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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14年1月中旬,我随《丝绸之路》杂志社赴张掖采风团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快乐之旅。虽是三九寒冬,但和煦的阳光及热情好客的张掖人足已让我感到春天的临近。
早在大学时期,我就对河西走廊的几座古城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拜与渴望,但经济拮据的我在大学时期并未实现这个发自内心的冲动与向往。直至1992年夏,因为参加由酒泉师范承办的一个师资培训,张掖只是顺路而过,这种走马观花式的隔窗而望,几乎没有太多的感悟。
2004年秋,因河西学院组织的一次学术研讨会,我第二次到达张掖。当时的河西学院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研讨之余,组织者安排了大佛寺、黑水国遗址及马蹄寺的游览,让我在浓烈的酒香中零距离感受到张掖的风采。
与前两次的张掖之行不同,2014年的张掖之行完全是慕名而来。临行前就听说张掖市委、市政府紧抓“丝绸之路经济带”与“华夏文明传承区”建设的良好机遇,以张掖厚重的人文历史、奇特的自然景观、多彩的民族特色、良好的区位优势等为依托,着力挖掘地方特色文化资源,以丰富多彩的艺术形式深刻阐释了张掖“一山一水一古城”、“多姿多彩多优势”的自然禀赋,全面展示了张掖人民坚持科学发展观,凝心聚力奔小康,不断推动“宜居宜游金张掖”建设的辉煌成就,最终使张掖在2013年年底以全省第一、西部第六的名次入选国家第二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创建城市。这是张掖继1986年被国务院命名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2005年被评为中国优秀旅游城市以来的又一重大喜事。
2013年12月20日,张掖市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启动仪式在甘州中心广场举行。甘肃省委宣传部部长连辑、省文化厅厅长孙伟,张掖市委书记陈克恭共同启动了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激光标识,张掖市委副书记、市长黄泽元致辞,市委副书记万泽刚主持启动仪式。甘肃省文化产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李玉政,省文化厅副厅长杨建仁,省文物局局长马玉萍等出席启动仪式。
近年来,张掖市委、市政府注重经济发展的同时,高度重视文化建设,群众文化活动丰富多彩,形成了品牌效应,特别是在湿地博物馆、丹霞地质博物馆、马文化博物馆等生态文化建设方面走在了全国前列。张掖市将位于县府街的甘州区政府办公大楼、张掖宾馆拆除,利用腾出的黄金地段建设市级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等相关公共文化设施。相继改扩建乡镇综合文化站47个、村文化室835个、群众文化活动广场30多处。文化馆、图书馆、博物馆、乡镇综合文化站全部实现免费开放。率先在全省实现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农家书屋工程、广播电视“村村通”工程。
二
带着一份任务和渴望,怀着一份责任与憧憬,2014年1月13日,我们上午11点从兰州出发,一路向北再向西。穿过乌鞘岭、古浪峡,武威与金昌擦肩而过。
进入山丹,我们用随身携带的相机捕捉了汉长城与明长城的部分遗址,我们用心揣摩着历史遗留的某些细节,浮想联翩。
沿着全程高速的导引,下午4点多就到了张掖,这比我10年前去张掖节约了近一半时间,实在让人叹服而欣喜。
晚饭后,同行的王文扬先生特邀我们到他的张掖老家一聚,自以为来过张掖的我竟然辨不清方向,再也找不到当年的诸多参照,更别说焕然一新的大街小巷。步行只用10分钟左右的路程,若不是民乐文联主席王振武指引,恐怕只能依赖熟知当地的出租车司机或逢人打探了。
“挪窝醒来早”,次日凌晨,我拉开窗帘朝外看,天还没亮,远处的灯闪着微光。旅馆正前方的大佛寺与土塔隐隐约约,显得安静而肃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楼下的小广场有10多个晨练的早起者,有的跑步、有的打拳、有的压腿、有的扩胸,他们全不顾这寒冷的季节,在自觉的运动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用过早餐,我们随车向张掖辖区的临泽和高台出发。采风的第一站便是位于临泽县倪家营南台子村的丹霞地貌。这里数以千计的悬崖山峦全部呈现出鲜艳的丹红色和红褐色,相互映衬,各显其神,犹如天地造化中最神奇的一笔,给人留下难以言表的震撼,这似乎是上苍画龙点睛的一笔,又像是上苍描绘天地时曾经废弃的调色盘,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拿起相机跑上跑下,显得格外忙碌,恨不得要将所有的精彩收入其中。难怪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将张掖丹霞地貌群评为“世界十大神奇地理奇观”,《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也将这里誉为“中国最美的七大丹霞地貌”之一。
随着张掖文化的传扬,近几十年来,《西游记》、《太阳照常升起》、《黄石的孩子》、《三枪拍案惊奇》等影视片都曾在这里拍摄取景;大型纪录片《河西走廊》、《丝路新发现》、《祁连丹霞》、《美丽中国·湿地行》栏目之《张掖——冰火黑河》、《远方的家——百山百川行》、《乡约·走进甘肃张掖市》、《神沙窝之谜》等,又使张掖的宣传半径不断扩大,张掖的美誉度、知名度和对外影响力全面提升。
三
当我惊叹于倪家营南台子的丹霞地貌时,车已将我们带入享有“花果之乡”盛誉的临泽县城。
临泽县历史悠久,是古丝绸之路要塞。南出梨园口,可达青藏高原;北越合黎,可抵蒙古大漠;西过嘉峪关通新疆;东经武威、兰州,与内地相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为历代兵家必争、商旅必经之地。
进城前临时的登高远望,让我初步领略到临泽天高地阔的神奇,遥想当年的法显与玄奘,他们为了求取佛经,曾经克服千难万险,一步一步地从这里走过,他们的意志是何等的坚强!
