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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年前,他们是崭露头角但生活拮据的年轻艺术家,靠画插图为生,一幅作品卖到几百上千块已经偷着乐;十多年后,他们已成为中国当代艺术界的旗帜性人物,拍卖市场上动辄百万千万元的天价,让他们成为财富阶层里特殊的一个群体。
本期我们邀请到四位目前中国身价最高的画家,揭晓艺术创作与眼下这个热得发烫的艺术市场之问的真实关系……
当代艺术不看牛市 Junya
中国当代艺术在这几年的崛起无非以下几个原因:天时、地利、人和,是的,我们的老祖宗早就总结出了 切成功的可能性,而为什么人们找到了艺术这个突破口,这个问题应该问问那些建立这个市场的人。很多艺术家当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把根源梳理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的那几年,当“八九后艺术”出现时,有些驻华的外籍人士开始收集来自中国的艺术作品,并且主要集中的油画领域。于是这样的契机也促使相当 部分艺术院校的学生开始创作这样类型的作品,他们的进步很快,最终也成为了职业艺术家。市场由小变大,艺术家的“门槛”也降低了很多。
这一切都比人们想象的要突然,我们只能说当代艺术在中国的发展太完美了,所有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事情都看上去很美丽。在2007年春拍的奇迹次又一次出现的时候,有人开始把这些文明的交易比做了中国的股市。
作为中国艺术大盘中的几支蓝筹股,“四大天王”,方力钧、岳敏君、王广义和张晓刚在2007年都有不大不小的动作。首先是方力钧,他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个展在今日美术馆新馆的开幕让人们赞叹他的实力 而全部作品捐献的举动让人们相信价值在他身上自有另一种衡量标准。而岳敏君也终于开始不画“大嘴笑”了,他的一个主题性颇强的个展《寻找恐怖主义者》居然是一个卡通意义上的新故事,但是不知道这个成人寓言可以讲多久。王广义的动作不大,他的海外事物开始日益强大。而张晓刚的话题依旧脱离不开“大家庭”,一张创作于2006年的新作让国藏家争先恐后,而在香港的春拍市场上,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创作的天安门系列则更是出尽了风头。当然这样的超一线艺术大腕还有更多的人跻身,尽管刘小东在每一个采访中都说“不要学我”、“我不是个老例子”,但是看看周遭的其他艺术家,还是这些被千万筹码堆积的明星更加耀眼。
股票总有跌的那天,而艺术品似乎没有。这样的言论如果被一些心急火燎的投资者听到,他们又该吃不下睡不着了。看看这几年西方艺术品市场的大新闻,多是抽象艺术家的作品拍卖价格屡次达到人们不可想像的亿元大关。2006年圣诞节之前,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大师杰克逊·波洛克一幅1.2米乘2.4米泼洒作品以1.4亿美元被匿名人士买走,于是价格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艺术市场中最没有定论的猜想。猜和想,人们一直希望可以一眼看穿下个超一流大师会在哪里出现,于是在当下的中国,那些尚未从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便已经开始和画廊签约,然后找一个小工作室开始职业创作了。当这些摸不清资本背景的新股开始大量进入市场的时候,也就可以确定中国的艺术市场开始走进了“市场经济”的大趋势中,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自己看中的未来之星能否在两年之内见到效益。
尽管当代艺术在时间上指的是今天的艺术,在内涵上也主要指具有现代精神和具备现代语言的艺术,但是在中国最当下的艺术表现也看上去有那么点怀旧。之所以现在的展览普遍用“当代艺术”的提法,是因为用“现代艺术”的名词容易与已有过的“现代派艺术”混淆,同时当代艺术所体现的不仅有现代性,还有艺术家基于今日社会生活感受的当代性,艺术家置身的是今天的文化环境,面对的是今天的现实,他们的作品就必然反映出今天的时代特征。不过回头看看这些可以表现今天时代特征的大画家们,关于历史和社会的责任感,可以表现出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刘小东在这方面做得比所有人都好。十几年前,刘小东是“新生代”,现在已经被更新的一代视作“大师”,画画得越来越大话说得越来越少,对于说不清楚的事儿有时就干脆打个马虎眼混过去,作为艺术家,他在作品里的表达似乎已经把他从自己所说的“不会说话”的境地里解脱出去,比较作品的力量和创作态度的严肃,语言的阐释成为最单薄的环。既然在中国画抽象的不被认可,那么像刘小东这样的靠画面和笔触取胜的人自然成为了市场中最优秀的绩优股。
不过可不要忘了,当中国当代艺术不希望被看做股票样的时候,它是希望“风险”二字不成为市场的黑洞,而同时人们在壮大这一行业的时候,最先要做的是如何把泡沫清洗为一个个坚硬的堡垒。艺术家只是在提供人们热炒时用到的时令蔬菜,当柴火越旺,热锅越换越大的时候,被煮得乱翻的豆子们才不会关心豆萁究竟是谁呢。所以只有当我们听到了那些艺术家的真实想法之时,我们才真的可以意识到中国当代艺术这锅热气腾腾的饭菜最终会成为谁人的盘中餐,或者人们是否会吃下它,而不是放在家中等待升值。
刘小东艺术家一定要反物质 小 特
在工厂里工作的姐夫曾经问刘小东:“你们艺术家都干些什么了?又不种地,也不织布,也不操作机器,国家怎么给你们那么多钱,社会怎么给你们那么大名儿?”刘小东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笑说“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不需要粮食了,大家都在减肥。”
“我的画不值那么多钱”
2006年11月,刘小东的《三峡新移民》被俏江南集团董事长张蓝以2000万的价格拍下,再加上10%的佣金,总成交价为2200万,创下了当代艺术品成交价的最高纪录。对此刘小东自己的解释是:我的画成了别人赚钱的手段,其实不值那么多钱。
“我们国家还不像国外,有钱人不能随便买游艇、直升飞机,当他们苦恼于钱不知道该怎么花时就拿出大把的钱来买画。”刘小东这样解释自己的天价身段,或许,里面有着谦虚的成分。但是一个艺术家的价值往往就是通过市场来检验的,尤其是在今天这个商业社会里这一点没人能够改变。
像很多著名的画家一样,在成名之前,刘小东也经历了段清贫的岁月。那个时候他对金钱就没有强烈的欲望吗?刘小东说当他有一天发现画能变成钱的时候觉得太奢侈了。“最初我画连环画是为了挣钱买油画颜料,没想到油画卖出去后比连环画贵多了。”
他画风的改变也是因为要挣钱,大学毕业没多久,他想画一些商品画来卖,就去山西画广告,没想到竟摸索出一种表现形式,把人物和背景的边缘画得很实。从那以后,他把人物和环境截然分开了现在,他又开始故意模糊这种关系。艺术的探索,就是次又一次的轮回。
有一本书这样评价刘小东:“他的艺术从开始就体现出学院与前卫的折中,它适合了市场接受前卫艺术的最低限度,获得了艺术与市场的双赢。”
除了炒作成分以及轰动效应之外,刘 小东的画品质很高,这也是他身价不断攀升的原因之一。就在大家都质疑油画的前途的时候,他保留了油画的魅力。
2006年刘小东做了件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意外的事——买了一条昂贵的GiorgioArmani长裤。“这是我第一次买这么贵的衣服。”为的是跟贾樟柯起参加戛纳电影节。之后,这条裤子一直被挂在衣橱里没有动过,“它太华丽了,裤子上镶了很多银线,闪闪发光。”刘小东不习惯盛装,他过惯了随意而又简单的生活。尽管有钱了,但是刘小东说,钱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乐。“从事艺术的人精神生活是第位的,所以太苦了,一辈子没有成功的标准,缺少幸福感。”
为心情而工作
迅速地成为当代艺术市场的宠儿之一,刘小东承认赚来的金钱给了他更多的自由,他最新的兴趣不在画室,而是以项目的方式开展大型创作计划,比如此前完成的《温床》计划,就是现场写生三峡的农民工和泰国娱乐服务业贾樟柯曾为这个创作过程拍摄过纪录片《东》并参加了威尼斯电影节。
但是刘小东对物质的态度总是别着劲儿,这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不太真实,但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以前穷,但是过得很高兴,用电炉做饭的时候也觉得挺香挺幸福的。现在有条件讲究了,反倒惹了不少麻烦。讲究品质其实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花钱有的时候比挣钱还要麻烦。”
他曾经买了两把古董椅子,特意运到上海修理,再运回来,打开箱子发现椅子摔碎了,他既心疼又恼火。“后来想想这件事,我悟出一个道理,不能太追求所谓的精致生活品质了,因为当精致的生活里任何个环节出现了哪怕一点儿小问题,都会引起心理上的抑郁烦躁。其实摆脱开这些,专注于画画,饿了哪怕就吃个方便面,都挺好的。椅子碎了那天,我就是闷闷地跑到画室,下午画了几笔画就把这事忘了。”
虽然刘小东已经是身价最高的画家之一,但是他自己始终认为这一切跟他本人都没有多大关系。在刘小东看来,一幅作品卖给画廊,就像18岁的孩子独立了一样,此后这画能经历什么,自己并不知道。“当我把《三峡新移民》转让给一名收藏家时原本以为他会永远收藏,没想到,很快他就以天价拍出,我有些失望,有些困惑。一些一流画家的作品卖不出去,有些二流画家的作品却被炒成高价。其实不少操作这一过程的画商并不喜欢艺术,他们是把艺术当成商品,对客户说是一条投资的通道,其实满是泡沫,说到底不过是这些中间商的一种赚钱手段。”
他喜欢那种为了心情而工作的状态,特别纯粹的那种。“如果艺术家崇拜物质很快就变成供货商了,没有差异性,这个社会还需要你干嘛?”
