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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赴山西独家调查“浑水”之中的中概股
从上市之初至今,普大煤业一直都是空壳,并利用空壳公司借壳上市,融资接近1.5亿美元,且其财务数据存在大规模造假。SEC此前对该公司的多项指控根本不存在。
通过一项至关重要的股权转让,美国上市中概股普大煤业(PUDA.PK)获得了其董事长赵明控股的另一家公司山西普大煤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凭借后者在山西拥有的多个煤矿资源,普大煤业先后在美国资本市场融资接近1.5亿美元。
2011年4月,美国知名做空博客Alfred Little指责赵明将上市公司资产私自转移到自己名下,并将山西普大集团49%的股权(对应注册资本为2.45亿元人民币)转让给了中信信托,股权转让对价为12.12亿份中信信托“聚信汇金煤炭资源产业投资基金Ⅰ号集合信托计划”一般级收益权,涉嫌将山西普大集团51%(含张卫的1%)的资产抵押给中信信托,换取5.16亿美元贷款。这一切从未公告。
然而本刊记者通过调查独家发现,问题并非如此简单,从普大煤业上市之初至今,该公司一直都是空壳,其财务数据存在大规模伪造。所谓后来通过股权转让受让了国内经营实体大部分股权更是赵明跟美国投资者开的一个玩笑,因为在国内的工商资料中,该项股权转让并未完成,在美国上市的普大煤业一直只是个皮包公司。
财务数据相矛盾
2012年2月22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在曼哈顿联邦法院提起诉讼,称普大煤业董事长赵明在2009年9月通过公司间接持有的全资子公司山西普太物资(下称“普太物资”),将公司主要资产,即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秘密转至自己名下,并在2010年7月把其中49%的股权出售给了中信集团旗下一家基金。
2010年7月15日,赵明将山西普大集团49%的股权转让给了中信信托,股权转让对价为12.12亿份中信信托“聚信汇金煤炭资源产业投资基金Ⅰ号集合信托计划”一般级收益权。根据当时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中信信托根据双方的约定,将上述转让对价支付给赵明。此后普大集团股东变更为赵明(持股50%)、中信信托(持股49%)、张卫(持股1%)。
SEC称,赵明同时涉嫌将山西普大集团51%的资产抵押给中信信托,换取5.16亿美元贷款。据称,此事普大煤业前CEO朱立平也知情。
SEC诉状中称,上述资产转移事项未得到普大煤业董事会的批准,也没有在公开文件中向投资者予以披露。
SEC表示,在普大煤业2010年两次发行期间,中信集团旗下的这家基金在单独向中国投资者出售该公司旗下矿业子公司的权益,而赵明与朱立平则向美国投资者说普大煤业持股90%。
SEC在纽约的地区办事处主管George Canellos在一份公告中表示,赵明与朱立平的大规模诈欺行为,导致数亿美元的股东价值蒸发。
据本刊记者调查发现,SEC指出的上述资产转移事项事实上并没有存在,该公司真正实体山西普大集团并没有装进上市公司普大煤业中。而且,普太物资作为普大煤业旗下唯一开展业务的子公司,普大煤业公布的财务数据与普太物资的财务数据存在惊人差异和互相矛盾的地方。
普大煤业于2009年在纽约证交所上市,主营洗煤业务,2011年由于财报信息披露不符合美国证交会的相关规定,被迫退至粉单市场交易。
赵明于1995年创办了山西普大集團,主营煤炭开采和煤化工业务。2001年8月,赵明在佛罗里达州注册成立了公司普大煤业,即后来美国上市的主体。
2004年赵明又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成立普大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下称“普大投资控股”),随后该公司在国内成立了外商独资公司——太原普太商务咨询有限公司,即普太物资的前身,是普大煤业的全资子公司。
工商资料显示,2004年成立之初,普太物资是一个咨询公司,办公地点为山西普大集团无偿出租的两间办公室。
工商资料同时写到,该公司的经营范围是经济策划咨询服务,经营项目简述为“提供经济策划,咨询服务,按照对症下药量体裁衣的方式,帮助客户企业建立管理和知识管理的有效机制,为客户提供针对性解决方案,使企业具有持续性竞争优势”。
