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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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美国人在加州掀起淘金之风,勇士遂在搬迁时取前缀“金州”。但今年夏天,他们大有还原前朝之风的态势,将金元攻势展现得淋漓尽致,总共开出了价值超过两亿的支票。
  
  2008年夏天,勇士总管穆林为各类签约球员开出了总价值超过两亿的支票。但在竞争环境极其激烈的西部,这支湾区球队甚至无法保证肯定能进入季后赛——在最新的一些体育媒体的评论中,勇士下一季仍然极可能徘徊在季后赛八九名的边缘。这不禁让人提出一个疑问:穆林如此大的手笔究竟意义何在?他又能否收到理想中的回报呢?
  
  曾经的糊涂总管
  
  1正如上赛季安吉在联盟咸鱼翻身一样,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穆林于决策界的名声绝对算不上好。他自2003-04季末上任伊始,就接连做了一些令人不敢恭维的运作,也直接导致球队在三年后才堪堪挤上季后赛的末班车。他上任那天曾信誓旦旦说:“我感觉这支球队到了作出改变的时刻,因此我很荣幸可以领导这场改变。”
  但是接下来他又做了什么呢?首先,他解雇了球队原先的主教练穆塞尔曼,并用蒙哥马利取而代之。先说这穆塞尔曼,他的父亲研究各种战术多年,算是美国篮球发祥之时的元老级人物。这种家学渊源的老学究出来带队,至少能够保证账面不失,2003-04赛季赢了37场算是一个不坏的成绩。但蒙哥马利升帐以后,球队战绩不升反降,隔年掉到了仅剩34场。
  更为搞笑的是,在当时赛季末的某一天,球队主将戴维斯偷偷告诉当地媒体的随队记者说,蒙哥马利至今连麾下球员的名字都认不清。笔者当时甚至调侃说,这样的教练最擅于维护队内将帅和谐——你在批评手下的时候可能因为一时想不起来要批评的那个人叫什么,当然只有乖乖作罢的份。
  坊间传言固然不足全信,但是当时美国媒体将部分罪责归结于穆林,似乎也并非全无道理——勇士总管看起来不太像那些从球场搏杀中退下来的同行,总是愿意放过多的权利给教练,这样的做法碰上崇尚自由打法不拘一格的老尼尔森可能是好事,但是面对全无执教经历的蒙哥马利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在球员配置方面,穆林倒是偶有妙笔。赛季中期他几乎用零代价从重建的黄蜂队换来当家后卫戴维斯。还记得今年2月湖人从灰熊“抢”来加索尔之后,ESPN曾召集专家组讨论印象最深刻的季中交易,戴维斯的这一笔即名列其中,足见该交易对于勇士日后进程的影响。
  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尼尔森率领勇士于2007年书写“黑八奇迹”之前,这笔交易的重要性并没有得到业界和当地球迷的认可。这里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戴维斯此前的出勤率并不好看,人们担心勇士不过是换来一个暖板凳的药罐子而已;二是穆林在选秀大会中几乎没有亮点可言,既然依靠新秀的补强不能同时进行,再出色的即战力引援又能对球队起到什么实质性帮助呢?
  
  


  效果平平的选秀
  
  2公道地说,穆林选中的新秀不是没有成材的,但整体来看确实是得不偿失,这也是“上帝的左手”在前几年最为人诟病的一点。
  先看2004年,这一次他们以11号签选中了比德林斯。拉脱维亚人以两个赛季的低迷换得了最终的成长,并在今年夏天以6年5400万续约。我们姑且不论比德林斯顺位之后还有森林狼低位机器阿尔·杰弗森、老鹰跳跳人乔什·史密斯、国王新核心凯文·马丁等实力更佳的名将,东欧人单赛季接近两双的统计算是回报了穆林对他的信任。但很可惜的是,这几乎能算是勇士队最后一位能堪大用的乐透秀!
  2005年夏天,他们在第九位摘得矮壮型内线伊克·迪奥古。此人的球场经历也颇为有趣,在职业生涯起步的前几年中,美国媒体往往于开赛初都会给迪奥古冠以Sleeper的称号。这个单词的字面翻译为沉睡者,在NBA里头就是指有可能爆发的潜力股。从笔者的解释来看,Sleeper在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应该是充满赞许的褒赞之意的,但反复出现就意味着他只能停留在半成品的阶段,潜力始终无法转换为实力。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很清楚,迪奥古在入行三年以来仅上阵153场,其中勇士86场,场均得分和篮板从未超过8分和4个。在卷入2006-07赛季与步行者的季中交易之后,迪奥古于今年选秀大会前被交易至开拓者,前景依旧扑朔迷离。
  当然,你可以说穆林在这一年的选秀大会中同样收获了一块瑰宝——次轮第10位的蒙塔·埃利斯。能从无数球员出淘出这位在2006-07飞速进步的双能卫,堪称穆林执政期最妙的手笔之一。但是看着迪奥古之后的拜纳姆和格兰杰今季在联盟大杀四方,勇士球迷难免在心中充满了深深遗憾。
  2006年的状况更加糟糕,他们在第9顺位罗致布拉德利的大个子奥布莱恩特。在这里,穆林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有真正将选帅和选秀维系到同一个波段。稍有常识的球迷都知道,老尼尔森并不喜欢那种在内线打得一板一眼的传统长人,而身高2.13米的奥布莱恩特正是以出色的禁区单打动作著称。这样的分歧写就了当时最大的选秀悲剧:奥布莱恩特成为首位被下放至发展联盟的乐透球员!
  


