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宇:网络视频的“道”与“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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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清华大学自动化系的科班博士生选择了互联网行业,并在这个行业闯出了自己的—片天空。这不是“传说”,这是属于龚宇的“奇艺”。
  一个地道的北京爷们,说话却没有一点“京油子”味道;一个清华大学的科班本硕博,却成为一个在互联网业界冲杀的商人。强烈的种种反差聚集在了因身高超过一米八而有着互联网业界“高人”雅号的爱奇艺网站CEO龚宇身上。
  每当问起龚宇的成功之道,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要我开始吹牛?”
  或许和他的科班背景有关,这位理工科博士不善于用几个字或几句话来表述自己的理念,而仅是把“真诚、热情、专注”这三个词作为自己人生的要素,因为在充满商业欺诈的时代,返璞归真、真诚以待、热情专注似乎已不那么重要,而这些却恰是网络视频的“道”与“术”。
  反输出自制节目的“逆袭”
  现代管理学之父德鲁克曾说:“没有人能左右变化,只有走在变化的前头。”的确,千变万化的时代使得几乎所有事物都可从“逆向思考”。于是,传统框架下“转播”电视台节目的视频网站开始自制节目并通过反输出给电视台开始了“逆袭”。而龚宇,也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传统电视模式叫板。
  2012年网络视频自制成风,爱奇艺等视频网站纷纷试水内容自制,争取先发的竞争优势。据爱奇艺最新统计数据显示,2012年爱奇艺已累计向各级电台、电视台反向输出自制节目时长超过4万分钟,输出不同节目形态超过10档,输出至电台及电视台机构共计近30家。目前,爱奇艺反向输出的节目类型既包括《以德服人》、《娱乐猛回头》、《环球影讯》等娱乐和访谈节目,也有《城市映像》、《在线爱》等微电影、网络剧等长视频内容,还包括《健康相对论》等自身已实现商业化的老牌综艺节目,输出对象基本覆盖全国80%以上省份。
  2012年也是国内综艺节目的爆发年,历数全年收视火爆且拥有广泛社会影响力的电视节目,无一不与网络视频、SNS等新媒体有着深度联动。爱奇艺联动东方卫视的《顶级厨师》之《大师课堂》已在网站和电视平台同步开播。“《顶级厨师》项目为代表的‘台网联动’开启了一个全新模式,即电视台、网络视频以大型综艺节目为核心,共同开发系列衍生内容并联动播出,实现节目价值与影响力的最大化。”龚宇自信地说。
  自爱奇艺高调任命知名电视人马东担任首席内容官后,开始显露其在自制内容战略上的抢先发力。在龚宇看来,网络视频行业目前竞争激烈格局未稳,抢先试水专业化内容自制的视频网站已成果初现并将成为长期竞争优势的利器。“专业化内容自制,一方面有效降抵了视频网站大量外采版权内容带来的成本压力,降低了网站因对外采内容的高度依赖性而带来的潜在风险,另一方面对于实现视频网站差异化竞争、打造自身鲜明个性的品牌形象也具有长远战略意义。”龚宇表示,“未来随着视频行业市场规模及格局的不断稳定,内容自制将逐渐成为视频网站新一轮竞争关键点。”
  四十感悟的真正不惑
  “爱奇艺是2010年4月22日上线的,这天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前一天是玉树地震的国家哀悼日,爱奇艺所有的上线仪式也都临时取消。”“四十不惑”的龚宇带着一种淡然的神色说:“‘四十不惑’后的最大资本就是从容,来自于脑海中过去经历的重演,特别是麻烦经历的重演。”