2005年7月,普大煤业通过收购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家公司在OTCBB(Over the Counter Bulletin Board,美国场外柜台交易系统)挂牌交易,交易代码为“PUDC.OB.”。
根据普大煤业公布的招股说明书,在通过普大投资控股间接控股普太物资之外,普大煤业并无其他资产。
然而,记者查阅普大煤业2008年年度报告,普大煤业2008年实现营业收入2.4亿美元,净利润1706万美元。 但奇怪的是,记者获得的普太物资工商资料中的2008年财务数据显示,普太物资2008年营业收入为零,对外投资为零,利润总额为亏损4.8万元。
财务数据相矛盾,惹怒了为其做独立审计业务的事务所。
2011年7月,为普大煤业提供独立审计业务的事务所Moore Stephens递交辞职信,并对外表示,其认为公司2009和2010年经审计的年报不应再被信任。Moore Stephens 的辞职和非信赖意见是基于对公司管理层过去两年财务报告的审计陈述,其认为管理层陈述与实质上与赵明所进行的未授权附属公司转让交易相矛盾。Moore Stephens 自2005年7月19日开始担任普大煤业审计。
股权转让无证据
公开资料显示,2007年9月13日,普大煤业公告,赵明将其持有的山西普大集团72%的股权以162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普太物资,赵耀将其所持18%山西普大集团以405万元价格转让给普太物资。经过此次股权转让,普太物资受让了90%的山西普大集团股权。也就是说,普大煤业对美国投资者披露的信息是从2007年开始普大煤业通过普大投资控股间接持有山西普大集团90%股权。
然而,记者查阅普太物资的工商资料,事实和这个完全不符。
工商资料显示,普太物资历来的股权变更以及股东结构中,从未显示普太物资持有或者受让过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普太物资自始至终都是一家外商独资公司。
记者从山西省商务厅获得的一份落款时间2007年11月5日《关于同意山西普大煤业集团有限公司变更为合资公司批复》的文件显示,同意山西普大集团原股东赵明将其所持山西普大集团90%股权转让82%给普太物资,并同意山西普大原股东自然人赵耀将其所持山西普大集团10%的股权转让8%给普太物资。
该文件同时表述到:经上述变更,山西普大集团变更为中外合资经营企业(下称“合资公司”)。各股东持股情况为:普太物资持股90%;赵明持股8%;赵明的弟弟赵耀持股2%。
该文件同时提醒在领取加注“外商投资企业投资,外资成分大于25%”的外商投资企业批准证书后30日内向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办理变更注册登记手续。
根据此份文件,如果山西普大集团将90%股权真的转给普太物资,并做过工商登记备案的话,那么普大煤业的确通过普太物资持有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但为何在普太物资的工商资料中,没显示普太物资受让过山西普大集团的股权呢?
根据SEC在曼哈顿联邦法院提起诉讼,称普大煤业董事长赵明在2009年9月(通过公司间接持有的全资子公司普太物资)将公司主要资产,即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秘密转至自己名下此外。
将普太物资持有的山西普大集团90%转至自己名下,山西省商务厅应该会有后续批复文件。
而山西省商务厅关于山西普大的相关文件中除了上述的由内资企业变为合资企业的记录外,此外再无由合资公司变为内资公司的相关记录。
记者致电山西省商务厅,一名工作人员表示,公司类型变更必须在省商务厅备案,商务厅拥有完整的公司类型变更的相关材料。并且如果一旦转为了合资企业,就相当于两个公司重新成立了新公司,不能够轻易再转回内资,除非有充足的理由,转换的过程相当繁琐和麻烦,还需做公司清算,关闭合资公司。
此外,能证明赵明和普太物资之间的股权转让存在猫腻的另一证据是报道过的一份双方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副本,该文件有如下表述:“山西普大煤业公司是赵明、赵耀、山西普太物资有限公司三股东共同投资于1995年6月7日,经山西省工商行政管理局核准登记成立的。……甲方(山西普太物资)将其所持有的山西普大煤业集团有限公司90%的股权转让给乙方(赵明),转让价款为9000万元。”
可是,普太物资工商资料显示其2004年才成立,怎么可能1995年参与投资了山西普大集团?
