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大王为此计者”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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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鸿门宴》是中学文言经典篇目,每届学生学习此文,总会有这样的疑惑“张良不是刘邦的得力谋士么,为什么对刘邦派兵拒守函谷关的重大决策一无所知而发出‘谁为大王为此计者’的疑问?”文章就对此问题进行了简要的分析和阐述。
  【关 键 词】 鸿门宴;语文;课堂教学
  《鸿门宴》是中学文言经典篇目,每届学生学习此文,总会有这样的疑惑“张良不是刘邦的得力谋士么,为什么对刘邦派兵拒守函谷关的重大决策一无所知而发出‘谁为大王为此计者’的疑问?”是啊,刘邦在楚汉战争结束天下大定后,曾总结自己的成功经验:“夫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可见张良是谋士,而且是杰出的谋士,刘邦能用之,意即对他言听计从,这是取得天下的主要原因,而项羽正是没有很好地采纳谋士范增的意见而导致了失败。刘邦给予了张良极高的评价。然而这种言听计从的信赖关系的确立,却是有一个过程的,明确这一过程,是解决上述疑问的关键。
  刘邦与张良的关系概括地讲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主客关系
  我们知道,张良先人是韩国人,因为他的祖父、父亲任过五代韩王之相的缘故,秦灭韩后,张良用全部财产寻求勇士谋刺秦王,为韩国报仇,可博浪沙一击,误中始皇副车,张良只能隐姓埋名,等待机会。过了十年,陈胜等人起兵反秦,张良也聚集了一百多位青年。及项梁拥立了楚怀王。张良于是劝说项梁道:“您已经拥立了楚王的后人,而韩国各位公子中横阳君韩成贤能,可以立为王,以增加同盟者的力量。”项梁于是派张良寻找到韩成,把他立为韩王。任命张良为韩国司徒,随韩王率领一千多人攻取韩国原来的领地,夺得了几座城邑,可随即又被秦军夺了回去,韩军只好在颍川一带往来游击作战。韩成此时虽有韩王之名,却没有尺寸之地。后来,沛公刘邦从洛阳向南穿过辕山时,攻下韩地十余座城邑,击败了秦将杨熊的军队。沛公于是让韩王成在阳翟留守。为了感谢刘邦,韩王成便让张良跟从刘邦西行,以友军身份协助刘邦攻秦,此即张良所说的“臣为韩王送沛公”。因此,此时刘邦和张良的关系还是主人和客人的关系。
  之后的入咸阳,驻守函谷关一事更能说明这个问题。沛公进入秦宫,那里的宫室、帐幕、狗马、贵重的宝物、美女数以千计,沛公的意图是想留下住在宫里。樊哙劝谏沛公出去居住,沛公不听。张良说:“秦朝正因暴虐无道,所以沛公才能够来到这里。替天下铲除凶残的暴政,应该以清廉朴素为本。现在刚刚攻入秦都,就要安享其乐,这正是人们说的‘助桀为虐’。况且‘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希望沛公能够听进樊哙的意见。”沛公这才回军驻到霸上。为什么樊哙劝了不听,张良一劝就听了呢?因为张良是外人。刘邦对自己人的话可以不管,但对外还是得做好样子。
  另外,刘邦对张良的称呼这一细节,也体现了他们之间的这种主客关系。刘邦的傲慢而且好侮辱别人一向是出名的,但此时他对张良说话却都是“君安与项伯有故?”“孰与君少长?”“公为我呼入”“度我至军中,公乃入”等,又是“君”,又是“公”,客气得不得了,同时又隐含着对张良的一种抬高。最后刘邦使张良留谢,也有认为张良不是自己的属下,所以无论项羽还是范增都不会为难他的想法。还有一点,项伯连夜来通风报信,居然没有惊动到刘邦军中的任何人就直接找到了张良,如果张良在刘邦军中,这基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由此可见,张良所在的韩兵与刘邦军虽然都在霸上驻扎,但却是分开的。
