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会不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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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半杯热咖啡
  
  早晨从床上爬起来我盯着鸟窝一样乱糟糟的头发,然后端了大木盆站在台阶上用力地搓衣服,整个手掌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小臂就变得苍白起来。张行忆在屋里大声地吼我:“张潮西,你疯了吧?”我继续用力搓并不太脏的衣服,抿着嘴巴没有回答。他穿着薄薄的衣服走到外面来,紧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端着大木盆,挪到墙角去了。张行忆便蹲在台阶上开始抽烟,然后被呛得大声咳嗽。我说,张行忆,你害怕么?他微微一怔,别过头来看我。我继续说,如果我不在了,你会害怕么?他静默了好久,直到手中的一支烟燃烧得只剩下了烟蒂,才慢慢地说,不会。
  如果我不在了,就没有人给你做西红柿蛋炒饭了,没有人给你洗脏兮兮的衣服,也没有人跟你斗嘴惹你生气,叫你张行忆说她很爱你了,你这个四十岁的老男人就没有老婆也没有女儿了。可你竟然说你不会难过,我真的觉得生气而且开始难过了。
  但我使劲忍了忍,只说了声哦。
  没有跳起来暴打你的头的冲动了,我怎么浑身软得没有了力气。
  等我洗好了衣服,他还蹲在台阶上,嘴里叼着一支烟,我从他身边走过,生硬地推开门,手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我不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常常惹麻烦不会让人省心的张潮西吗?可我心里怎么有种叫做恐惧的东西慢慢地漏空成了一个巨大的洞,让我觉得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填满了似的。
  
  有些东西就是会在你眼睁睁地情况下逃离你的世界。变得无处可寻。
  
  我想我是见过她的,是在距今多遥远的时候我却无法讲清楚,只是她眉眼间那种熟悉的淡然,让我恍然间回到许久以前。
  她在厅堂里和张行忆对坐着。我提着书包的姿势就僵硬在了那里。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其他什么人了。让人觉得有点儿唐突。我动了动脚,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房间。这期间,停顿了几秒,张行忆从身后叫住了我:“张潮西,你过来。”“你们聊就聊吧,我凑个什么热闹。”我冷冰冰地说,然后“啪”的一声摔上了门。
  妈妈这个名词你一定不陌生吧。你生病的时候那个人给你递水送药,替你担心哄你开心,你使小性子的时候她也会脾气不好地给你两个巴掌,但是和小朋友闹了别扭受了委屈一定是她在你身边帮你擦眼泪让你不伤心。
  这个人,我睡觉的时候喊过她的名字,很想她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画画。可是后来我发现关于她的记忆少得那么可怜。我生病的时候是张行忆半夜起来背我去医院;我发脾气的时候是张行忆站在厅堂里大声吼我,跟我对吵;我在外面打了架回来是张行忆给我擦的药,并且告诉我一定不能流眼泪……记忆里除了张行忆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于是当她终于出现在我17岁的生命里时,已经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的了。
  
  张行忆破天荒地做饭给我吃。饭是夹生的,鸡蛋也糊了,可是我一句怨言也没有,就埋头往嘴里扒饭,筷子都没停。张行忆吃了两口,直接就吐了。他夺过我的筷子丢在地上,气急败坏地嚷我:“张潮西,你是傻子吗?这样的饭你也可以吃!”我就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叹了口气说:“哎,张行忆,咱俩好像真的有一个人不正常了。”张行忆一点也不想和我开玩笑。真是一点也不好笑。他就站起来收拾桌子。“那个饭还没有吃完呢?”肚子饿着呢,可是张行忆头也不回,就冷冷地说:“自己想办法好了。”
  屋子里忽然就空荡荡了起来,我推开椅子走出房间。听见厨房里传来瓷器碰撞和流水的声音,脑子里空白一片。
  并不是很晚的时间,大街上却萧条起来。已经是深冬了呢。我在一家小店里叫了一碗牛肉面,放了很多很多的辣椒。想努力地辣出眼泪来。终于还是睁着干涩的眼睛看着墙上泛黄的油纸画发呆,并没有预料中的场景出现。我没有哭,也开始觉得其实是太过简单的事情。并不值得悲伤什么。只要我站在张行忆面前坚决地告诉他。张行忆,我要和你在一起,不管是谁想来带走我都不可以。
  我鼓足了勇气就大步流星地走回家,站在张行忆的面前,很义正词严地宣布这誓言。张行忆正在刷牙,他举着我给他买的幼稚的带水果图案的牙刷笑了起来。他很大声地笑。笑得极其夸张。我并不期待他听了我的话会有什么热泪盈眶的感动场面出现,但至少不乐意他像现在这样大笑。我站在厅堂里,鼓着腮帮不开心地看着他。
  末了他问我:“张潮西,你觉得和我在一起过这种不着调的生活很有挑战性么?”
  我真的生气了。我的手一直在不停地发抖。
  我冷冷地回答他:“不,我觉得没意思极了。”讲完我就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时间刚刚好,在泪水落下的前一秒。
  
