老公有情人了都不知道。”
“梅子,你胡说什么呢?”我急了,将手中一堆的文件丢到她身上,“我家猫子不是这样的人。”
“就知道你死心眼。”梅子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我的脑袋,然后将她的手机摸出来,递给我,“还好我早有准备,你自己看吧。”
梅子的手机是我陪她去选的。挑的时候,我还开玩笑说:“梅子,这手机800万象素,可以当数码相机使。哪天你看到猫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拍下来让我留做证据。我要和他离婚,我要分他一大半的家产。”
那时,猫子还没有自已开公司。梅子说:“你和他离婚,你能分到个屁。”梅子就是这样,说话直接得可爱。但她是我和猫子的死党,我和猫子听了她的话都笑她,说她这么粗鲁,将来肯定嫁不出去。梅子爽朗地笑着说:“那我就和安娜一起嫁给死猫子好了。”
现在猫子的公司生意蒸蒸日上,如果我和他离婚,我肯定能分到不少钱。我看到梅子的手机上,一连串的照片都是一男一女深情相拥,接吻,共同步入机场的全过程。
梅子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她肯定没想到我这么平静,一般老婆看见老公和别的女人成这样,还一起飞国外假公济私去了,不早疯狂了。
“要不,我先叫人帮你教训一下这对狗男女去?”
我把手机扔给她,问:“你为什么告诉我?”我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你和猫子一样,瞒着我不就好了。”
“你这个傻女人!”梅子骂了这一句便看着我,然后,慌乱得找到纸巾递给我,“哎呀,安娜,你流鼻血了。”
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我才知道血的味道居然是苦的。
那是和了泪的血,当然是苦的。我垂下眼,不让梅子看到满眼的泪水。
二、第三者
电影里,佩蓉用很不安的眼神问王生:“那你呢?”王生说:“只有你能迷倒我。”王生抱着佩蓉,眼中似有泪。然后,小唯便一身媚红,迈着修长的美腿出现在了他的梦中。
“看看,男人都是口是心非。”梅子嘴里塞着一把爆米花,但吐字还是很清晰。
“赵薇演得不错。”梅子是个静不下来的人,她指着银屏上的佩蓉问我,“你在学她吗?”
“学她,学她做什么?”我扭头。梅子对我的无动于衷觉得很不可思议。她以为我是佩蓉,建议王生收了小唯做妾。
“你想让猫子纳妾,最起码也得先确定那个女的是不是妖吧。”梅子怪声怪气地对我说,“真没见过你这种女人,我有的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爱猫子。”
我抓起一把爆米花塞到她嘴里:“看你的电影,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看完电影,我趁梅子上洗手间的时间,给猫子打电话。
“你找我什么事?”猫子的语气有些烦燥,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很清楚。
“你不是陪客户吗,怎么那么安静?”我故意问。
“我不看见是你电话,到洗手间接的吗?让人客户知道是老婆查岗多不好。”猫子压低声音,“没什么事,我先挂了,我还有事呢。”
“先别挂。”我怕他收线,“我刚看完《画皮》,如果,你在外面有了女人,你们两情相悦,我会像佩蓉一样成全你们的。”
“你说什么呢?”猫子在电话里吼了起来,“我只有你,老婆,别胡思乱想,我今晚送走客户尽早赶回去。”
我忍住哽咽:“那你早点回来,我等你。”说完,我便匆匆地挂断电话。我害怕,自己再慢一点,便会听到电话里孤独的忙音。他不会为此觉得难过,因为有人在陪着他,而我会,因为,我只有他。
其实,早在梅子给我看那些照片之前,我就看见了那一幕。猫子和另外一个女人,亲昵地走进了电影院,那是《画皮》第一次在内地公眏。
我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后面,确认着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我看着他们深情地相互凝视着,然后猫子说了一句什么话,惹得那个女人笑起来,然后,她给了猫子一个吻……
“人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是因为无法接受这一切带来的打击。”梅子对我的风平浪静给出这样的解释。