此外,如果2007年普太物资已受让了山西普大集团90%股权,为何普太物资的财务数据显示其2008年营业收入为零,净利润为-4.8万元。
一位不愿具名的律师对记者称,这只有一种可能,山西普大在2007年7月拿到了山西省商务厅同意成为合资公司文件和加注有“外商投资企业投资,外资成分大于25%”的外商投资企业批准证书和由赵明控制的两家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后,并没有去工商局处理变更手续。普太物资的工商资料中自然没有记录。
股权和矿权的文字游戏
对于美国投资人的起诉,山西普大集团人士公开回应,普大煤业只拥有洗选煤资产的权属,山西普大集团煤矿资产全部属于内资。
但融资之初,山西普大集团却并未区分洗选煤资产和煤矿资产。
2007年9月13日,普大煤业公告,赵明将其持有的山西普大集团72%的股权以162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普太物资,赵耀将其18%以405万元价格转让给普太物资。对于股权中是否包含矿权以及股权和矿权的区分没有做过任何披露。
根据山西普大集团官网显示,2009年,集团被山西省政府确立为具备煤矿兼并重组主体资格的重点民营企业。在对山西省一些小煤矿进行收购重组之后,山西普大集团业务由原来的洗煤业务扩展到煤矿经营,总资产近60亿元,下辖成员企业12家,煤炭资源总储量超10亿吨,井田面积50余平方公里,煤炭产能930万吨。
正是因为普大煤业间接持有山西普大集团的股权,而山西普大集团成为具备重组资格的重点企业意味着未来有望获得更大的资源量,普大煤业2009年9月得以成功转板到面向中小企业的美国上市平台AMEX(American Stock Exchange,美国证券交易所),交易代码为“PUDA”,并再次成功融资1亿多美元。
2010年12月普大煤业公告,山西普大集团完成平陆项目二期4座煤矿的收购:平陆县三门乡徐滹沱煤矿,平陆县大旗煤矿,山西平陆任岭煤矿和平陆东沟煤矿。平陆项目二期将和山西煤业集团联合开发。
既然只拥有洗选煤资产,为何普大煤业可以参与山西省内煤矿项目的收购和开发呢?
这个答案,也许只有赵明本人才知道。
如今山西普大集团已经迎来了新老板,通过49%直接持有股权和占51%的包括投票权、否决权和其他控制权的股权质押协议,中信信托已经拥有山西普大集团全部控制权,而美国上市公司普大煤业只是一个空壳。而老板赵明的精力似乎转到了另外的方向。
据记者了解,赵明通过另一家香港上市公司金山能源(00663.HK),与中信信托合资成立了聚信泰和資产管理公司。
根据金山能源的公告,该资产管理公司的注册资本3000万元,金山能源、中信信托及山西朗干矿业将分别投资1350万元、1350万元及300万元,分别持股45%、45%及10%。该基金主要于中国及海外开发高质量煤矿,收购及合并煤炭资源,以及投资于煤炭清洁化及综合利用、清洁能源、节能减排等领域。
据悉,目前北京聚信泰和能源投资基金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发布的“聚信泰和煤炭股权投资基金”第二期正准备开售。其宣传单页显示,预期年化收益为24%-53%,投资标的为山西4家优质煤矿部分股权,储量共计6亿吨,产能1200万吨。
这4个煤矿分别是位于山西朔州的酉宜煤矿、芍药花煤矿、森泰煤业和位于山西长治的永红煤业。据悉,这4个煤矿均与赵明有密切联系。
从上市之初至今,普大煤业一直都是空壳,并利用空壳公司借壳上市,融资接近1.5亿美元,且其财务数据存在大规模造假。SEC此前对该公司的多项指控根本不存在。
通过一项至关重要的股权转让,美国上市中概股普大煤业(PUDA.PK)获得了其董事长赵明控股的另一家公司山西普大煤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凭借后者在山西拥有的多个煤矿资源,普大煤业先后在美国资本市场融资接近1.5亿美元。
