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外十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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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骚痒,从大腿开始,漫延至全身,嘴里也发苦。“该死的。”她醒了过来,闭着眼,起身,双脚着地时,差一点跌倒。挠着背,走进洗手间去涮口,惨白的灯光中,镜中有一个披头散发、双眼浮肿的女人。她吓了一跳,玻璃杯从手中“啪”地滑落。撕开了静夜的一个裂口。
  又怎么啦,你?传来丈夫的一声嘟哝,又重归寂静。
  她踢了下满地的碎片,脚尖一凉。清醒了许多。18楼的窗外,天那么黑,没有一粒星星。
  那张微信截图,那26个字,又在眼前晃漾。身上也更痒了,又有点莫名的疼。
  她将水敷在脸上,双手蒙住眼睛,不想再看到晃漾在眼前的图像和文字。
  随着一股热哄哄的气味逼近,身上更是奇痒无比。她一把推开那团气味。
  “你,怎么回事?”
  “跳蚤。”
  “笑话,你这么爱干净,怎么会有跳蚤呢?哎,差点忘了告诉你,我要调到A市去了,明天就要去报到。”
  她没有作声,咬着嘴唇。
  “要不……我送你上医院检查一下吧?”
  她再也忍不住了,顺手给他一个巴掌,“别他妈的假正经了。”
  他的右手高高地扬起,迟疑了一下,又黯然放下。
  “啊哟……”正转身离开间,他发出了凄厉的尖叫,随之双手捧着一只光脚,呲牙咧嘴着团团乱转。
  她忽然不痒了,一身轻松地走回房间,脚下的地板上,盛开起一朵接一朵的小花,潮湿,殷红……
  沙 瀑
  每有客人来家,他总会笑指着家中的墙,歉疚道,得马上装修了。
  她也总附和着点头,是该装修了。
  他们住进这套婚房13年了,当时逼眼的富丽堂皇,如今到处是发霉的墙壁、畸形的门框、剥落的墙皮。是该装修了。
  她想,这一切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儿子放学回家了。
  她拨通了丈夫的电话。“噢,今天还要应酬呢,不来吃饭了。”
  放下手机,她一抬头,奇怪地看见餐厅墙上的泥沙正无声地流下,似一面瀑布。
  迷 津
  就在她快要崩溃时,他提出与她见面了。
  内心漫过无限的惊喜,真想马上见到他。她早早出了门,在矜持与激动间挣扎。半路上,她到服饰店选了件他钟爱的那个品牌的衬衫。又买了他喜欢吃的橘子。一路想象着见面后和解、看电影或逛公园、一起剝橘子吃的情形。
  她到了那家咖啡店。
  我已等了半个小时。他冷冷说。你总是这样,从没把我放在眼里。
  她不觉紧绷起脸。
  你是不是想回来?他说。
  她在心里说,你为什么不马上求我回来?
  他和她都用小匙胡乱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直到咖啡冷却,谁也没有喝上一口。
  他起身要走了。
  留下来。她在心中喊道。鼻孔里却恶狠狠朝他一声:“哼!”