我对她说:“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有些看到的东西都不一定是真的。”我望着梅子,抓紧梅子的手说,“梅子,我爱猫子,我爱他爱到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如果他真的爱上别的女人了,我一定会全身而退,成全他们的。”
梅子说:“你傻啊。”她躲避我的目光,像我的目光會将她的身体刺穿一个洞。 我笑了:“梅子,谢谢你,谢谢你陪我来看画皮。”
“我们是好朋友啊!”梅子搂住我的肩膀,“以后别跟我说谢谢。”
“嗯,不会了。”我摇着头。
三、背叛
晚上,猫子回来的比平常早。
他身上的酒气提醒着我,他没有说谎,他是去应酬了。我将半醉的他扶到床上,给他脱掉鞋子,解开衣服,然后打好开水,一点一点帮他擦拭着。我要擦干净他身上的味道,别人的,自己的,都擦干净。
“安娜。”他半睁着眼,将我拉到他怀里,“你刚打电话胡说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我很心痛。”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无助,像一个小孩子,“……我有了安娜,我不能伤害她。”
一个星期之后,我看中了另外一个城市里的房子,那里鸟语花香,建筑风格美不胜收,很适合疗伤。
梅子听到消息过来帮我收拾东西。她说:“你真决定走了?你这一走,不就等于将猫子拱手相让吗?”
我边叠衣服,边对梅子说:“猫子不喜欢吃甜食,喜欢吃味重点的菜,但他胃不好,你要帮我叮嘱他,要他尽量吃清淡的食物。”
“这事你跟我说干吗?”梅子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猫子睡觉特喜欢踢被子,他喜欢睡之前先看会儿书,所以,将来床头一定要给他备本书,像足球资讯、汽车周刊是他每星期必看的杂志,所以,有最新版的你一定要先给他买回来。还有,猫子——”
“好了,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啊?”梅子冲我喊,“你自己的老公自己管,我可没闲工夫帮你看。”她脸涨得通红,手在发抖。
“梅子,”我关上衣箱,说:“只要你和猫子好好过下半辈子,我也可以退出的。梅子,我是笨,我笨到不知道猫子爱上你了,而你也爱上了猫子。笨到不知道怎么去接受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爱人同时背叛的事实。但现在我明白了,与其让我同时失去爱人和好友,我宁愿选择失去一个爱人,而得到两个好朋友。
“梅子,你陪我去看画皮,是第二次看画皮。第一次,是你和猫子一起去看的。那天,猫子和我说他没时间,然后我一个人去逛街,无意中看见了你们在一起,很甜蜜的样子。
“还有,你给我看的那些手机照片中的女主角,是猫子公司里的同事,我认识,好像是留美回来的。”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觉得轻松了许多,我望着梅子,“梅子,我不学佩蓉,我不能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一份爱情,但我会去成全一份爱情。”
我没想到我会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完这么长的话。
接着,我听到身后有什么声响。回过头,我看到愣在门口的猫子。
我在这座新的城市里很快便适应了新的生活。这里的环境是清新的,天空很蓝,日子在我的回忆中很快过去了。
每天,都会有医生为我检查身体。
四、原来如此
那天我流鼻血去检查,医生说,是鼻癌,早期的,只要手术做的及时,没什么大问题。
我想起佩蓉要小唯杀了她,小唯说:“我没那么傻,这样,王生会想念你一辈子。”
我不能奢望我的猫子会想念我一辈子了。
我要的是爱情,梅子要的也是爱情,但猫子将爱情给了谁?
那晚,猫子说:“梅子,我爱你,但我有了安娜,我不能伤害她。”
后来,小唯用她和蜥蜴千年修行的灵救活了所有人,却被他们伤害,和伤害他们的,还有互相伤害,而佩蓉和王生还是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我醒来的时候,觉得还在梦中。王生对我说:“对不起,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我眨眨眼才看清,说话的是猫子。猫子紧紧地抱着我,他说:“安娜,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
我也紧紧抱住他,我不知道他的眼中是否有泪,但我觉得很欣慰。因为,《画皮》的結尾还是让我觉得佩蓉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