  结果,在勇士的两年中,奥布莱恩特共计出战40场比赛,在218分钟内攻下66分50个篮板。今年夏天,当奥氏合同结束并接到凯尔特人的邀请以后,他不做二想便仓皇东逃——不管2006年是不是选秀小年,布鲁尔、朗多、法玛尔等人是否更能对勇士有所帮助,他们这个场均1.7分1.3篮板的9号签也绝对是暴敛天物了。
  好在这一年,穆林遇到了他生命中绝对值得铭记的贵人——进攻派篮球的祖师爷,老帅唐·尼尔森。
  
  大翻身的一年
  
  3早在球员时期,穆林就为老尼尔森冲锋陷阵过。当时他和蒂姆·哈达威和米奇·里奇蒙组成的“TMC组合”在联盟大杀四方,至今也为勇士球迷所津津乐道。也许正是基于这种理解和信任,穆林力请老尼尔森二进宫执掌教鞭。
  这里不妨提一句波波维奇对老尼尔森的评价:“我做助理教练时便从来搞不懂他在想什么,现在也是如此。”也就是说,抛开外貌的因素不提,老尼尔森还确实颇有几分“孤高军师”的意味。他不擅长和管理层搞好关系,离开小牛时几乎与库班撕破脸皮。但另一方面,他又确实是这个联盟少数拥有自己一套稳固战术体系的主帅之一。这种类型的教练非常需要一位能够在背后默默支持并给予足够信任的总管,而穆林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穆林选择老尼尔森还有其他原因,比如当时联盟正大兴小球之风,纳什连续两届MVP为各队的所谓“速建”提供了充足的样板。人们相信,只要有一位崇尚进攻的主帅和一名可堪大用的控球后卫,再配上一群能跑擅跳的体能超人,就能够在联盟掀起一股快打之风。穆林自然也会这样寻思:他们已经拥有戴维斯这样的核心后卫,尼尔森或许就是勇士重建之路上的最后一块拼图。
  但在2006-07赛季中段,勇士战绩终究不见起色。一方面是球队另一核心后卫理查德森始终饱受伤病困扰,另一方面则是邓利维、墨菲这些白人能投却不擅突,为老尼尔森制定快速机动的跑轰策略造成了不少阻碍。有鉴于此,穆林终于在季中做出了一笔令人印象深刻,同时也让自己名声大涨的交易。
  


  这笔交易的核心内容是,勇士用两位白人射手邓利维和墨菲,从步行者换来史蒂芬·杰克逊和阿尔·哈林顿。交易在当时来看是勇士大赚,毕竟步行者在这一年终止了连续九年进入季后赛的历史,而勇士则于12年后重返前八,更在系列赛首轮一举擒下小牛,撰写出震惊世人的“黑八奇迹”。
  但从历史的观点来看,勇士这笔交易是否真的如想像中大赚一笔呢?这恐怕很值得商榷一番,笔者的理由如下:
  首先邓利维在2007-08赛季迎来了自己的大爆发。这位2002年的探花秀在82场比赛中场均贡献19.1分5.2篮板和3.5助攻,俨然一副外线核心的模样。他在效率上至少不输于场均20.1分4.4篮板4.1次助攻的杰克逊。你可以说勇士是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球员,但在功能性和年龄架构上步行者并不吃亏。
  其次勇士在2007-08赛季赢了48场比赛,以两场之差不敌掘金错失季后赛资格。颇为搞笑的是,杰克逊在开赛时被联盟禁赛7场,结果勇士1胜6败,更冤枉之处在于,那场官司却是在印城期间惹下的。虽然说赛季漫漫,勇士大可在随后的大把时间内补上那两场的差距,将整个赛季的失败完全归结于杰克逊也有失偏颇,但这样的状况难免给球迷留下无限遐想——如果不禁赛会怎么样?
  最后尽管墨菲在步行者的表现也是中规中矩,绝对不属于那种值得期盼的优秀大个子,但哈灵顿在勇士队同样不是。老尼尔森始终不愿意许诺这位内外兼修的大个子稳定的首发位置,再加上后者工资过高明显性价比不足,他甚至成为现今勇士阵中的交易头号热门。业界不少声音在建议穆林,用哈灵顿换来一名传控合格的组织后卫似乎势在必行。
  
