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田野(外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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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步穿过田野
  头顶黄色或紫色的浆果
  向墓地低垂。我们坐下来
  和父亲好好说会话
  屋前的池塘填平了
  婴儿车里的外孙已上中学
  我们在灰烬里想念火焰
  他那又高又亮的额头
  你的指尖靠近无花果枝头时
  仿佛一封尚未开封的信
  我们规划一次次旅行
  我想,你和我会在另一个纬度相遇

出于本能


  她在电话中谈及步行街,学区房,人群
  我从一本悬疑小说里抬起头
  天空是一座巨大的牢狱
  夏日并没有因傍晚的降临温度有所下降
  青春正从我们的身上溜到前面
  年轻的男女身上
  对岸的合欢树开着,它对爱情进行模仿,然后是衰老
  身为合欢的囚徒,对许多事情毫无异议
  危险之美局限于小说
  沿着,滨河路——

在十矿


  在平安大道东段,
  我被许多煤屑挟持
  他们露出雪白的牙齿:
  老刘,生于1971年。来自漯河
  他想在井下再挖点儿金子,
  妻子多病,女儿尚在上大学。
  老张,生于1964年。来自辽宁
  这个东北人有黑土地的沉默
  他正走向井口,
  穿着黑色深筒胶鞋,头上的安全帽在细雨中闪亮。
  他整个人,仿佛一束光,
  缩在手电筒里。
  小王,生于1989年。来自太原
  单身宿舍摆满了脏衣服和书籍
  最醒目的是《平凡的世界》。
  他對我笑了笑,我分明看见了田晓霞
  ……
  在傍晚的雨滴里,打了一会扑克牌。
  每一次洗牌,他们
  哪怕拿到的是烂牌,
  大不了骂几句娘,然后投入波澜不惊的生活
  在平顶山脚下,从井上到井下
  从时间到时间。
其他文献
需要一条通往山里的羊肠小道,  需要一个长满荆棘的山头,  需要一只走失的牛羔,  需要父親的一声声呼唤,  需要我的惊慌和恐惧,  才能回到那个饥饿的秋夜,  才能看见天空中那只亮晶晶的大饼……  那是一直悬在我心中的月亮。  灿烂。温暖。  如果你不告诉别人,也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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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没有仰望过天空  她弯着腰  与泥土为伴  她在地里种出玉米,芋头,花生  还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最后又把男人种到地里  雨水在她的骨头里变成一種疼痛  黄昏,我看见她扛着一捆柴火走在一头水牛的后面  连升起的炊烟她也没有看一眼  在她身后,女儿们沿着道路走出村庄  在不同的土里种下玉米,芋头,花生  也分别种出自己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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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本书里读波德莱尔  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  就像一行行的诗句  慌乱的节奏、呼吸和跳动  艺术,安静,夜晚的美学瞬间消失  我警惕性地竖起了耳朵  我不懂狗语,我听不出这阵狗吠声的真谛  我被同时卡在了一首诗和一阵狗吠声中  安静需要不同的声音打破  就像远走的人需要时间仰望星空  就像寂寞的人需要尘土埋没姓名  请原谅我此刻不敢像一条狗那样狂吠  我只能沉默  可总有很多不一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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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的清晨席地而坐,还星辰依稀  有叫声沿姚河传来,似猛兽深吟  而更多的是寂静,已从古镇四周升起  五马归槽,九九归一  这个多事的小镇埋葬在岭南群山  前一天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都落进了北方  潇贺古道起了包浆的石板路上  和昨天一样,只反射相同的蓝光  若隱若现的亮,可以理解为冷气  也可以觉得是微微逸出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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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一辆苟延残喘的拖拉机从村庄开出  在耳畔深处轰鸣,秋天去远方  鱼肚白晨曦中,旷课路上追赶拖拉机  路旁的红蔗、蜜橘和芭蕉树  透出安谧,辽阔的大地呈现神秘  迷蒙的河对岸,仍没看到父亲苍老背影  母亲褴褛的身躯,与稻穗一般弯曲  那一刻我差点流泪,依旧追赶  拖拉机,一个,又一个……亲人呐  我向远方呼喊,看不清茫茫原野的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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桉 树  年年扫墓。年年总有人要问  河边的这墓,是我们  哪一代的先人  流水不问。流水终年只有一个流向  多少年了,都是这样  墓地旁边的一小片桉树林,也不问  去年来时,桉树刚好高过人头  我们跪拜的时候,树叶子在风中喇喇作响  今年来时,这些树已足足长高一丈有余乡村铁匠  五十开外的老铁匠,终日在屋后的院子里打铁  四周望不穿透的簕竹林和孤单的苦楝树  将院子围成小小的王国,铁匠就是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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