  他也回应了一声“哼”,走出了咖啡店。
  来到洗手间,她抱着衬衫和橘子呜咽不止。那是她最温柔的时刻。
  晚 聚
  一早醒来,她又盯着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发愣。她知道它对她很重要。但重要性在哪里呢?她不知道。
  天似乎快下雪了吧,不然,怎会这么冷?她从柜底翻出一件男式羽绒服,套在短袖棉布裙上。鞋架里都是凉鞋,找不到棉鞋,她只好穿着拖鞋(许多年前两只凉鞋断了带,剪成了拖鞋),拎着那只用了几十多年的竹篮,出了门。
  客厅墙上,黑框里的一位年轻英俊的男人正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路上,走来一对白发男女,白发女笑着说:“婶婶,出门呀。”
  “今天星期日,两个儿子回家吃饭,我去买菜呢。”她自得地笑答。
  “啊?今天是……”白发女瞪大眼睛,白发男碰一下白发女的手臂,“太好了。”白发女说。
  “阿仁喜欢吃带鱼、白蟹,阿孝呢,喜欢红烧牛肉、毛豆肉蒸豆板酱……”她说着,白发男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每隔一周都要来探望一次的阿翠有点意外,晚上7点了,她家里灯火通明,还有笑语阵阵。
  她喜吟吟地拉着阿翠到桌边坐下,对两个正吃喝的男人说:“阿仁阿孝,你们的姐姐来了。”
  十几只菜肴,在桌上叠了两层。
  “姐姐,你好。”两个男人局促地站起来,普通话里有浓浓的异乡口音。
  他们一高一矮,穿着同样印有搬家公司的汗衫。
  阿翠离开桌子,来到厨房,厨房里还有一大堆未烧煮的菜。
  高个男跟过来了,“姐姐,不好意思,你妈在路口站了一下午,遇见我们,硬拖我们来吃饭……”
  阿翠用水敷去脸上溢出的泪水。俨然是他们的姐姐:“呵,多吃一点,让咱妈高兴。”
  她替老人脱下了羽绒服,用毛巾擦去她脸上的汗水,打开手机,拍下桌前的一幕,发到了义工群上。
  扮 演
  她开口说话时,总是细沫飞溅,他避得远远的。
  而她总喜欢跟他说话,他避到哪里,她的飞沫就跟到哪里。
  他正想离开她,她突然病倒了。医生说,不能让她激动或不高兴。
  他对自己说,暂时扮演一下吧。当她的细沫飘来时,他对自己说,权当是淋小雨。
  她的病好了,他渐渐的也淋惯了小雨,淋了一辈子。
  那一天,她的小雨永远地停歇了。此后,每当天空飘起细雨,他总会默默仰望着天空,陷入怀念,心里也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绣球花
  那是梅雨季节里少有的晴天。晚上,我们难得坐在一起,又签下了一份离婚协议。
  这是五年来第五张这样的协议,之前的4张,因为其中一方的反悔,一次次不了了之。尽管之后协议的内容与第一张差不离,但我们每次都十分认真进行了讨论,他推掉酒席、宵夜,我停止健身、美容……   由于没有孩子,房子也属他父母名下,基本没有什么财产方面的纠葛。只有阳台上的绣球花难以处置,它是10年前我们结婚时朋友送的,当初是不起眼的一盆,现在它占了阳台三分之一的位置,花开得蓬勃美丽,如果有人到我家来,只要告诉他们,阳台上有许多漂亮的绣球花,就不会走错门。
  我要帶走它,我说。怎么可以,他说。一人一半?我提议。他说,也不行。其实如果他先这样提议,我也会这样回答。
  次日一早,我被阳台上一阵轻微的响声惊醒,拖着鞋子走到窗前,看见他正在修剪绣球花。我突然想到:自己也有一阵没去打理它们了。
  剩 爱
  她爱上了一个男人。
  她在任何时候对他诉说她的困惑和烦恼。他笑着。
  她任性对他发火。他也笑着。
  这样的爱使她感到安全,也使她的儿子感到安全。
  三年前,他的儿子成家了。他对她说:你和他不要来往了,不好听。
  她听从了儿子。
  他走了,他留下的那张报纸,她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爱上了报纸上他的名字和他的一幅摄影作品。
  理 发
  我正在理发,店里进来一位穿红风衣的女人,栗色长发,头顶间杂白丝。
  理发师手里的活没有影响她及时的招呼:“阿姐,有些日子没来焗油了。”
  “是啊,老太婆今早走了,否则哪有兴趣?”
  我轻轻一抖。她的声音有些尖利,令人想起划玻璃的声音。理发师散下几缕发丝,一缕好闻的气息落在我的脸颊上。
  透过理发镜,我看见店里前后又进来两位,一位穿着黑棉袄,六十岁上下,阴着脸,抬头望着门外沉思。一位穿着家居服,三十余岁模样,东瞅西望,屁股像装了弹簧,坐下站起,站起坐下。
  “农村老太婆就是麻烦。我请的钟点工,居然自作主张辞掉了,自己却打扫不干净。做的菜又咸又熟,让人倒胃口,还怪菜不新鲜。”红风衣翘着鲜红的兰花指,抚弄着头发。
  理发师不停手中的活:“毕竟是婆婆,日子长了就习惯了。”
  “说得轻巧。我真羡慕你没有婆婆,能和亲妈住在一起,没丈夫也无所谓。我儿子补习英语来不及,她却偷偷教他学她的家乡话。我说儿子以后又不到那里生活,她说连家乡话也不会讲学什么外国话?丈夫说,是呀是呀。哼,我和他们吵了一架。”
  我的眉头紧皱。理发师放低摇椅,用手端正了我的头,剃刀轻吻着我的头发。这是我要的感觉。
  黑棉袄开口道:“你婆婆说得也有道理。”
  “人往高处走,她儿子为什么要到城里来?老太婆仗着拆迁补偿的那些钱,可稀奇了,动不动就与我作对,我可不吃这一套。”
  家居服也来凑热闹:“你可要好好对待你婆婆。拆迁款少则几十万,多则上百万呢。”
  “上百万也没什么稀奇,农村的房子、土地都没了,泥土都没得吃了,今后还不是要吃我们的?”
