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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孩子为何不愿让爸爸接送
某县银行信贷部主任卢红蔚的家,在当地早已摆脱了贫困,二层楼房住着,每天上班车接车送,可谓早就奔了小康。但卢红蔚这看似人人羡慕的日子背后,也有不顺心的事,那就是她的丈夫。丈夫姜伟良下岗已多年,不愿意找工作,整日游手好闲,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打牌,连孩子也不管不问。卢红蔚吵过闹过,但无济于事。
可2002年元旦过后,赌博已有10余年的姜伟良突然一反常态地“改邪归正”了,不仅不打牌了,还向老婆立誓要和那些狐朋狗友划清界限:“我也是快40岁的人了,不能再这么混日子了。你上班那么忙,我没什么手艺,就在家做做饭,接送孩子吧!”听了丈夫的话,卢红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说起姜伟良和卢红蔚的相识,两人可是新潮的自由恋爱。当时两人都在宜阳一家机械厂当工人。1987年春天,这对恋人结婚后,卢红蔚却一直未孕,这让姜伟良的父母很着急。二人无奈只得去了医院,结果是卢红蔚的卵巢发育不全,不能生育。这件事后,丈夫和婆婆的态度一落千丈。卢红蔚感觉又委屈又伤心。她也想到了离婚,但丈夫生气归生气,却不想这么草率地结束这场婚姻。1992年9月,姜伟良从医院抱回一个男婴,并告诉妻子这是一个弃婴。卢红蔚当然高兴得不得了,当即给孩子取名姜天昱。两人还一起去当地民政部门办理了相关手续。但妻子不孕,抱养孩子这些事情多多少少给姜伟良的心理带来了阴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爱上了喝酒打牌,一玩就是几个通宵不回家,连孩子也不管不问。卢红蔚知道丈夫心里一直有股气憋着,所以她也懒得再和他吵闹了,自己一人拉扯着孩子。
1991年,两人所在的工厂效益明显下滑,没多久姜伟良就下岗了。而此时的卢红蔚却凭借自己的会计本科学历在县建行公开招聘时,顺利成为一名银行出纳。由于卢红蔚上进心强,工作不到半年,就被提为柜组长,还兼任单位的团支部书记。渐渐地,卢红蔚的忙碌和高收入,与姜伟良的窘迫和游手好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时常发脾气,每次打短工总是干不了几个月就被老板炒了鱿鱼,后来姜伟良索性不去找工作了,就待在家里坐享其成,没钱了就伸手向老婆要,卢红蔚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说变就变了。他们的孩子已长成一个10岁的小男子汉,学习成绩也在班上名列前茅。姜伟良这些日子尽心尽力地在努力做一个好爸爸,给孩子买了书包、文具,还早出晚归地去学校接送孩子。这些举动令卢红蔚心里很是感动。以前儿子的一切都是自己过问,儿子也总是说:“妈妈,怎么别人的爸爸那么喜欢自己的孩子,而我的爸爸却对我不亲啊?”可就是这个不亲的爸爸突然间变得亲起来了,这令姜天昱分外高兴。接下来的几个月,姜伟良把接送孩子的活儿干得漂漂亮亮。以前那么懒的一个人现在也能吃苦了,冒着寒风骑车带着儿子去学校,从没有迟到过一次,儿子也经常回来跟妈妈说:“妈妈,爸爸今天带我去游乐场坐飞船了!”“爸爸又给我买钢笔了。”卢红蔚听在耳朵里,喜在心上,有时还打趣丈夫:“都快40岁的人了,别再瞎折腾了,看咱们孩子多争气呀!老师都夸他懂事呢!”
可2002年五一过后,儿子突然跟妈妈说:“我不想让爸爸去送我上学了。”卢红蔚再问,儿子便什么也不说:“没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让爸爸送我去了,我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上下学了。”卢红蔚反过身问丈夫,谁知丈夫也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啊!说不让我去就死活不让我去了,我还纳闷呢。”
二、小卖部里的女人是谁
姜伟良前些日子酝酿的热情一下被儿子的突然变故给打乱了,看得出他很失望。卢红蔚劝丈夫“兴许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小天地了”,让姜伟良别把这个变化放在心上。
2002年6月初,面容有些颓废的姜伟良突然对妻子说:“我下岗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特长,不如干个什么小买卖贴补一下家用吧!”卢红蔚想了想也对,于是半个月后,凭着自己信贷部主任的关系,她盘下了一间50多平方米的杂货店交给姜伟良。姜伟良一看妻子这么通情达理,也说了句掏心窝的话:“红蔚,我一定好好干,不能辜负你,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活了。”姜伟良对妻子的“答谢”完全应在了行动上,每日早出晚归地进货,盘点,由于忙不过来,他还雇了一个帮手,说是从老家找来的一个帮忙的姑娘。
看着自己丈夫这阵子黑天白日地玩命经营小卖部,卢红蔚那一颗悬了10年的心总算放下来了:“真是祖上烧高香了,伟良咋说变好就变好了?”