在鱼跟熊掌兼得的市场环境下刘小东说,能够在多年以后再看自己的画,觉得不脸红,那就可以了。
方力钧:玩世艺术家&精明商人 小 特
他曾经很穷,十几年前他的理想是能吃顿饱饭最好碗里还能有点儿肉,现在他的画幅能卖几百万人民币就这样还经常没等画完就被订购空。他成了圈里有名的富翁画家,开豪华车,收藏古董家具,工作室大到可以“修理飞机”。他毫不掩饰对金钱的热爱,金钱可以帮他实现更多的自由。
“中国最轻松的艺术家”
去年10月份,方力钧在今日美术馆新馆举办了他在国内的第一次画展,其中包括耗时3年多完成的一幅35米长的巨型油画。这座新馆原是北京啤酒厂的锅炉房,经建筑师王晖的设计,改建成座夸张的几何图案结构的艺术建筑。这个展馆,正适合方力钧这样喜欢张扬个性的画家。
但他的同行们更愿意用“中国最轻松的艺术家”来定义方力钧,不画画的时候,他会到自己开的两家餐馆里悠闲地吃上一份手撕小鳖,他经营的两家云南餐馆是京城小资们聚集的地方,人们对他的餐馆津津乐道,他则以此为荣。如果是夏天,他还会飞到云南大理他经营的“风月山水客栈”,享受一段神仙般的日子。
现在的方力钧,在罗马奢侈品店购物,穿价值不菲的瓦伦蒂诺服装,据说这位意大利时装大师收藏了许多幅方力钧的作品。
他的工作室里摆满了古董家具,但是这些古董家具被直接拿来使用了,上面放着颜料和杂物。他有资格过这样的生活,因为他的画笔就是印钞机。
方力钧的油画作品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获得了艺术品市场的认可,他的那些夸张放浪的“光头泼皮”形象,一度成为西方艺术评论观察当代中国的典型参照。他的个展私人收藏和公共收藏记录更是居中国艺术家之首。
“我脱贫是在1992年,一个外国人花了4500美金买走了我的几幅素描。但真正卖画的时间比这要早,是在1989年12月的一天,我记不清买主是日本人还是华裔,他来访问我的工作室,可能是出于同情,提出想买我的一张画,我要价100元对换券。当我的手指触到钱币时,我看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丝后悔,他边递钱边跟我商量,可不可以用100元兑换券拿两张画,我说不行。”方力钧说,人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体现出来的人性最为复杂。
方力钧从来不避讳谈艺术跟金钱的关系,他说“艺术品有商品的属性从这个角度当然它的价格越高越好。我的理想状态是,价值与价格能成正比。但在时下,我无法估算。如果我说不值,对不起买家,如果说值,好像我在误导,这有待时间评价。不过我承认我这个人的功利性比别人都强。我梦想有非常多的钱,如果钱不给我带来麻烦,不造成危险,我希望钱越多越好。”
对市场的准确把握
方力钧不仅仅是一个画家,他的过人之处还在于对市场的准确把握。1996年之前,方力钧的画基本上都流向了公共收藏机构,当代理陈逸飞作品的美国某著名画廊首选代理方力钧的画时方力钧婉拒了,他说:“是只看眼前利益还是牺牲未来?就看你怎么算这个账,当然你得耐得住,扛得住诱惑。”
1989年,在艺术评论家栗宪庭的帮助下,方力钧的三幅毕业创作的素描稿参加了中国美术馆的“现代艺术大展”。开展后有挺多人想买,有人开价300美元,这是件能够解决生计问题的大事,不过方力钧觉得应该给博物馆,就没有卖。
“我觉得钱总是一个附加的东西,应该和你做出来的核心的东西是同步的。核心的东西做得越好经济上的收益就越大,我认为最早的公共收藏是非常重要的。”
后来方力钧参加澳大利亚“中国新艺术展”,结果在“现代艺术大展”没有卖的素描被新南威尔士国家美术馆看中了,每幅1500美元,这是方力钧第一次向公共机构卖画。对于像方力钧这种处境的艺术家来说这个开端非常不错,一出手就是“国家美术馆”。
从那以后他越来越有名,开始在全世界办展览,国际上最著名的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都陆续展览了他的作品,其他国家的很多美术馆也都高价买下了他的画作为收藏。
他始终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什 么,他喜欢钱,但在钱的面前,他还是保持着理智:“钱对我的创作来说是最基础的保证,否则连一些原料成本都付不起。一旦钱和艺术品价格成了你的陷阱,比如你不能改变你作品的风格,比如你不能对你的画廊和你的顾客说‘不’,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跟很多艺术家不同,方力钧对现在艺术市场高扬的价格持乐观的态度。他认为对于价格的忧虑大可不必。“我们不需要考虑国际市场上的当代艺术收藏热是不是泡沫。如果要使用‘泡沫’这个词,不单单是艺术全球经济产业都是,只有当泡沫崩了的时候我们才能确定那是泡沫。”
岳敏君艺术不该被市场左右 朱治彦
《金鱼》是岳敏君1993年的作品,纽约苏富比拍卖公司在今年3月将它拍出了1072万元人民币的天价,继去年11月底之后再创新高——当时,他创作于1993年的另一幅作品《风筝》被香港佳士得拍卖公司拍出了784万元人民币。“要是在1993年多画几幅就好了……”我半开玩笑着感叹的时候,岳敏君只是淡淡地说“比起艺术价值,钱算不了什么,如果艺术品都能用商业价格来衡量,问题就太简单了”
作品与市场并行
北京通州宋庄小堡村,有条不起眼的甬道,里面的院子和一座两层小楼就是创造出那些惊人高价的艺术作品诞生地——岳敏君的工作室。走进院子,几个小池塘和起伏不平的小路透出休闲的意味。“建这个小院的时候并没有刻意设计,有个坑就挖成池塘,路也是随着小土坡铺成的。”自然和随意,是岳敏君给我的第一印象。
门口停着一辆沃尔沃S80,车是3年前买的,选择这款的原因简单得让人吃惊,“我原来开另一辆车,有天坏在三环路上,我没法走了。刚好路边看到一家卖车的经销商,我就走进去买了这辆车,可能几十万吧,我都忘记具体多少钱了……”对于物质上的东西,他并不十分介意。
起居室的布置简单而清晰,一组白色的沙发中间放着一张白色的茶几,粉刷成白色的墙上挂着他创作的副《迷宫》系列油画。“我做这幅画,希望和以往有些不同。它感觉上有种抽象的结构,但确实有种实际的意义。迷宫都是用汉字的变体组成的——源于《老子》的明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句话有关人类哲学和精神,是在探索思维的边界。”他用迷宫来表达,是因为人类几千年来都在寻找个精神上的出口。迷宫中画的都是现实中的物体,不管是谁、不管做什么,大家都是在追寻这个出口。
和很多艺术家一样,岳敏君对世界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认识。按照他的理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在个体系中——这是人们为了规范这个社会、维持正常秩序而刻意构建的体系。艺术家只是这个体系的个环节,在这个环节中艺术家处在负责创作艺术作品的角色,接下来还有市场等很多环节。“我创作出艺术品之后就完成了我的任务,作品进入市场后就走进下一个环节。作品和市场同时存在于这个体系中,不能说先有作品还是先有市场,他们是一起出现的。”
至于作品的市场价值和艺术价值,岳敏君认为二者之间一定会出现偏差。相比而言,他更希望自己的作品表现出更多的艺术价值。“我的作品表达出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可能被当时的生存状态和环境影响,但是绝对不会被市场左右。”
1993年,他卖出了第一幅作品,个画廊付给他1000元人民币。“我当时挺高兴,觉得可以养活自己了,仅此而已。现在作品价格更高,我也没有更多的感觉。”在他眼中,一个作品要在视觉的研究和探索上有独到的东西,这种独到之处才是作品真正的价值所在。“你看一幅作品,会先有一种视觉感,这是你看到它第一眼之后自己心里的感受,和具体画的什么没有太大关系。艺术家的作品不能让人感觉重复,如果视觉经验已经有人完成过,这种作品不能给人留下太多印象。”
艺术市场“体系论”
画画几乎是岳敏君唯一的爱好,他随手指着院子里的小篮球场说“盖的时候想着可以经常叫来朋友一起玩,但是也就用了两三次而已,不是很着迷。”在他心里面,画家是种研究工作,就像科学家样,只不过画家探索的是视觉上的感受。“比如一个科学家,他要研究个课题,会有自己的计划,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会按部就班地每天走进实验室做科研,直到最后试验成功。画家也是这样工作的,我不会因为自己心情好坏而决定是不是要创作。”
岳敏君的灵感很多都是在开车和坐飞机的时候得来的,“创意这种东西,不是你去刻意寻找就能找到的,需要自己在外界一定的环境下去进发。”他认为艺术都是表现自身的想法,因此并不介意工作的地点,选择北京只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对于“以类型来划分画家派别”这种提法,岳敏君嗤之以鼻:“那些都是不喜欢艺术的人为了简化思考才这样提的很多人并不想用自己的眼睛和意识来认真感受艺术作品,而只想着把艺术简单化地归类,这是不对的。”
