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吹过脸颊的玉兰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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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17岁的许圆圆,出落的格外水灵了。高挑的个子,匀称的身材,乌黑的秀发,丰腴的脸庞,洋溢着一种青春的活力。
  圆圆是语文课代表。同学们都说,她的语文成绩在班上是最棒的!圆圆的诗歌常常刊登在报纸上,班上的黑板报,她的诗歌摘抄成为重要内容。她古典文学学得也很好,那首《诗经》曾被她讲解得惟妙惟肖。同学们给她起了个绰号,叫“诗经女孩”。那个头发花白的语文老师常夸奖道,许圆圆将来考个重点大学中文系没问题。
  没想到,高二了,语文老师换了一个新老师,许圆圆不禁有种失落。这个看上去像那个邻家大男孩的语文老师,瘦瘦高高的,棱角分明的脸上,戴着副眼镜,一说话,还不时地甜甜一笑。那一笑,就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那天,他站在讲台前,自我介绍道,我叫李大奇,从大学毕业才2个月,给大家教语文,希望我们共同努力,争取高考取得好成绩。
  这个叫李大奇的小老师刚自我介绍完,圆圆立刻就“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名字真逗,她想起她曾看过一本小说,里面有个“小瘪三”也叫这名字。
  他循声望去,见是一个十分秀气的女孩子笑出来的。他不知自己刚才有什么地方好笑的,脸立刻就刷地红了,并且红到了脖颈。
  看到他的窘相,圆圆扭过头,向她的好朋友莎莎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李大奇很努力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给大家讲课。这堂课讲的是古文《出师表》。这个叫李大奇的小老师竟将字、词、句讲解得很清晰、透彻,特别是他在黑板上那秀丽的板书,更是给人一种阳刚、灵动的感觉。
  作为一名现代小青年,能写出这么好的一手字,已不多了。圆圆不禁对他多看了几眼,心想,没想到,这李大奇肚子里有点玩意啊。
  阳光从窗口斜斜地照射到讲台上,照在他身上,斑斑驳驳的。圆圆看见,他镜片里的阳光很晃人眼。她用手绢揉揉眼睛,抬头看看,还是很晃人眼。
  下课了,李大奇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同学们说道,下午放学后,请语文课代表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说完,夹起教案,匆匆走出了教室。
  圆圆一听,头就“嗡——”的一声大了。心想,不好了,这下要出洋相了,他知道刚才笑话他的是我,一定要给我脸色的。
  这样想着,圆圆心里不免有种惴惴的感觉。
  