  “要是我,钱给自己多留一点,有钱还怕别人?”黑棉袄说。
  “嘴巴好听一点!关你屁事。”那划玻璃般的声音更刺耳了。
  “我就是看不惯又要老人钱财,又没良心的。”黑棉袄站了起来。
  理发师对黑棉袄说:“阿姨,别生气了,大家说着玩。”
  “不剪了。”黑棉袄走了出去。
  本想看一场好戏的家居服失望地叹口气,也出去了。
  理发师说:“阿姐,这位阿姨与儿媳三天两头吵架哩。”
  “不吵才怪呢。”红风衣也走了。
  理发师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我的亲妈早没了,她以为我的婆婆是我亲妈。”
  我一惊,继而又一热,这是几年来我听到的最暖心的话。我有一种想握住她的手的冲动。
  那是去年冬天的事了。当时我四处漂泊,不知身寄何处。就在那一天,我决定摆脱以前的生活,摆脱那个女人的眼泪和罪戾,要在这个城市开启新的生活。
  担 忧
  S先生总是心存担忧。对于他来说,这世界充满了未知的危险,暗中有人想谋害他。他时刻保持着应有的清醒和戒备。他对于所感应的危险,会迅速调整行为,进行规避。
  他所在单位的食堂福利不错,中餐是二荤二素一汤加水果。菜是食堂人员早就盛好的,一长溜地排在长柜上,就餐人员排队按顺序去取。一次,轮到他取菜时,他觉察到食堂那个胖妞的笑有些蹊跷,他取了离他较远的菜。下午他精神恍惚,晚上整夜失眠。连续三天后,他想起胖妞蹊跷的笑,第四天开始,他放弃食堂福利,在家里用餐。
  他讲了缘由,妻子绷着脸没说一句话。饭后,他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妻子捂着嘴像是在暗笑。他十分恼火,想起前几天妻子与A在路边鬼鬼祟祟说着话,恰好被他撞见。莫非他们有一腿?就此推断,在饭菜里搞小动作的事应与他们有关。这个骚货。于是,临吃饭前,有时他会突然调换两人的饭碗。这还不行,药应该下在菜里吧?于是她吃什么,他也吃什么。要是在同一盆菜某个位置做了手脚呢?于是,他随身带了特效解毒药,如二巯基丙磺酸钠、二硫基丙醇、胆碱酯酶复活剂等。
  一次,他在公园散步,一位头发散乱的男子冲他飞奔而来,他赶紧避让,却撞在树上,鼻青脸肿,差点昏过去。他赶紧打的回家,关紧门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认为是有人谋杀他不成。他将此事告诉他的儿子,他对儿子的大笑感到十分恼怒。
  他听说离市区东100公里的汾市有专治头昏失眠的专家门诊。五一长假,他告诉妻子去桂林旅游,却在车站买了张去汾市的车票。不料遇到本单位同事C也去汾市。他临时跳上了开往位于市区西70公里滇市的汽车。
  回来的路上,他乘的汽车与一位骑电瓶车的人相撞。好像死了人。许多人下去了,他迟迟不下去。等到驾驶员告知另有汽车来接他们时,他才不安下去。接他们的车还没来。他看到汽车旁围着一圈人,他钻到前面去,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已血肉模糊,一动不动,120刚赶到,白大褂们将不幸者抬上了担架。地上的血还没凝结,一群苍蝇、蚊子对着血欢歌飞舞。他闭着眼睛想像着,自己就是这摊血的主人。又害怕又兴奋。他不知道到底是汽车撞人,还是人撞汽车,但他更倾向于后者。他想马上回家,赶快将此事告诉妻子、儿子,甚至告诉不太往来的邻居。   往后的几天,他一直不敢外出。刚出去一会儿,便发现抽屉里银行卡叠放的顺序颠倒了过来。他掀开床垫,拿起宝剑,朝床底下乱挥,再弯下去看,没有发现人。推开衣橱,检查桌底……
  喵——窗外一只黑影一閃而过,他猛地一个寒颤。
  无与伦比的父亲
  “你该去做菜了,照菜谱。”中午时分,父亲吩咐道。
  “好。”母亲说。
  “哈哈,今天的太阳像大海。”父亲大声说。
  “真像。”我说。
  “颜色、温度、形状,都不像呀?”我那新婚的妻子十分迷惑。
  父亲闭着嘴,瞪了她一眼。
  “爸爸怎么这样?”晚上,妻子边将头靠在我的身上,边提出疑问。
  “你只要听爸爸的就行了。”
  “不对也听吗?”
