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爷赵登禹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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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的话:“中国武林与抗战”
  2015年是中国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70年前,中国武林的仁人志士,也与全国人民一起,以他们特有的情怀与技能,同日寇进行了殊死的抗争。本期编发了两篇来稿,不同身份的主AJ2-,从各自的角度,展现了中国武术人的忠勇与血性。《搏击》杂志,向所有在那场神圣战争中做出贡献的武林前辈致敬!
  抗日烈士赵登禹将军是我的师爷,1898年出生于山东省菏泽县赵楼村一个农民家庭里。弟兄三人,他是第三子,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七岁时,他进私塾读书,学习刻苦、认真,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但由于家境贫寒,交不起学费,就只读了两年就辍学了。九岁时,父亲因病去世,家境更加贫困了。其艰苦生活的磨练,使他从小就养成了坚强、胆大心细、机智、好打抱不平的性格,而且力量过人。每次遇到富家子弟欺负穷人家的孩子时,他便气愤不过,总要教训富家子弟,为穷人家的孩子出气。
  赵登禹师爷十三岁时,拜当地颇有名气的洪拳大师朱凤军为师,学习刀、枪、拳、棍等,以洪拳(红拳)为主。由于他的勤学苦练,又虚心向老师请教,进步很快。经过两年的学习,拳术、枪、棍、劈刀等样样娴熟,打下了良好的武术功底。
  1914年,16岁的赵登禹师爷,立志从军报国,步行前往陕西投奔冯玉祥的第十六混成旅。跋山涉水,历尽艰辛,当上了一名副兵(只管吃,不发饷),分配到第一团第一营佟麟阁连队。
  参军后,赵登禹严格要求自己,认真学习军事技术,苦练杀敌本领。因他本来就身材魁梧,膂力过人,又有坚实的武术功底,更有倔强的性格,坚强的意志,吃苦耐劳的劲头,所以在部队里成绩优良,表现突出,冯玉祥发现赵登禹武艺出众,就让他当了自己的随身卫兵。
  1919年,春夏之交,第十六混成旅在湖南常德野战演习。一天,一只大老虎突然从北德山草丛中窜了出来,赵登禹带领士兵们和山上的居民进行围追,老虎身中数枪,跳入江中。赵登禹将老虎拖上岸,骑在虎身上抡拳猛击,将老虎打死,当场有人给赵登禹拍了一张骑在老虎身上的照片。从此,赵登禹得了一个“打虎英雄”的美名。后来,冯玉祥将军又在这张照片上题写了“民国七年的打虎将军”九个字。
  1921年,第十六混成旅再度入快陕,后扩编为第十一师,在除掉凤翔、岐山一带的土匪郭坚的战斗中,赵登禹面对郭坚及其二十多名拔枪欲射的卫士,纵身上前,三拳两脚将郭坚击倒在地,使用擒拿捆绑术将郭捆了个结结实实。
  1922年,赵登禹当了排长,1924年升为连长,1925年升任营长。在任营长期间,赵登禹制服了被人称为“兰州土皇帝”的恶霸拳师李长青,为兰州民众除了一害。
  1926年,赵登禹被委任为国民革命军孙良诚部之团长。是年十月下旬,奉命援陕,与刘渊明师一起,击溃刘振华部,解西安之围。杨虎城将军称赵登禹和刘渊明为“三秦再造者”。
