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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二刚
1947年生于江苏镇江。祖籍山东,1959年从事美术工作。画过油画,宣传画,连环画,后专中国画。以山水人物画为主,兼作书法和诗文。
1985年开始,先后在北京、南京、上海及海外举办过九次个人书画展。游历五岳诸名胜,逐步形成以简约,浪漫、自由、古朴的个人画风。曾参加“百年中国画展”、“国际水墨画双年展”、“中国新文人画展”。“当代中国山水画、油画风景展。”当过八年《江苏画刊》编辑。现为南京书画院专职画家,国家一级美术师。
出版有:《新文人画·刘二刚》、《刘二刚书画选集》、《刘二刚画集》、《庙亭山随笔》、《无闷集》、《绘画笑林》、《大器丛书·刘二刚》、《中国名画家·刘二刚》、《刘二刚的情思和趣水墨画集》、《道在足下》等。

作品被国家美术馆和个人收藏。
我,就是自己,自己不一定都知道自己,所以老子说“知人者智”又加一句“自知者明”。怎样自知呢?“吾日三省吾身”。改这改那,这“我”也太累了,我,是一种天性,外加和后补都很难改变。自知就是不要掩饰。契诃夫写的《不平的镜子》让丑女骗了自己一辈子。
细想想,我,实际有两个,一个是形体的我,一个是精神的我。《笑林广记》记了一个押解光头的差人,路上被光头灌醉了,剃了头发,当他醒来,见几样东西都在,摸摸头,却喊“我”不见了,就是太执着了那个形体的我。

石涛说:我自为我,自有我在,古人之须眉安能生我之面目,古人之肺腑安能置入我腹肠。他是个革新派画家,针对当时拟古之风提出了个性的重要,但个性归个性,转化为艺术作品的个性还少不了那个与人不同的表现手法,一生二、二生三……很难说清,“法无定法,乃为至法”。可惜他的作品并没有他的理论高。
齐白石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学我者的“我”是精神,似我者的“我”是形体,半个世纪以来,他的话验证了许多画画的。“生”的固然很少,“死”的还未全死,就是因为自知难。
东方朔学孙叔敖动作,汉帝误以为真,死去的人怎么会又活了呢?无论如何长相是不可能完全相同的,那么就是他得其神似的本领了。古人论画尝分神品、妙品、逸品、能品,后来又将逸品放在第一位,我看还是神品难。
陆游诗“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此时的我到哪去了呢?忽地化成了树?当然这是诗人的比兴手法,还是有我之境。无我之境呢?我想到一首禅诗:“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通达的诗人,我,就是一个宇宙。“宇宙不曾限隔人,人自限隔宇宙”。这是理学家陆九渊说的。
庄子到底是个道家,一个蝴蝶梦醒来,竟不知我为蝴蝶?蝴蝶为我?当精神的“我”超越的时候,形体也就跟着物化了。他如去画画一定也很有意思,他如搞科学一定不行。科学是“我们”,画画是“我”。
听说喝酒喝醉了的人往往摔不死,靠的是一种什么力呢?李白斗酒诗百篇,傅抱石画画往往醉后,我的酒量不行,领会不多,领会的是“我”有时不能太清楚。上古“混沌”先生被“倏忽”先生日凿一窍,七日而死。呜呼哀哉。


看到街头多少眼睛开成了双眼皮,又染了黄头发,改变了她们的原形。他们把我不当我,亦如东施销颦。西施固然美,但她病歪歪的样子到底还有多美?东施不自信,就是因为西施有名。还好,那时科学不发达,不然,恐怕她也要去动手术整容了。
邯郸学步,如果不图那份虚荣,也不至最后连自己原来的步形也不会走了,最后只好爬回去。写这笑话的人也真能挖苦,爬回去还不如动物。
过去帽子店有副对联:“头寸自家寻大小,深浅须合意;式样烦君多挑选,老少宜随时。”说得实在,体贴,关心。比较而言,式样还次要一点,头寸大小是一点不能大意的。大了会飞掉,小了便箍很难受。买鞋子也一样,做事情也一样,重要的是“适合”二字。

太史公言:“天下攘攘,为利而往;天下熙熙,为利而来”。两千多年了,看看今天的世界,为利而辛劳,为利而倾轧,尤过之无不及,人活在世上为什么这么忙呢?苏东坡亦曾感慨:“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真羡慕《镜花缘》里的君子国。常想用画去画无争无忧的无怀氏时代,这样,我还是生活中的我吗?是的,我是想跳越到另一个境界里。潘天寿说:“境界层上,一步一重天,虽咫尺之隔,往往辛苦一世,未必梦见。”梦见梦不见,也只有自己知道。庄子和惠子在濠梁辩得好:“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你看,这“我”到底知不知呢?只有天知地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