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难天使”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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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个孩子来到人间都是天使的化身。那些孤残的孩子,就像是在人间受难的天使。这些折翼的小天使被从天空中抛下来时,受尽了苦难。也许,贴向大地会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快乐。
  
  杨守伟是潍坊市儿童福利院“小精灵之家”的家长,这个家里,有53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是被遗弃的残疾孩子,杨守伟说:“在我眼里,他们都特别漂亮,是我的宝贝儿子、宝贝闺女”。
  
  7月的那个夜晚,委屈的泪水
  2000年7月的一天,杨守伟第一次上夜班,照看3间屋里的孩子。一间是婴幼儿,一间是脑瘫儿、痴呆儿,还有一间的孩子情况好一点儿。
  晚上8点,该给明明喂奶了。明明唇腭裂,来“小精灵之家”时只有3斤重,体温不到35.5度,呼吸很微弱。杨守伟用热水袋给他增加体温,每两小时喂一次奶,每次不超过35毫升。唇腭裂宝宝喂奶非常困难,需要有专用的奶瓶,而且只能一滴一滴地喂,因为快了会呛着孩子,慢了奶就凉了,所以必须在半个小时内喂完。明明饿了,边吃边哼,杨守伟一边抱着他轻轻拍,一边小声说:“宝宝真乖,你真棒!”
  突然,飘过来一阵恶臭。杨守伟皱起眉头,怎么回事?她赶紧放下小不点儿跑过去。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一个脑瘫患儿拉屎了,旁边床上的两个痴呆儿抓起来就往嘴里放,三个孩子满身是屎,床上也有,地上也有……杨守伟一下子懵了,这可怎么收拾呀?偏偏这时,刚刚还没吃饱的小不点儿明明开始大声哭起来,他这一哭,引得其他的宝宝也开始哭,就像炸了营一样。她这个新妈妈满头大汗,不知所措了。
  她先端了一盆热水,开始给孩子们擦洗。这几个孩子大了,身子沉,她一手抱不起来,只好拽着孩子们一点一点地收拾。望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她突然哭起来——天气又热,孩子又哭,味道又臭,她心里满是烦闷和委屈。她哭着把孩子洗干净,哄他们睡着,又挨个喂完小不点儿。
  出了好几身的汗,流了一盆的眼泪,孩子睡着了,她的心也静了下来,继续值这个夜班,因为生活还要继续。
  
  她需要一个紧紧的拥抱
  小玉被110民警送来时,躺在一个纸箱里。第一眼看到她,杨守伟吓得叫了起来:孩子的嘴巴闭不上,嘴角流着血,上下眼皮外翻,通红的眼睛里全是血丝,全身的皮肤都呈鱼鳞状翻裂着,身上散发着恶臭,纸箱里还掉了厚厚的一层皮屑。在场的几位年轻的“妈妈”都吓哭了。
  杨守伟也害怕,但她悲悯的心让她上前抱起了孩子。孩子抱在了怀里,她心里就有了母亲的感觉,端来了温水,小心翼翼地给她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喂了饭,然后又给她上了眼药水。
  忙完这些后,她一口饭也吃不下去,除了恶心,更多的是着急和担心。这样的孩子杨守伟还是第一次见到,怎么办呢?小玉看起来有三四岁大了,智力不像有问题,但是不哭不笑,也不说话。小玉的眼神是散的,目光没有焦点,像是那些没常被亲人抱过的孩子。
  下班回家后,杨守伟就赶紧上网查阅资料。原来小玉得的是层板状鱼鳞病,中医称“蛇身”,是遗传的皮肤病,属于无法根治的顽症。杨守伟按照下载的相关护理方法,定期用热水给小玉洗澡,加快鳞屑的消除,每天都给她涂药,并且尽可能抱抱她,说喜欢她的话。她的头发和要掉的头皮常常连在一起,杨守伟就用剪刀一点点甚至是一根根地帮她剪掉。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小玉和杨妈妈熟了,她的眼神活了起来,有了光彩。
  现在,小玉好多了。她的身上虽然还有些怪味,每天仍要掉很多皮屑,但是她的脸已经能看见肤色,其他地方的皮肤也有了明显的改善,学会了说“谢谢”和“欢迎”,还能自己拿东西吃,能自己站立了。最重要的是,她会笑了。她的眼睛亮亮的,如两汪深谷清泉般楚楚动人,看到杨妈妈就会露出甜美的笑。
  杨妈妈为她感到辛酸:亲爱的宝贝,爸爸的拥抱,妈妈的亲吻,什么时候你能够享受这些别的孩子几乎每天都能经历的幸福!
  对于那些来福利院的人们,杨守伟常常说,请你抱抱孩子吧。紧紧地拥抱孩子,温柔的笑容,真诚的话语,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珍贵!
  
