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四十有五，秘书科干事，局里之骨干，写写画画无一不精，且时常有文章见诸报端，乃有名的笔杆子。然时运不济，多年来虽成绩显著，但仕途坎坷，一直没有升迁之迹象，看到许多后辈皆已升职别任，这使老张既窝火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性情耿直，于细枝末节处不拘小礼呢？惹得老婆一通数落：“我说你就不能管住自己，别人不发表意见，你逞什么能？看看人家老王，以前不如你，现在都升科长了！”
　　老张只有摇头苦笑，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老张虽一个劲儿地约束自己，可到时就管不住了，脾气一上来，照样我行我素，哪管后果如何。
　　“看来，今生只能如此矣。”老张时常慨然长叹。
　　一日，科里开年终总结大会。按惯例，科长做总结报告，然后大家进行讨论，提提一年来对科里工作的意见。本来，一年来科里工作虽有成绩，但存在的问题也不少，可奇怪的是，今天似乎都商量好了，大家都缄口不提，会场一片死寂，一种难堪的尴尬局面。就连老张也一语不发，两眼望着窗外，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或许直到今日，他才有所领悟。这倒出乎科长的预料，老张的为人，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也……他笑了。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却很舒心。
　　晚上，老张迫不及待地告诉老婆一件天大喜讯：他就要被提升为副科长了！
　　“哟，这倒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女人也很感惊奇。
　　“是呀，我也奇怪，一点儿苗头都没有。下午开全科总结大会，会后，科长留下我，谈了一些问题，之后，就让我尽快写份总结，准备上报局里。”
　　“那会上你说什么了？”
　　“说什么呀？今天我牙疼，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
　　女人笑了，很意味深长：“依我看，你这牙疼的病，早几年发作就好了。”
　　老张一愣，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但随即也笑了。不知是因为牙疼的缘故，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反正样子很怪，味道有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