谈到世界艺术品市场趋势,岳敏君再次拿出了他的“体系论”;“中国是当今世界体系中非常活跃的分子,中国艺术品的热潮说明中国正在受国际的瞩目。我们现在各方面发展都很快,富有活力,这自然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这种炙手可热的情况体现在方方面面,艺术品只是其中之一。”
“如果有一天中国不再充满活力和变化,变得死气沉沉,那么中国的艺术品也就没有什么人关注了。中国艺术品今后的发展,取决于中国的发展。”
刘野创作永远是件孤独的事 阿 媚
2006年的拍卖市场上,刘野的23件作品的总成交金额为1759.848万元。而在刚刚结束的苏富比春季拍卖会上,他的《沉船》售得704万港元,比预估高出一倍多,也打破了去年《烟》才创下的370.4万港币的他的个人最高成交纪录。
艺术家离市场很远
刘野原来的工作室在798工厂,后来这一片被过度开发,成了旅游圣地,连婚纱影楼也把这当起了外景地,他就有点经不起闹腾了。他一直觉得画画就应该像给自己判了个无期徒刑监外执行一样,是件孤独的事于是就和朋友在机场辅路边上的一个村庄里合租了一个院子躲清静,“不通公共汽车打车也打不着,我觉得挺好。”
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很少的社会活动,他甚至从来不参加拍卖会,虽然自己也收藏画作,但对拍卖会上的没兴趣因为多半都很贵。而对自己的作品,他也不想去关注。“艺术家都希望自己的画能被美术馆或者好的收藏家收藏,而不是在拍卖市场上转来转去。说实在去看也挺紧张的,太便宜了觉得我这东西是不是别人不喜欢了,没市场了。贵了又觉得当时卖那么便宜我十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特荒诞。拍卖这件事其实跟艺术家离得很远,已经完全脱离我,跟我的劳动关系不大。”
《沉船》是刘野1995年从德国柏林回 国后的一个创作,画中描画了一对中国小天使,不被沉船和战机影响,自得其乐地翻书沉思。当时卖出去时的价钱也不过几万块。对市场,刘野着实有点看不明白,“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涨,合理的艺术市场应该80%是严肃的收藏家,其他是中间人,现在的比例肯定有问题。”
但他并不愿意对未来的市场做无谓的猜测,“只能讲,如果中国整个经济状况好的话,艺术市场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不好的话,艺术市场也定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像二战时伦勃朗一张油画才只换一麻袋土豆,要知道二战前他的画已经很贵了。现在是那些有钱人没地儿花钱了就买艺术品。”
对于刘野来讲,成就感和画作卖多少钱没有关系。“我3岁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就全都说我画得好,说我是个天才,说我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画家,所以我觉得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个艺术家就不应该有成功感,也许在别人眼里你成功了,但艺术家自己不该这么想,艺术家应该对这种东西是麻木的。你说什么叫成功?是画儿卖了钱啊,还是出了名啊,很多出了名卖了钱的东西特别糟糕。”
随性迎接明天
成名以后的刘野,生活表面上和几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他说他受朋友阿城影响很多,总觉得生活差不多得了,画也懒得多画,他年的产量不高,也就十多件作品。但自个儿也有点矛盾:“大彻大悟好像挺危险的,该对生活没热情了。他心里仍然巴不得像雷诺阿一样到老了两张画可以换幢别墅。”
刘野至今仍记得他卖出去的第一个作品是为出版社画的一套连环画,那是1988年,他还是中央美院油画系的学生。那次他挣到了400元稿费。“很快就花掉了,请客吃饭,又买了个凤凰自行车,当时是最时髦的了,算是自行车里的跑车,在学校里非常风光。”
而毕业后,美院同班的同学里真正做了专职画家的只有他一个。“那个时候在北京,靠绘画谋生,很难。”
当年刘野对自己从事画家这个职业也信心不足,不知未来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做了个自费去德国柏林艺术学院学习造型艺术的决定。1993年,他在柏林举办了他的第一次个人画展,没想到所有画都卖出去了,但他还没敢肯定自己以后能做画家。1995年他毕业时在柏林举办了第二次个展,所有画又都卖出去了,这时他才觉得将来以绘画为生,靠谱。
在德国时他的一张画作已经可以卖到几千美元,但合作得并不顺畅,以至于有几年要迫不得已自己卖画,早期的麻烦还经常是卖了画拿不到钱。最让他糟心的是,荷兰的一家画廊卖掉了幅他在荷兰时画的画,没给钱,可那幅画根本还没有画完,名字都没签上去。
刘野现在最稳定的合作伙伴是日本的小山登美夫画廊,小山画廊有它的艺术取向,是和他特别契合的,他们还代理的他喜欢的美国艺术家Tom Sacks和TomFriedman。
“很多有钱的画廊找我,但我没什么兴趣,小山夫妇不是最有钱的,操作什么事儿周期很长,但我和他们能够交流,他们能看懂我的画。好的Dealer是半个专家。”
刘野和画廊没有合约,本着互相信任的原则。“怎么签?没法说我一年给你提供多少张画也许年一张都不画呢,艺术家很多事情是没准儿的。”
最值钱的10 位在世艺术家 杜 燃
由于截止到目前为止,海外书画拍卖前10位的作品都是那些已经躺在地下6英尺的画家的作品,所以把钱投资在那些仍然健在的优秀艺术家身上,显然更有利可图,特别是在近几年,艺术品的价值在经过上个世纪90年代的毫无起色之后,出现了强劲的升值趋势。
根据单件作品的最高售价,以下10位艺术家是目前仍健在的10位最值钱的艺术家(以姓氏的字母顺序)卢西恩·弗洛伊德、贾斯帕·约翰斯、杰夫·库恩斯、布莱斯·马登、布鲁斯·瑙曼、罗伯特罗森伯格、格哈特·里希特、理查德·塞拉、弗兰克·斯特拉、及塞·坦波利,根据艺术品交易商及拍卖专家所提供的数据,以上这些艺术家单幅(件)作品的最高售价都不低于500万美金,而且他们的有些作品在过去的数年中,价值已经增加了数倍。
贾斯帕·约翰斯
在这10位艺术家中,数贾斯帕·约翰斯的作品最为值钱,其个人作品的销售总额超过9200万美元。现年76岁的贾斯帕约翰斯是美国波普艺术的先锋人物之一,于大萧条时期出生在美国的南卡罗莱纳州 深受法国艺术家马歇尔杜尚的影响。他最负盛名的作品是《美国国旗》,这幅作品的灵感来自于他做过的一个梦,随后他创作了一系列以旗帜为主题的作品,奠定了他作为卓越艺术家的地位。有消息透露,几年前,梦工场创办人之一的大卫·格芬曾经以4000万美金的天价,从著名收藏家喜美子·鲍尔斯和约翰·鲍尔斯夫妇手中买下了贾斯帕·约翰斯在1958年创作的《灰色数字》,这是到目前为止,仍健在艺术家中单幅(件)作品的最高售价。其实,贾斯帕·约翰斯早在1980年就创造了仍健在艺术家作品在当时的最高售价,那年,纽约的惠特尼美术馆以10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他在1958年创作的作品《Three Flags》,在1998年,纽约大都会艺术馆直接从贾斯帕约翰斯手中购买了他在1955年创作的作品《White Flag》,虽然双方的成交价没有公开,但据不愿公开姓名的消息来源,交易价格应在2000万美金左右。6年前,雅诗兰黛的老板李欧纳德,兰黛用260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贾斯帕·约翰斯在1961年创作的《0 Through 9》。目前,还有一大堆的人在等着购买约翰斯的新作,而他一年的创作量是两幅作品,所以其绝大多数作品的售价都超过了100万美金。
格哈特·里希特
格哈特·里希特的画作销售总额是8090万美元,排在贾斯帕·约翰斯之后位居第二。里希特长于东德,1961年逃亡到西德。1966年,里希特创作了一系列商业性彩色图画。乍看起来,这些网格状的图片似乎是地理抽象,但它们实际上是完完全全的模仿造型。里希特后来同时画具象画和抽象画。一方面他画小的照相写实风格的静物和风景,另一方面他也画大的照片般的抽象画。有些评论家因此称他为复制时代的画家”。
塞·坦波利