2011年4月,美国知名做空博客Alfred Little指责赵明将上市公司资产私自转移到自己名下,并将山西普大集团49%的股权(对应注册资本为2.45亿元人民币)转让给了中信信托,股权转让对价为12.12亿份中信信托“聚信汇金煤炭资源产业投资基金Ⅰ号集合信托计划”一般级收益权,涉嫌将山西普大集团51%(含张卫的1%)的资产抵押给中信信托,换取5.16亿美元贷款。这一切从未公告。
然而本刊记者通过调查独家发现,问题并非如此简单,从普大煤业上市之初至今,该公司一直都是空壳,其财务数据存在大规模伪造。所谓后来通过股权转让受让了国内经营实体大部分股权更是赵明跟美国投资者开的一个玩笑,因为在国内的工商资料中,该项股权转让并未完成,在美国上市的普大煤业一直只是个皮包公司。
财务数据相矛盾
2012年2月22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在曼哈顿联邦法院提起诉讼,称普大煤业董事长赵明在2009年9月通过公司间接持有的全资子公司山西普太物资(下称“普太物资”),将公司主要资产,即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秘密转至自己名下,并在2010年7月把其中49%的股权出售给了中信集团旗下一家基金。
2010年7月15日,赵明将山西普大集团49%的股权转让给了中信信托,股权转让对价为12.12亿份中信信托“聚信汇金煤炭资源产业投资基金Ⅰ号集合信托计划”一般级收益权。根据当时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中信信托根据双方的约定,将上述转让对价支付给赵明。此后普大集团股东变更为赵明(持股50%)、中信信托(持股49%)、张卫(持股1%)。
SEC称,赵明同时涉嫌将山西普大集团51%的资产抵押给中信信托,换取5.16亿美元贷款。据称,此事普大煤业前CEO朱立平也知情。
SEC诉状中称,上述资产转移事项未得到普大煤业董事会的批准,也没有在公开文件中向投资者予以披露。
SEC表示,在普大煤业2010年两次发行期间,中信集团旗下的这家基金在单独向中国投资者出售该公司旗下矿业子公司的权益,而赵明与朱立平则向美国投资者说普大煤业持股90%。
SEC在纽约的地区办事处主管George Canellos在一份公告中表示,赵明与朱立平的大规模诈欺行为,导致数亿美元的股东价值蒸发。
据本刊记者调查发现,SEC指出的上述资产转移事项事实上并没有存在,该公司真正实体山西普大集团并没有装进上市公司普大煤业中。而且,普太物资作为普大煤业旗下唯一开展业务的子公司,普大煤业公布的财务数据与普太物资的财务数据存在惊人差异和互相矛盾的地方。
普大煤业于2009年在纽约证交所上市,主营洗煤业务,2011年由于财报信息披露不符合美国证交会的相关规定,被迫退至粉单市场交易。
赵明于1995年创办了山西普大集團,主营煤炭开采和煤化工业务。2001年8月,赵明在佛罗里达州注册成立了公司普大煤业,即后来美国上市的主体。
2004年赵明又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成立普大投资控股有限公司(下称“普大投资控股”),随后该公司在国内成立了外商独资公司——太原普太商务咨询有限公司,即普太物资的前身,是普大煤业的全资子公司。
工商资料显示,2004年成立之初,普太物资是一个咨询公司,办公地点为山西普大集团无偿出租的两间办公室。
工商资料同时写到,该公司的经营范围是经济策划咨询服务,经营项目简述为“提供经济策划,咨询服务,按照对症下药量体裁衣的方式,帮助客户企业建立管理和知识管理的有效机制,为客户提供针对性解决方案,使企业具有持续性竞争优势”。
2005年7月,普大煤业通过收购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家公司在OTCBB(Over the Counter Bulletin Board,美国场外柜台交易系统)挂牌交易,交易代码为“PUDC.OB.”。
根据普大煤业公布的招股说明书,在通过普大投资控股间接控股普太物资之外,普大煤业并无其他资产。