看到大沙河畔的各类奇石与刻在奇石上的各类文字,我们深为初创者巧妙的构思所感动。这些奇石形状各异、大小不一,大多数取自祁连山周边。其上配有精美的书法及诗文,让人耳濡目染、流连忘返,仿佛进入自然的艺术殿堂,给人以润物无声的潜移默化。
最让人心动的是对临泽博物馆的参观,这里所有文物及特色展品都是临泽历史的缩影和民众生活的沧桑变迁。看似冰冷的双耳陶罐、猴顶灯台、老子骑青牛熏炉、四灵神兽画像砖、位至三公铜镜、破城锤、《仙姑宝卷》等,每一件都有着一段凄婉的故事或是美好的传说;看似废弃的铁刀石磨、土灶木勺、麻线毛毡、犁铧农具、纺线轮车等,每一件都包含着先民们开拓创新的艰难与智慧。 睹物思情,站在每一个物件面前,我们曾经尘封的记忆将会唤醒;想起每一段历史,我们暂时定格的思想将会穿越。
临泽是张掖盆地的重要组成部分,南屏祁连峻峰,北蔽合黎峰峦,中部是平坦的走廊平原。这里曾经是红西路军征战河西的主战场和总指挥部所在地,是西征红军停留时间最长、战斗规模最大、伤亡人数和战斗遗址最多,也是最具纪念意义的地方。
千百年来,肥沃的土壤,涓涓的祁连雪水和优越的自然环境孕育出了品质优良的临泽小枣,其肉质细嫩,酥脆多汁,香甜味美,营养丰富,有健脾益气、养血安神、润肺止咳、调和诸药的作用。
临泽小枣自古以来享有盛名,临泽的沙河梨、鸡肉卷子、小饭、小枣粽子、张掖南酒等也是独具特色的当地名产。如若到此一游,你不亲口尝尝便不知其甘甜爽心,你若不选购点回去,你将会留下“入宝山而空手归”的些许遗憾。
四
离开临泽,车向西北继续前行,下午如约到了高台县境,这是张掖最北端的一个属县。
高台县名自有来历:“台虽不高,县名因斯而立;寺本甚大,圣经赖此以藏。”境内有北凉古都骆驼城及国内罕见的魏晋汉墓群,有建于清嘉庆年间的佛教胜地梧桐泉寺,有红军西路军烈士陵园,有位于县委、县政府院内径高少见的明代古槐,有“高台十景”之一的月牙湖公园,有大湖湾水上游乐园等。这些文物名胜和自然景观为开展文化交流、发展旅游事业提供了良好条件。
我们无暇顾及高台所有的名胜古迹,但对北凉古都骆驼城、画像砖室墓、红军烈士陵园却情有独钟。
在高台县西南22公里处的戈壁滩上,有一座雄伟壮观的古城,这就是名扬河西的骆驼城。骆驼城是一座黄土版筑的古城,平面结构为长方形,城东西宽425米,南北长707米,城内有一座东西走向的隔墙把全城分为南城和北城两部分,南城面积约为北城面积的3.6倍,南城东西垣外中部又筑有四个方形瓮城。
整个古城建造规模宏大,结构严谨,设计精巧,具有良好的军事防御性能,总面积达30.77万平方米,是古张掖郡城黑水国北城面积的5.5倍,是国内现存最大、保存较完整的汉代古城之一。
在骆驼城西南300米的地方,当地文物管理部门向游客开放了一座原型复制后的画像砖室墓,很是别致。该墓葬为斜坡墓道砖石墓,墓道向西,前、中、后三室镶有彩绘画像砖71块,另有竖砌砖面拼连壁画100多幅和彩绘剔雕砖画、透雕龙头23块,画像内容丰富,画风朴实。因为原墓曾经被盗,除了画像砖石和部分随葬器物外,许多陶骨钱币、铜人铜件、金箔饰片等早已残缺不全、不知去向,令人扼腕叹息。
临近傍晚,来到高台县城东的烈士陵园。我们向烈士陵园纪念碑敬献了花篮,并向长眠于此的英雄将士深深默哀,鞠躬以敬。
1937年1月12日,国民党部队纠集六倍于红军的兵力,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围攻高台县城。红五军指战员浴血奋战八天七夜,20日城破,又血战10余小时,除个别人员突围外,董振堂、杨克明等3800多名官兵壮烈牺牲。为了纪念在高台战役中献身的红军指战员,1952年,建立了高台烈士陵园,1989年8月,经国务院批准列为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2001年,被中宣部命名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2009年7月31日,高台县烈士陵园改建完毕,更名为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纪念馆。
高台烈士陵园坐东向西,总面积6万多平方米。在解说员的引领下,我们先后拜谒了纪念碑和烈士公墓,然后来到庄严肃穆的纪念馆,我们静静地观看馆内的每一幅雕像、每一个物件、每一张照片以及每一页文字,我们的心情格外沉重,我们的脚步缓慢且轻柔,我们的眼眶饱含泪水……
“宁都豪气千秋在,高台雄风万古传”、“三过草地心犹壮,一死高台志未移”,心中默念哀悼董振堂和杨克明的两副挽联,我们在夜色的宁静中缓缓离开了高台。
五
1月15日,沿着梨园河畔的公路和中华裕固风情走廊向西行进,我们一步步接近祁连山麓,进入全国唯一、甘肃独有的裕固族自治县——肃南。
梨园峡的自然风光让人赏心悦目,多民族独具特色的民居与服饰又让人大开眼界。
我们尽情游览了肃南境内的“高车穹庐”与冰沟丹霞,我们在这里看到了被裕固族民众奉若神柱的原始图腾,看到了古代高车游牧生活、宗教信仰和狩猎文化的各种岩画与七星帐篷,看到了由红色砾石、砂岩和泥岩组成的,被誉为“赤壁千仞”的冰沟地貌。面对危崖劲露、苍劲雄浑、造型丰富、变化万千的丹霞奇观,我们移步换景,心旷神怡,万虑皆消,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童话世界。
从摄影家已经命名的“神驼迎客”、“天地神柱”、“拜佛情侣峰”、“凯旋门”、“猎鹰回首”、“神鹰峡谷”、“一线天”等冰沟奇观中走出,我忽然想起前人曾经在此留下“霞山拟岱宗,锦石梁父耳”、“仰觉日月低,俯睇宇宙小”、“巍峨独标峙,登之心旷然”、“栈道依松划,危楼叠石连”、“绝壁当千仞,危崖一线开”、“飞鸟回翔不敢度”的绝美诗句,哪一句又何尝不是对祁连山雄奇丹霞的赞美?
