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也有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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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的地方就有足球,有足球的地方就有江湖。范志毅是这个江湖中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有些落魄的大佬,如果追寻他38年的人生轨迹,你会发现他的经历就像一根起伏不断的抛物线。
  乙级队的生活远没有中超球队那么风光,仅仅80万元的投资,对于一个想冲上甲级的球队来讲,这点钱不到半路估计就会散尽。
  范志毅尽管对一切早有心理准备,但初来乍到,球队的困难还是让他始料不及——没有一块像样的训练草皮,没有几名真正会踢球的队员,当看到有的球员竟然穿着胶鞋训练时,他的心一下子凉到半截。范志毅曾经对着电视镜头侃侃而谈,说他要在这样的底层俱乐部打拼出一番天地,争取5年内进入国家队教练席,苏州趣普仕俱乐部就是他日后飞黄腾达的“西点”军校。
  在苏州安身立命后,原来那个万事不求人的范志毅开始“腆着老脸”向朋友四处张口化缘,几天后,一批意大利某著名品牌的装备终于拉到了队中,算是能把他麾下的“乌合之众”包装起来了。接着,饮料等球队日常必备物资也由他的朋友包办了,还有人为他提供了太湖边的别墅,“皇家·范”足球沙龙借机挂牌成立,苏州30家颇有实力的企业成为这个沙龙的第一批会员;一家茶楼的老板每周免费为球队提供一次休闲品茶的机会,但他声明,“我只认你范志毅,如果你走了,球队的这个待遇就没了。”
  面对窘境,范志毅开始将训练和比赛之外的大部分时间用来拉赞助,于是,俱乐部又把“总经理”的头衔也许给了他。
  “揭不开锅的时候”,范志毅也曾想自己投资做点生意来维持球队的运转,但在朋友的劝说下,他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实在是一个不懂得理财的人,他仗义、慷慨,甚至挥霍,完全不像一个生意人的样子。当年在英国踢球那段时间,他在伦敦的家就像一个“中国驻英办事处”,主要业务是接待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这种江湖上的哥们仗义对范志毅来讲是家常便饭。关于范志毅的义气,有一个段子是音乐人高晓松透露出来的。一次,高晓松到范志毅在英国的家中做客,范志毅带他去赌场玩,结果他输了,范志毅赢了,回去的路上范志毅坚持把自己赢的钱塞给高晓松,理由是“是我带你来的,输赢要共同分担”。高晓松后来写了一篇名为《在伦敦被范志毅温暖了》的博客,对范志毅身上的豪情大加赞赏。
  他把为朋友花钱看成是个很享受的事情,如果一群人在一起吃饭,只要有范志毅在场,他就从来不允许别人买单。即便在流行AA制的英国,小范也从未“入乡随俗”,后来,只要队友一想吃中餐,他们就找范志毅去蹭饭。他们都比我小嘛!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大家开开心心的就行。范志毅如此解释他的“江湖义气”。
  在趣普仕队中,有很多球员是冲着范志毅来的,他们从小看范志毅踢球,把范志毅的海报当成偶像一样贴在床头,当“大将军”落草苏州的时候,这种江湖习性再次发生作用。范志毅有点纳闷:“我这里级别又低又没钱,他们干嘛非要来这里踢?”“我就想跟着你”,这样一句话,让范志毅这样的硬汉差点流下泪来。这种决心带给他的不光是感动还有责任,在这样的乙级队,他们就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大家半年没拿工资了,但没有人很在意这个,他们都想得很远,“带头大哥”范志毅说:“我的压力很大,我要给我的兄弟们一个交待。我必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现在,他和队员一起住在苏州邮电系统的招待所里,原本俱乐部让他搬到环境更好的宾馆里去住,但他谢绝了,“我当年踢球时这些球员还小,他们是看着我踢球长大的,我要是搞特殊会对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再说住的近更便于沟通,而且招待所没什么不好,干净、能洗澡,这就够了。”相比往昔的辉煌,现在的生活可以用凄惨来形容,范志毅笑着说,“我吃过苦,也有过钱,什么樣的日子我都能过。”
  申思辞去了中甲上海七斗星队主教练,球队当即对外表态,要聘请一位上海籍的老队员来接手球队,其实他们理想中的这个“上海籍老球员”除了范志毅再无旁人。七斗星队现任总经理是彭伟国,范志毅当年在国家队的哥们,“将来一起打天下”的豪言壮语当年没少说,但机会到来时,小范却“失约”了。
  范志毅常说,他不会再与上海足球扯上关系,但相熟的人都明白,他越是这样说,越是说明他希望有一天能在上海足坛重新证明自己。可是,面对这样的机会,以及更高级别联赛的主教练职位,小范却退缩了:“现在不允许我这样去做,因为苏州的俱乐部需要我,我的队员需要我,如果我走,就是害了他们。我不是没见过钱,我必须做成功了才会离开,现在我哪也不会去。”
  范“大将军”是出了名的讲义气,也是出了名的不讲情面。在他的卧室的墙上,挂着几条粗粗的鞭子,队员训练不认真时,他会抡起鞭子来吓唬吓唬他们,谁的被子叠不好会被他直接扔到楼下。范志毅说,他不会给他的队员太多机会,“谁有问题,我只和他谈一次,第二次如果再找他那就是告诉他拿包走人,不会有第三次……”他用自己的简单粗暴笼络着球员。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并不是个合格的教练,至少是不称职的。范志毅或许是全国唯一一个从来不给球员开会的主教练,“我自己不喜欢开会,所以球员肯定也不喜欢。说来说去都是平时的那些东西,底下沟通好了,还开会干嘛。”
  不会圆滑,直来直去,我行我素,注定让范志毅成为一个是非不断的人。在十几年前的申花队,范志毅曾使性子背起行囊,当着队友的面,喊了句“兄弟们,我走了”,然后扬长而去……那时的徐根宝教练信奉“管好范志毅,球队就成功一大半”。现在范“大将军”也开始管人了。他从不反对队员打电脑游戏,是因为他自己也喜欢玩几下。幸好他还告诉队员,要在特定的场合,时间和环境做该做的事,“他们如果该睡觉的时候却玩,该玩的时候却睡觉,那可不行。”谁也不知道他的轻描淡写背后会埋藏着怎样的雷霆万钧。
  足球场外的这些年里,范志毅负面新闻缠身,裁判、球迷,对手、的哥、保安、清洁工……这些人物都曾与范志毅的拳头扯上过关系。数起“打人”事件,让“坏脾气”成为范志毅的标签,在百度搜索引擎上,你根本看不到“范志毅教练”的字样,大部分都是“打人”或者他与某空姐的花边新闻。对于自己暴躁的脾气,范志毅这样认识:”以前我是有一些做得不好的地方,脾气也大,现在和以前最大的区别就是能耐得住性子了,遇事可能会多想一步,不会那么冲动了。其实我也一直在总结自己,我的脾气性格不会改变,但个性应在哪些特定场合体现,何时要控制,这是我对自己提出的新课题。现在我敢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出现负面的事情了。一个接近“不惑”之年的男人似乎才学着如何长大。
  尽管变得有点温和宽容,但范志毅对外界定义的“不负责任”还是耿耿于怀,“我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一个不负责的人,如果我不负责任,我会留在国家队那么多年吗?”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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