  张行忆开始很积极地帮我收拾行李。我早上起来常常会忽然找不见某件衣服,就只好呆在被窝里很大嗓门地叫他。他听到就立刻进来。速度迅速得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守候在我的门口了。我告诉他衣服找不到了。他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收进行李箱了,我马上去拿给你。”我就坐在床上重重地叹气。
  有时候张行忆会突然出现在我房间里问我刚才有没有叫他。我则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说,没有啊。张行忆开始有点神经衰弱了。我想等我不住这个家里后,他还会不会常常跑到这间屋子来疑似我刚刚叫过他。想到这儿,我心里愈加难过了。
  可是怪谁呢?是你张行忆执意要我离开的。
  你说我是你的大麻烦,没了我在,你不知会有多么清闲。
  你还说我是寄生虫,甩掉我你就会过得很轻松。
  我坐在长椅上看21寸小电视里播放的动画片。忽然转过头问你:“张行忆,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啊!”是很淡很轻的口气,心却重重地沉了下去。张行忆翻了个身躺在沙发上假装睡大觉。我关上电视说:“那行,反正我也留不了几天了,你就期待着你的美好明天吧。”
  张行忆这几天吃饭的时候特别能说。老跟我叨叨那街道口的大妈又给他介绍了哪几个女人,谁是小学老师,谁是商店售货员,谁是图书管理员。还会细细地给我分析,哪个比较年轻,哪个比较漂亮,末了还不忘补一句,你瞧瞧,张潮西,没了你我找老婆都容易多了,排着队的啦。
  你听听,这是当爹的说的话吗?
  我饭吃到一半就抬起头很不爽地看着他,我说吃饭就吃饭,张行忆你怎么这么多话啊。
  他也不生气就抿着嘴瞅着我乐。
  我就讥讽他,就街道口那大妈,她介绍的女人你还真放心,那小学老师都是退休的。
  
  再过一天,她就要带我走了。去更好的地方接受更优秀的教育。我早上爬起来站在张行忆的房间外敲他的门,他骨碌一下从床上起来问我吵什么。我说:“我们去末名路走一圈吧。”他就裹着被子说天这么冷不好好在家呆着瞎跑什么。再说晚上人家还要相亲嘛!我哐地踹了门一脚,红着眼圈吼他:“张行忆,你还有没有良心?我到底还是你亲生的啊!”
  外面正下着雪,张行忆穿着他的大衣扯扯我的领口,捂住我问冷不冷。我很不耐烦头也没回就嚷不冷。他就不吱声地跟在我的身后。
  末名路在这一天变得很短,好像时间一晃我们就走到了终点,我转过身看着张行忆说:“不行,我还要再走一趟。”张行忆就嗒嗒地跟在我的身后。这条路对我意义是多么的非同小可,张行忆你一定不会知道。你以前送我上学常常走这条路,你骑着你那快散架的自行车带着我,我总觉得危险,担心这车不知什么时候就挂了。可你却毫不在意一路唱着欢快的歌。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乐观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一次我和别人打架爆了一个男孩的头,也是在这条路上,流了好多血,你背着那男孩去了医院,还不停地给他家里人道歉。我一直没哭也没有向任何人屈服。你叫我说对不起,我板着脸假装没有听见。可是回家你都没有骂我。只是坐在沙发上一直不停地抽了两包香烟。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个男生说我是个野孩子,破烂女人生的野孩子。赔过医药费以后,我们一连吃了一个月的大白菜煮方便面。你有时放两个鸡蛋进去就都盛进我的碗里。
  爸。你瞧这些我都记着呢。你以前对我那么好,就算有时候被我气得急了脾气,站在客厅里和我对吵,也还是会让着我。我忽然就停下来想要抱抱你。
  我好像都很久没叫你一声爸爸了。
  停在路边我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憋了半天总算说出了口。我说:“谢谢你,爸。”你愣了一下,又笑,这么矫情干嘛,咱可得赶紧回家,不然下午相亲的事准耽误了。
  我一听你说这话火噌地就上来了,我狠狠地给了你一脚,说张行忆,你去死吧。
  