位于峡谷深处祁连山脚下的肃南县城,是一个多元文化交融的地方。我们先后拜谒了世界上最大的转经轮——香巴拉却科,朝觐了香火旺盛的红湾寺,参观了充满民族特色的博物馆,欣赏了该县宣传部与文化局主办的丹霞地貌摄影展,专访了裕固族服饰与皮雕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柯璀玲,我们深受当地藏传佛教、游牧农耕、丝路商贸、饮食服饰、歌舞骑射等多元文化的濡染,我们在惊奇和震撼的同时,感到新颖而充实。
浏览博物馆内画在牛皮上的“裕固族东迁”图,端详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罐、汉代的朱雀纽盖青铜盅、北魏时期的泥塑飞天头、唐代吐蕃专有的单耳带盖镶松石金壶和折叠鎏金盘,辨认着西夏黑釉剔花缸上的图案和元代重修文殊寺碑上的文字,凝视着清朝康熙、乾隆皇帝给裕固族大头目及马蹄寺御赐的龙袍、马鞍等圣物……我们的思绪早已在历史的长廊里驻足或飞扬。
六
1月16日,我们考察了甘州区西北部的祁连玉文化产业园,然后参观了城北的国家湿地公园,又拜谒了市内的大佛寺、西来寺、高总兵府、张掖东仓、山西会馆与近代民居,走访了高金城先生当年营救红军的旧址,我们开始仔细打量身边的这座城市,渐渐羡慕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离开张掖之前的最后一晚,我和王承栋先生对张掖似乎有些恋恋不舍,不约而同又在张掖的大街小巷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边走边看,边说边想,走过庄严典雅的钟鼓楼,来到灯火辉煌的文化广场,仰望金光闪耀的木塔夜色,注视宁静安祥的大佛寺院,不知不觉,我俩将自我融入其中,全无身在他乡的感觉。
1月17日,短期的采风活动即将结束,我们绕道从民乐到山丹,沿途领略了民乐县六坝乡东北3公里的东灰山遗址。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一些磨制石器、陶器、炭化粮食籽粒及猪、牛、羊、鹿的齿骨等细碎散片,说明新石器时代已有先民在这里繁衍生息。
中午时分,我们如期赶到山丹。这里是隋炀帝、李白等人曾经留下著名诗篇的地方,这里是新西兰著名社会活动家、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路易·艾黎曾经生活了10年之久的第二故乡。这里的文物陈列馆因为路易·艾黎多达3700多件的无偿捐献而变得丰富多彩。
馆内陈列的甲骨、陶戈、玉龙、瓦当、铜爵、瓷枕,网格几何纹双耳彩陶罐、镏金铜带钩、新莽大泉五十铜钱范、虎咬羊铜饰牌、胡腾舞铜人、海兽葡萄纹铜镜、耀州窑青釉刻花碗、三彩观音瓷像、西夏文荷叶纽铜腰牌、豆绿釉竹节纹长颈瓶、钱履坦梅花唱和长卷、吴伟业山水图轴、康熙狩猎图……琳琅满目,绝大多数都是我第一次所见,因此看得仔细,走得很慢,倒让同行的人催促了好几次。
从陈列馆出来,我们进入山丹县老军乡的硖口古堡,穿越《西游记》拍摄取景的过街楼,沿着古时候木轮车碾压过的旧车痕,最后登上泽索谷后面的小山丘,远处的汉明长城和近处的小村庄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汉明长城在这里交汇。该村四周荒无人烟,全村百余户人家,共有40多种姓氏,如车、铁、拓、詹、脱等,据说都是戍边将士的后代,他们的祖先曾与长城相伴,共御外敌,其精神值得我们永远敬仰。
结束了短暂而又愉快的张掖之行,我似乎意犹未尽。其实,我们心里明白,面对奇峰突起、峻岭横生、五彩斑斓、气势磅礴、“色如渥丹,灿若明霞”的天然地貌;面对“一湖山光,半城塔影,苇溪连片,古刹遍地”的自然景观;面对星罗棋布、不胜枚举的历史遗址与人文景观,我们眼中的张掖,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名山能到几?好景看不足。”只有久居这里的人们才能慢慢地体验与品味,只有从文化历史的视角才能找到心灵深处的慰藉。