由于小卖部离卢红蔚的家有点远,所以工作繁忙的她只去过一两次后就没再去过。印象中丈夫把那个小卖部经营得还挺红火,那个姑娘人也很随和。卢红蔚就想:“行啊,让他忙吧,有个事儿干干怎么说都比闲着强。”接下来卢红蔚就一门心思地扑在了她的工作上,由于下属的实体业务庞杂,所以她三天两头得出差。可是她发现一个现象,每次自己一说要出差,丈夫总是很高兴:“没事,你去吧!家里有我呢!”可儿子却很不高兴:“妈妈,你怎么老出差啊?你能不能不出差啊?”卢红蔚也没当个事,再说工作上的事也身不由己啊。
就这样,忙碌的一家人迎来了2003年春节。大年二十七,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坐在一起吃团圆饭。
“今年小卖部生意咋样啊?”卢红蔚问道。“不咋样,看着是忙了一年,也没赚着啥钱,现在的生意不好干呀!”“咋会呢?我看生意不是挺红火的吗?”“你天天当个领导,不知道下面的苦,现在赚钱哪儿那么容易呀?”“是不是说赚钱了,怕我让你交呀?”卢红蔚开了一句玩笑。其实对卢红蔚来说,这个小卖部的赢利与否根本不重要。
可是晚上当她和孩子一块入睡的时候?穴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和儿子单独睡一个屋子?雪,儿子突然咬着妈妈的耳朵说:“妈妈,爸爸骗你,他赚钱了,赚了五六万呢!都交给那个女人了!”闻听此话的卢红蔚一下子愣住了:“天昱,你说什么呀?什么女人呀?”“妈妈,你整天只知道忙自己的,可爸爸的变化你一点也不知道。爸爸把钱都交给那个和他一起看小卖部的女人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以前就认识,还经常去学校接我,带我去饭店吃饭,去游乐场玩,给我买文具。刚开始我还挺高兴,可后来那个女人总问我:‘是你妈妈对你好还是阿姨对你好啊?’问得我烦死了,我觉得爸爸有外遇了。我讨厌他们!可每次你一出差,他们两个就又去学校接我了。”
“天啊!”儿子的话让卢红蔚吃惊不小,仔细想想儿子已经11岁了,应该不会凭空瞎说吧!“那个女人以前就去学校接过你?”“是啊!后来我还在小卖部见过她好几次呢!我认得她,妈妈!”儿子渐渐地睡去了,可卢红蔚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把这一年多来的事仔细想了想,也越来越觉得丈夫的变化有些突然,而且事情的发展非常蹊跷:“难道丈夫背着我还打着什么主意?”她决定第二天问问丈夫去。
三、11年前的一场阴谋
“伟良,那个小卖部的姑娘真是你的远房亲戚吗?”妻子一大早抛出的这句话,让姜伟良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当然了,我啥时候骗过你。”大概是由于紧张,姜伟良的回答有些结巴。随后他脸都没洗就对妻子说:“店里忙,我先走了。”
卢红蔚此时越发感觉丈夫有问题了,随后她打车来到了姜伟良的小卖部。远远地,她就看见有个姑娘在忙碌,果然手脚麻利。卢红蔚走上前去,张嘴就问:“你和姜伟良是什么关系?你们俩为什么总是一起去接我儿子?”这时姜伟良突然从里间出来了,看到妻子后,随即脸色大变,对妻子说:“有什么话,回去说吧!这儿人来人往的多不好。”
可是把妻子劝回家的姜伟良自己却面对妻子一言不发,任凭妻子怎么发问他都是哑巴一个。卢红蔚正打算过几天趁闲时再仔细询问时,那个叫姚丽的姑娘大年二十九的晚上,竟然拿着一张血型检测报告闯进了卢红蔚的家,张口就说:“你们的儿子姜天昱是我生的,我才是他的亲妈!”
原来,1991年姜伟良下岗后心情一直不好,他不仅赌钱,还学会了拈花惹草。1991年12月,姜伟良在舞厅和一个叫姚丽的姑娘发生关系后,对方怀孕了,姑娘看结婚不成竟要挟说要把孩子生下来。本来姜伟良想稳住姑娘把孩子打掉,给她一笔钱算了。谁知对方不依不饶,几个月就过去了,姑娘的肚子越来越大。情急之下,姜伟良只好同意把孩子生下来。姜伟良心里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状况,养一个人都困难,更别说两个人了。于是他巧言对妻子说自己从医院捡了一个弃婴,其实这就是他和情人姚丽的“婚外结晶”。对于他这个决定,姚丽当然不愿意:“我生的孩子怎么能让别人养着?将来他还认我这个妈吗?”