  晚上我穿着我的小白毛衣冻得手都红彤彤的,去路边的银饰店扎了三个耳洞。我从来不肯在自己身上动什么手脚,一来怕疼,二来还是以为自然最好,可我还是下定决心走进小店里。跟店员说:“就这里,我要三个耳洞。”心里镂空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大。我必须找到另外疼痛的地方借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扎过耳洞后,就发炎了。还流下殷红的血来。我蹲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张行忆因为着急上厕所等得很不耐烦就嘭嘭地拍门。很大声音地问:“张潮西,你到底还活着没?”我一直不吱声。他就“当”的一声摔上大门出去找厕所了。等他回来时,我正趴在桌子上看几米的漫画书,他恨恨地看着我说:“张潮西,你非要折腾死我。”我抬起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就叹口气说:“算了,反正明天你就走了,晚上早点儿睡啊,省得你赖床。”
  我收拾写字台的时候,把拍好的末名路那张照片塞进了大词典里,很厚重的样子。昨天张行忆到底还是陪我在末名路走了一趟又一趟,从上午遛到了傍晚。后来冻得不行了,张行忆才说:“张潮西,去吃面,好不好?”
  这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是13.7cm,当然那是在1比多少多少的庞大比例上。这么遥远的距离,我真怕以后再也回不来了。我说张行忆你会想我的吧。你一边往嘴里塞面条一边挺无所谓地说:“谁知道呢。”你没看见,我的泪水啪嗒就掉进了汤碗里。
  
  她很早就到了,我也很早就醒了,但我固执地赖在被窝里假装自己睡着了。最后张行忆冲进我屋子来,巨暴力地把我拖了起来,把衣服扔给我,大喝一声:“穿!”那个大嗓门吓了我一跳。我穿着睡衣,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我说我听得见,张行忆你小声点会死啊。
  她很妖娆地站在房间外,显出高傲的姿态来。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慢吞吞地穿衣服。她轻轻地说:“张潮西,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我顿了顿认真地说:“哦,那可真是万分荣幸。”她气得恨不能翻白眼。但到底是受过磨打的人,她于是很平静地说:“你要学习的东西可够多了。”我没再继续挑衅,张行忆只顾埋头从屋里往外搬行李。
  张行忆,我真没觉得她是什么好女人,我更不相信她会胜任妈妈这个角色,而你居然就这么草率地把我推给她,你对我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于是我甚至没有和他告别,就忿忿然地上了车。她又说,虽然张潮西你很糟糕,但你是我的女儿,我会让你成为一个高贵骄傲的人。那是肯定且不带任何征求的口吻。难道我以后的路都会迈着被她安排好的步伐,不带一点儿方向的偏差?忽然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圈住了似的,来不及喘一口气。
  好像一副前途大好的样子,要收敛自己的性格和她以为不好的爱好。为什么我越来越想念你了呢,那个会骂我陪着我走路、有时由着我小性子的张行忆。
  
  张行忆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我比谁都更清楚。所以当她一条条数落他的不好时,我蜷在沙发的一角慵懒地眯着眼睛什么也没说。我轻轻捏了捏自己穿着小茶叶棍的耳洞,手心里潮湿了一片。然后我听见她说,总之,从今以后你和张行忆再无瓜葛。这样的结局,似乎有点儿意料之中的感觉。我光着脚从沙发上跳下来说,那不可能!
  她气急,张行忆算个什么人,不过养了你这些年而已。
  你说得倒还真是轻松,我牵牵嘴角嘲讽道:“那为什么这些年不是你来养的呢?”
  房间于是陷入了长长的沉默中。我听到大大的挂钟秒针滴答走过的声音,时间已经溜走了这么多。我把我的张行忆遗落在哪里了呢?
  忽然就难过得想要哭了。
  