  二
  
  下午放学后,圆圆背着书包,在好友莎莎的陪同下,一直在高二语文办公室前徘徊。
  几次从办公室门前闪过,她都看到了李大奇的背影。那背影仿佛有一道光亮,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这个古怪的动作重复了好几次,莎莎疑惑地问她,你怎么啦?
  圆圆装着没有听见,继续向里面张望着。
  有老师从办公室出来,认识圆圆,就说道,找哪个老师,进去呀,怎么扭扭捏捏的了?说得圆圆的脸都红了。
  莎莎就势用力推了她一下,她一个踉跄,就这样进到办公室。
  李大奇听到响声,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女学生怯怯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只听见女生从嗓子里发出一种甜甜柔柔的声音,说道,李老师好!我是高二(2)班的语文课代表,名叫许圆圆。
  他一听,立刻站起了身,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说道,噢,你就是许圆圆啊!我听说了,你诗歌写得很好,我已经欣赏了不少呢!
  圆圆一听,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没想到,这个叫李大奇的人对我的发笑不记得了,记得的只是我的诗歌。嗯,这第一印象已经过关了。
  李大奇从桌子上拿过一本花名册,对圆圆说,请你来,耽误你一点时间,帮我把班上同学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下。
  噢,是这事啊,圆圆心里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圆圆坐在他的旁边,用手指着同学的名单,一个一个地介绍起来。
  偶一抬头,她发现他的这张脸,是这么年轻:白净的脸颊上,刮过的胡须,泛着铁青色。用个什么样的词来形容呢?性感,对,性感!一想到这个词,圆圆的脸颊突然泛起了一层红晕。真羞死人了,才多大啊,就想到了这个词,应该用英俊、刚毅、俊朗,这些词来形容更妥帖些。
  哎,接着说呀!李大奇发现圆圆突然愣住了,就抬起头,催着她继续讲。突然,他发现这丫头脸上像抹上了一层红霞,心里很是疑惑,这小丫头怎么啦,好好的,脸怎么就红了?
  被李大奇这么一催促,圆圆才似乎缓过神来,她赶紧指着名单继续介绍起来。但是,却心如鹿撞,她怕李大奇看穿了她的小心事,那会羞死人的。
  总算将名字一个个介绍完了,圆圆不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站起了身,想赶紧离开这里,她感到呼吸有点急促。
  突然,李大奇喊住了她,说道,我发现这个班有许多文学爱好者,我想在这个班成立个文学社,把这个班的文学气氛搞得更浓一些,你就来当这个社长,牵个头,怎么样?
  嗯,那我试试吧!圆圆有点忐忑地应承了下来。
  那好,这是我写的成立文学社的草纲,有时间帮助润色下,另外,再送给你两本书,这是我发表的作品集。
  圆圆接过李大奇草拟的成立文学社的草纲和那两本书,不禁抬起头来,大胆地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她突然感到李大奇高大极了,她需要仰视才能看得清。那眼镜的镜片有光亮闪过,晃的她有种眩晕的感觉。
  她匆匆从办公室出来,莎莎还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着她。一见到她,莎莎就急促地问道,他找你什么事?我看你脸通红,是挨训了吗?
  她摸了摸脸,不知为什么,感到脸真的很烫。她轻声地说道,没什么事,真的,一点事也没有。
  说罢,她把手中的两本书紧紧地贴在怀里,感到这书里面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热量。是什么热量?她说不清。
  
  三
  
  这两本书,收录了李大奇100多篇文章。没想到,他从17岁,就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文章了。那时,他也和自己一般大的年龄,却能写出这么多好的文章来,真令人钦佩。许圆圆认真地看着这两本书,努力地想寻找出李大奇一种成长的脉络来。
  她拿出一本自己心爱的笔记本,这是一本有着绸缎封面,里面每一页都有卡通图案的笔记本。这是自己16岁生日时,好朋友莎莎送给她的。她一直舍不得用。她一直想记最重要的东西,今天用得着了。
  她将李大奇的书里面好的句子,认真地誊写在笔记本上。那每一笔、每一划,她都非常认真,她生怕自己的轻慢,亵渎了李大奇的文字。她觉得这样的文字,是自己所读到的最美丽的文字,这每一个字,都仿佛在轻轻地敲打着她的心扉。
  这是为什么呢?她也说不清。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不时地从脑海里跳将出来,朦朦胧胧地。
  李大奇的写作课讲得确实很生动。关于对素材的把握,引用材料的分析,谋篇布局,讲得浅显易懂。同学们都说听李老师的课很兴奋。
  听到对李大奇的夸赞,许圆圆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对李大奇越发仰慕起来。
  文学社组织起来了,文学社还自己办了个小报,专门发表文学社学员的习作。不过,圆圆心里很清楚,她虽然是个社长,这里面都亏了李大奇的鼎力相助,才使这张小报办得这样红红火火。
  渐渐地,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了高二(2)班有张自办的小报,这张小报办得很好,许多同学都到她们班来找许圆圆想要份报纸看看。每当这时,圆圆心里就溢满了一种成就感,心想,这李大奇真有一套,别看岁数不大,教学、办报都一套一套的呢!他拥有这么多的“粉丝”呢。
  文学社的队伍不断扩大,其他班上的许多同学也要求加入进来。一张班上小报,成了校园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圆圆常常到办公室找李大奇,不过,现在再找他,圆圆已没有那种胆怯、扭捏的表情了。她不再需要莎莎陪同,而是一个人径直找上门去。不过,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想见到李大奇,仿佛他身上有一种吸引力。
  那天,她正请李大奇审阅新一期报纸的清样,李大奇接了一个手机短信。他看到这条短信,脸上立刻露出一种温柔的神色来,脸上仿佛还露出一丝羞涩。
  他对圆圆说,你稍等一下,我先发个短信。说罢,他低下头,很认真地发起短信,那目光中满是柔情。
  这是谁发来的短信啊,怎么这目光里满是温柔?圆圆心里无端地升起一缕疑问,心里面不禁揣起一团小小的心思。
  李大奇发完短信,脸上还有一丝激动的神色。圆圆装着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在给谁发短信啊?这么认真的样子!
  李大奇咧开嘴笑道,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就要来这里看我了。
  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圆圆低着头,假装漫不经心地样子问道。
  是女同学。李大奇轻轻地说了句。
  “嘭——”仿佛有阳光落地的声音,圆圆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匆匆告辞了李大奇,她感到外面的阳光很热烈,热烈地很晃人眼。她掏出手绢揉揉眼睛,发现手绢湿湿的。
  
