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安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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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幼安
  周幼安,原名周子菲,1997年出生,辽宁锦州人,毕业于东南大学中文系,有作品散见于《诗刊》《青春)等刊物。
  夜记一首
  夜被呼吸泡透了。
  在悲情萌发的温室内部,
  四壁过分光滑,
  令月色也无处落脚。
  不知道是谁的日子
  什么日子,烛火与钨丝
  一同瘫痪在无情的破碎里;
  而一轮新月的飞行,
  淡玫瑰色,将比我长久。
  夜晚,要怎样妙手空空,
  才能于我从镜中拉回。
  拈花的女童,此刻正跳出肉身
  凭靠语言抒情。
  寂寞变得简单,甚至
  只在方寸里。平添秋色。
  再躺下去,软质的愤怒
  逐渐失效又有点沮丧。
  我从谁的深心换出倦意栽培。
  少女幼安的烦恼
  “乱红飞过秋千去”,啪的一声
  放纵的缆绳断了。女孩捅破一扇晴窗
  再将半个自己抛出身体,颓然间
  歌舞升平夜,竟显出窸窣的雪迹
  所有意料之外的事,都令她烦恼
  有一次,白鹤未能如约而至
  而哀鸣声茫然搅动九月降温的水面
  她怀中的连通器,频率相同
  伸手抚摸星辰倒影,那些古怪的,空洞的生死
  还有一次,他们都陷入旋转的舞步
  发出亮堂的复制的笑。花一样的情人
  盛开,“但绝不可以雷同。”
  唯她用与生俱来的母语
  爱的酒气,为看不见的东西写信
  当她回忆这些,其实已经明白
  一种高贵的牺牲,必须搭配体态轻盈的优美
  钟楼,违建的证据,即将被雨水
  株连山洪崩溃。幸福何时才能无菌溢满
  我是人间的一件容器。
  鹦鹉
  等到幻觉的抛物线,
  逐渐趋近山体滑坡的颓废势态。
  她方才明白,
  精简语言的必须。
  令她迷惑的羽毛仿佛
  总是同一种。来自稀有的
  甚至失传的古法秘造。
  她并不完全信赖这种稀有。
  三年前的古董店门前,
  金丝钟别墅,她们四目相对
  彼此相认却不自知。
  但比喻常令分裂脫胎换骨。
  鹦鹉。在不动声色中
  突然变形的口哨。
  大病后全然遗失轻易取宠的音调。
  她缘何成为一只鸟,
  夏天本该让人们更加亲密。
  秋辞
  星期二。季节循环
  引发强烈风湿病。
  我的胃常有应激后的甜味。
  一场大雨正逼近干敏区,
  在此之前,潮湿的老式做派,
  我的皮肤全告诉我了。
  在季节征伐中,月亮善分两面。
  上海的桂味犹有余地;
  远在北方的乡党,已拣尽枯枝,
  准备将私生的风月上锁。
  遍地秉烛夜驰的人,
  和爱上层楼的人。他们的羞耻
  善于追赶落叶飘零的限度。
  后半夜,乌云从旱季奏响攻势,
  无端捣毁一场家庭喜剧。
  而保持幸福的秘诀,
  在于精力衰竭后,
  如何起身写我仍焕然一新。
  海岸即景
  必须营养丰富,必须
  含有多种矿物质。
  必须有椰树拉起铁丝网
  让晚风一不留神触电。
  奔跑的男孩,必须戴天蓝色帽子。
  鱼必须新鲜,就像水果
  必须有他们排除异己的语言。
  空气必须五光十色,又
  有太阳穿过抽象,可疑和佯装的悬念。
  帆船必须平稳如笔划过硬卡纸。
  必须欢迎飘摇的快乐,当女人
  举起缤纷手帕,无数相机
  必须及时捕捉那难得的天真一瞬。
  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面对每朵随波逐浪的玫瑰。
  冬时取暖帖
  那些凝固在树上的雨
  是我们整个秋天都未使用过的
  还有一些道理,摩擦的智慧
  去年抽奖赠送的小酒壶
  仍压在那摞报废的彩卷上
  午后洗澡出来,冷
  汗毛皆冻冰。于是指天问
  就不能再暖和一点吗?