就在短短几天的游览中,我从每一处景点、每一座博物馆、每一个文物保护点、每一位坚守文化的张掖人那里,读到了张掖多元文化的厚重,读到了张掖市委、市政府的高屋建瓴。正如张掖市委副书记、市长黄泽元在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启动仪式上所讲,张掖是一个具有足够历史长度和文化厚度的城市,在几千年的风雨历程中,创造了包括丝路文化、民族文化、宗教文化、长城文化在内的一系列灿烂的古代文明。
在我心里,大佛寺就是张掖的文化符号,丹霞地貌则是张掖对外宣传的亮点或名片;大漠雪山与湿地草原是张掖外刚内柔的性格,以人为本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古老的历史与不屈的精神才是张掖长盛不衰的灵魂。
张掖市委、市政府以民众为根、以民生为本,紧抓机遇,近年来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文件,将“宜居宜游”作为首位产业,将文化发展和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创建作为抓手,将文化与旅游的深度融合作为载体,顺应民意、符合潮流,在文化制度设施建设、人才队伍建设、公共文化服务活动、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等方面稳步推进,努力前行,充分体现了张掖特色的发展之路。
我们坚信,文化的力量是巨大的,张掖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2014年1月中旬,我随《丝绸之路》杂志社赴张掖采风团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快乐之旅。虽是三九寒冬,但和煦的阳光及热情好客的张掖人足已让我感到春天的临近。
早在大学时期,我就对河西走廊的几座古城有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拜与渴望,但经济拮据的我在大学时期并未实现这个发自内心的冲动与向往。直至1992年夏,因为参加由酒泉师范承办的一个师资培训,张掖只是顺路而过,这种走马观花式的隔窗而望,几乎没有太多的感悟。
2004年秋,因河西学院组织的一次学术研讨会,我第二次到达张掖。当时的河西学院给我留下了美好的记忆,研讨之余,组织者安排了大佛寺、黑水国遗址及马蹄寺的游览,让我在浓烈的酒香中零距离感受到张掖的风采。
与前两次的张掖之行不同,2014年的张掖之行完全是慕名而来。临行前就听说张掖市委、市政府紧抓“丝绸之路经济带”与“华夏文明传承区”建设的良好机遇,以张掖厚重的人文历史、奇特的自然景观、多彩的民族特色、良好的区位优势等为依托,着力挖掘地方特色文化资源,以丰富多彩的艺术形式深刻阐释了张掖“一山一水一古城”、“多姿多彩多优势”的自然禀赋,全面展示了张掖人民坚持科学发展观,凝心聚力奔小康,不断推动“宜居宜游金张掖”建设的辉煌成就,最终使张掖在2013年年底以全省第一、西部第六的名次入选国家第二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创建城市。这是张掖继1986年被国务院命名为中国历史文化名城、2005年被评为中国优秀旅游城市以来的又一重大喜事。
2013年12月20日,张掖市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启动仪式在甘州中心广场举行。甘肃省委宣传部部长连辑、省文化厅厅长孙伟,张掖市委书记陈克恭共同启动了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激光标识,张掖市委副书记、市长黄泽元致辞,市委副书记万泽刚主持启动仪式。甘肃省文化产业发展集团有限公司党委书记李玉政,省文化厅副厅长杨建仁,省文物局局长马玉萍等出席启动仪式。
