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娇儿与富家女私奔,“强奸幼女”何时能摘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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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苏常州市有一对普通父母得知儿子在学校里谈恋爱的情况后,非常恼火,可当他们听说那名女孩的父亲是千万富翁后,态度变得暧昧了,一开始是听之任之,后来甚至精心策划,让小情侣“私奔”至1000公里开外的偏僻山区,期盼他们尽快把生米煮成熟饭。
  孰料,此举在女孩家庭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其父母以女儿“流过产、患有丙肝”为由上门要人,还向当地派出所举报男孩涉嫌强奸幼女。男孩父母做梦也没想到,儿子带着小恋人“私奔”回来,不仅荒废了学业,还面临着牢狱之灾……
  
  为攀上“富翁亲家”,助儿与小恋人远走高飞
  
  今年41岁的夏兴民家住安徽大别山区的霍邱县姜家湖乡。1986年,他与新婚妻子秦晓娥一起来到江苏常州市打工。1988年3月7日,儿子夏荣中呱呱坠地。夫妻俩都喜欢这个聪明儿子,发誓多挣些钱要把他培养成才。
  儿子读书后,夏兴民夫妇拿出几万元积蓄,又向亲朋好友借了些钱,在常州市武进区开了一家小超市。夏兴民和妻子昏天黑地地忙了起来,懂事的夏荣中一心扑在学习上,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2003年9月,夏荣中升入中学。初一上、下学期,他都捧回了“三好生”奖状,夏兴民和妻子乐得合不拢嘴。孰料升入初二后,夏荣中的成绩一落千丈,几门功课都挂起了红灯。
  2004年12月的一天,班主任找上门来了,向夏兴民夫妇反映夏荣中没有把心思用在学习上,有早恋的倾向。夏兴民如遭晴天霹雳,向班主任打听:“我儿子喜欢上谁了?我们怎么一点儿看不出来?”班主任向他透露,夏荣中与本校初一女生胡丹在谈恋爱。夏兴民认为不可能:“我家儿子老实本分、性格内向,哪会讨女生喜欢?”
  夏兴民夫妇待儿子放学回来,旁敲侧击问他的成绩怎么掉队了,还把班主任家访的事情告诉他。夏荣中一声不吭,吃完晚饭后,钻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夏兴民和妻子使劲敲门,他就是不开。
  夏兴民据此断定儿子已卷入早恋的漩涡。妻子秦晓娥建议棒打鸳鸯散,他冷静思考一番后,认为还是“冷处理”为好:“少男少女的情感游戏,未必当真。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2005年4月上旬的一天上午,夏荣中去学校里上课了,夏兴民和妻子正在超市里忙碌着,一名中年男子驾着小车来到超市门前,高声问:“谁是夏荣中的父亲?”
  “我是。你是……”夏兴民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中年男子说:“我是胡丹的父亲,夏荣中早就同我女儿谈恋爱了。你要管好儿子……”
  夏兴民愣住了,当即向中年男子表示:“等我儿子回来后,我找他了解情况吧。如果确有其事,我一定严加管教!”
  夏兴民夫妇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胡丹的父亲。夏兴民气得直拍桌子,恨不得把儿子痛打一顿。秦晓娥也认为儿子太无法无天了。
  当天下午,夏兴民打听到,中年男子名叫胡强,开了一家机械制造厂,拥有上千万的家产,夫妻俩只有胡丹这么一个女儿。
  得知这些情况,夏兴民夫妇的心里很矛盾:如果能攀上这个富翁做亲家,儿子今后娶了这个阔媳妇,在生意场上肯定是所向无敌。然而,儿子毕竟没到婚恋的年龄,这是学校严厉禁止的事情。
  夏兴民和妻子耐着性子等儿子放学回家。一直等到晚上9点多钟,夏荣中才背着书包回到家里。夏兴民和秦晓娥把儿子安顿好后,开始盘问起来。
  夏荣中刚开始矢口否认,夏兴民把胡丹父亲上门“施压”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这才承认自己与胡丹真的在谈恋爱。
  夏兴民故意问儿子:“胡丹家里很有钱,她怎么会看上你?”夏荣中说:“是她主动追我的,他说我长得有点儿像高仓健……”
  夏兴民提醒儿子:“你应该保持好成绩,将来考取大学后,再与胡丹谈恋爱也不迟啊。”夏荣中点了点头。
  2005年9月,夏荣中突然向父母提出,他再也不想去学校读书了。原来,他与胡丹谈恋爱的事情传出后,遭到老师和同学的冷嘲热讽,他难以承受巨大的压力。夏荣中辍学回家后,每天除了睡觉,就是上网,或者看些闲杂书籍。
  没多久,胡丹找上门了。夏兴民夫妇特别喜欢这个漂亮女孩,不仅笑脸相迎,还给她拿好吃的。从儿子的口中得知胡丹喜欢吃水果和巧克力等零食,夏兴民专程去常州市区买来包装精美的进口水果和巧克力。
  夏兴民和妻子对两人的亲昵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对妻子说:“还是顺其自然吧,或许我们能得到一个好儿媳呢。”
  此后一年多内,胡丹再也没露面,夏荣中打不通她的手机,去学校也见不到她。原来,胡丹的父母竭力阻止女儿与他交往,上学和放学路上,夫妻俩轮流接送,待放学回家后便将她反锁在屋里,并掐断电话、没收手机。得知这一情况后,夏荣中急得团团转,在家里动不动就发脾气。
  正当夏兴民夫妇无计可施之际,胡丹的信件如雪片一般飞来。邮递员隔三岔五送信上门,对夏兴民夫妇说:“你们家的信真多。”夏兴民和妻子每每看见儿子在读信、写信时神情飞扬的样子,心里颇感欣慰……
  2006年6月30日,被“严加看管”的胡丹趁着学校期末考试的空档溜出来,找到夏荣中,要他带她“远走高飞”。她哭着说:“我死也不回家!我的父母即使死了,我也不回去看他们一眼。”
  夏荣中没了主张,迟迟没作表态。胡丹突然跪在夏兴民夫妇的面前,抹着眼泪说:“叔叔、阿姨,你们答应让夏荣中带我走吧。”
  夏兴民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你读书怎么办?”胡丹说:“我不想读书了,只想天天与夏荣中在一起。”
  夏兴民和妻子动了恻隐之心,同时也想让生米煮成熟饭,早日促成这门亲事,于是有了让两个孩子私奔的念头,就给他俩买了两张去安徽霍邱的长途客车票。夏兴民特地给两人准备了矿泉水、火腿肠、花生仁、情人梅等休闲食品。秦晓娥则去服装城给儿子和胡丹买了几套换洗衣服。
  7月1日早晨,夏荣中和胡丹上路了。夏兴民夫妇拿出3000余元,给两人零花。夏兴民再三关照儿子要对胡丹好,不能让她受丝毫委屈。秦晓娥紧紧拉住胡丹的手说:“丹丹,那里条件艰苦,你们有什么困难就打电话回来。” 胡丹说:“叔叔、阿姨,你们放心吧。我和荣中会把自己照顾好的。”
  当天上午8时许,夏荣中带着胡丹踏上了“私奔”之路,朝安徽霍邱县姜家湖乡的爷爷、奶奶家里赶去。
  
