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中“生”的出口:无子宫腹腔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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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读提示] 因罹患宫颈鳞癌被切除子宫的山东女孩陈丽妍怀孕6个月后,奇迹般生下约两斤重的婴儿,母子平安。子宫是孕育胎儿的温床,胎儿在妈妈狭窄的腹腔里是如何呼吸和吸收营养的?无子宫准妈妈又是如何拼死向“生”的?
  2012年1月6日,山东省济南市民政局门口。一对幸福的新人依偎在一起,男孩拿着手里来之不易的结婚证满脸激动地说:“妍妍,我们终于结婚了!”而女孩的眉头却隐藏着淡淡忧伤……
  时光回溯到2005年3月12日,当躺在病床上的陈丽妍从麻药中苏醒,感觉肚子阵阵作痛时,问守在身旁的妈妈:“我刚才做的是什么手术?”守在旁边的母亲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嚎啕大哭:“妍妍,你的子宫被切除了,都是妈妈害了你,妈也不想活了!”多年以后,每每回忆起这一幕,陈丽妍的眼眶中依旧噙满了泪水,因为从那一刻开始,她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陈丽妍1987年出生在山东菏泽一个农家,她是老大,还有一个小她8岁的妹妹。自她懂事起,这个一贫如洗的家就始终被癌症的阴云所笼罩。陈丽妍外婆、姑妈等七位女性被妇科癌症袭击,陈母刚生下妹妹就被医院确诊为宫颈癌。陈丽妍的爸爸常年酗酒赌博,对母女三人不闻不问。由于没钱,陈母的治疗有一搭没一搭,最后只能拖着病体绝望地在家等死。可是,更大的不幸还在后面:刚刚过完18岁生日的陈丽妍被确诊为宫颈鳞癌。医生告诉母女俩:像陈丽妍这种连男朋友都没有却患上宫颈癌的情况,很可能是家族遗传。悲痛之下,陈母东拼西凑借了八千元将陈丽妍送到当地县医院,可医生为了不承担风险,本来在癌早期可以做保宫手术的陈丽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医院将子宫全部切除。陈丽妍还没有恋爱结婚,就这样永远失去了做妈妈的机会。
  女儿痛不欲生,拖着病体的陈母也如万箭穿心,很快病情加重撒手人寰。母亲走后不到三个月,父亲很快再婚,后妈怕陈丽妍的病会拖累全家,将姐妹俩在大年夜轰出家门。命运生生将她逼到了悬崖上!纵身一跳很容易,可是年幼的妹妹怎么办?悲痛过后的陈丽妍擦干眼泪。早在陈丽妍初中毕业时,她就辍学外出打工供妹妹上学。这次被后母轰了出来,她便索性带着妹妹来到济南自己打工的酒店落脚,并让妹妹转学到了济南。陈丽妍明白,光靠打工挣的钱太有限了,她必须为自己和妹妹闯出一条活路。从小就对画画有天赋,梦想当一名设计师的她白天在饭店当服务员,晚上买来高中课本自己一页一页地啃,打工挣下的钱除了留一部分作她和妹妹的生活费外,其余全部积攒下来上夜校念函授,并于2008年考取山东师范大学成教学院艺术设计专业。
  凭借勤学苦练的扎实专业功底,陈丽妍毕业后先是在各大广告公司打工,在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和资金后,她在济南天鹅路一个偏僻地段开了一家“巴黎春天”的设计工作室。主要业务是为各大4A公司设计海报、LOGO和户外广告。由于业务技术过硬,服务态度热情周到,这间小小的工作室回头客越来越多,她很快成为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让陈丽妍欣慰的是,一直在济南七中借读的妹妹成绩总是班上前三名,考上一所好大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美好的生活刚刚开始向她招手,命运却再次和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2011年6月,时隔六年之久,陈丽妍体内癌细胞转移到淋巴。无奈之下,陈丽妍只得一边工作,一边住进济南肿瘤医院治疗。