近年来,张掖市委、市政府注重经济发展的同时,高度重视文化建设,群众文化活动丰富多彩,形成了品牌效应,特别是在湿地博物馆、丹霞地质博物馆、马文化博物馆等生态文化建设方面走在了全国前列。张掖市将位于县府街的甘州区政府办公大楼、张掖宾馆拆除,利用腾出的黄金地段建设市级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等相关公共文化设施。相继改扩建乡镇综合文化站47个、村文化室835个、群众文化活动广场30多处。文化馆、图书馆、博物馆、乡镇综合文化站全部实现免费开放。率先在全省实现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农家书屋工程、广播电视“村村通”工程。
二
带着一份任务和渴望,怀着一份责任与憧憬,2014年1月13日,我们上午11点从兰州出发,一路向北再向西。穿过乌鞘岭、古浪峡,武威与金昌擦肩而过。
进入山丹,我们用随身携带的相机捕捉了汉长城与明长城的部分遗址,我们用心揣摩着历史遗留的某些细节,浮想联翩。
沿着全程高速的导引,下午4点多就到了张掖,这比我10年前去张掖节约了近一半时间,实在让人叹服而欣喜。
晚饭后,同行的王文扬先生特邀我们到他的张掖老家一聚,自以为来过张掖的我竟然辨不清方向,再也找不到当年的诸多参照,更别说焕然一新的大街小巷。步行只用10分钟左右的路程,若不是民乐文联主席王振武指引,恐怕只能依赖熟知当地的出租车司机或逢人打探了。
“挪窝醒来早”,次日凌晨,我拉开窗帘朝外看,天还没亮,远处的灯闪着微光。旅馆正前方的大佛寺与土塔隐隐约约,显得安静而肃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楼下的小广场有10多个晨练的早起者,有的跑步、有的打拳、有的压腿、有的扩胸,他们全不顾这寒冷的季节,在自觉的运动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用过早餐,我们随车向张掖辖区的临泽和高台出发。采风的第一站便是位于临泽县倪家营南台子村的丹霞地貌。这里数以千计的悬崖山峦全部呈现出鲜艳的丹红色和红褐色,相互映衬,各显其神,犹如天地造化中最神奇的一笔,给人留下难以言表的震撼,这似乎是上苍画龙点睛的一笔,又像是上苍描绘天地时曾经废弃的调色盘,让人叹为观止。
我们拿起相机跑上跑下,显得格外忙碌,恨不得要将所有的精彩收入其中。难怪美国《国家地理》杂志将张掖丹霞地貌群评为“世界十大神奇地理奇观”,《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也将这里誉为“中国最美的七大丹霞地貌”之一。
随着张掖文化的传扬,近几十年来,《西游记》、《太阳照常升起》、《黄石的孩子》、《三枪拍案惊奇》等影视片都曾在这里拍摄取景;大型纪录片《河西走廊》、《丝路新发现》、《祁连丹霞》、《美丽中国·湿地行》栏目之《张掖——冰火黑河》、《远方的家——百山百川行》、《乡约·走进甘肃张掖市》、《神沙窝之谜》等,又使张掖的宣传半径不断扩大,张掖的美誉度、知名度和对外影响力全面提升。
三
当我惊叹于倪家营南台子的丹霞地貌时,车已将我们带入享有“花果之乡”盛誉的临泽县城。
临泽县历史悠久,是古丝绸之路要塞。南出梨园口,可达青藏高原;北越合黎,可抵蒙古大漠;西过嘉峪关通新疆;东经武威、兰州,与内地相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为历代兵家必争、商旅必经之地。
进城前临时的登高远望,让我初步领略到临泽天高地阔的神奇,遥想当年的法显与玄奘,他们为了求取佛经,曾经克服千难万险,一步一步地从这里走过,他们的意志是何等的坚强!