  1928年五月,赵登禹已任北伐军第二十七师师长,在河南中部、北部与北洋军鏖战;进入陕西。先后剿平樊钟秀部、李云龙部、耿庄段茂功部、何淑斌、赤亚武部,以及党述昆部。党述昆是凤翔地区的‘土皇帝’。赵登禹率部围攻风翔城,布置部队连夜挖地道,装填炸药。地道爆破后,赵登禹亲率攻城部队一拥而上,此战役共击毙党部匪众五千余人,缴获机枪、步枪三千余枝,大炮十二门。赵登禹师入城后,开仓赈济,救济贫苦百姓,至今,凤翔一带的老年人谈起此事,仍记忆犹新。
  1930年赵登禹为第四路军第二十五师师长,参加了中原大战。战事失败后,第四路军退到山西运城一带,被奉军张学良改编为第二十九军,赵登禹的二十五军被改编为第三十七师第一零九旅,赵任旅长,奉命驻山西猗代县(今临猗县)及辽县(今左权县)一带练兵,直至1932年。
  1933年初,日军侵占榆关后,长驱直入热河省。赵登禹第一零九旅奉军长宋哲元之命移驻北平市东部的三河县、蓟县待命。是年3月9日,日军铃木师团尾追东北军万福麟部抵达喜峰口。赵登禹即派王长海第二一七团驰援,强攻日军已占领的喜峰口东北高地。数小时的冲锋肉搏,毙敌百余人,将高地夺回,末几、敌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猛烈反攻,又于日落前将高地夺去。双方反复争夺,伤亡惨重。在这紧急关头,赵登禹被委任为前敌总指挥,率后续主力部队赶到,在黑夜里,赵登禹率领部队勇猛冲杀,占领了喜峰口两侧的高地。
  3月10日拂晓,日军倾巢而出,向喜峰口高地实施强攻。开始时,赵登禹按兵不动,待敌人近至百米以内,他一声高呼,挥刀率领将士奋勇出击,杀得日军鬼哭狼嚎。日军久攻不下,就改变战术,使用飞机轮番狂炸及大炮轰击。赵登禹身上负伤数处,仍然不下火线,继续指挥战斗。这次战役,赵登禹旅与兄弟部队一起,共歼敌七百余人。
  3月11日上午10时,日军三千多人在飞机炮火的支援下,向喜峰口东侧刘京山团防守的高地发动进攻,激战到下午3时,该高地被敌占领。赵登禹和第三十七旅旅长王志邦马上组织力量,增援刘京山团,于下午6时前夺回了高地。在作战中,赵登禹的左腿被炮弹炸伤。卫兵替他包扎伤口后,再三劝他退后指挥,他忍着疼痛,坚持战斗在第一线。当天夜晚,天气突变,北风呼啸,雨雪纷飞。赵登禹提出兵分三路夜袭敌营。他说:“抗日救国是我军人天职,养兵千日,报国时至,只有不怕牺牲英勇杀敌,才能挽救祖国危亡。”他拄着手杖亲率部队,顶风冒雪,于凌晨3时多杀进敌营。大刀的砍杀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震天动地,火光熊熊,照亮夜空。
  这次夜袭,毙敌近两千名,炸毁敌炮十八门,敌人的铁甲车、汽车均被炸毁,临时油库、弹药库亦成废墟,缴获了许多轻重机枪、步枪。我军官兵伤亡八百余名。
  喜峰口夜袭战的胜利,大长中国军队的士气,大灭了日军的威风。一时,全国各大报纸和杂志都刊登了二十九军抗日的壮举和抗日英雄可歌可泣的英勇杀敌的感人事迹,赵登禹将军带伤行军作战的照片也在报纸杂志上刊登出来。赵登禹一时名声大振,全国皆知。国民政府批准二十九军增编一个师,命名为一三二师,由赵登禹任师长。   1933年秋,赵登禹率一三二师进驻察哈尔省沽源和张北两县。此时,日本挑拨蒙、汉两族关系,阴谋成立蒙古国,任命汉奸李守信为蒙军司令官及行政长官,拟先驱逐沽源和张北赵师驻军。敌军多次进袭,均被赵师击退。
  1934年10月27日,日本天津驻屯军参谋川口清健和池口克已外务书记官等人,借游历为名从张家口去多伦,途中路经张北县时无理挑衅。为了杀敌威风,赵登禹命特务营挑选一百名高大健壮的战士,持步枪上刺刀,十人一班,五分钟一换,轮流刺上日军头部约一寸远的地方。敌人吓得魂飞胆裂,跪在地上求饶,并立字据认错,赔礼道歉。此后赵部又多次严正回击了日寇的挑衅与进犯。
