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揪家的厨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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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一位太太,花揪到底有多不擅长做饭呢?
  在花宝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家里阿姨临时有事,做好饭之后提前走了。到了午餐时间,花太当然要将焖在锅里的菜盛出来端上桌,她一转身,就看见两岁的花宝站在厨房门口,为这不同寻常的景象而激动不已,他的小脸都憋红了:“妈妈!盛菜菜你是会的,对吧?”
  当妈的虽然内心惭愧,但决不能叫一个两岁的孩子察觉,所以她顺水推舟,喜形于色:“是耶,妈妈很会盛菜菜耶!”
  好几年过去了,花宝不但早就学会了盛菜菜,还能够站在凳子上煮出一锅超级好吃的菜泡饭。可当妈的还是半点也没有长进,她总是自动与厨房保持3尺左右的距离,否则就会变成《爸爸去哪儿》里的典型爸爸,对着一堆食材一筹莫展,只会徒然地碎碎念:“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呢……”
  虽然在厨房没有地位,但在菜场花揪却完全是女王范儿的。某个周末,花揪先生跟她一起上菜场,没走几步就感受到了那种众星捧月的气氛。
  那天已经是下午了,众菜贩不是在打盹就是在打牌。花太一露面,打盹的一骨碌就从躺椅上翻身坐起来,卖虾蟹的老陈把一手牌都给扔了,大家争着把花揪往自己的菜摊子跟前让,旁边的花揪先生一颗心直往下沉。
  “看一眼这情形,我就知道他们平时白赚了你多少钱了。”先生说,“你知道把一个赌徒从牌桌上拉开需要多大的拉力吗?就算全家老小一起上阵都不一定拉得动!”
  当太太的虽然心虚,但决不能让先生看出来,于是狡辩道:“也许他只是刚好抓了一手烂牌,趁机丢掉而已……”
  花揪先生是不折不扣的好吃之人,一盘青菜他能吃出炒的时候是分两次加的盐。
  本来他当然也希望娶个下得厨房的太太,希望破灭之后就退而求其次,只要太太爱吃,也就满足了。这天,尽管一颗心沉甸甸的,他还是买了肥硕的珍宝蟹,准备做他拿手的香辣蟹。然而等蟹下了锅,他才发现忘了买香菜,阿姨在厨房用得上,他只好把花揪派去西门的小菜场。
  “不就是买把香菜嘛。”他尽量轻描淡写,安慰着自己也鼓励着太太,“记得挑新鲜的买就行了”。
  不就是买把香菜嘛!花揪速去速回,发誓不辱使命,可是谁能想到呢,她拿回来的居然会是一把芹菜——新鲜倒是挺新鲜的。
  对花揪而言,这就是事物运行的规律:在菜场一切都还是顺顺当当的,一进了厨房就风云色变。至今她也没有原谅那把芹菜。
  当晚还是吃到了美味的珍宝蟹——加了香菜的,至于最终是谁去买来的,花揪就不想说了。之后她读到一条新闻,奥地利一个负责处理琐碎家务的小机器人在主人出门之后,突然不可思议地自行启动并爬上炉子,推开了炉子上面的锅,然后打开炉火,稳稳地把自己烧成了一堆灰烬。它是迄今为止全球第一个选择自杀的智能机器人,人们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报道显示,它负责的家务是有关餐厅和厨房的,这也许就是这个一团焦黑的谜题的答案:一定是因为不堪忍受日复一日的厨房琐事,它才最终崩溃并选择了自焚,尽管它伺候的只不过是一个烹调简单的西式厨房。如果当初iRobot 公司曾经用中式厨房训练过它,那么可以想见,区区一个奥地利家庭的一日三餐是绝不可能把它逼上绝路的。不过无论如何,花揪认为自己理解了它——相比之下,先前的那把芹菜倒是更加不可理喻得多了。
  对于辜负了她的人或蔬菜,花揪是很记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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