躺在病床上的她心有不甘,她想呐喊,想奔跑,想迎风飞舞……可最终却像一只断线的风筝般摇摇欲坠。9月3日,爱好画画的她将自己的心声以漫画的形式上传到新浪微博上。漫画中,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孩遇到了各种病痛的侵袭。她在配文中写道:“无论生命的结局怎样,我要铭记这个过程,让手中的画笔陪伴我走过这段磨难。”此后,她又陆续上传了系列漫画版的“生命日记”。接受抢救、在医院散步、在病号服外穿裙子仰望阳光……她记录着自己与癌症抗争的点点滴滴,有苦痛、有挣扎,但更多的是那份积极向上的阳光和勇气。乐观坚强的她感动了很多人。她的粉丝越来越多,这其中也包括一个叫“春暖花开”的男孩。“春暖花开”经常给她留言,在微博上互动。在交流中,陈丽妍知道这个大男孩名叫张崇荣,山东人,比陈丽妍大1岁,山东大学毕业之后在济南一家外企做人力资源。两人每天都在网上聊到很晚,共同的兴趣话题越来越多,两颗心也在日复一日中逐渐靠近。
  两个月之后,张崇荣执意要来看她,当看到浑身插满管子的陈丽妍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时,他鼻子一酸,握住她的手:“妍妍,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以后我来照顾你!”陈丽妍的手瞬间变得温暖起来,可是只一刹那,她的手就狠心地从大手掌中抽出。陈丽妍不想隐瞒自己的病情,对他说:“我知道你是真心对我好,可是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连起码的给你生儿育女的机会都没有,好女孩有很多,请你还是离开吧。”张崇荣却一把抓住陈丽妍的手:“既然我来了,就不准备离开。即使将来我们不能有孩子,两个人也可以开心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此后,无论怎么拒绝,这个憨憨笨笨的大男孩就这样执著地守在病床前。可张崇荣是家中独子,当张家父母听说陈丽妍的情况后坚决反对他们的爱情:“你要是敢和她在一起,从此我们就没有你这个儿子!”父母的最后通牒也没拦住张崇荣坚定地走向陈丽妍的步伐。为了名正言顺地照料陈丽妍,两人相识不过半年,他就背着父母偷偷领取了结婚证。在丈夫的陪伴下,经过几个疗程的化疗,陈丽妍的病情暂时稳定下来。
  2013年年初,陈丽妍感觉到腹部隐隐作痛,她以为是尿路感染引起的症状,迟迟没有到医院检查。可是三个月后,陈丽妍的肚子竟然越来越大,一次竟然腹痛难忍晕倒在厨房里。张崇荣赶紧把妻子送到济南省妇幼保健院,经过腹部B超检查,医生震惊地发现陈丽妍的腹腔内居然有一个已经将近四个月大的胎儿。在B超的显示下,胎儿的手脚已经发育齐全。
  当得知陈丽妍是个无子宫的女人时,医生也感到讶异,连连称奇。看了陈丽妍当年切除子宫的病历,医生找到了答案:原来,陈丽妍当年在做子宫全切除手术时,保留了右侧的卵巢和输卵管,正是这个地方,成为这个奇迹小生命着床发育的福地。因为无法像其他生命一样在母体的子宫内生长发育,这个具有顽强生命力的受精卵在输卵管内长大后,将输卵管一点点撑破,并转移到了外侧腹腔内的大网膜上落地生根,借助腹腔壁的血管吸收营养成分,开始了在腹腔内长达百天的艰难生长。医生告诉他们,腹部怀孕是宫外孕中最少见、风险最高的一种,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为五万分之一,这类宫外孕胎儿通常会在几天或几周内死亡。后期胎儿越来越大,所需的空间也越来越广,会对陈丽妍的腹部造成挤压,随时可能造成腹部大出血而亡。而此时如果强行取出胎儿,胎儿尚未发育成熟,一离开母体即有可能夭折。更何况怀孕会让陈丽妍体内的激素水平紊乱,她体内那些残存的癌细胞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也就是说,夫妻俩必须尽快做出决断:要保陈丽妍的命,必须舍弃腹中的胎儿。张崇荣很快就在手术单上签字,然而却遭到了陈丽妍拼死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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