  说话间树叶开始扑簌簌忏悔
  一朵云,留在画布简陋的幻觉中
  也是在这些日子,我们想尽一切
  解冻的方法:焚诗,焚琴
  喝光剑客煮沸的血。
  其实都明白,只要一声苦笑
  淡绿色的心脏必须承认隐身术的失败
  为了预防美失传,我们必须分裂
  将棉花塞入灵与肉的缝隙
其他文献
献给《海上钢琴师》  人们很早就下了船  或者,纽约只剩下最后一场暴雨。  光线朦胧的三等舱  你偷偷吻過的少女嘴唇肥美  她也许会在某个日落的黄昏想起你。  亲手销毁的唱片重新回到朋友手中  还有即将销毁掉的命和命运  这曲调悲伤,世界再次回到告别。  大海的蓝弹奏不出陆地的远  船舷边雨水冰凉,海面平静  鸟群曾经被恋爱变成灰色。  琴键涌出的波涛要清洗美国  清洗所有的街道和临窗的姑娘。  
那栋华丽的房子已经不在了  唯见那雨露注满野花的酒杯  但它一直在我的记忆中高峙  比春风吹又生的青草还茂盛  它有着高高的台阶让你想象  当年回家的人迈着朝圣的脚  地下是无比光滑的大理石面  像极了一床锦缎雍容而冰冷  那栋华丽的房子好像从来就  没有主人。弃于大野的深处  叽叽喳喳的麻雀,登堂入室  是我们童年梦魇游荡的乐园  它一直虚幻而又真实的存在  像潜伏的幽灵在幽暗里出没  与时光对
我用左手飞行,我用  右手写字  遇到尴尬  我习惯用右手护住左手  像秋后浴霜深垂的丝瓜  更像共赴国难的兄弟!  我的左手受控于右脑  思路清晰  它可以确保飞机的平稳  让每一条生命安妥  我的右手粗糙而强悍  可以干农活  也可以写点拙劣的文字  自娱自乐  云很淡  云很淡,不是云一样  像老者的一缕胡须  也好似微风中一朵  回头的浪花  我也很淡  慢慢压着坡度盘旋  让均匀的下滑弧
描述这个暮秋,我关心的白蜡树  灰褐色的小枝在门前低垂  浅沟纵裂有绿撤退的痕迹  每天的日子躲在每天必经的路旁  每天的日子躲着久了就啜饮雨前沙沙的响声  创门心底无名的波动  在虚空的遮掩下紧随暮秋往深处走  我散养的四肢纤细,绒毛都秉持信念  向着暮秋的方向递去大片的梧桐  白蜡叶打开门前的小气候  像正翻阅着我的生活寄予青黄参半的信笺  几个月后,会出现一个融化残雪的普通早晨  会有本质突
劫难过后,钟声敲响   火焰,从普度众生的唇边熄灭   鸟鸣将黑色丛林之门敲响   翅膀收拢,也把善恶收回本心   暮色,佛一般降临   尘世中尚有余温的凡胎肉体   再次经历死亡   浴火中忏悔直至湮灭   而黎明的白骨   在一滴血光映照下   又恢复人间本色   丹东的银杏树   我确信   那些银杏树与丹东这座城匹配   比如枝干的路途与活力   叶的繁茂人群与蓬勃   每一處留白,是蓝色
说起《诗歌报》,我唯有感谢和怀念。从20个世纪八十年代到现在,我已在诗歌路上走了三四十年,说起和国内联系最多、也最“深刻”的诗歌报刊,首先就是《诗歌报》——它伴随我们这一代人走过了一个令人难忘的诗歌年代。  20世纪八十年代是一个民族的精神诉求和诗歌冲动被唤醒的年代,是一个伴随着“阵阵春雷”的年代。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那是一个召唤我们、让我们为之献身的诗歌年代。《诗歌报》在那个年代应运而生,对推动
他看着暮色四合  关上尘世的一扇门  手机里,大千世界翻滚  内心只剩一枚遥远的枫叶  枫叶和手掌多么神似  写在枫叶上的诗句,却没能写在  沾满灰尘的手掌上  书信破旧,吐出倔强的舌头  读到遥远的一句,人生中的  鸡毛蒜皮  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悲伤的落日速写  河水温驯,秋风无所事事  乱翻书  我们因此无心分享书中的句段  悲伤的落日悬挂额头  你交出生世  我沉默听取含糊的方言  落日一
只有在冬天,我才能无限地接近你  才能失去下坠感,直到被物件搁置住  这些都很简单,不过是把煎熬隐匿  在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前,见到你  我来得很轻,这显然构不成危险  巨大的天空下,只有我在小心翼翼  悲伤绕身  时隔多年,秋季仍会给我带来悲意  这痛苦时骤然加剧的景色,也变得极为不善良  上帝不会宠幸我们之间任何一人  在我躲避一簇鲜红的火焰之前——  很少有人会用他们的头发来衡量时间  所以
我不要这么浓烈的爱情  繁盛之后便是疮痍  我把多余的爱情  还给人间  谁缺乏烦恼,谁就去认领爱情吧  就像山里人把斑斓的果子  還给大地  让斑鸠,青蛙和蛇去贪食  貌似甜蜜的毒果  等  留着一大段空白的日子  等谁呢,未知  一块空白的画布  等待泼墨  荒芜的田野  等待种子  倒空的酒杯  等待琼浆  爱,虚位以待  等一位来自远方的人  也许他会抵达  也许他终将迷路  借一程  分
行程紧密,昨夜路长,黎明收拾残色  畅快之后,隐痛开始挣扎  一粒石子,点破闲塘的清静  池水似有春心荡漾,惊起荷尖休憩的蜻蜓  石粒溺水三千,不愿触及野鱼窒息的深度  翠鸟悬停孤枝,全程唯一的目击者,不知所措  此时,发声最大者罪恶深重  镜中乾坤如花,眉目锁住一丝清秀  芸芸众生,笔墨江海,高悬壁上观  秋风正在易名  先用條石,把斜坡截成一面立足之地  苔藓逐年迎着石阶而上,抬高雨水的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