  再者,驻军霸上期间,刘邦军队并不是就一直待在那里,还拨了人马进攻巴蜀,拒守函谷关的只是一小搓人马,并不起眼。再加上韩军与刘邦军虽是友军,但毕竟还隔了一层,张良此时也没资格打听刘邦的军队布置,自然就不能事事都一清二楚了。反过来说,刘邦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没把派兵拒守函谷关的重大决策告知张良,也间接说明了他没把张良当自己人。
  第二阶段:主仆关系
  鸿门宴之后过了几天,项羽便率兵西进,血洗咸阳城,杀了秦王子婴,烧了秦朝的宫室。而后分封天下,立诸将为侯王。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统治九个郡,建都彭城。刘邦也因项伯代为请求被立为汉王,获得汉中地区。诸侯受封已毕,分别前往各自的封国。虽然刘邦对张良有隐隐的顾忌,但张良却是真心为他着想。汉王到封国去,张良一直送到褒中,且劝告汉王说“大王为何不烧断所经过的栈道,向天下表示不再回来的决心,以此稳住项王的内心。”汉王让张良返回韩国,在行进中采纳张良的建议,烧断了所经过的栈道。韩王成因为没有军功,再加上张良跟随汉王的缘故,项王不派韩成到封国去,让他跟随自己一起东去。张良到了韩国,项王最终不肯派韩王回韩国,于是把他贬为侯,又在彭城杀了他。得知韩王被杀,张良从韩国逃跑,抄小路隐秘地回到汉王那里,汉王这时也已拜韩信为大将回军平定了三秦。
  这之后,刘邦和张良的关系发生了变化,《留侯世家》载,“张良多病,未尝特将也,常为画策臣,时时从汉王”。( 张良多病,不曾独立带兵作战,一直作为出谋划策的臣子,时时跟从汉王。)可以说张良作为专职“画策臣”的时代开始了,因为此时张良跟韩国断了关系而从属于刘邦,刘邦对他才算开始予以重任,并且时时咨询征询。对他的态度也由原来的客气而变得随意亲近了许多,不再是称“公”“君”,也不是如对郦生那样称“先生”,而是称“子房”。之后发生的一件事很能说明这种变化。
  汉三年(前204),项羽把汉王紧急地围困在荥阳,汉王惊恐忧愁,与郦食其商议削弱楚国的势力。决策已定即将颁行的时刻,张良外出公干回来,汉王正在吃饭,说:“子房过来!有一个客人为我设计削弱楚国的势力。”接着把郦食其的话都告诉了张良,特意征询张良的看法,这与之前据守函谷关却没告诉张良,事到临头才问人的做法是一个巨大的转变。
  代表事例有韩信下齐后请立齐假王事件。《高祖本纪》中,“韩信已破齐,使人言曰:‘齐边楚,权轻,不为假王,恐不能安齐。’汉王欲攻之,留侯曰:‘不如因而立之,使自为守。’乃遣张良操印绶立韩信为齐王。”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定都的时候,刘邦本迟疑不定,但在张良表示赞同后就立即实施。且不论决策正确与否,这本身就说明了刘邦对张良与其说是信任更是依赖,依赖张良的看法下决心,相信张良的判断比他的高明,目光也比他更长远。
  所谓“运筹帷幄”,大概就是指这些。关乎天下的战场,如果决策失误,一不小心就是把身家全部赔进去。刘邦自身的决策往往不怎么高明,对各种建议的判断也会不小心出差错,能听别人的意见是他的优点,同时因为本身判断力不是很高而成了危险的缺点。楚汉对峙期间竟没出什么巨大的差错,“(留侯)时时从汉王”,既画策也决策,功不可没。
  由此不难明白,像张良这样得到高祖刘邦高度评价的“运畴策”的得力谋士,之所以在当初会有“谁为大王为此计者”的疑问,主要还是两人之间关系发生了变化,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派兵拒守函谷关的决策刘邦不让张良知道,是因为当时双方是友军,二人也仅仅是主客关系,刘邦对张良还不够信任;而后来刘邦对张良的言听计从,是因为二人的关系已由先前的主客关系发展为现在的主仆(君臣)关系,换言之,在刘邦看来此时张良已经是自己人了,因而倍加信赖。
  【参考文献】
  [1] 张庆新. 解读《鸿门宴》[J]. 江西教育C,2015(8).
  [2] 姜冬霞. 《鸿门宴》:救刘邦于剑下者谁[J]. 语文教学与研究,2015(7).
  [3] 张海轮. 解读《鸿门宴》当中张良的权谋与良知[J]. 短篇小说(原创版),20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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