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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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清明时,
  家乡的风好柔、
  水好美,六生已逝去渐远,
  而孝道的故事依然流传!
  我的家乡在日出斗金的微山湖畔,一个美丽的湖滨小镇韩庄。家乡是我的根,更是我永远的牵念!而记忆的最深处,是六生的身影。
  韩庄二街的六生,镇上的人多是认识的,只不过大伙儿说他是“疯子”。小孩子不听话,大人们就会说:“你要是再闹,我让六生把你逮走。”小孩子果然不再闹了。
  据老人讲,儿时的六生因为得了一场大病,烧坏了脑子,落下了后遗症,有时痴,有时傻。家里兄弟多,分了家,爹娘独守着六生过。尽管其他儿子家境相对好些,可爹娘土里刨食,用双手供养着六生长大成人。
  六生长得高高的,人白白的,可因其疯、痴狂、脏兮兮的样子,着实让人害怕,谁见着了都躲得远远的。一句“六生来了”,常令人群里生出几分害怕与躁动。
  爹娘到地里干活时,六生不在家呆,常常到街上“生疯”。有时候,六生会追着小媳妇和孩子们跑,引来众人哈哈大笑。见到商贩,六生就磕头作揖称呼人家叔叔大爷,要上一两根黄瓜、三五个西红柿。他自己舍不得吃,用脏兮兮的上衣兜着。六生也会把要来的苹果让给小孩子,可孩子们见了他总是躲得远远的,没有人敢去拿。有几个胆大的,当走到离他有三四米远时,六生就会作老鹰抓小鸡状,小孩子就飞一般地跑远了。
  瓜果拿回了家。娘就说六生,六生总是张开大嘴傻傻地笑,把瓜果硬往娘嘴里塞,说“娘吃娘吃”。六生娘给商贩们赔不是,大伙儿说没事没事。时间一久,大伙儿反而见着六生就给点啥,接济着他们一家。
  上世纪七十年代,家家口粮不够吃,凑合了上顿等下顿,可每家每户依然洋溢着知足与快乐。
  在油库工作的赵老太是个大善人。六生常常到赵家附近转。赵老太每次碰到六生,都会从家里拿出点好吃的,有时是一个白面馒头,有时是一张饼,有时是几个苹果和桔子。每一次,六生总是满载而归,这成为他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六生就用这些东西孝敬娘。
  一条韩庄街,从南头节制闸到北头火车站,三里地,六生常在街头街尾转。都知道六生傻,但从未听说他打过谁、骂过谁。可小孩子见了六生还是很害怕,急急地躲开。不走远,总是忍不住好奇地看。
  六生的疯,让娘心碎。家境好的哥哥们想接走六生娘,娘不去,说:“家家都不易,都自个儿过吧。六生傻,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地里的庄稼活需要人打理,六生不能干重活。爹娘辛苦讨生活,悉心地照顾着六生。
  一天晚上,六生打来了一盆洗脚水,硬生生地拽着娘的脚往盆里放。一不小心,水洒满了一地。六生哭了,而娘却生出一丝欣慰,六生懂事了,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照顾人。
  后来,娘老了。娘到哪,六生跟到哪;六生到哪,娘就跟到哪!
  我们这一代人在六生的影子里渐渐长大。我观六生所为,有时颇有些人情味,他不偷不抢,不欺负小孩,讨要的东西全部孝敬给老娘。于是,从前的害怕感顿失,还生出一些佩服来。
  16岁那年,我离开了老家,从此再也没有见到六生。听老家人讲,人到中年的六生依然疯癫痴狂,小孩子仍害怕,大人们仍取笑,但人们更多地谈及的是他的孝心。
  六生走了。据说,他是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的,人飞了出去,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染成一大片的红。火车疾止,围观的人很多。
  原来,赵老太去世了。六生听说后,脑子仿佛一下子清醒了。那几天,他天天往赵家跑,穿着很体面,不再痴癫,和正常人一样帮着料理后事。为了送赵老太最后一程,在出殡的那天,六生不顾众人劝阻,跨越了铁道口的栏杆。最终,六生与赵老太作陪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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