  担心丙肝传染叫停“私奔”,早恋突然变成“强奸”
  
  夏兴民把儿子和胡丹送走后,与妻子秦晓娥开始给两个孩子“规划”未来了,并商讨何时给儿子举行婚礼,在哪里举行婚礼。秦晓娥提议2007年春节期间可在老家给儿子“成亲”,让他与胡丹走入洞房。夏兴民认为不妥:“荣中和胡丹还没到领取结婚证的年龄,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这门亲事关系到两个家庭,我们得想办法让胡丹的父母接受这一现实。”
  胡强和妻子几乎每天都要找上门来要人,夏兴民夫妇总是说:“儿子的手机关掉了。我已发短信给他,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到了7月20日,胡强与妻子再次找上门来,问夏兴民:“你们把我女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夏兴民摊开双手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时,胡强拿出一沓化验单,告诉他们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2006年3月,胡丹的妈妈无意中发现女儿没来例假,就拉着她去附近的医院检查,医生发现她的孕期超过半年了。
  胡强请医生赶紧给女儿做了人流手术。做完流产手术后,医生检查发现胡丹的转氨酶偏高,是正常值的两倍,经过进一步的丙肝病毒抗体检测,确认她感染上了丙型肝炎。
  拿到检测结果,胡强夫妇欲哭无泪!他和妻子身体健康,均没有这种病,女儿为什么患上丙肝呢?医生告诉他们,丙肝主要通过血液和性接触传播,未成年人的身体未发育好,器官比较稚嫩,容易受到伤害。
  为了不刺激女儿,胡强夫妇决定隐瞒病情,帮女儿治病,同时采取非常手段阻止她与夏荣中来往。到了2006年5月,胡丹的丙肝症状已有明显的好转,没想到她竟然不辞而别……
  夏兴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问胡强:“你女儿知道不知道自己患上了丙肝?”胡强摇了摇头说:“我们没让她知道,只告诉她身体非常虚弱。”
  待胡强夫妇回去后,夏兴民关上门,对妻子说:“天啊,如果儿子被传染上丙肝怎么得了?”夏兴民惊叫道,秦晓娥要他赶紧把儿子找回来,送他去医院体检。
  于是,夏兴民赶紧拨通霍邱老家父母的电话,恰巧是夏荣中接的电话:“荣中,你和胡丹快回常州。”夏荣中问:“为什么要回去?我和胡丹在这里很好呀。”
  夏兴民哄骗儿子道:“自从你和胡丹离开常州后,胡丹的父母差不多每天都到我们家里要人。现在,我和你妈已做通了胡丹父母的工作,他们同意你们俩恋爱,条件是你们俩必须回到常州市区。”夏荣中信以为真,表示尽快带着胡丹回来。
  7月25日下午,夏荣中和胡丹拖着旅行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夏兴民与妻子作了分工,他带着夏荣中去医院里体检,妻子则劝说胡丹回家,可她不愿回去。值得庆幸的是,夏荣中的肝功能很正常。
  7月28日上午10时许,夏兴民正在自家的超市里忙碌着,一辆警车突然呼啸而至。两名民警下车后,向夏兴民出示了《拘捕通知书》,以夏荣中涉嫌强奸幼女为由,要把他带走。临上车时,夏荣中对警察说:“我与胡丹是真心相爱……”夏兴民紧紧抱住儿子,说:“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儿子和胡丹是自由恋爱……”
  原来,胡丹的父母越想越气,觉得光靠自己的力量难以拆散这对情侣。于是,夫妻俩想到了女儿同夏荣中第一次发生性关系时,女儿未满14周岁,就向派出所告发夏荣中强奸。
  