  没有充分的准备,却敢于迈出第一步,龚宇的自信始于天性。这个北京爷们一路“顺”着走来,几乎没有坎坷:初中毕业免试升高中,高考前保送了北京医科大学,但是不甘心过“一眼就看到路尽头”生活的他,做了人生第一个重要决定:放弃保送,报考清华,最后得偿所愿。与百度CEO李彦宏同龄的龚宇和搜狐的张朝阳是清华的校友,不过与李彦宏、张朝阳不同,龚宇在清华一待就是9年,从本科一路读到博士。这9年间,龚宇没有提前创业,也没有出国深造,只是耐心地扎根校园,韬光养晦。
  龚宇既不属于热衷拿高分的乖学生,也不是团委和学生会里的组织“干将”,他更喜欢跟着老师做项目,和早早就打工接触社会的学生相比,多少显得有些另类。毕业后龚宇的第一份工作是美国影立驰技术公司北京办事处的首席代表,从事数字家电播放视频和光盘的内置软件行业。此时的龚宇根本不会想到,十多年后他的第二次创业竟然又会和视频打交道。
  “博士毕业后的我一直找机会去创业,但那时候并没有看出方向,没有前瞻性,也没有系统的计划,只是无所畏惧、冲动地想去创业。”1999年,如火如荼的互联网热潮使得龚宇果断辞职并在当年的11月18日发布了焦点房地产网。“当时完全凭着一腔热情,直接就开始了。”龚宇形容当时的状态。搜索引擎、招聘频道、新闻频道,最初的焦点网以综合门户的思路做着一锅“大杂烩”,没有专注去做更有前途的项目,加上投资的不足,使得龚宇举步维艰。“经历了一个月花50万和一个月花500元的我,心态完全不同。”龚宇回忆称,“最难熬时,公司从100多人裁到40多人,每天早上我一睁眼都不知道工资在哪。”不过,即便最焦头烂额的时候,龚宇也时刻保持着对新事物的敏感。
  4年后,龚宇将焦点网作价1600万美元卖给了当时风生水起,欲打造“门户矩阵”的搜狐,结识了未曾谋面的清华师兄张朝阳。进入搜狐后的龚宇负责分管无线业务,开始了长达5年的搜狐职业经理人生涯,一路从副总裁、高级副总裁升任到首席运营官。此后的龚宇在搜狐如日中天之际跳槽去了无线讯奇(12580),开始了无线通讯行业增值服务的摸索。
  2009年6月,百度决定创建正版视频网站奇艺(爱奇艺前身),要找一个“创业型公司CEO”,当时的竞争异常激烈,长长的候选人名单有100多个姓名。“估计除了马化腾和张朝阳,互联网界的高管都在名单里了。”龚宇笑着说。最终,在多达上百人的候选名单里,百度副总裁任旭阳选中了龚宇,而当龚宇受命出任奇艺网CEO时,12580刚在他这位总裁兼COO的带领下,从年亏损数千万元到实现盈利。纠结的“好老板”
  “我很少对外谈创业的经历。我知道很多人喜欢去讲创业,但是每个人的成就感是不一样的。我的爱好就是工作,我很享受那个过程,而不喜欢坐而论道。”龚宇一路走来,不是没有迷茫过,他也曾纠结于自己的管理性格。一名焦点网的员工在离职时留下的一句评论让龚宇郁闷良久:“龚宇是个好人,但太‘面’了。”于是,龚宇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改变这种“好脾气”,有段时间,他试着给各部门立关键业绩指标,按业绩严格进行奖惩,但很快龚宇发现这种方式不适合公司的风格,又恢复了人性化的管理。这种温情作风给龚宇带来的更多的是好口碑而不是弊端。2000年的冬天,在焦点网几乎弹尽粮绝时,龚宇在亚运村一家小餐厅里向公司十多个核心员工坦言,银行的钱过完春节就不够发工资了。话音即落,一个工程师就站出来说:“龚总你放心,这个冬天咱们能熬过去。”在随后的网站转型中,焦点网最强力的员工,包括编辑和技术都兼做广告销售。2003年,这个只有34人的公司扭亏为盈、利润过千万。   在搜狐的龚宇人缘依然不错,“他是一个可以做朋友的老板。”追随龚宇到爱奇艺的一位员工说,自己拒绝了不少猎头的邀请,而人职爱奇艺只用了5分钟作出决定。“龚宇要创业的消息传出后,很多老同事愿意降低薪资过来,甚至不介意头衔和职位,就是愿意和他一起干。”