  难以界定的得失
  
  4既然那桩交易并非想像中大捞一笔,那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来思考问题:在穆林执掌的最近两年,也就是获得肯定之声的两年中,勇士的赛季成败究竟应该如何定义呢?我们之所以提出这样的问题,不但是想对勇士最近两年的表现进行一个评判,更是希望透过这样的成败得失,进而端详出穆林是否给出了正确而且及时的回应。
  先看2006-07赛季,那一年勇士首轮淘汰小牛,穆林作为球队的导演同时被载入史册。单单从一个赛季的观点来看,他们绝对是成功的。这是因为NBA的冠军每年只有一个,重要的还是能否在现有阵容上取得可观的进步和突破。以勇士当时的锋芒,说是盖过了除冠军马刺以外的所有队伍都不为过,他们就是现实版的湘北篮球队(《灌篮高手》中一举淘汰山王工业的主角黑马)。
  但必须注意的是,在勇士于西区半决赛被爵士淘汰的那一刻起,这样的荣耀也应该暂告一段落了。或者说,球迷们能够坐下来慢慢品味那场黑八奇迹的光荣,但穆林没有这个资格。他们必须在接下来的夏天做点什么以求继续进步,否则再辉煌的回忆也只能是回忆。
  于是在选秀大会当天,穆林与远在东区的梦一队友乔丹谈妥了一笔交易,他将球队元老兼扣篮冠军理查德森送去山猫,换来第七号新秀布兰登·莱特。这位北卡大将身高2.06米,但体重只有可怜的93公斤,对抗能力明显不是NBA级别。虽然业界也有一种声音说,莱特是乐透秀中除杜兰特以外最具天份的球员,但他的培养周期明显要长于一个赛季。在这里穆林忽略了两件事:
  其一,勇士是帮助戴维斯恢复状态不错,可这个联盟是不靠恩情说话的。如果说在戴维斯拥有球员选项之时,勇士能够给出的银子拼不过对家,在球队前景上又缺乏足够的吸引力,是很难让这位处在当打之年的顶级控卫留队的。回过头去看,勇士在一季以未来搏现在之后,虽然战绩仍是稳中有升,但毕竟没进季后赛是摆在那里的。后来戴维斯因此选择了能够赚更多钱,且“看起来”前景不输勇士(布兰德尚未走的情况下)的快船,绝对有辛苦一季却无缘季后赛,球队前景迷茫的原因在里头。
  其二,以往老尼尔森摆的一大四小阵容中,往往让戴维斯、埃利斯、理查德森和杰克逊一起搭配上阵。这种阵容由于每位球员都有大量的进攻权,彼此间的分寸拿捏就显得尤其重要。而当时理查德森从前朝的特权球员降格为得分箭头,难免显露出一点不适应。但问题在于,后来尼尔森根本找不到除戴维斯、埃利斯和杰克逊以外足够信任的第四人。在勇士的进攻图谱中,三人承担了太多的压力,这对后期勇士的战绩稳定造成不小影响。
  换言之,无论是从最终结果或者比赛过程来看,说勇士在2007-08赛季处于停滞不前的一年,都应该是切合实际的评价。
  