  推翻“强奸幼女罪”,并非1000余封情书的“功劳”
  
  为了给儿子洗清“罪名”,夏兴民掏出5000元请律师帮忙。在律师的提醒下多方收集证据。他进了儿子的房间,开始翻找起来。天呀,抽屉里装满了胡丹写给夏荣中的情书!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胡丹和夏荣中不仅以“老公”、“老婆”相称,而且就像“恩爱夫妻”一样亲热,还像过家家一样坚持要把腹中的孩子生下来……
  看着看着,夏兴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他特地从上千封情书里找出几封最有代表性的,复印下来作为证据——
  
  “2006年 2月11日 多云转阴
  我希望我是个‘巫婆’,能把你变成一件东西,天天都把你带在我的身边,这样该有多好啊!可惜,我不是‘巫婆’……
  等我们长大了,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我的父母同不同意,我都要与你在一起,遇到再大的困难与挫折,我也绝不退缩,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付出多大的牺牲我也愿意!
  我也不忍心让他(她)没见到这个世界,没见到我们俩就让他(她)离开人间,我真的很爱我们的孩子!以前的我很讨厌小孩子,总觉得小孩子特别烦,也特别讨嫌,可现在不同了,我和你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我反而越来越喜欢小孩子了!你呢?你以前喜欢小孩子吗?快告诉我!说真的,当我知道你可以让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我的心里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8月21日,夏荣中被两名民警送回家里,夏兴民见到了《释放证明》,上面写着“不予追究刑事责任”等字样。这意味着,夏荣中在看守所里度过了25天,被无罪释放了。儿子总算回来了,夏兴民对妻子说:“胡丹的这些情书害了儿子,又救了儿子啊!”
  事后,夏兴民通过律师了解到,并不是这些情书救了儿子,而是胡丹的解释及最高人民法院公布的“强奸幼女罪”新规定帮了夏荣中的大忙。
  原来,胡丹生于1992年9月20日,2005年9月下旬的一天,她在自己家里第一次同夏荣中发生了性关系。因当时两人不知采取安全措施,很快,她就怀孕了。民警问她与夏荣中首次发生性关系的准确时间,她承认是2005年9月下旬的一天。民警接着问她:“当时,夏荣中知道不知道你未满14周岁?”她说:“我与夏荣中谈恋爱后,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只说自己小他两岁,是1990年出生的。”夏荣中的笔录也证实了两人第一次发生性关系时,他已满16周岁,她已满15周岁。
  夏兴民不懂“强奸幼女罪”新规定是怎么一回事,俞律师告诉他:这项新规定是2006年1月由最高人民法院公布并实施的,其主要内容是:“行为人确实不知对方是不满14周岁的幼女,双方自愿发生性关系,未造成严重后果,情节显著轻微的,不认为是犯罪”。这就表明,男子和未满14周岁的幼女发生性关系,不一定会被定罪。夏荣中与胡丹第一次发生性关系时,确实不知她的真实年龄,这样就躲过了一劫。
  夏荣中虽然免除了牢狱之灾,但留在他心里的“强奸”阴影一直难以抚平。他再也联系不上小恋人了,学业也荒废了,眼下只能在小超市里帮父母打打杂。夏兴民告诉记者:“我不该支持儿子与胡丹谈恋爱,更不该帮助他俩私奔。事实证明,我通过儿子的婚恋攀上富翁作亲家的做法是荒唐的,这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胡强满脸悲戚地说,现在他的家不像家,女儿受了惊吓,白天不敢出门,他只得把女儿转到外地的一所中学,一边读书,一边治疗丙肝,妻子则丢下手头的工作前去陪读。胡强还表示,女儿和夏荣中根本不是在谈恋爱,只是异常的青春期躁动现象。她控制不住自己,同夏荣中做出了出格的事情,结果深受其害,很有可能毁掉自己的一生。
  江苏省著名社会学家宋林飞研究员认为,作为家长千万不能抱着高攀“富翁亲家”的念头支持孩子早恋,因为不成熟的恋情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父母的“私心”,只会让纯真的感情“变味”,很有可能引发类似的悲剧。
   (文中夏荣中、夏兴民、胡丹、胡强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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