排在销售总额第三位的是5450万美元的塞坦波利,他被认为是在世的最伟大的美国艺术家之一。坦波利的作品貌似简单,但推翻了油画和素描、刷子和铅笔字与影像之间的传统区别,对20世纪的艺术史作出了非常卓越的贡献。世界最大的现代艺术收藏展示中心“笛雅·毕肯”展览馆中收藏了他的大量作品。他最值钱的画作是《勒班图海战的12个场景》,卖出了2000万美元的高价。
理查德·塞拉
理查德塞拉1961年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得了英国文学专业的学 士学位,1964年又在耶鲁大学获得了美术学士和美术硕士。美国国立美术馆在2001年以45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理查德塞拉在1971年创作的大型雕塑作品《Five Plates,Two Poles》。2001年夏季,塞拉曾与著名的服装品牌Gucci合作,为时装秀设计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旋转展台。
弗兰克·斯特拉
1959年,纽约现代艺术馆举办的“美国16人画展”中,23岁的弗兰克斯特拉的作品——全黑的画面上带着灰色的对称条纹,引起了整个艺术界的注意。一种新的、独特的美学第一次有意义地浮现在人们面前。后来他开始在作品中发展出多边形的不规则画面,从艺术手法来说是一种创新。60年代中期,弗兰克·斯特拉的单色绘画又变成了色彩缤纷的装饰味很浓的绘画,并改变了单纯的直线形式吸收了许多圆形和弧线,使他的抽象形式变得很悦耳,成为许多现代建筑中悬挂的装饰品。而到七八十年代,他用些木板或纸板剪成需要的形状,层次地钉在底板上,上面涂满鲜明且反差很大的颜色,在画法上似乎又回到抽象表现主义形式中去。他还曾与宝马汽车合作,推出彩绘的BMW经典轿跑车3.0CSL。
布莱斯·马登
布莱斯·马登在20世纪70年代就成为美国最受注目的现代艺术家之一。他在1986年起开始运用东方古代书法的线条如甲骨文的纹理,特别以寒山的诗与书法为本,进行抽象画的变化。他强调线条的行进与交迭,造成面的转换以及空间感。近年,他又以中国的舞蹈、墓志铭为本,尝试以线描建构画面的稳定性。他对色彩层次与绘画空间的运用,继续延伸20世纪初抽象艺术的精神性。经历抽象表现主义以来的当代艺术之后,在20世纪60年代的普普艺术与极简主义的潮流中,他的沉着风格显得独树一帜。
卢西恩·弗洛伊德
卢西恩·弗洛伊德是著名心理学家西蒙·弗洛伊德的孙子。他1922年出生于柏林,后随家人搬到苏格兰定居,加入英国国籍。卢西恩·弗洛伊德继承了祖父的敏感,画作看起来充满沉郁和恐怖。他的裸体画尤其有名他为超级模特凯特,摩斯画的怀孕裸体素描在伦敦克里斯蒂拍卖行拍卖价达790万美元。
罗伯特·罗森伯格
罗伯特·罗森伯格是观念艺术的代表人物之,曾创造了著名的“综合绘画”画派。他画作的意象大多选自交通标志、报纸和广告牌等平凡事物。20世纪50年代中期,他以集合艺术及复合媒材创作而声名大唑。他最酷的作品诞生于1953年。当时,他得到了幅德库宁的作品,然后将颜料涂掉,并把其命名为《已擦除的德库宁的作品》。纽约现代美术馆在1999年用120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罗伯特·罗森伯格在1957年创作的作品《FaotumⅡ》。2006年6月超级富豪皮诺把罗森伯格的代表作《鲁本斯》作价3000万美元卖给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杰夫·库恩斯
杰夫·库恩斯曾经是一个成功的证券经纪人。他以做工精细尺寸极小的金属雕塑震惊艺术界。1991年是他艺术的巅峰时期,也就是在这一年,库恩斯与意大利著名性感明星奇乔林娜结婚。在他1989年创作的“天堂制造”系列作品中,充分地表现了两人在一起的愉悦场面。其后,他还将系列作品中的细节做放大的再创作,并制作了雕塑。库恩斯的作品摒弃了任何禁忌,是现代物品与性的混合体。他比任何人都强烈地抨击雅皮士代的品味。1992年,他起哄似的行为渐渐稀少了。前两年,著名服装品牌CK还请他设计了一批限量版T恤衫。
布鲁斯·瑙曼
布鲁斯·瑙曼本来学的是数学和物理,后来改学艺术。受了极简主义的影响,他的画面几乎是一片空白。之后,他把兴趣转移到装置光效应行为艺术上,又用影像手段把它们录制下来,因此成为了当代艺术的先锋。20世纪80年代以后,瑙曼的兴趣转向了政治性的主题,最有名的当属《愚钝丑角的欢迎式》。华盛顿的赫什霍恩艺术馆和雕塑花园在1993年以10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瑙曼于1967年创作的作品《From Hand to Mouth》,他在2001年创作的由4个大型录像装置构成的作品《Mapping the Studio》,以每个装置120万美金的价格售出。
价格VS价值
从上文我们可以看出,往往是艺术家的早期作品售出了高价。对此,索斯比拍卖行的托比亚斯·梅耶解释说:“只有在公众一致认为某位艺术家非常具有价值的时候,收藏家们才会追捧。一件作品除了要具有美学价值,还要在美术史上具有重要意义,而这是直接反应在作品价格上的。”
但是,最终成交的拍卖价格并不一定是名艺术家作品的最高价格因为还存在私下交易。据格哈特里希特在北美地区的经纪人Marian说,他的拍卖个人纪录是7年前售出的他在1982年创作的作品《Three Candles》,价格为540万美金,但他在20世纪60年代创作的现实主义绘画作品在私下交易中的售价般为900万美金至1000万美金之间。同样,塞·坦波利在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创作的一些主要作品,在私下交易中的售价已经超过了1000万美金。但在拍卖市场上,他作品的最高价格是两年前他的一幅作品《Untitled 1970》创下的560万美金。
在这10位艺术家中,有些人的作品的 级市场和二级市场联系非常紧密,有些人则反之。纽约的艺术作品经销商洛雷塔霍华德说:“艺术家在其创作生涯中,会有一个创作出的作品售价非常惊人的黄金期,但并不意味着这位艺术家其他作品的售价会跟着 起攀升。”克里斯蒂拍卖行的艾米卡佩拉佐说,如果仅仅根据售价来给艺术家排定名次,那也只代表了每位艺术家两幅作品的售价。
以弗兰克·斯特拉为例。虽然他在1958年至1960年间创作的极简主义作品系列在拍卖会上取得了500万美元的售价,但他绝大多数近期作品的售价都低于100万美金。再比如布鲁斯瑙曼,他的近期作品的售价大约在250万美金甚至更低,但他在艺术生涯早期创作的《HenryMoore Bound to Fail》却售出了1000万美金。还有罗伯特罗森伯格,他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创作的作品都能卖到8位数,但他近期作品都在50:5-美金左右徘徊。
布莱斯·马登最受欢迎的作品是他在1988年至1991年间创作的“冷山”系列。直到去年,这个系列中只有一幅作品以1000万美金的价格进行了转手,其他的都一直没有出现在市场上。但是,布莱斯·马登的近期作品一般都在100万美金左右,而他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所创作的单色作品的售价在私下交易中都以300万至400万美金的价格成交。布莱斯的经纪人马克思对此的解释是:“布莱斯并不是高产的画家,他年仅仅创作一幅作品,或者幅都没有。一般情况下,一个艺术家早期的作品更为值钱因为从理论上来说越是早期的作品越难获得。”
理查德塞拉卢西恩·弗洛伊德和塞·坦波利都属于作品初次售价最高的艺术家。2004年秋天,理查德·塞拉的4件最新雕塑作品在纽约加戈塞画廊的售价为300万美金。塞·坦波利在2001年创作的作品《Leanto》于2001年威尼斯双年展和纽约的加戈塞画廊展出后,目前的私下交易价格已经达到了2000万美金。而他在2000年创作的《Coronation ofSesostrls》,已经以1000万美金的价格售给了Gucci的老板皮诺尔特。
排在以上这10位艺术家之后的是查克·克罗斯、大卫霍克、埃尔斯沃斯·凯利安塞尔姆基弗克勒斯奥登、罗伯特莱曼和韦恩萨包德等人,他们作品的最高售价在200万至400万美金之间。
而埃德·罗斯查和艾格尼马丁近期作品的售价都不到100万美金,而埃德罗斯查在1963创作的《Talk About Space》在2002年5月的次拍卖中以350万美金的价格成交;他在20世纪60年代创作的一幅作品在次私下交易中,还卖出了500万美金的价格,艾格尼·马丁在60年代创作的一些极简主义风格的作品 比如他在1968年创作的《Leaves》,就在一次拍卖中以258万美金的价格成交,而他在那个时期创作的其他作品在私下交易中也达到了300万美金。
本期我们邀请到四位目前中国身价最高的画家,揭晓艺术创作与眼下这个热得发烫的艺术市场之问的真实关系……
当代艺术不看牛市 Junya