  受难的天使走了,
  穿着最漂亮的红夹袄
  最让杨守伟难忘的是唐人孤。这个孩子非常可爱,被遗弃的时候也就一岁的样子,左眼往外突出。大人只要一引逗,他就咧开小嘴巴看着你笑。体检的时候,大夫说他患了视网膜瘤,恶性的,必须手术。
  他和杨守伟特别有缘,就和她亲,喜欢让她抱着,别人一抱就哭。正赶上“残疾孤儿手术康复明天计划”项目的实施,唐人孤的左眼做手术摘除了,杨守伟和同事去医院陪床。唐人孤喜欢趴着睡,蜷缩着,像母亲子宫中的胎儿,他有强烈的不安全感吧。但手术后的他必须仰着睡觉,为了避免孩子受感染,他睡时,杨守伟和同事一人抓着他一只手,防止他乱抓乱动。
  病中的宝贝非常烦躁,一放在床上就哭,杨守伟几乎总得抱着他,胳膊累得几乎没了知觉。唐人孤住院期间,两位妈妈瘦了好几斤,人都脱形了。但她们从心底里由衷地希望:受苦受难的孩子啊,你从此就好了吧。
  但肿瘤又渐渐往眼睛外面长,唐人孤的右眼也慢慢开始向外鼓,小脸变形了。他哭起来惨极了,声嘶力竭。杨守伟觉得自己的心快碎了,她跟着哭起来,边哭边骂唐人孤的亲生父母:“没有天良的,为什么在他最需要你们的时候抛弃他呀?”
  从2005年的秋天到2007年的春天,短短的20个月,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照料,那么多个不眠之夜的担忧,留给她的却只是遗憾、无奈和痛楚。
  5月的时候,唐人孤的脸突然消肿了。5月17日早上六点半,唐人孤去了。一切痛苦都已从他的脸上消失,他合着眼,神态安详,仿佛沉入一次深眠。杨守伟和同事们哭着给“宝贝儿子”穿上那身美丽的红衣裳。在最后的日子里,他是幸福的,有那么多妈妈的爱。
  圣经上说,每一个孩子来到人间,都是天使的化身。那些孤残的孩子,无异于一群在人间受难的天使。杨守伟认为虽然自己是最普通的人,做的是最平凡的工作,但她愿意把无尽的爱与关怀献给这群“受难天使”。
  
  世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2006年的6月,杨守伟参加了由中国收养中心组织、重庆解放军第三军医大学举办的育婴师学习,并通过考试取得了中级育婴师资格。那一周是异常紧张的,杨守伟不知道,泰安老家的父亲病重住院,大夫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病床上的老父,最牵挂的就是小女儿。
  父亲饱尝了生活的艰辛与磨难,一向把孩子求上进看作最重要、最高兴的事情。所以即便病危,因为知道取得育婴师资格是杨守伟最大的心愿,他坚持不让家人告诉她实情。母亲为了能让父亲见上杨守伟最后一面,一直给他打强心剂维持生命。
  不知情的杨守伟被家人催着坐飞机回来了。第一次坐飞机,她还想,父亲平生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坐一次飞机,到北京看看。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帮父亲实现他的梦想。
  当杨守伟拿着育婴师资格证书赶到娘家时,父亲已经躺在灵床上了。在最大的堂屋里,父亲睡在特制的苇席上,他已经不能说话,可脸上那么干净,皮肤好像会发出光来。杨守伟想扑倒在父亲胸前大哭一场,但母亲不让,说老家的习俗是眼泪会惊扰亲人的魂儿。
  满腹愧疚的杨守伟,觉得在父亲最需要自己照顾的时候却没能尽到一点孝心,此时此刻能做的,只有喂父亲吃点带来的鸡肉和点心。父亲的嘴轻轻蠕动,其实他已经吃不下了,但还是不愿让女儿留下最后的遗憾。
  杨守伟紧紧拉住父亲的手,感觉到他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自己表示微笑。她握住父亲的手贴在脸上,希望这份温暖能存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父亲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很长时间,杨守伟觉得对父亲没有尽心照顾,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有时会让她在睡梦里哭醒。父亲曾多次叮嘱杨守伟,“一定要照顾好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她发誓,要倾尽所能让这些孩子过上有爱,有尊严的生活,尽管她可能无法改变那些孩子的命运。
  人称福利院第二食堂的
  和谐大家庭
  一说起家,杨守伟的眼就笑得弯弯的,她有个人称福利院第二食堂的和谐大家庭。结婚以后,她就和公婆在一起生活。家里人口多,到了吃饭时间,老少四代人,都从不同岗位下班回“家”吃饭。碰到周末,哈,得有20多口子,就像进餐馆一样,大家聚集在一起,热热闹闹,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傍晚的散步是杨守伟最幸福的时刻了。80多的老奶奶是排头兵,公公婆婆手挽手排第二,杨守伟和丈夫挎着胳膊走在队伍最后面。女儿像可爱的百灵不断穿插,时前时后,忽左忽右,一会冲爷爷撒娇,一会抱抱妈妈的腿。
  女儿特别懂事,是全家的开心果。妈妈常常带她到福利院玩,把她的衣服和玩具送给那里的小朋友。有时她会不高兴:“妈妈,衣服我还没穿呢。”妈妈就说:“你有很多新衣服呀。你有爱心,来,妈妈给你记在本子上,再给你一朵小红花。”于是,她就高高兴兴地把衣服、玩具送给小朋友了。小学三年级时,她写了篇作文《假如我是神笔马良》,被当作班上的范文:
  假如我是神笔马良,我要画许多许多又大又温暖的屋子,让福利院所有的孩子在里面快快乐乐地生活,永远也不会生病;假如我是神笔马良,我要画许多漂亮的衣服、好玩的玩具,让福利院所有的孩子在里面快快乐乐地玩耍;假如我是神笔马良,我要画许多许多美味可口的食物,让福利院所有的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杨守伟读了后非常感动:女儿小小的年纪,就有如此的悲悯,懂得对不幸的人付出爱心。
  现在,杨守伟最大的愿望就是,福利院里的“儿子、闺女”都能够被有爱心的家庭领养或者寄养,让他们真正体会到家的温暖。这个美丽的梦想也许不远了呢。
  
  幸福感悟
  每个生命都是偶然的,但这并不妨碍每个生命都是尊贵的;有些生命是短暂的,但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围炉夜话》里有句话耐人寻味:但患我不肯济人,休患我不能济人。亲爱的读者朋友,如果你是一个有爱心且有余闲的人,请收养一个孤残孩子进入你的家庭,让他体验一下一双冰冷的小手在温柔的怀抱里陶醉的感觉,让他眉目飞扬、灵魂起舞吧……
  [email protected]
  (编辑: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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