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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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初次见着他的时候,他似乎正在验算一道繁琐的数学题。她隔着连廊看着对面教室窗边的他,飞舞的蓝色窗帘把视线打断又连接,像一群扑棱着翅膀的蓝色鸽子。她看得整颗心都愉悦了,他鼻梁上斯文的细边眼镜,细碎微长的刘海儿,甚至连他微蹙的眉头都看得清楚。她心想,早些时候怎么不知道学校里有这样好看的人呢?以至于想得太入迷,连老师叫她的名字都没听到,直到同桌拍了她一下,她才惊觉站起来,在同学们的哄笑中绯红了脸。她懊恼极了,眼角再一次瞟过对面教室,他好像也向这边看了一下,嘴角似乎也正在上扬。她突然间心慌起来,匆匆收回视线,心中似乎被一只蓝色鸽子翅膀抚过。她的心不在焉让老师气极,拍着讲桌叫她下课到办公室去。她小小地烦恼了一下,但又立刻觉得这是值得的。突然又担心自己这样“鹤立鸡群”地罚站会不会被他看见——哎呀,被注意了才好呢!她微微有些得意,竟希望这次的罚站时间能够再长一点。
  从办公室回来,她走向教室的步伐急匆匆。老师讲了什么没听清楚,一心只考虑着怎么打听到那个男生的名字,直接问其他同学又觉得面子上放不开,又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心想干脆回到座位再好好想想。一想到又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他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急促地跳动。她把手放在胸口,隔着薄薄的校服料子,她的手掌被剧烈跳动的心弄得痒痒的。她突然为这种急不可待的冲动害起臊来。嗯,一定是走路走得太急了。她这样说服自己。
  一回到教室,她的视线就慌慌张张地越过座位透过玻璃飞向对面教室。但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抹蓝色。大概是因为阳光太过强烈,他将窗帘全部都拉上了。厚重的窗帘下,连他的身形轮廓都看不清楚。她站在教室门口呆愣了一会儿,觉得那颗刚刚还躁动不安的心此刻变得像那块窗帘一样厚重,被失落的感觉填充得满满的。她突然想起上课时他转向这边的视线,原来那只不过是侧身拉窗帘的动作罢了。从她站起来的时候,两边的视线就已经被阻隔。
  她闷闷不乐地回到座位,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有些懊恼。她又望了望那块该死的窗帘,觉得没精打采。同桌为她上课时的走神发呆笑得前仰后合,嗓音带着青春期男生特有的沙哑,“嘎嘎嘎嘎”,一刻不停,夸张不已。她趴在桌子上,耳边是同桌的聒噪,心想,自己的同桌怎么不是他呢?
  整个下午,那块窗帘都没有被拉开,白得晃眼的阳光反射回来,刺得她的眼睛有些发酸。她心里开始悄悄咒骂起毒辣的太阳来——都是这阳光让他不拉开窗帘,让自己才刚刚看了他一会儿就要被这思念折磨得坐立不安。她甚至想自己的手臂如果能像海贼王里的路飞一样变长,能越过连廊直接把窗帘拉开就好了。想到这些,她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同桌注意到她的笑声,认为她是从被老师“请喝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嬉皮笑脸要和她讨论她即将到来的18岁生日。她皱了皱眉头,为自己正在欢快奔腾的思想野马被同桌拉回现实有些生气,不明白同桌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成人礼这么上心。真是的,又不是他自己的生日,管这么多干吗?真讨厌。她撇撇嘴,再一次想,要是自己的同桌是他就好了。
  老天似乎是故意和她做对,一连几天都艳阳高照,自然,她也在没有机会透过窗户见到他。他似乎是个艺体生,因为每当晚自习开始,太阳落山,窗帘终于有机会被拉开的时候,他的座位都是空的。她为见不着他而着急,课自然是没心情听了,满满都是计划着怎样在晚自习上逃过老师的眼睛,好跑去艺体生上课的地方看他一眼。就看他一眼,真是太想他了,她觉得她的心里像是住了一只小虫,时不时蠕动让她心痒难耐,偶尔咬她一小口又让她疼得鼻梁发酸。这种感觉使她连渐渐接近的18岁成人礼都不想理会。
  18岁那天,她坐在座位上静静地望着对面教室,将那个生日愿望许在了那块窗帘上。一整天,她都被希冀和委屈的感觉充斥。她心想,自己怎么那么可怜呢?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喜欢的人,却偏偏这么倒霉,连在自己的生日这天都不能再看他一眼。果然,一直到放学,那块窗帘都没有被拉开,她委委屈屈地站起来收拾书包,最后一次将视线投向对面。
  对面的窗帘突然晃动起来,似乎有被拉开的趋势。她的心仿佛一下子飞了起来,剧烈地撞击她的胸膛,那只蓝色鸽子的翅膀“忽”地从她心上掠过。她抿起嘴唇,绷紧了身体,脸部灼热的温度毫不掩饰她的期待。
  “哗——”蓝色波浪退去,波浪后立着的却是一个娇小的短发女生。女生拉开了窗帘后又坐下。她愣了半晌才慌张地用视线寻找他,这才明白过了这几日,他班上的座位已经被换过了。
  太多的障碍阻断她的寻找,她的眼睛渐渐浮上一层水雾,咬着嘴唇跺了一下脚,哼,有什么了不起!她背上书包低着头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正要出教室,却突然被人拦住,一句“生日快乐”劈头盖脸而来,接着,一个一人高的玩具熊被强行塞进了她怀里。她心里一惊,泪眼蒙眬地抬起头,透过眼泪,她看见同桌的表情由洋洋得意变得僵硬。隐藏的情绪被外力打扰就再也压抑不住,她冲着同桌发脾气:“你怎么这么烦啊!”
  她一路冲出学校,带着糟糕的心情,以至于连玩具熊都忘记了扔还给那个总黏着自己烦人的同桌。她站在公交站台挤公交车,抱着巨大的玩具熊很不方便,好不容易气喘吁吁挤上了车却又因为玩具熊所占的不小空间惹来其他乘客的埋怨。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闷热的车厢让她的汗水像一条蛇一般顺着后背心黏糊糊地往下滑,怀里的毛绒玩具更是让她的汗水把胸口都打湿了。玩具熊耳朵上别着的小卡片上,蓝色签字笔一笔一划写出的工整的“生日快乐”也被晕开。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同桌那张讨人厌的嬉皮笑脸的表情和他这些天不停询问她生日时的聒噪。
  真讨厌,我生日关他什么事啊。她低头看着怀里的累赘,再一次想,为什么我的同桌不是他呢?
  车厢蒸腾的热气发酵了她的思念和委屈,他的侧影像是涨潮的海水,一点一点漫上来,直至占据整个脑海。她望着车窗发呆,却不知,此时她的身影俨然成了那个以为自己惹恼了她而赶来安慰她的少年的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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