然而,记者查阅普大煤业2008年年度报告,普大煤业2008年实现营业收入2.4亿美元,净利润1706万美元。 但奇怪的是,记者获得的普太物资工商资料中的2008年财务数据显示,普太物资2008年营业收入为零,对外投资为零,利润总额为亏损4.8万元。
财务数据相矛盾,惹怒了为其做独立审计业务的事务所。
2011年7月,为普大煤业提供独立审计业务的事务所Moore Stephens递交辞职信,并对外表示,其认为公司2009和2010年经审计的年报不应再被信任。Moore Stephens 的辞职和非信赖意见是基于对公司管理层过去两年财务报告的审计陈述,其认为管理层陈述与实质上与赵明所进行的未授权附属公司转让交易相矛盾。Moore Stephens 自2005年7月19日开始担任普大煤业审计。
股权转让无证据
公开资料显示,2007年9月13日,普大煤业公告,赵明将其持有的山西普大集团72%的股权以162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普太物资,赵耀将其所持18%山西普大集团以405万元价格转让给普太物资。经过此次股权转让,普太物资受让了90%的山西普大集团股权。也就是说,普大煤业对美国投资者披露的信息是从2007年开始普大煤业通过普大投资控股间接持有山西普大集团90%股权。
然而,记者查阅普太物资的工商资料,事实和这个完全不符。
工商资料显示,普太物资历来的股权变更以及股东结构中,从未显示普太物资持有或者受让过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普太物资自始至终都是一家外商独资公司。
记者从山西省商务厅获得的一份落款时间2007年11月5日《关于同意山西普大煤业集团有限公司变更为合资公司批复》的文件显示,同意山西普大集团原股东赵明将其所持山西普大集团90%股权转让82%给普太物资,并同意山西普大原股东自然人赵耀将其所持山西普大集团10%的股权转让8%给普太物资。
该文件同时表述到:经上述变更,山西普大集团变更为中外合资经营企业(下称“合资公司”)。各股东持股情况为:普太物资持股90%;赵明持股8%;赵明的弟弟赵耀持股2%。
该文件同时提醒在领取加注“外商投资企业投资,外资成分大于25%”的外商投资企业批准证书后30日内向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办理变更注册登记手续。
根据此份文件,如果山西普大集团将90%股权真的转给普太物资,并做过工商登记备案的话,那么普大煤业的确通过普太物资持有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但为何在普太物资的工商资料中,没显示普太物资受让过山西普大集团的股权呢?
根据SEC在曼哈顿联邦法院提起诉讼,称普大煤业董事长赵明在2009年9月(通过公司间接持有的全资子公司普太物资)将公司主要资产,即山西普大集团90%的股权秘密转至自己名下此外。
将普太物资持有的山西普大集团90%转至自己名下,山西省商务厅应该会有后续批复文件。
而山西省商务厅关于山西普大的相关文件中除了上述的由内资企业变为合资企业的记录外,此外再无由合资公司变为内资公司的相关记录。
记者致电山西省商务厅,一名工作人员表示,公司类型变更必须在省商务厅备案,商务厅拥有完整的公司类型变更的相关材料。并且如果一旦转为了合资企业,就相当于两个公司重新成立了新公司,不能够轻易再转回内资,除非有充足的理由,转换的过程相当繁琐和麻烦,还需做公司清算,关闭合资公司。
此外,能证明赵明和普太物资之间的股权转让存在猫腻的另一证据是报道过的一份双方签署的股权转让协议副本,该文件有如下表述:“山西普大煤业公司是赵明、赵耀、山西普太物资有限公司三股东共同投资于1995年6月7日,经山西省工商行政管理局核准登记成立的。……甲方(山西普太物资)将其所持有的山西普大煤业集团有限公司90%的股权转让给乙方(赵明),转让价款为9000万元。”
可是,普太物资工商资料显示其2004年才成立,怎么可能1995年参与投资了山西普大集团?