中国当代艺术在这几年的崛起无非以下几个原因:天时、地利、人和,是的,我们的老祖宗早就总结出了 切成功的可能性,而为什么人们找到了艺术这个突破口,这个问题应该问问那些建立这个市场的人。很多艺术家当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都把根源梳理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的那几年,当“八九后艺术”出现时,有些驻华的外籍人士开始收集来自中国的艺术作品,并且主要集中的油画领域。于是这样的契机也促使相当 部分艺术院校的学生开始创作这样类型的作品,他们的进步很快,最终也成为了职业艺术家。市场由小变大,艺术家的“门槛”也降低了很多。
这一切都比人们想象的要突然,我们只能说当代艺术在中国的发展太完美了,所有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事情都看上去很美丽。在2007年春拍的奇迹次又一次出现的时候,有人开始把这些文明的交易比做了中国的股市。
作为中国艺术大盘中的几支蓝筹股,“四大天王”,方力钧、岳敏君、王广义和张晓刚在2007年都有不大不小的动作。首先是方力钧,他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个展在今日美术馆新馆的开幕让人们赞叹他的实力 而全部作品捐献的举动让人们相信价值在他身上自有另一种衡量标准。而岳敏君也终于开始不画“大嘴笑”了,他的一个主题性颇强的个展《寻找恐怖主义者》居然是一个卡通意义上的新故事,但是不知道这个成人寓言可以讲多久。王广义的动作不大,他的海外事物开始日益强大。而张晓刚的话题依旧脱离不开“大家庭”,一张创作于2006年的新作让国藏家争先恐后,而在香港的春拍市场上,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创作的天安门系列则更是出尽了风头。当然这样的超一线艺术大腕还有更多的人跻身,尽管刘小东在每一个采访中都说“不要学我”、“我不是个老例子”,但是看看周遭的其他艺术家,还是这些被千万筹码堆积的明星更加耀眼。
股票总有跌的那天,而艺术品似乎没有。这样的言论如果被一些心急火燎的投资者听到,他们又该吃不下睡不着了。看看这几年西方艺术品市场的大新闻,多是抽象艺术家的作品拍卖价格屡次达到人们不可想像的亿元大关。2006年圣诞节之前,美国抽象表现主义大师杰克逊·波洛克一幅1.2米乘2.4米泼洒作品以1.4亿美元被匿名人士买走,于是价格这个问题已经成为了艺术市场中最没有定论的猜想。猜和想,人们一直希望可以一眼看穿下个超一流大师会在哪里出现,于是在当下的中国,那些尚未从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便已经开始和画廊签约,然后找一个小工作室开始职业创作了。当这些摸不清资本背景的新股开始大量进入市场的时候,也就可以确定中国的艺术市场开始走进了“市场经济”的大趋势中,人们开始纷纷议论自己看中的未来之星能否在两年之内见到效益。
尽管当代艺术在时间上指的是今天的艺术,在内涵上也主要指具有现代精神和具备现代语言的艺术,但是在中国最当下的艺术表现也看上去有那么点怀旧。之所以现在的展览普遍用“当代艺术”的提法,是因为用“现代艺术”的名词容易与已有过的“现代派艺术”混淆,同时当代艺术所体现的不仅有现代性,还有艺术家基于今日社会生活感受的当代性,艺术家置身的是今天的文化环境,面对的是今天的现实,他们的作品就必然反映出今天的时代特征。不过回头看看这些可以表现今天时代特征的大画家们,关于历史和社会的责任感,可以表现出来的人并不是很多。刘小东在这方面做得比所有人都好。十几年前,刘小东是“新生代”,现在已经被更新的一代视作“大师”,画画得越来越大话说得越来越少,对于说不清楚的事儿有时就干脆打个马虎眼混过去,作为艺术家,他在作品里的表达似乎已经把他从自己所说的“不会说话”的境地里解脱出去,比较作品的力量和创作态度的严肃,语言的阐释成为最单薄的环。既然在中国画抽象的不被认可,那么像刘小东这样的靠画面和笔触取胜的人自然成为了市场中最优秀的绩优股。
不过可不要忘了,当中国当代艺术不希望被看做股票样的时候,它是希望“风险”二字不成为市场的黑洞,而同时人们在壮大这一行业的时候,最先要做的是如何把泡沫清洗为一个个坚硬的堡垒。艺术家只是在提供人们热炒时用到的时令蔬菜,当柴火越旺,热锅越换越大的时候,被煮得乱翻的豆子们才不会关心豆萁究竟是谁呢。所以只有当我们听到了那些艺术家的真实想法之时,我们才真的可以意识到中国当代艺术这锅热气腾腾的饭菜最终会成为谁人的盘中餐,或者人们是否会吃下它,而不是放在家中等待升值。
刘小东艺术家一定要反物质 小 特
在工厂里工作的姐夫曾经问刘小东:“你们艺术家都干些什么了?又不种地,也不织布,也不操作机器,国家怎么给你们那么多钱,社会怎么给你们那么大名儿?”刘小东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笑说“也许是因为这个时代不需要粮食了,大家都在减肥。”
“我的画不值那么多钱”
2006年11月,刘小东的《三峡新移民》被俏江南集团董事长张蓝以2000万的价格拍下,再加上10%的佣金,总成交价为2200万,创下了当代艺术品成交价的最高纪录。对此刘小东自己的解释是:我的画成了别人赚钱的手段,其实不值那么多钱。
“我们国家还不像国外,有钱人不能随便买游艇、直升飞机,当他们苦恼于钱不知道该怎么花时就拿出大把的钱来买画。”刘小东这样解释自己的天价身段,或许,里面有着谦虚的成分。但是一个艺术家的价值往往就是通过市场来检验的,尤其是在今天这个商业社会里这一点没人能够改变。
像很多著名的画家一样,在成名之前,刘小东也经历了段清贫的岁月。那个时候他对金钱就没有强烈的欲望吗?刘小东说当他有一天发现画能变成钱的时候觉得太奢侈了。“最初我画连环画是为了挣钱买油画颜料,没想到油画卖出去后比连环画贵多了。”
他画风的改变也是因为要挣钱,大学毕业没多久,他想画一些商品画来卖,就去山西画广告,没想到竟摸索出一种表现形式,把人物和背景的边缘画得很实。从那以后,他把人物和环境截然分开了现在,他又开始故意模糊这种关系。艺术的探索,就是次又一次的轮回。
有一本书这样评价刘小东:“他的艺术从开始就体现出学院与前卫的折中,它适合了市场接受前卫艺术的最低限度,获得了艺术与市场的双赢。”
除了炒作成分以及轰动效应之外,刘 小东的画品质很高,这也是他身价不断攀升的原因之一。就在大家都质疑油画的前途的时候,他保留了油画的魅力。
2006年刘小东做了件连他自己都觉得很意外的事——买了一条昂贵的GiorgioArmani长裤。“这是我第一次买这么贵的衣服。”为的是跟贾樟柯起参加戛纳电影节。之后,这条裤子一直被挂在衣橱里没有动过,“它太华丽了,裤子上镶了很多银线,闪闪发光。”刘小东不习惯盛装,他过惯了随意而又简单的生活。尽管有钱了,但是刘小东说,钱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快乐。“从事艺术的人精神生活是第位的,所以太苦了,一辈子没有成功的标准,缺少幸福感。”
为心情而工作
迅速地成为当代艺术市场的宠儿之一,刘小东承认赚来的金钱给了他更多的自由,他最新的兴趣不在画室,而是以项目的方式开展大型创作计划,比如此前完成的《温床》计划,就是现场写生三峡的农民工和泰国娱乐服务业贾樟柯曾为这个创作过程拍摄过纪录片《东》并参加了威尼斯电影节。
但是刘小东对物质的态度总是别着劲儿,这有时候会让人觉得不太真实,但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以前穷,但是过得很高兴,用电炉做饭的时候也觉得挺香挺幸福的。现在有条件讲究了,反倒惹了不少麻烦。讲究品质其实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花钱有的时候比挣钱还要麻烦。”
他曾经买了两把古董椅子,特意运到上海修理,再运回来,打开箱子发现椅子摔碎了,他既心疼又恼火。“后来想想这件事,我悟出一个道理,不能太追求所谓的精致生活品质了,因为当精致的生活里任何个环节出现了哪怕一点儿小问题,都会引起心理上的抑郁烦躁。其实摆脱开这些,专注于画画,饿了哪怕就吃个方便面,都挺好的。椅子碎了那天,我就是闷闷地跑到画室,下午画了几笔画就把这事忘了。”
虽然刘小东已经是身价最高的画家之一,但是他自己始终认为这一切跟他本人都没有多大关系。在刘小东看来,一幅作品卖给画廊,就像18岁的孩子独立了一样,此后这画能经历什么,自己并不知道。“当我把《三峡新移民》转让给一名收藏家时原本以为他会永远收藏,没想到,很快他就以天价拍出,我有些失望,有些困惑。一些一流画家的作品卖不出去,有些二流画家的作品却被炒成高价。其实不少操作这一过程的画商并不喜欢艺术,他们是把艺术当成商品,对客户说是一条投资的通道,其实满是泡沫,说到底不过是这些中间商的一种赚钱手段。”
他喜欢那种为了心情而工作的状态,特别纯粹的那种。“如果艺术家崇拜物质很快就变成供货商了,没有差异性,这个社会还需要你干嘛?”