  “亲爱的,他是伟大的父亲。”
  半夜里,在卫生间门口碰见父亲。他冷冷地对我说:“明天起,让她当家。”
  “这……”
  母 子
  “妈妈,我做的模型飞机能飞二分钟呢。”
  “哎,要是不掉下来就好了。”
  “妈妈,我考了班级第一!”
  “哎,要是考年段第一就好了。”
  “妈妈,教练说我的游泳棒极了!”
  “哎,你也不可能成为菲鱼。”
  “妈妈,要是你是居里夫人就好了。”
  “……”
  美 足
  她有一双无与伦比的美足,起初,只有家人、闺蜜知晓,后来,凡是认识或不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于是,常有一拨一拨的人闻名前来。
  她望着足上那双平凡的鞋子,脸微微发红,咬咬牙,倾尽积蓄打制了一双用水晶、黄金、钻石做成的光灿灿的鞋。
  于是,一拨一拨的人继续闻名前来,他们赞叹鞋子,似乎忘记了美足的存在。
  忍无可忍的她从鞋中抽出美足,却发现它已经变形。
  棺 材
  他家有一具上好的棺材,祖传的。
  棺材是厚厚的整块油杉板做成的。听人说,这油杉是濒危树种,像它这样大的油杉,发现一棵都要挂牌一棵了。棺材的做工也特别精细,还雕上了花。
  常有周边村落的老木匠和老人来他家观摩,一些老人嘴里啧啧地响着,眼里满是羡慕。也有收藏家来高价收购,他说:什么价也不卖。
  他爷爷当年被人踢死,死得比兔毛还轻,他家怎么敢用这具棺木盛一根兔毛呢?
  他父亲当年病死时,看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棺木是家里唯一像样的东西,父亲说,一块薄板盛他已够奢侈了。
  昨天,村干部来通知,为了移风易俗,推广火葬,三天内村民必须将家里的棺材交出来,集中在晒场上,就地销毁。
  他与儿子一起将棺材内的东西清理出来。这就抬到晒场去吗?儿子犹豫了一下。
  先放我的房间,明天早上吧。
  第二天一早,儿子来抬棺材的时候,发现父亲全身穿着焕然一新,直挺挺躺在棺材中……
  家人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村人说,啧啧,他真是好福气。
  一位艺术家闻讯前来录像,许多年后成为非遗珍贵的资料。
  替 身
  说是时迟,那时快,当追兵赶到的刹那,一位剑客毫不犹豫地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很好,所有的镜头一次通过。”等B从悬崖下爬上来时,导演第一次认真端详了嘴角上未擦净血迹的他。
  B羞涩一笑,低下了头。在这部电视剧中,自己是当红影星A的替身。自从5年前他在省武术大赛中取得佳绩后被导演看中,从此在影视中替人上刀山下火海、飞檐走壁,虽然名不见经传,他还是乐在其中。
  怎么?A还是不肯来?导演大为恼火,第8天了,A以感冒没好为借口仍未到场,实际上是要增加片酬。时间不等人,电视剧迟杀青一天,就要损失大把的金钱。
  要不,我再做替身试试?
  也好,试试看。导演给他讲了故事情节。
  瞬间,B跪在乱石上,一会儿声俱泪下,一会儿狂笑不止,等到导演叫声“停”时,所有的人才回过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导演握住他的手,说,从今后,你只做你自己的替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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