此外,如果2007年普太物资已受让了山西普大集团90%股权,为何普太物资的财务数据显示其2008年营业收入为零,净利润为-4.8万元。
一位不愿具名的律师对记者称,这只有一种可能,山西普大在2007年7月拿到了山西省商务厅同意成为合资公司文件和加注有“外商投资企业投资,外资成分大于25%”的外商投资企业批准证书和由赵明控制的两家公司的股权转让协议后,并没有去工商局处理变更手续。普太物资的工商资料中自然没有记录。
股权和矿权的文字游戏
对于美国投资人的起诉,山西普大集团人士公开回应,普大煤业只拥有洗选煤资产的权属,山西普大集团煤矿资产全部属于内资。
但融资之初,山西普大集团却并未区分洗选煤资产和煤矿资产。
2007年9月13日,普大煤业公告,赵明将其持有的山西普大集团72%的股权以162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普太物资,赵耀将其18%以405万元价格转让给普太物资。对于股权中是否包含矿权以及股权和矿权的区分没有做过任何披露。
根据山西普大集团官网显示,2009年,集团被山西省政府确立为具备煤矿兼并重组主体资格的重点民营企业。在对山西省一些小煤矿进行收购重组之后,山西普大集团业务由原来的洗煤业务扩展到煤矿经营,总资产近60亿元,下辖成员企业12家,煤炭资源总储量超10亿吨,井田面积50余平方公里,煤炭产能930万吨。
正是因为普大煤业间接持有山西普大集团的股权,而山西普大集团成为具备重组资格的重点企业意味着未来有望获得更大的资源量,普大煤业2009年9月得以成功转板到面向中小企业的美国上市平台AMEX(American Stock Exchange,美国证券交易所),交易代码为“PUDA”,并再次成功融资1亿多美元。
2010年12月普大煤业公告,山西普大集团完成平陆项目二期4座煤矿的收购:平陆县三门乡徐滹沱煤矿,平陆县大旗煤矿,山西平陆任岭煤矿和平陆东沟煤矿。平陆项目二期将和山西煤业集团联合开发。
既然只拥有洗选煤资产,为何普大煤业可以参与山西省内煤矿项目的收购和开发呢?
这个答案,也许只有赵明本人才知道。
如今山西普大集团已经迎来了新老板,通过49%直接持有股权和占51%的包括投票权、否决权和其他控制权的股权质押协议,中信信托已经拥有山西普大集团全部控制权,而美国上市公司普大煤业只是一个空壳。而老板赵明的精力似乎转到了另外的方向。
据记者了解,赵明通过另一家香港上市公司金山能源(00663.HK),与中信信托合资成立了聚信泰和資产管理公司。
根据金山能源的公告,该资产管理公司的注册资本3000万元,金山能源、中信信托及山西朗干矿业将分别投资1350万元、1350万元及300万元,分别持股45%、45%及10%。该基金主要于中国及海外开发高质量煤矿,收购及合并煤炭资源,以及投资于煤炭清洁化及综合利用、清洁能源、节能减排等领域。
据悉,目前北京聚信泰和能源投资基金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发布的“聚信泰和煤炭股权投资基金”第二期正准备开售。其宣传单页显示,预期年化收益为24%-53%,投资标的为山西4家优质煤矿部分股权,储量共计6亿吨,产能1200万吨。
这4个煤矿分别是位于山西朔州的酉宜煤矿、芍药花煤矿、森泰煤业和位于山西长治的永红煤业。据悉,这4个煤矿均与赵明有密切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