在鱼跟熊掌兼得的市场环境下刘小东说,能够在多年以后再看自己的画,觉得不脸红,那就可以了。
方力钧:玩世艺术家&精明商人 小 特
他曾经很穷,十几年前他的理想是能吃顿饱饭最好碗里还能有点儿肉,现在他的画幅能卖几百万人民币就这样还经常没等画完就被订购空。他成了圈里有名的富翁画家,开豪华车,收藏古董家具,工作室大到可以“修理飞机”。他毫不掩饰对金钱的热爱,金钱可以帮他实现更多的自由。
“中国最轻松的艺术家”
去年10月份,方力钧在今日美术馆新馆举办了他在国内的第一次画展,其中包括耗时3年多完成的一幅35米长的巨型油画。这座新馆原是北京啤酒厂的锅炉房,经建筑师王晖的设计,改建成座夸张的几何图案结构的艺术建筑。这个展馆,正适合方力钧这样喜欢张扬个性的画家。
但他的同行们更愿意用“中国最轻松的艺术家”来定义方力钧,不画画的时候,他会到自己开的两家餐馆里悠闲地吃上一份手撕小鳖,他经营的两家云南餐馆是京城小资们聚集的地方,人们对他的餐馆津津乐道,他则以此为荣。如果是夏天,他还会飞到云南大理他经营的“风月山水客栈”,享受一段神仙般的日子。
现在的方力钧,在罗马奢侈品店购物,穿价值不菲的瓦伦蒂诺服装,据说这位意大利时装大师收藏了许多幅方力钧的作品。
他的工作室里摆满了古董家具,但是这些古董家具被直接拿来使用了,上面放着颜料和杂物。他有资格过这样的生活,因为他的画笔就是印钞机。
方力钧的油画作品从上个世纪90年代开始获得了艺术品市场的认可,他的那些夸张放浪的“光头泼皮”形象,一度成为西方艺术评论观察当代中国的典型参照。他的个展私人收藏和公共收藏记录更是居中国艺术家之首。
“我脱贫是在1992年,一个外国人花了4500美金买走了我的几幅素描。但真正卖画的时间比这要早,是在1989年12月的一天,我记不清买主是日本人还是华裔,他来访问我的工作室,可能是出于同情,提出想买我的一张画,我要价100元对换券。当我的手指触到钱币时,我看到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丝后悔,他边递钱边跟我商量,可不可以用100元兑换券拿两张画,我说不行。”方力钧说,人在讨价还价的时候,体现出来的人性最为复杂。
方力钧从来不避讳谈艺术跟金钱的关系,他说“艺术品有商品的属性从这个角度当然它的价格越高越好。我的理想状态是,价值与价格能成正比。但在时下,我无法估算。如果我说不值,对不起买家,如果说值,好像我在误导,这有待时间评价。不过我承认我这个人的功利性比别人都强。我梦想有非常多的钱,如果钱不给我带来麻烦,不造成危险,我希望钱越多越好。”
对市场的准确把握
方力钧不仅仅是一个画家,他的过人之处还在于对市场的准确把握。1996年之前,方力钧的画基本上都流向了公共收藏机构,当代理陈逸飞作品的美国某著名画廊首选代理方力钧的画时方力钧婉拒了,他说:“是只看眼前利益还是牺牲未来?就看你怎么算这个账,当然你得耐得住,扛得住诱惑。”
1989年,在艺术评论家栗宪庭的帮助下,方力钧的三幅毕业创作的素描稿参加了中国美术馆的“现代艺术大展”。开展后有挺多人想买,有人开价300美元,这是件能够解决生计问题的大事,不过方力钧觉得应该给博物馆,就没有卖。
“我觉得钱总是一个附加的东西,应该和你做出来的核心的东西是同步的。核心的东西做得越好经济上的收益就越大,我认为最早的公共收藏是非常重要的。”
后来方力钧参加澳大利亚“中国新艺术展”,结果在“现代艺术大展”没有卖的素描被新南威尔士国家美术馆看中了,每幅1500美元,这是方力钧第一次向公共机构卖画。对于像方力钧这种处境的艺术家来说这个开端非常不错,一出手就是“国家美术馆”。
从那以后他越来越有名,开始在全世界办展览,国际上最著名的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双年展都陆续展览了他的作品,其他国家的很多美术馆也都高价买下了他的画作为收藏。
他始终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什 么,他喜欢钱,但在钱的面前,他还是保持着理智:“钱对我的创作来说是最基础的保证,否则连一些原料成本都付不起。一旦钱和艺术品价格成了你的陷阱,比如你不能改变你作品的风格,比如你不能对你的画廊和你的顾客说‘不’,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跟很多艺术家不同,方力钧对现在艺术市场高扬的价格持乐观的态度。他认为对于价格的忧虑大可不必。“我们不需要考虑国际市场上的当代艺术收藏热是不是泡沫。如果要使用‘泡沫’这个词,不单单是艺术全球经济产业都是,只有当泡沫崩了的时候我们才能确定那是泡沫。”
岳敏君艺术不该被市场左右 朱治彦
《金鱼》是岳敏君1993年的作品,纽约苏富比拍卖公司在今年3月将它拍出了1072万元人民币的天价,继去年11月底之后再创新高——当时,他创作于1993年的另一幅作品《风筝》被香港佳士得拍卖公司拍出了784万元人民币。“要是在1993年多画几幅就好了……”我半开玩笑着感叹的时候,岳敏君只是淡淡地说“比起艺术价值,钱算不了什么,如果艺术品都能用商业价格来衡量,问题就太简单了”
作品与市场并行
北京通州宋庄小堡村,有条不起眼的甬道,里面的院子和一座两层小楼就是创造出那些惊人高价的艺术作品诞生地——岳敏君的工作室。走进院子,几个小池塘和起伏不平的小路透出休闲的意味。“建这个小院的时候并没有刻意设计,有个坑就挖成池塘,路也是随着小土坡铺成的。”自然和随意,是岳敏君给我的第一印象。
门口停着一辆沃尔沃S80,车是3年前买的,选择这款的原因简单得让人吃惊,“我原来开另一辆车,有天坏在三环路上,我没法走了。刚好路边看到一家卖车的经销商,我就走进去买了这辆车,可能几十万吧,我都忘记具体多少钱了……”对于物质上的东西,他并不十分介意。
起居室的布置简单而清晰,一组白色的沙发中间放着一张白色的茶几,粉刷成白色的墙上挂着他创作的副《迷宫》系列油画。“我做这幅画,希望和以往有些不同。它感觉上有种抽象的结构,但确实有种实际的意义。迷宫都是用汉字的变体组成的——源于《老子》的明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句话有关人类哲学和精神,是在探索思维的边界。”他用迷宫来表达,是因为人类几千年来都在寻找个精神上的出口。迷宫中画的都是现实中的物体,不管是谁、不管做什么,大家都是在追寻这个出口。
和很多艺术家一样,岳敏君对世界有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认识。按照他的理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在个体系中——这是人们为了规范这个社会、维持正常秩序而刻意构建的体系。艺术家只是这个体系的个环节,在这个环节中艺术家处在负责创作艺术作品的角色,接下来还有市场等很多环节。“我创作出艺术品之后就完成了我的任务,作品进入市场后就走进下一个环节。作品和市场同时存在于这个体系中,不能说先有作品还是先有市场,他们是一起出现的。”
至于作品的市场价值和艺术价值,岳敏君认为二者之间一定会出现偏差。相比而言,他更希望自己的作品表现出更多的艺术价值。“我的作品表达出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可能被当时的生存状态和环境影响,但是绝对不会被市场左右。”
1993年,他卖出了第一幅作品,个画廊付给他1000元人民币。“我当时挺高兴,觉得可以养活自己了,仅此而已。现在作品价格更高,我也没有更多的感觉。”在他眼中,一个作品要在视觉的研究和探索上有独到的东西,这种独到之处才是作品真正的价值所在。“你看一幅作品,会先有一种视觉感,这是你看到它第一眼之后自己心里的感受,和具体画的什么没有太大关系。艺术家的作品不能让人感觉重复,如果视觉经验已经有人完成过,这种作品不能给人留下太多印象。”
艺术市场“体系论”
画画几乎是岳敏君唯一的爱好,他随手指着院子里的小篮球场说“盖的时候想着可以经常叫来朋友一起玩,但是也就用了两三次而已,不是很着迷。”在他心里面,画家是种研究工作,就像科学家样,只不过画家探索的是视觉上的感受。“比如一个科学家,他要研究个课题,会有自己的计划,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会按部就班地每天走进实验室做科研,直到最后试验成功。画家也是这样工作的,我不会因为自己心情好坏而决定是不是要创作。”
