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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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小时候,我妈每年都会养一群鸡,这样,全家能吃上鸡蛋。可以煮着吃,可以炒着吃,可以做鸡蛋饼吃,用热水烫一烫,直接喝鸡蛋汤也行。总之,鸡蛋是好东西,很有营养,怎么吃都行。 可是最有滋味的,还是腌咸鸡蛋。每次,我妈精挑细选几十个鸡蛋放进一个大肚坛子里,用粗盐水浸泡腌着。为了入味,要腌上一阵子。我们就一天天期盼着。忍不住了,就去偷偷挪开压在坛盖上的砖,打开坛盖,看看里面的鸡蛋,闻闻坛子里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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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小时候,我妈每年都会养一群鸡,这样,全家能吃上鸡蛋。可以煮着吃,可以炒着吃,可以做鸡蛋饼吃,用热水烫一烫,直接喝鸡蛋汤也行。总之,鸡蛋是好东西,很有营养,怎么吃都行。
可是最有滋味的,还是腌咸鸡蛋。每次,我妈精挑细选几十个鸡蛋放进一个大肚坛子里,用粗盐水浸泡腌着。为了入味,要腌上一阵子。我们就一天天期盼着。忍不住了,就去偷偷挪开压在坛盖上的砖,打开坛盖,看看里面的鸡蛋,闻闻坛子里的味儿。
吃咸鸡蛋,把鸡蛋的一头,尖尖的一头或者另一头,在桌面或者瓷碗沿儿上轻轻磕一下,就开一个很小的口。然后把一根筷子从小口慢慢伸进去,一点一点挖着吃。筷子不是勺子,每次能带出來的鸡蛋肉很少,但是越少越有滋味。
腌鸡蛋的蛋清,已经很咸。在坛子里腌得时间越长越咸。不知道我妈在大肚坛子里到底放了多少盐进去,可越咸也越有滋味。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很简陋的一餐会因为一个腌鸡蛋蓬荜生辉,只要有咸鸡蛋这顿饭一定有声有色。
经过了盐丁儿一样的蛋青,好像经过了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见到了咸鸡蛋最核心的部分——金黄金黄的蛋黄,真像某个时候的太阳。浑身冒着油水,油光满面,看起来就格外诱人。不多,就吃上一小口,那种滋味无法形容,只有去吃才知道。
有时候还会有惊喜。个头大的鸡蛋,有可能是双黄的。遇到双黄蛋,别提多开心了。见有人遇到双黄的,没有双黄的就有些失落。但也没关系,还有下次。下次刚开始吃,就开始期盼了,看谁能吃到双黄的。
我妈讲过一个故事。有个人很穷,吃腌鸡蛋怎么吃,是用一根头发丝当锯,每次只割一点鸡蛋吃。这个吃法,一个鸡蛋能吃很久。听起来很夸张,但也可能是事实。穷有穷的吃法,穷也有穷的滋味。不管生活怎样,总要有点滋味。穷人也一样。
我妈早不养那么多鸡,上次回家,只见两只母鸡待在院子里的月季花和石榴树下。她只养两只鸡了。但还养着两只猫,还养了许多花草。她也不再腌咸鸡蛋,可能自己吃也没滋味,毕竟孩子们都长大了。
我已经很久没吃腌咸鸡蛋,再吃也不是以前的滋味。但就像鸡蛋因为腌才更有滋味,是生活里那些历练才让人生更有滋味!
选自《随笔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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