看到大沙河畔的各类奇石与刻在奇石上的各类文字,我们深为初创者巧妙的构思所感动。这些奇石形状各异、大小不一,大多数取自祁连山周边。其上配有精美的书法及诗文,让人耳濡目染、流连忘返,仿佛进入自然的艺术殿堂,给人以润物无声的潜移默化。
最让人心动的是对临泽博物馆的参观,这里所有文物及特色展品都是临泽历史的缩影和民众生活的沧桑变迁。看似冰冷的双耳陶罐、猴顶灯台、老子骑青牛熏炉、四灵神兽画像砖、位至三公铜镜、破城锤、《仙姑宝卷》等,每一件都有着一段凄婉的故事或是美好的传说;看似废弃的铁刀石磨、土灶木勺、麻线毛毡、犁铧农具、纺线轮车等,每一件都包含着先民们开拓创新的艰难与智慧。 睹物思情,站在每一个物件面前,我们曾经尘封的记忆将会唤醒;想起每一段历史,我们暂时定格的思想将会穿越。
临泽是张掖盆地的重要组成部分,南屏祁连峻峰,北蔽合黎峰峦,中部是平坦的走廊平原。这里曾经是红西路军征战河西的主战场和总指挥部所在地,是西征红军停留时间最长、战斗规模最大、伤亡人数和战斗遗址最多,也是最具纪念意义的地方。
千百年来,肥沃的土壤,涓涓的祁连雪水和优越的自然环境孕育出了品质优良的临泽小枣,其肉质细嫩,酥脆多汁,香甜味美,营养丰富,有健脾益气、养血安神、润肺止咳、调和诸药的作用。
临泽小枣自古以来享有盛名,临泽的沙河梨、鸡肉卷子、小饭、小枣粽子、张掖南酒等也是独具特色的当地名产。如若到此一游,你不亲口尝尝便不知其甘甜爽心,你若不选购点回去,你将会留下“入宝山而空手归”的些许遗憾。
四
离开临泽,车向西北继续前行,下午如约到了高台县境,这是张掖最北端的一个属县。
高台县名自有来历:“台虽不高,县名因斯而立;寺本甚大,圣经赖此以藏。”境内有北凉古都骆驼城及国内罕见的魏晋汉墓群,有建于清嘉庆年间的佛教胜地梧桐泉寺,有红军西路军烈士陵园,有位于县委、县政府院内径高少见的明代古槐,有“高台十景”之一的月牙湖公园,有大湖湾水上游乐园等。这些文物名胜和自然景观为开展文化交流、发展旅游事业提供了良好条件。
我们无暇顾及高台所有的名胜古迹,但对北凉古都骆驼城、画像砖室墓、红军烈士陵园却情有独钟。
在高台县西南22公里处的戈壁滩上,有一座雄伟壮观的古城,这就是名扬河西的骆驼城。骆驼城是一座黄土版筑的古城,平面结构为长方形,城东西宽425米,南北长707米,城内有一座东西走向的隔墙把全城分为南城和北城两部分,南城面积约为北城面积的3.6倍,南城东西垣外中部又筑有四个方形瓮城。
整个古城建造规模宏大,结构严谨,设计精巧,具有良好的军事防御性能,总面积达30.77万平方米,是古张掖郡城黑水国北城面积的5.5倍,是国内现存最大、保存较完整的汉代古城之一。
