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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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想地直对的小路 说来好笑,我第一次了解到林地公墓(Skogskyrkog?rden)这个地方,是因为去年中国游客在瑞典旅游的乌龙事件——某中国游客一家和斯德哥尔摩本地旅舍因住宿问题发生冲突,深夜被警方“扔在斯德哥尔摩市区几十公里外的一座坟场”。这件事在当时引发了各方的关注与争论,甚至上升到了外交层面,不过我的关注点是,这座“坟场”居然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文化遗产。冥想地的长椅 在斯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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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想地直对的小路
说来好笑,我第一次了解到林地公墓(Skogskyrkog?rden)这个地方,是因为去年中国游客在瑞典旅游的乌龙事件——某中国游客一家和斯德哥尔摩本地旅舍因住宿问题发生冲突,深夜被警方“扔在斯德哥尔摩市区几十公里外的一座坟场”。这件事在当时引发了各方的关注与争论,甚至上升到了外交层面,不过我的关注点是,这座“坟场”居然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世界文化遗产。
冥想地的长椅
在斯德哥尔摩的第三天,我终于抽出时间拜访这座“坟场”。乘地铁来到斯京郊外,还没注意报站,窗外的一片树林就让我隐约觉得自己快到了。在这里,单看每一株树木,都各自有一种未经修饰却标志挺拔的美感;而从整体观察,也能體会到一种沉默的秩序。出地铁右转不远处就是公墓的正门,低矮的石墙上嵌着世界文化遗产的标志。这座始建于1917年的公墓是北欧景观设计的典型代表,在20世纪初现代主义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代,它更像是一个从古典向现代的过渡。彼时年轻的设计师冈纳·阿斯普朗德(Gunnar Asplund)和西格徳·劳伦兹(Sigurd Lewerentz)虽然也奉行着“形式追随功能”的实用性原则,但这里比起德法现代主义设计的那种抽象、冰冷,更多了些北欧独有的自然感性。
走近公墓正门,刚绕过石墙和树林的阻拦,我便被眼前开阔的景象惊呆。说是“惊呆”或许有点过,就是平静却出乎意料地被它吸引。正对着门口的远处有一个高耸的十字架,右手边则是起伏的绿地,那种看不见边际的绿色在午后的阳光下非常好看。我原本心急于在下午光线变暗之前拍摄照片,但当真正看到眼前这片绿色,我却平静下来,也放缓了步伐。顺着石子小路朝里走,左手边是骨灰龛,可无论是人们摆上的花束还是种植在墓前的花朵,都让它没有呈现出一丁点阴冷的感觉,微风拂过,只有温和、宁静。
刚进入墓园时遇见的老人
走过骨灰龛和火葬场就是礼拜堂的前廊,立柱和天花板沉默而有力,直到这里我才有了一种“我在一处缅怀纪念故人的地方”的实感,准确说是某种仪式感。我踩着草坪来到中央的高地,这里叫作“冥想地”,也是整个墓园的最高处。这时另一种实感从脚下涌起,这里的草坪和土地都非常柔软,正如我对初秋斯德哥尔摩城市的印象,纯净温柔。仔细蹲下来看才发现,这些绿地不是一般欧洲城市公园里那种普通的草,而是草和一种毛茸茸的蕨类植物的混合,就是那种植物给绿地带来了更柔软的脚感。我在冥想地面对刚才骨灰龛和火葬场的区域坐了一会儿,浅水池、礼拜堂、被火盆包围的室外灵柩台还有后面扭曲的树木,都有一种原始异教徒式的美感,诸多元素构成的象征景观动人而庄重,绝不是靠单单强调基督教或天主教的信仰达成。事实上,瑞典在 20 世纪早期,就已经开始承认信仰的多元化。
从冥想地下来再向南是真正的“林地公墓”,有一条正对着冥想地的小路,尽头是一座新古典主义建筑。那条路特别长,看起来越往深处树木也越茂密、厚重,我知道如果选择走过去可能要再走很远才能绕回来,但那会儿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往前走。小路两侧都是墓碑,阳光从树叶间打下来照在那种格外柔软的草坪上,我甚至萌生了原地躺下的念头,仔细想想有点不对劲。其中的墓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这处景观的实用功能,但我还是无法将它和什么恐怖的事物联系起来。
或许死亡本身也就只有宁静,对于这种我们无法亲自经历的经验来说,维特根斯坦的教导再合适不过:对于不能言说的,我们必须保持沉默。这也让我想到现代主义建筑大师柯布西耶做过的尝试,他和另几位建筑师试图从功能中直接推导出形式,但发现这并不可能,设计中的一些决定必须来自直觉和先例。我并不知道什么是林地公墓的先例,但是对于这种景观的直觉我却感受很深——仪式建筑赋予人类独有的意义,而自然沉默地将一切纳入怀中。
人生观就是人死观,如何看待死亡也是如何看待生命本身。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甚至觉得,人类文明发展到最高度的理性也都抽象地凝缩在这儿了:回归自然并被铭记,其他还有什么可求索的呢?
森林中的墓碑
Tips:
从斯德哥尔摩市中心出发,可乘地铁18号线到达林地公墓站 (Skogskyrkog?rden),如果计划拜访这里,最好留出3小时以上的时间
墓园中共有三个教堂,除了正门直对的礼拜堂外,另外两个隐藏在森林中的教堂也值得一看
进入林地公墓无须购票,但要注意开放时间 (上午11点至下午4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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