  两亿投资从何而来
  
  5首先必须澄清的是,勇士在今年夏天签下的两亿合同是一种夸大的说法。这是因为“两亿”是一个总值,把它们分布到每一年中去可能不会有如此惊悚的效果。大家关心的是,这笔钱是不是真的花到点子上了。举例而言,在无法用大钱留住戴维斯之后,他们却花了更多的钱在签约新秀和自由人上,这样的举动就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接下来,姑且让我们分开来看吧:
  7月11日签约马盖蒂,5年5000万。这笔签约必须分成两部分来看,一方面,快船当时抢不到布兰德,对伊戈达拉等受限球员也是束手无策。这种情况下,他们能签下自由市场上最好的球员马盖蒂,确实已经是能做的唯一选择了。而且以千万价格签约一名场均22.1分,又极其擅长制造罚球的破坏者,怎么样都不该算作贵才对。
  但另一方面,马盖蒂估计能够很快适应勇士的球风,但不一定可以真的对赢球进程有所帮助。他要解决的问题有几个:一是避免像理查德森的转型问题,适当的配合是必须的,二是老尼尔森素来有将强壮摇摆人当作内线使的习惯,杰克逊、皮特鲁斯和巴恩斯都有过这样的经历,马盖蒂可能也会被这么用,但他的防守是几个人当中最差的。换言之,上述都是要解决的问题,可防守糟糕却是无法解决的问题。勇士缺乏外线大锁的毛病已经被老尼尔森重攻轻守的印象所深深掩盖了。
  7月15日签约安东尼·兰多夫,4年842万。由于兰多夫是首轮秀,所以穆林必须签下他。我们在这里讨论的并不是签约本身,而是这次选秀的意义。这件事上外界看法褒贬不一,持贬的主要是在选秀之后,夏季训练营之前,当时兰多夫给人的印象接近莱特——身材瘦长,天赋异秉,因此很多人质疑勇士为什么要堆积两个类型相同的球员。
  但在兰多夫于夏季联赛大放光芒以后,一些褒赞的声音也开始抬头了。这位年轻人的优势主要有两项,一是造罚球能力出众,二是擅长控球,据说老尼尔森尤其喜欢这种球性出色同时不会拖累队伍进攻的球员,届时让他帮忙外线组织也不无可能。
  7月19日签约图里亚夫,4年1700万。由于身在湖人的关系,大胡子在中国球迷中广外人知。图里亚夫可以有效改善勇士的防守体质。倘若球队真的用哈灵顿交换一名控球后卫,老尼尔森可能会在面对大个球队时更多地使用图里亚夫作为首发。
  7月24日签约阿祖布克,3年930万。在杰克逊禁赛的阶段,阿祖布克一度迸发出耀眼的得分光芒,他的身体素质出色,同时防守也能有所贡献,上赛季算是勇士外线的头号替补。用年均三百多万续约还算得上实惠。
  7月25日签约蒙塔·埃利斯,6年6700万。在戴维斯离队之后,全力留住埃利斯就成为球队的首要任务。这位飙速悍将绝对不乏他队感兴趣的目光,尼克斯和灰熊等队便对其青睐有加。如果戴维斯没走,埃利斯维持上季的状态并做到有所进步应该不是问题。但现在老尼尔森在考虑把这位小将摆到主控位置,这就很考验埃利斯的领导功力了。
  对此业界的看法是,埃利斯以往在球队的持球空间不小,但还没有在真正离开戴维斯的体系下打过球。倘若他最终在主控位置上水土不服,勇士可能必须提前祭出后续交易来补强控卫位置。而意大利射手贝里内利在夏季联赛也被拉去客串组织后卫,这可能是一个新的信号。
  7月29日签约比德林斯,6年5400万。作为原勇士体系中唯一的纯中锋,比德林斯是队内最好的篮板手,因此球队续留他也是情理之中。
  看完上述的交易点评,诸位也许会有一个印象,即好像笔者对几笔签约都是给出正面评价,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我们来看看勇士的轮转阵容:埃利斯、杰克逊、马盖蒂和比德林斯四人应该拥有较为稳固的位置,然后哈灵顿、阿祖布克、贝里内利、莱特、兰多夫和图里亚夫在后面伺机而动。这里头就牵扯到一个问题:以老尼尔森的性格,他不可能用得上这么庞大的十人轮转阵容,而且进攻型球队对彼此间的默契要求很高,太多人轮转将难以达至心有灵犀的境界。
  也就是说,在穆林构建的这支有四个稳固核心,一个大合同球员,两位新签约球员和三位希望之星的阵容中,好像没有哪个人是可以不用的,但老尼尔森又不可能全用。各位中坚还好说,倘若角色球员们不能提供出不同于他人的贡献——比如进攻出色的哈灵顿走后,图里亚夫和莱特都偏重防守和篮板的话,那么这种重复投资显然是浪费了。当一支球队拥有足够多的轮转球员时,穆林有必要回头去想想,将戴维斯的合同拆分给几个人用是不是真的合适。
  总之,在经历黑八奇迹之后,勇士若不能进入季后赛便是一种逆于历史潮流的倒退,但正如老尼尔森所说:“当你失去头号球星后,肯定会不知所措,即便我们会有所应对也是如此。”也许到了明年此时我们再回头观望,穆林今年夏天的错误并不在于砸出了多少钱,而在于这些钱原本并不需要如此来花。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兵贵精而不贵多。”穆林应该没听过这句话。
  
  球队主将戴维斯偷偷告诉当地媒体的随队记者说,蒙哥马利至今连麾下球员的名字都认不清。这样的教练最擅于维护队内将帅和谐——你在批评手下的时候可能因为一时想不起来要批评的那个人叫什么,当然只有乖乖作罢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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