在骆驼城西南300米的地方,当地文物管理部门向游客开放了一座原型复制后的画像砖室墓,很是别致。该墓葬为斜坡墓道砖石墓,墓道向西,前、中、后三室镶有彩绘画像砖71块,另有竖砌砖面拼连壁画100多幅和彩绘剔雕砖画、透雕龙头23块,画像内容丰富,画风朴实。因为原墓曾经被盗,除了画像砖石和部分随葬器物外,许多陶骨钱币、铜人铜件、金箔饰片等早已残缺不全、不知去向,令人扼腕叹息。
临近傍晚,来到高台县城东的烈士陵园。我们向烈士陵园纪念碑敬献了花篮,并向长眠于此的英雄将士深深默哀,鞠躬以敬。
1937年1月12日,国民党部队纠集六倍于红军的兵力,在飞机、大炮的配合下围攻高台县城。红五军指战员浴血奋战八天七夜,20日城破,又血战10余小时,除个别人员突围外,董振堂、杨克明等3800多名官兵壮烈牺牲。为了纪念在高台战役中献身的红军指战员,1952年,建立了高台烈士陵园,1989年8月,经国务院批准列为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2001年,被中宣部命名为“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2009年7月31日,高台县烈士陵园改建完毕,更名为中国工农红军西路军纪念馆。
高台烈士陵园坐东向西,总面积6万多平方米。在解说员的引领下,我们先后拜谒了纪念碑和烈士公墓,然后来到庄严肃穆的纪念馆,我们静静地观看馆内的每一幅雕像、每一个物件、每一张照片以及每一页文字,我们的心情格外沉重,我们的脚步缓慢且轻柔,我们的眼眶饱含泪水……
“宁都豪气千秋在,高台雄风万古传”、“三过草地心犹壮,一死高台志未移”,心中默念哀悼董振堂和杨克明的两副挽联,我们在夜色的宁静中缓缓离开了高台。
五
1月15日,沿着梨园河畔的公路和中华裕固风情走廊向西行进,我们一步步接近祁连山麓,进入全国唯一、甘肃独有的裕固族自治县——肃南。
梨园峡的自然风光让人赏心悦目,多民族独具特色的民居与服饰又让人大开眼界。
我们尽情游览了肃南境内的“高车穹庐”与冰沟丹霞,我们在这里看到了被裕固族民众奉若神柱的原始图腾,看到了古代高车游牧生活、宗教信仰和狩猎文化的各种岩画与七星帐篷,看到了由红色砾石、砂岩和泥岩组成的,被誉为“赤壁千仞”的冰沟地貌。面对危崖劲露、苍劲雄浑、造型丰富、变化万千的丹霞奇观,我们移步换景,心旷神怡,万虑皆消,仿佛进入了一个神奇的童话世界。
从摄影家已经命名的“神驼迎客”、“天地神柱”、“拜佛情侣峰”、“凯旋门”、“猎鹰回首”、“神鹰峡谷”、“一线天”等冰沟奇观中走出,我忽然想起前人曾经在此留下“霞山拟岱宗,锦石梁父耳”、“仰觉日月低,俯睇宇宙小”、“巍峨独标峙,登之心旷然”、“栈道依松划,危楼叠石连”、“绝壁当千仞,危崖一线开”、“飞鸟回翔不敢度”的绝美诗句,哪一句又何尝不是对祁连山雄奇丹霞的赞美?
