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总局(下称“质检总局”)的员工们,现在对他们的老领导有了一个新印象。
　　8月24日,李荣融告别国资委,质检总局局长王勇接任。当天,质检总局召开处级以上干部大会,各地直属出入境检验检疫局局长也都赴京参会。在会上,王勇发表了言辞恳切的告别辞,说话间,几次哽咽;之后,王勇还与继任者、老部下支树平动情地拥抱,让在场的下属们多少有点意外。在中午小范围告别午宴上,王勇更是率在座的昔日同仁齐声共唱《同一首歌》,这自然是部委机关少见的场面,令人印象深刻。
　　在部下们面前一贯低调的王勇,完成了一次情感四溢的调任。而之后,曾经临危受命“挽救”质检总局声望的王勇,在国资委主任这个新职位上又将有何作为?在质检岗位上尽忠职守的他,将如何监管好数万亿国资?
　　
　　“质检人”王勇
　　
　　有知情人士向本刊透露,王勇曾在一个比较私密的场合说过,他一生中,有两个地方烙印最深。第一是作为知青,下乡插队;第二就是在质检总局的工作。
　　2008年9月22日,当时因三鹿牌婴幼儿奶粉事件,质检总局原局长李长江引咎辞职,同一天,王勇到任。这一天距他离开国资委,就任国务院副秘书长仅仅半年。
　　当时,在他的就职演说中,王勇的低调让人印象深刻。据质检系统内部人士向《中国经济周刊》透露说,他诚恳地向大家表示,自己是质检系统的一名新兵,希望拜大家为师,“你们都是我的老师。”
　　由此,王勇进入了“五加二,白加黑,年节假日从来无休”的工作状态。“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为人非常低调”,但质检总局的职工对王勇有着非常高的评价。上述内部人士告诉记者:“对我们来说,王勇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真实、真诚、真心”。
　　自谦为质检新兵的王勇,主政质检期间却做了不少令人印象深刻的大事。
　　有质检总局内部人士总结说,一是三鹿牌婴幼儿奶粉事件,二是迎战甲流,三是2009年全国质量年活动的开展,四是今年以来开展的“两大”,即“大质检文化,大质检工作机制”。
　　其中,“两大”活动的开展,则体现出王勇的创新。质检总局虽是个新部委,但却殊为复杂。因为质检总局是由两个职能部门合二为一,即质量监督和检验检疫,在中央层面二者一体,但在地方各省市则分而立之。二者体制并不相同,前者是省级垂直管理,后者是中央垂直管理,被戏称为“地方军”和“中央军”。
　　有人说,质检总局要守住“二门”,一是厂门,二是国门。前者指质量监督,后者指检验检疫。任何一个产品要流出厂门,必须要经过质量监督关;任何一个产品要进出国门,必须要经过检验检疫关。由于历史的原因,这两个部门始终存在一些隔阂。
　　这一现象在王勇任上得到了纠偏,他提出了“大质检文化”,要求两局打破藩篱,携手合作,实现“队伍融合、资源整合、工作联合”,形成工作合力,发挥整体效能。此举击中的是质检系统的老痼疾,可见王勇之功力。
　　如果说“大质检文化”是质检系统内部聚力的话,那么,“大质检工作机制”则是整合全社会的资源,形成对产品质量全社会齐抓共管的态势。
　　三鹿牌婴幼儿奶粉事件让质检系统深刻反思:产品质量既不能靠质检系统一家包打天下,也不能靠质检人员给企业当保姆,或者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怎么办?
　　于是,王勇为核心的质检总局局党组提出了“大质量工作机制”,即16字方针,“依靠地方、联合部门、抓住企业、监管产品”。一位质检总局内部人士表示,“从过去4个字的‘监管产品’到现在的16字方针,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最重要的是,在王勇的任内,质检系统对企业的管理理念发生了质的变化。过去,质检系统对企业仅仅是在“监管”,现在则是调动企业的积极性,树立诚信氛围,鼓励企业自觉地生产质量可靠的产品。这不仅改变了过去质检系统与企业的对立状态,也减少了摩擦,更重要的是减少了质量安全问题。
　　据记者了解,目前,“两大”已经在全国的质检系统全面开展。
　　
　　“革新”人事?
　　
　　如果说三鹿牌婴幼儿奶粉事件让质检总局这个部委形象被迫减分的话,那么王勇作为质检总局局长的身份调任国资掌门,则让质检总局的形象大大加分。一位质检总局内部人士说:“这一任命是对全国22万质检干部队伍的鼓舞。”
　　2008年,王勇临危受命,主帅质检总局的近两年间,提交了一份较为完美的工作答卷;而今,履新国资委的他又会如何作为?继续推进央企重组、央企进一步“做大做强”、抑制行业垄断等等,都是他需要解答的新难题。
　　通过李荣融时代的重组,进入世界500强的央企从2003年的6家增加到了2010年的30家,但它们能否具备与之匹配的企业竞争力则依然存疑。央企数量在减少,但垄断红利在增加,这些都饱受市场诟病,也是王勇必须要直面的难题。业内人士分析,“央企人事制度改革可能会成为王勇上任的应有之义”。
　　不过,据国资委内部人士向记者透露,王勇在到任后“很低调”,并未见到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记者也注意到,直到9月3日,国资委网站上的“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主任、党委书记”一栏才正式由“李荣融”换成了“王勇”。就在当天,首页上刊发了《李荣融:卸任时的讲话》的文章。
　　值得注意的是,在质检总局任职期间,低调王勇做了一件最不低调的事,就是掀起了大规模的副厅局级干部的竞争上岗、公开选拔。这不仅在质检系统内掀起热潮,也是在各大部委中首开先河,由此打上了鲜明的王氏烙印。
　　据了解,2009年初,质检总局首先把机关两个副司长职位和江苏、浙江、内蒙局三个直属检验检疫局的副局长职位,共5个职位作为试点,竞争上岗、公开选拔,并在2009年下半年,在“更大规模、更大范围、不同层次”上予以推进,再次从直属局拿出20个职位,共有25个副厅局级干部向全系统发布招贤榜,有500人报名参加竞争,有7000多人参与了对这些候选人的民主测评,最后25人胜出。
　　今年5月27日,王勇在对25位“新人”谈话时指出,“这项工作各方面反应良好,很多直属局局长到我这里来谈工作,都说这项工作在全系统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给了每位同志公平的资格,不论资排辈,也更坚定了各局推动这项工作的信心和决心。”可见,这项制度改革在质检总局的后王勇时代还会继续。
　　巧合的是,王勇到任6天后,即8月30日,中组部、国资委正式向海内外公开招聘央企高管20名。据国资委内部人士介绍,这次“全球选将”很早就已经启动。尽管如此,对人事制度改革原本驾轻就熟的王勇,是否会给这次选将及央企人事制度带来新意,依然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