岳敏君的灵感很多都是在开车和坐飞机的时候得来的,“创意这种东西,不是你去刻意寻找就能找到的,需要自己在外界一定的环境下去进发。”他认为艺术都是表现自身的想法,因此并不介意工作的地点,选择北京只因为这里是他的故乡。对于“以类型来划分画家派别”这种提法,岳敏君嗤之以鼻:“那些都是不喜欢艺术的人为了简化思考才这样提的很多人并不想用自己的眼睛和意识来认真感受艺术作品,而只想着把艺术简单化地归类,这是不对的。”
谈到世界艺术品市场趋势,岳敏君再次拿出了他的“体系论”;“中国是当今世界体系中非常活跃的分子,中国艺术品的热潮说明中国正在受国际的瞩目。我们现在各方面发展都很快,富有活力,这自然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这种炙手可热的情况体现在方方面面,艺术品只是其中之一。”
“如果有一天中国不再充满活力和变化,变得死气沉沉,那么中国的艺术品也就没有什么人关注了。中国艺术品今后的发展,取决于中国的发展。”
刘野创作永远是件孤独的事 阿 媚
2006年的拍卖市场上,刘野的23件作品的总成交金额为1759.848万元。而在刚刚结束的苏富比春季拍卖会上,他的《沉船》售得704万港元,比预估高出一倍多,也打破了去年《烟》才创下的370.4万港币的他的个人最高成交纪录。
艺术家离市场很远
刘野原来的工作室在798工厂,后来这一片被过度开发,成了旅游圣地,连婚纱影楼也把这当起了外景地,他就有点经不起闹腾了。他一直觉得画画就应该像给自己判了个无期徒刑监外执行一样,是件孤独的事于是就和朋友在机场辅路边上的一个村庄里合租了一个院子躲清静,“不通公共汽车打车也打不着,我觉得挺好。”
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很少的社会活动,他甚至从来不参加拍卖会,虽然自己也收藏画作,但对拍卖会上的没兴趣因为多半都很贵。而对自己的作品,他也不想去关注。“艺术家都希望自己的画能被美术馆或者好的收藏家收藏,而不是在拍卖市场上转来转去。说实在去看也挺紧张的,太便宜了觉得我这东西是不是别人不喜欢了,没市场了。贵了又觉得当时卖那么便宜我十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特荒诞。拍卖这件事其实跟艺术家离得很远,已经完全脱离我,跟我的劳动关系不大。”
《沉船》是刘野1995年从德国柏林回 国后的一个创作,画中描画了一对中国小天使,不被沉船和战机影响,自得其乐地翻书沉思。当时卖出去时的价钱也不过几万块。对市场,刘野着实有点看不明白,“按理说不应该这么涨,合理的艺术市场应该80%是严肃的收藏家,其他是中间人,现在的比例肯定有问题。”
但他并不愿意对未来的市场做无谓的猜测,“只能讲,如果中国整个经济状况好的话,艺术市场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不好的话,艺术市场也定是最先受到影响的。像二战时伦勃朗一张油画才只换一麻袋土豆,要知道二战前他的画已经很贵了。现在是那些有钱人没地儿花钱了就买艺术品。”
对于刘野来讲,成就感和画作卖多少钱没有关系。“我3岁的时候,幼儿园的老师就全都说我画得好,说我是个天才,说我长大以后一定是个大画家,所以我觉得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个艺术家就不应该有成功感,也许在别人眼里你成功了,但艺术家自己不该这么想,艺术家应该对这种东西是麻木的。你说什么叫成功?是画儿卖了钱啊,还是出了名啊,很多出了名卖了钱的东西特别糟糕。”
随性迎接明天
成名以后的刘野,生活表面上和几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他说他受朋友阿城影响很多,总觉得生活差不多得了,画也懒得多画,他年的产量不高,也就十多件作品。但自个儿也有点矛盾:“大彻大悟好像挺危险的,该对生活没热情了。他心里仍然巴不得像雷诺阿一样到老了两张画可以换幢别墅。”
刘野至今仍记得他卖出去的第一个作品是为出版社画的一套连环画,那是1988年,他还是中央美院油画系的学生。那次他挣到了400元稿费。“很快就花掉了,请客吃饭,又买了个凤凰自行车,当时是最时髦的了,算是自行车里的跑车,在学校里非常风光。”
而毕业后,美院同班的同学里真正做了专职画家的只有他一个。“那个时候在北京,靠绘画谋生,很难。”
当年刘野对自己从事画家这个职业也信心不足,不知未来要干什么。但他还是做了个自费去德国柏林艺术学院学习造型艺术的决定。1993年,他在柏林举办了他的第一次个人画展,没想到所有画都卖出去了,但他还没敢肯定自己以后能做画家。1995年他毕业时在柏林举办了第二次个展,所有画又都卖出去了,这时他才觉得将来以绘画为生,靠谱。
在德国时他的一张画作已经可以卖到几千美元,但合作得并不顺畅,以至于有几年要迫不得已自己卖画,早期的麻烦还经常是卖了画拿不到钱。最让他糟心的是,荷兰的一家画廊卖掉了幅他在荷兰时画的画,没给钱,可那幅画根本还没有画完,名字都没签上去。
刘野现在最稳定的合作伙伴是日本的小山登美夫画廊,小山画廊有它的艺术取向,是和他特别契合的,他们还代理的他喜欢的美国艺术家Tom Sacks和TomFriedman。
“很多有钱的画廊找我,但我没什么兴趣,小山夫妇不是最有钱的,操作什么事儿周期很长,但我和他们能够交流,他们能看懂我的画。好的Dealer是半个专家。”
刘野和画廊没有合约,本着互相信任的原则。“怎么签?没法说我一年给你提供多少张画也许年一张都不画呢,艺术家很多事情是没准儿的。”
最值钱的10 位在世艺术家 杜 燃
由于截止到目前为止,海外书画拍卖前10位的作品都是那些已经躺在地下6英尺的画家的作品,所以把钱投资在那些仍然健在的优秀艺术家身上,显然更有利可图,特别是在近几年,艺术品的价值在经过上个世纪90年代的毫无起色之后,出现了强劲的升值趋势。
根据单件作品的最高售价,以下10位艺术家是目前仍健在的10位最值钱的艺术家(以姓氏的字母顺序)卢西恩·弗洛伊德、贾斯帕·约翰斯、杰夫·库恩斯、布莱斯·马登、布鲁斯·瑙曼、罗伯特罗森伯格、格哈特·里希特、理查德·塞拉、弗兰克·斯特拉、及塞·坦波利,根据艺术品交易商及拍卖专家所提供的数据,以上这些艺术家单幅(件)作品的最高售价都不低于500万美金,而且他们的有些作品在过去的数年中,价值已经增加了数倍。
贾斯帕·约翰斯
在这10位艺术家中,数贾斯帕·约翰斯的作品最为值钱,其个人作品的销售总额超过9200万美元。现年76岁的贾斯帕约翰斯是美国波普艺术的先锋人物之一,于大萧条时期出生在美国的南卡罗莱纳州 深受法国艺术家马歇尔杜尚的影响。他最负盛名的作品是《美国国旗》,这幅作品的灵感来自于他做过的一个梦,随后他创作了一系列以旗帜为主题的作品,奠定了他作为卓越艺术家的地位。有消息透露,几年前,梦工场创办人之一的大卫·格芬曾经以4000万美金的天价,从著名收藏家喜美子·鲍尔斯和约翰·鲍尔斯夫妇手中买下了贾斯帕·约翰斯在1958年创作的《灰色数字》,这是到目前为止,仍健在艺术家中单幅(件)作品的最高售价。其实,贾斯帕·约翰斯早在1980年就创造了仍健在艺术家作品在当时的最高售价,那年,纽约的惠特尼美术馆以10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他在1958年创作的作品《Three Flags》,在1998年,纽约大都会艺术馆直接从贾斯帕约翰斯手中购买了他在1955年创作的作品《White Flag》,虽然双方的成交价没有公开,但据不愿公开姓名的消息来源,交易价格应在2000万美金左右。6年前,雅诗兰黛的老板李欧纳德,兰黛用260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贾斯帕·约翰斯在1961年创作的《0 Through 9》。目前,还有一大堆的人在等着购买约翰斯的新作,而他一年的创作量是两幅作品,所以其绝大多数作品的售价都超过了100万美金。
格哈特·里希特
格哈特·里希特的画作销售总额是8090万美元,排在贾斯帕·约翰斯之后位居第二。里希特长于东德,1961年逃亡到西德。1966年,里希特创作了一系列商业性彩色图画。乍看起来,这些网格状的图片似乎是地理抽象,但它们实际上是完完全全的模仿造型。里希特后来同时画具象画和抽象画。一方面他画小的照相写实风格的静物和风景,另一方面他也画大的照片般的抽象画。有些评论家因此称他为复制时代的画家”。
塞·坦波利