  有着典型的工科生作风的龚宇热衷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训练自我及团队的执行力。自1997年起,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用Outlook来安排跟进每项工作。这些工作档案资料日积月累被储存在光盘和硬盘中,累计约有500G之多,而他也可毫不费力的从中找到1997年的每封邮件。“很多人有不好的习惯,无论安排给别人或者别人安排给自己的事情都不跟进,很多事情最终都不了了之。”龚宇习惯以邮件管理来驱动整个公司,一位原百度员工跳槽到爱奇艺后,短短一个月内收到龚宇一人的邮件数量超过了在百度半年的邮件之和,内容大到公司战略,小到如何沟通行事,详细程度令人咋舌。“时隔一两个月的项目,他会在项目截止日期前一天发邮件提醒员工,于是早上6、7点或是凌晨1、2点收到邮件都是常事。”一位爱奇艺的员工说,“大家都被‘逼’得不敢懈怠,龚总像是打了鸡血。”
  视频“搜狐系”的较量
  早在2006年,搜狐就有了做正版视频的想法,但当时如何着手和实现赢利都是未知数,而那时的龚宇也还处在初到大公司并面对诸多新业务挑战的兴奋期,他并没有贸然行动。此后,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诸多视频网站大佬——酷6网CEO李善友、优酷网CEO古永锵、我乐网(56.COM)CEO王建军都曾是搜狐的高管,再加上龚宇,形成了网络视频领域的“搜狐系”。于是,面对不可避免的交锋,龚宇给自己设下的目标是希望超过所有搜狐人做的视频网站。
  “李善友离职时我还力推他做网络视频呢。”龚宇笑道。“其实,前几年一直都有投资人找我,但我觉得当时的环境和时机都还不成熟。”的确,近年来的版权纠纷、成本过高以及没找到真正的盈利模式,使得国内视频网站多数处于生死边缘,数量也从当时的几百家萎缩到几十家。不过,伴着烧钱不盈利的争议,视频网站“先驱”古永锵、李善友等将“雷区”趟了个遍后,龚宇带着爱奇艺闯了进来。自2010年4月22日正式上线以来,爱奇艺的独立用户数已增长到1.98亿。相比“筚路蓝缕”的李善友和“融资王”古永锵,获得百度和曾经投资Hulu的普罗维登斯基金的支持,“背靠大树”的龚宇和爱奇艺起步较为轻松,更是底气十足。“我要起过所有搜狐人做的视频网站,并且要和他们走不—样的路。”
  龚宇谈及的这条不一样的路便是Hulu模式。“Hulu模式的核心是向用户免费提供正版、高清的视频内容,收入则主要依靠广告。”2009年年底,Hulu的视频点击量首次突破了10亿,市场占有率达到3.0%,虽然远低于YouTube44%的市场份额,但在盈利表现上却远超连亏三年的Youtube。这一模式也让国内众多效仿Youtube起家的老牌视频分享网站纷纷转型——李善友推出了提供正版影视剧的“酷6剧场”,古永锵则一边掏出上亿资金购买影视剧,一边抱怨热播剧版权泡沫太大。不过,龚宇也同意古永锵“不能照搬”的观点,奇艺娱乐频道是他对标准Hulu模式适应中国化的小小更改,满足了用户欣赏影视剧内容资讯的需求。
  虽然进入视频行业的时机已晚,但龚宇认为并非错失了良机,相反,还是“起晚赶上好时候”。5000万美元的第一轮投资,使得龚宇有着充足的版权采购预算,得以放开手脚建立业内最大的片库,甚至可凭借庞大的采购量拥有较好的议价能力,而全正版、全高清的内容,则去除了广告主对盗版内容的顾虑,可用高出同行近一半的价格出售广告。
  “当我摸清图文时代的互联网规律后,格局已形成也没有机会创业了。现在我正在摸索正版视频的规律,每天都有新的收获。”龚宇对而今从容的状态非常满意,“我在清华待了9年,从做焦点网到搜狐也是9年,我希望爱奇艺是我的下一个‘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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