位于峡谷深处祁连山脚下的肃南县城,是一个多元文化交融的地方。我们先后拜谒了世界上最大的转经轮——香巴拉却科,朝觐了香火旺盛的红湾寺,参观了充满民族特色的博物馆,欣赏了该县宣传部与文化局主办的丹霞地貌摄影展,专访了裕固族服饰与皮雕等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柯璀玲,我们深受当地藏传佛教、游牧农耕、丝路商贸、饮食服饰、歌舞骑射等多元文化的濡染,我们在惊奇和震撼的同时,感到新颖而充实。
浏览博物馆内画在牛皮上的“裕固族东迁”图,端详新石器时代的彩陶罐、汉代的朱雀纽盖青铜盅、北魏时期的泥塑飞天头、唐代吐蕃专有的单耳带盖镶松石金壶和折叠鎏金盘,辨认着西夏黑釉剔花缸上的图案和元代重修文殊寺碑上的文字,凝视着清朝康熙、乾隆皇帝给裕固族大头目及马蹄寺御赐的龙袍、马鞍等圣物……我们的思绪早已在历史的长廊里驻足或飞扬。
六
1月16日,我们考察了甘州区西北部的祁连玉文化产业园,然后参观了城北的国家湿地公园,又拜谒了市内的大佛寺、西来寺、高总兵府、张掖东仓、山西会馆与近代民居,走访了高金城先生当年营救红军的旧址,我们开始仔细打量身边的这座城市,渐渐羡慕起生活在这里的人们。
离开张掖之前的最后一晚,我和王承栋先生对张掖似乎有些恋恋不舍,不约而同又在张掖的大街小巷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边走边看,边说边想,走过庄严典雅的钟鼓楼,来到灯火辉煌的文化广场,仰望金光闪耀的木塔夜色,注视宁静安祥的大佛寺院,不知不觉,我俩将自我融入其中,全无身在他乡的感觉。
1月17日,短期的采风活动即将结束,我们绕道从民乐到山丹,沿途领略了民乐县六坝乡东北3公里的东灰山遗址。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一些磨制石器、陶器、炭化粮食籽粒及猪、牛、羊、鹿的齿骨等细碎散片,说明新石器时代已有先民在这里繁衍生息。
中午时分,我们如期赶到山丹。这里是隋炀帝、李白等人曾经留下著名诗篇的地方,这里是新西兰著名社会活动家、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路易·艾黎曾经生活了10年之久的第二故乡。这里的文物陈列馆因为路易·艾黎多达3700多件的无偿捐献而变得丰富多彩。
馆内陈列的甲骨、陶戈、玉龙、瓦当、铜爵、瓷枕,网格几何纹双耳彩陶罐、镏金铜带钩、新莽大泉五十铜钱范、虎咬羊铜饰牌、胡腾舞铜人、海兽葡萄纹铜镜、耀州窑青釉刻花碗、三彩观音瓷像、西夏文荷叶纽铜腰牌、豆绿釉竹节纹长颈瓶、钱履坦梅花唱和长卷、吴伟业山水图轴、康熙狩猎图……琳琅满目,绝大多数都是我第一次所见,因此看得仔细,走得很慢,倒让同行的人催促了好几次。
从陈列馆出来,我们进入山丹县老军乡的硖口古堡,穿越《西游记》拍摄取景的过街楼,沿着古时候木轮车碾压过的旧车痕,最后登上泽索谷后面的小山丘,远处的汉明长城和近处的小村庄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古老的村庄,汉明长城在这里交汇。该村四周荒无人烟,全村百余户人家,共有40多种姓氏,如车、铁、拓、詹、脱等,据说都是戍边将士的后代,他们的祖先曾与长城相伴,共御外敌,其精神值得我们永远敬仰。
结束了短暂而又愉快的张掖之行,我似乎意犹未尽。其实,我们心里明白,面对奇峰突起、峻岭横生、五彩斑斓、气势磅礴、“色如渥丹,灿若明霞”的天然地貌;面对“一湖山光,半城塔影,苇溪连片,古刹遍地”的自然景观;面对星罗棋布、不胜枚举的历史遗址与人文景观,我们眼中的张掖,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名山能到几?好景看不足。”只有久居这里的人们才能慢慢地体验与品味,只有从文化历史的视角才能找到心灵深处的慰藉。
就在短短几天的游览中,我从每一处景点、每一座博物馆、每一个文物保护点、每一位坚守文化的张掖人那里,读到了张掖多元文化的厚重,读到了张掖市委、市政府的高屋建瓴。正如张掖市委副书记、市长黄泽元在创建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启动仪式上所讲,张掖是一个具有足够历史长度和文化厚度的城市,在几千年的风雨历程中,创造了包括丝路文化、民族文化、宗教文化、长城文化在内的一系列灿烂的古代文明。
在我心里,大佛寺就是张掖的文化符号,丹霞地貌则是张掖对外宣传的亮点或名片;大漠雪山与湿地草原是张掖外刚内柔的性格,以人为本的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古老的历史与不屈的精神才是张掖长盛不衰的灵魂。
张掖市委、市政府以民众为根、以民生为本,紧抓机遇,近年来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文件,将“宜居宜游”作为首位产业,将文化发展和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创建作为抓手,将文化与旅游的深度融合作为载体,顺应民意、符合潮流,在文化制度设施建设、人才队伍建设、公共文化服务活动、公共文化产品供给等方面稳步推进,努力前行,充分体现了张掖特色的发展之路。
我们坚信,文化的力量是巨大的,张掖的明天会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