  1935年年底,第一三二师移师关内,驻防河间南宫一带。赵登禹被提升为陆军中将,并兼任河北省政府委员。
  1936年夏,第二十九军政治部主任宣介溪先生突然被日本人抓去。赵登禹、冯治安(第三十七师师长兼河北省政府主席)、刘汝明(第一四三师师长兼察哈尔省政府主席)三人商讨认为,日本鬼子竟敢擅自抓我们的高级将领,对我们欺辱太甚,我们不能示弱甘休,于是他们将负责中日双方传话的人叫来询问情况,赵登禹说:“限日本人两个小时以内好好的把人送回,超过时限,我们就干他们啦!先把平津一带的日本人杀光再说!”说完,赵登禹和冯治安都气愤地拿起电话向部队发出命令,要求两小时之内完成作战准备,待命行动。刘汝明对传话的人说:“你马上和日本人交涉!如不按时把人送回,后果由他们自负。”不久,日本方面将宣介溪送回,诡称此次抓人系属误会。
  1937年“卢沟桥事变”发生后,日军增兵达十万余人,对平津实行军事包围。7月26日,敌寇攻占了平津之间的要地廊坊后,向宋哲元提出最后通牒,限第二十九军第三十七师于二十八日中午以前从北平附近撤退完毕,同时积极准备向南苑进攻。
  7月26日,赵登禹奉宋哲元之命到了南苑,与佟麟阁副军长共同负责北平防务。赵登禹决心死守阵地。佟麟阁说:“既然敌人找上门来,就要和他死拼,这是军人天职,没有什么可说的。”赵登禹说:“在喜峰口那次战斗中,我们还不是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了,等着瞧吧!”
  27日,第一三二师指挥所到达南苑,赵登禹立即召开军事会议,进行战斗部署。
  28日凌晨,日军向宛平城、衙门口、八宝山等地的中国军队发动进攻的同时,集中步兵三个联队、炮兵一个联队、飞机三十余架,向南苑进攻。赵登禹和佟麟阁亲临前线指挥作战。当日寇攻到第一三二师阵前二百米处时,赵登禹挥动大刀,亲率手枪旅、军训团向敌人冲杀过去。日军看到大刀闪亮,吓得魂不附体向后溃逃一里多地。这时,日军炮兵用猛烈的炮火阻止赵师的追击。为避免官兵的无谓牺牲,赵登禹遂下令退回原阵地。正当部队退回之际,敌人的飞机又来轰炸扫射。赵登禹见后退仍不能减少伤亡,又下令向日军进攻。敌步兵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又进行疯狂的反击。赵师由于伤亡较大,只好且战且退。不到六个小时,南苑大部分被日军占领。
  战至中午时分,忽报大红门发现日寇。佟麟阁恐敌截断北路,就分兵前往堵击,因寡不敌众,被日军四面包围。佟正指挥右翼部队突击时,被敌机枪射中腿部,后又遭敌飞机低空扫射,头部负重伤,光荣牺牲。
  佟麟阁殉职后,赵登禹奉宋哲元之名率部向大红门集结,重整队伍,准备反击。当他乘汽车行至大红门御河桥外时,突遭埋伏在大红门两侧的日军袭击,身中数弹,血流不止。他对身边的传令兵说:“我不会好了,军人战死沙场原是本份,没什么可悲伤的。北平城中还有我的老母,你回去告诉她老人家,忠孝不能两全,他的儿子为国捐躯,也算对得起祖宗了。”说完,便停止了呼吸,时年三十九岁。
  1949年新中国建立后,中央人民政府确认赵登禹为抗日烈士,并派人将他全家老少接到北京,妥善安置了他们的学习和生活。
  1950年6月11日,中央人民政府向赵登禹的家属颁发了由毛泽东主席亲笔签署的第八十号烈属证书。
  我的师爷赵登禹将军永垂不朽,精神长存!
  作者简介:赵效合,中国武术六段,中国武术协会考评点主任。菏泽市洪拳协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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