  四
  
  没几天,许圆圆见到了那个女孩子。
  这是一个十分清秀、文静的女孩子,高挑的身材,瓜子脸,一头秀发柔和地披散开来。女孩子站在学校操场边那棵玉兰树下,不时向正在上课的李大奇这片眺望着。六月的天,玉兰花开的热烈、奔放。那洁白的玉兰花,冰清玉洁,就像在她身上停憩着一只只美丽的蝴蝶。
  下课了。圆圆看到,李大奇从教室出来,用一种小跑的速度向女孩子跑去,什么也没有顾忌。
  她看到,俩人几乎同时伸出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俩人的脸上满是笑容。这笑容,在俩人脸上,久久地绽放着。
  女孩子伸出手,轻轻弹去李大奇肩膀上的粉尘,李大奇伸出手,为女孩子捋了捋她额前的刘海。阳光照在俩人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羽毛。
  圆圆看见了,感到那眼光很晃人眼。她扭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一幕。忽然,她感到眼睛湿润了。
  莎莎跑了过来,看到她眼圈红红的,吃惊地问道,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吗?
  没事,是阳光刺的。圆圆赶紧说着,她生怕莎莎看穿了她的心思。
  莎莎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望了望,说道,太阳不刺眼呀,这太阳怎么就刺你呀?莎莎嘴里小声地嘀咕道。
  文学社举办的课会上,李大奇把那个女孩子也喊来了。李大奇用一种热情、欢快地语调介绍道,这是我曾经的大学同学林志志,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在报社当记者,今天请她来,是想给大家讲讲新闻和通讯的写作方法,希望能给大家的写作带来一些帮助。
  女孩子十分大方优雅地走上讲台。圆圆看到女孩子,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酸酸的味道,眼睛里甚至有一种妒意的光芒。
  随着林志志的讲述,渐渐地,圆圆的目光不再有妒意,而是变得柔和起来。一缕敬佩之情从她心底油然而生,心想,她讲得真好,真是一个才女,自己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她又想,将来我也一定会像她那样,成为一个才女,不仅人要长得漂亮,而且也会写出一手漂亮的文章来。还有,有一天,也有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孩子,请我过来给他的学生讲课。那校园里,开满了玉兰花,冰清玉洁。那玉兰花,像一只只飞舞的花蝴蝶,溢满了花香。
  这样想来,圆圆忽然感觉心里变得轻盈起来,有一种想飞的感觉。
  课讲完了,李大奇走上讲台,对同学们热情地说道,同学们,生活在你们面前,展现的是那么旖旎、妖娆,好好努力,珍惜现在的大好时光,将来一定会有一个更加广阔的舞台,会让你们舞出更优美的舞姿来的。
  那一刻,圆圆看到李大奇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坚定和沉稳的神色,再看一看讲台一侧的林志志,对李大奇的一番话正频频颔首,目光中泊满了深情。
  走出教室,圆圆看到外面的阳光是那么灿烂绚丽,那阳光,一点也不晃人眼。一缕风吹来,从她的脸颊上轻轻拂过,有一丝淡淡的玉兰花香,沁入心扉,在她心底像水一样地荡漾开来,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向前跑去。
  莎莎在后面跟着,一边跑一边喊道,等等我,你跑这么快干吗?
  只听到圆圆头也不回地喊道,我要飞,飞得高高的,飞得远远的,一直飞到天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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