可姜伟良颇有哲理地对姚丽说:“现在让孩子跟着你我,怎么生活?我下岗了,你没工作,让孩子喝西北风去?将来等孩子大了,我们再接过来也不迟啊!”姜伟良的一番话说得姚丽哑口无言了,沉默了良久,她终于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后来游手好闲的姜伟良一直偷偷跟情人鬼混,但多少还背着妻子,因为他觉得妻子实在也不容易,对这个孩子真可谓尽心尽力。所以每当姚丽嚷嚷着想要回自己的孩子时,都被姜伟良给打断了。争争吵吵中七八年就过去了。“老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此时姚丽的头脑也开始旋转了:“你老婆不是手中有实权吗?让她帮咱们贷点款呀!咱们得干点啥呀!不然孩子要回来了,咱们怎么生活?”其实姚丽也不是个笨人,她当然看出了姜伟良的真实意图,所以她极力拉着姜伟良要干些事情,这个小卖部就是她走的第一步棋。她知道姜伟良没本事赚钱,自然是不会舍得离开那个遮风挡雨的家的。
通过近一年多的努力,两人携手经营的这个小卖部赢利了6万元钱,有了钱的姚丽说话底气也足了:“咱们赶快把孩子接回身边吧!我想孩子都快想疯了。原来没钱你怕养不活我们娘儿俩,现在有钱了,你不能再说什么了吧!”“那也要容我慢慢和她谈呀!”姜伟良觉得妻子对自己不薄,一时还真是难以张口。
这中间,自认为聪明的姚丽也懂得做些“铺垫”工作,比如:去学校接孩子,给孩子买书包、文具,带他去吃饭,试图跟孩子亲近。但由于她有些急于求成,所以反而引起了孩子的反感。
现如今既然卢红蔚找来问究竟了,姚丽觉得也没必要再拖下去了。“我要要回我的儿子,而且姜伟良也会马上和你离婚的。”面对这个女人这么猖狂的语调和如此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卢红蔚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完冲着姜伟良一连掴了几个嘴巴子,然后问他:“这是真的?是不是真的?”姜伟良耷拉个脑袋点了点头。“滚!你们都给我滚!儿子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卢红蔚眼前发黑,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儿子赶紧跑过来搂着妈妈大哭起来:“他们说的不是真的,我是你生的,她不是我的妈妈。我也不要那个爸爸,我就要你!”卢红蔚一边心情悲痛地安慰儿子,一边也了解到姚丽确实带儿子到医院抽过血。“看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啊!他们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一晚上,卢红蔚都感觉天旋地转的:丈夫在外面有了私生子,抱回家来抚养,这么多年来,我辛辛苦苦地帮他们养儿子,现在他们竟要带走孩子!坚强的卢红蔚下决心要替自己找回公道。年还没过完,她就委托了当地青天律师事务所的王名强律师替她处理这件事情。
王名强详细了解了姜伟良前前后后的所作所为,发现他和姚丽同居11年了,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婚姻关系。有住址、有在一起生活的照片,还有姜天昱这个儿子。“姜伟良有重婚嫌疑,你可以起诉他。”这个声音让卢红蔚看到一丝希望。“那告他后,孩子会被夺走吗?”“可以协议解决。”
2003年3月王名强找到了姜伟良,对他说:“你的行为已构成重婚罪,证据确凿,我的当事人要与你离婚,并且追究你的刑事责任附带提出精神伤害赔偿。根据法律,你会被判刑的。”
“追究我的刑事责任?蹲监狱?”姜伟良害怕了,姚丽也蒙了。当律师走后,姚丽马上恢复了平静:“没准是你老婆找人吓唬我们的,我就不信,亲妈要不回孩子!”“现在还要孩子?我都要坐牢了!”姜伟良一脸沮丧。“那你说怎么办?”“我去找卢红蔚谈谈,给我们点钱,这事就这样了吧!孩子是卢红蔚的命根子呀!”此时的姜伟良知道自己已不可能再进那个家了。
事后,已乱了阵脚的姜伟良找到卢红蔚谈判,提出10万元的赔偿金,但一旁的姚丽却嫌少,一口咬定20万元,最后谈判不欢而散。
2003年5月,双方闹得不可开交,卢红蔚委托律师正式向县人民法院对姜伟良提起诉讼。
2003年12月,法院通过调查取证进行宣判:姜伟良重婚罪成立,判处2年有期徒刑,附带对卢红蔚精神赔偿5万元;而孩子仍判归卢红蔚抚养,一次性付给姚丽10万元补偿金。
姜伟良本是耍了一个小聪明,但因为灵魂的卑微,注定了这个小聪明救不了他,至此,一对游戏人生的男女最终也尝到了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