排在销售总额第三位的是5450万美元的塞坦波利,他被认为是在世的最伟大的美国艺术家之一。坦波利的作品貌似简单,但推翻了油画和素描、刷子和铅笔字与影像之间的传统区别,对20世纪的艺术史作出了非常卓越的贡献。世界最大的现代艺术收藏展示中心“笛雅·毕肯”展览馆中收藏了他的大量作品。他最值钱的画作是《勒班图海战的12个场景》,卖出了2000万美元的高价。
理查德·塞拉
理查德塞拉1961年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获得了英国文学专业的学 士学位,1964年又在耶鲁大学获得了美术学士和美术硕士。美国国立美术馆在2001年以45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理查德塞拉在1971年创作的大型雕塑作品《Five Plates,Two Poles》。2001年夏季,塞拉曾与著名的服装品牌Gucci合作,为时装秀设计了一个锈迹斑斑的旋转展台。
弗兰克·斯特拉
1959年,纽约现代艺术馆举办的“美国16人画展”中,23岁的弗兰克斯特拉的作品——全黑的画面上带着灰色的对称条纹,引起了整个艺术界的注意。一种新的、独特的美学第一次有意义地浮现在人们面前。后来他开始在作品中发展出多边形的不规则画面,从艺术手法来说是一种创新。60年代中期,弗兰克·斯特拉的单色绘画又变成了色彩缤纷的装饰味很浓的绘画,并改变了单纯的直线形式吸收了许多圆形和弧线,使他的抽象形式变得很悦耳,成为许多现代建筑中悬挂的装饰品。而到七八十年代,他用些木板或纸板剪成需要的形状,层次地钉在底板上,上面涂满鲜明且反差很大的颜色,在画法上似乎又回到抽象表现主义形式中去。他还曾与宝马汽车合作,推出彩绘的BMW经典轿跑车3.0CSL。
布莱斯·马登
布莱斯·马登在20世纪70年代就成为美国最受注目的现代艺术家之一。他在1986年起开始运用东方古代书法的线条如甲骨文的纹理,特别以寒山的诗与书法为本,进行抽象画的变化。他强调线条的行进与交迭,造成面的转换以及空间感。近年,他又以中国的舞蹈、墓志铭为本,尝试以线描建构画面的稳定性。他对色彩层次与绘画空间的运用,继续延伸20世纪初抽象艺术的精神性。经历抽象表现主义以来的当代艺术之后,在20世纪60年代的普普艺术与极简主义的潮流中,他的沉着风格显得独树一帜。
卢西恩·弗洛伊德
卢西恩·弗洛伊德是著名心理学家西蒙·弗洛伊德的孙子。他1922年出生于柏林,后随家人搬到苏格兰定居,加入英国国籍。卢西恩·弗洛伊德继承了祖父的敏感,画作看起来充满沉郁和恐怖。他的裸体画尤其有名他为超级模特凯特,摩斯画的怀孕裸体素描在伦敦克里斯蒂拍卖行拍卖价达790万美元。
罗伯特·罗森伯格
罗伯特·罗森伯格是观念艺术的代表人物之,曾创造了著名的“综合绘画”画派。他画作的意象大多选自交通标志、报纸和广告牌等平凡事物。20世纪50年代中期,他以集合艺术及复合媒材创作而声名大唑。他最酷的作品诞生于1953年。当时,他得到了幅德库宁的作品,然后将颜料涂掉,并把其命名为《已擦除的德库宁的作品》。纽约现代美术馆在1999年用120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罗伯特·罗森伯格在1957年创作的作品《FaotumⅡ》。2006年6月超级富豪皮诺把罗森伯格的代表作《鲁本斯》作价3000万美元卖给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杰夫·库恩斯
杰夫·库恩斯曾经是一个成功的证券经纪人。他以做工精细尺寸极小的金属雕塑震惊艺术界。1991年是他艺术的巅峰时期,也就是在这一年,库恩斯与意大利著名性感明星奇乔林娜结婚。在他1989年创作的“天堂制造”系列作品中,充分地表现了两人在一起的愉悦场面。其后,他还将系列作品中的细节做放大的再创作,并制作了雕塑。库恩斯的作品摒弃了任何禁忌,是现代物品与性的混合体。他比任何人都强烈地抨击雅皮士代的品味。1992年,他起哄似的行为渐渐稀少了。前两年,著名服装品牌CK还请他设计了一批限量版T恤衫。
布鲁斯·瑙曼
布鲁斯·瑙曼本来学的是数学和物理,后来改学艺术。受了极简主义的影响,他的画面几乎是一片空白。之后,他把兴趣转移到装置光效应行为艺术上,又用影像手段把它们录制下来,因此成为了当代艺术的先锋。20世纪80年代以后,瑙曼的兴趣转向了政治性的主题,最有名的当属《愚钝丑角的欢迎式》。华盛顿的赫什霍恩艺术馆和雕塑花园在1993年以100万美金的价格购买了瑙曼于1967年创作的作品《From Hand to Mouth》,他在2001年创作的由4个大型录像装置构成的作品《Mapping the Studio》,以每个装置120万美金的价格售出。
价格VS价值
从上文我们可以看出,往往是艺术家的早期作品售出了高价。对此,索斯比拍卖行的托比亚斯·梅耶解释说:“只有在公众一致认为某位艺术家非常具有价值的时候,收藏家们才会追捧。一件作品除了要具有美学价值,还要在美术史上具有重要意义,而这是直接反应在作品价格上的。”
但是,最终成交的拍卖价格并不一定是名艺术家作品的最高价格因为还存在私下交易。据格哈特里希特在北美地区的经纪人Marian说,他的拍卖个人纪录是7年前售出的他在1982年创作的作品《Three Candles》,价格为540万美金,但他在20世纪60年代创作的现实主义绘画作品在私下交易中的售价般为900万美金至1000万美金之间。同样,塞·坦波利在20世纪50年代至70年代创作的一些主要作品,在私下交易中的售价已经超过了1000万美金。但在拍卖市场上,他作品的最高价格是两年前他的一幅作品《Untitled 1970》创下的560万美金。
在这10位艺术家中,有些人的作品的 级市场和二级市场联系非常紧密,有些人则反之。纽约的艺术作品经销商洛雷塔霍华德说:“艺术家在其创作生涯中,会有一个创作出的作品售价非常惊人的黄金期,但并不意味着这位艺术家其他作品的售价会跟着 起攀升。”克里斯蒂拍卖行的艾米卡佩拉佐说,如果仅仅根据售价来给艺术家排定名次,那也只代表了每位艺术家两幅作品的售价。
以弗兰克·斯特拉为例。虽然他在1958年至1960年间创作的极简主义作品系列在拍卖会上取得了500万美元的售价,但他绝大多数近期作品的售价都低于100万美金。再比如布鲁斯瑙曼,他的近期作品的售价大约在250万美金甚至更低,但他在艺术生涯早期创作的《HenryMoore Bound to Fail》却售出了1000万美金。还有罗伯特罗森伯格,他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创作的作品都能卖到8位数,但他近期作品都在50:5-美金左右徘徊。
布莱斯·马登最受欢迎的作品是他在1988年至1991年间创作的“冷山”系列。直到去年,这个系列中只有一幅作品以1000万美金的价格进行了转手,其他的都一直没有出现在市场上。但是,布莱斯·马登的近期作品一般都在100万美金左右,而他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所创作的单色作品的售价在私下交易中都以300万至400万美金的价格成交。布莱斯的经纪人马克思对此的解释是:“布莱斯并不是高产的画家,他年仅仅创作一幅作品,或者幅都没有。一般情况下,一个艺术家早期的作品更为值钱因为从理论上来说越是早期的作品越难获得。”
理查德塞拉卢西恩·弗洛伊德和塞·坦波利都属于作品初次售价最高的艺术家。2004年秋天,理查德·塞拉的4件最新雕塑作品在纽约加戈塞画廊的售价为300万美金。塞·坦波利在2001年创作的作品《Leanto》于2001年威尼斯双年展和纽约的加戈塞画廊展出后,目前的私下交易价格已经达到了2000万美金。而他在2000年创作的《Coronation ofSesostrls》,已经以1000万美金的价格售给了Gucci的老板皮诺尔特。
排在以上这10位艺术家之后的是查克·克罗斯、大卫霍克、埃尔斯沃斯·凯利安塞尔姆基弗克勒斯奥登、罗伯特莱曼和韦恩萨包德等人,他们作品的最高售价在200万至400万美金之间。
而埃德·罗斯查和艾格尼马丁近期作品的售价都不到100万美金,而埃德罗斯查在1963创作的《Talk About Space》在2002年5月的次拍卖中以350万美金的价格成交;他在20世纪60年代创作的一幅作品在次私下交易中,还卖出了500万美金的价格,艾格尼·马丁在60年代创作的一些极简主义风格的作品 比如他在1968年创作的《Leaves》,就在一次拍卖中以258万美金的价格成交,而他在那个时期创作的其他作品在私下交易中也达到了300万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