  我站在大街上的公共电话亭一遍遍地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心跳忽然就漏了半拍。张行忆你到底又疯去了哪里!我固执地站在那里一遍遍不停地拨,心里恨恨地想,等张行忆提起电话我一定要大声吼他。最后收费的大妈忍无可忍,说姑娘,你换个地儿打行不,我这电话非让你摁烂了不可。我轻轻撂下话筒,一言不发地走开。
  我很想念我们家拐角第三个路口那家店里的拉面。我们都懒得做饭时就去那里吃面条,然后放很多的辣椒,比赛谁最先把它吃完。我很想念那条两旁长着玉兰树的末名路,那里有家小店,卖奇奇怪怪的花草,我很喜欢那种叶子带浅浅紫色的小草。他们说它的名字叫念尔,我买过一小盆放在家里的窗台上。可惜有次和你吵架把它摔掉了。我发现回忆越来越深远。他叫你走你就走了啊,你以前不是很会和他耍赖的么,这会儿怎么就乖得不像样子了?最后我明白:张行忆,我是彻底被你气晕了头。
  
  我找不到张行忆了,我的脑袋也开始发晕了。有时候早上起来裤子会穿反,刷牙的时候手轻轻一抖牙刷就跌落在了地上,吃饭的时候就只吃饭常常忘记夹菜,半夜起来会莫名觉得很冷很冷,然后右耳就剧烈地疼,疼得直想哭。
  我以前是挺坚强一孩子啊,三天两头给他惹事儿。那精力活力就跟上了发条似的。但是忽地我就没有力气了,脆弱了,茫然了。
  我说我要回去看张行忆。她坚决地拒绝了,不给我留丝毫的空间和余地。我也倔起来,我不管,就是爬我也要爬回去。最后我们情绪激动开始吵架,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她那句“张行忆算什么人”的真正含义。
  我和他一丁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爸爸。
  那时候,她有了别人的小孩儿就委曲求全地下嫁于他,在孩子出生两个月后她就撇下嗷嗷待哺的小孩儿,跑去了繁华的大都市。她想要的美好明天不能被任何东西牵绊住脚步。多么自私的女人啊。
  是上天的惩罚。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一个自己的小孩,才终于辗转找到了这个孩子。她是这么辜负了张行忆。可他没讲半句怨言,还毫无条件地愿意我跟着她离开。17年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像抽丝一样要慢慢清除自己的记忆,才不会痛得那么深刻。
  张行忆,你真的做得到么?
  她以为血缘的关系会紧紧将我们联结在一起,他也以为没有血缘关系我便不会再爱他。你们都错得这么幼稚可笑。我身体里流着什么样的血那一点儿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胸膛里那颗可以跳动的心脏,承载了一种叫做爱的力量。它是如此的,不可动摇。
  
  我蹲在黑暗的长廊里,听见她的脚步声。我说,给我一支烟吧。她的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上,清脆的一响。却没有给我疼痛的重量。她说张潮西你给我扔掉你肮脏的记忆。我真想还她一巴掌,可我把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然后捂在了胸前。我说:“至少我们是真实地活着,至少我们是用爱撑起的生命,至少我们体会过幸福的感觉。”
  虚伪地活着才是肮脏的。
  不过,这样的话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理解的,我冷冷地笑道。
  最后的抗争终于为我赢得了机会,她开车送我到机场,然后给我机票。长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她的半张脸,我看不清那是什么样的表情,只听见她口气轻淡地说:“张潮西你回去找他吧。”我愣了半晌终于说了声谢谢,很陌生是不是?的确是陌生的人。除了你们眼里所谓的亲人关系,我们连彼此的性格爱好都搞不清楚。可是最后我还是听见她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有一天你会回来。”我停了停,拉开车门走了出去没有回答,也不知究竟该如何回答。
  到达我居住了十七年的城市时已是凌晨,再从市中心乘出租车到小城找他,距离越来越近,我的右耳又隐隐地疼了。
  
  张行忆不在了,家里空落落的。是街道口的大妈带我去看他的。他在医院昏迷不醒了半个月,医院已经放弃治疗了,只等着有家人签下放弃治疗的协议,就让他安静地死去。
  他又去末名路买那盆叫念尔的淡紫色的小草,在归来的路上被急驰而来的车辆撞倒。
  念尔的花语是想念你,这是笨拙的你表达思念的唯一方式。我安静地站在你的床边,痛得忘记了哭。
  我右耳的三个洞穿着细细的茶叶棍,是那天晚上你坐在厅堂里抱着大罐的茶叶找了一个晚上的成果。你听街道口的大妈说这样耳朵就不会发炎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遇见一个肯在茶叶堆里帮我找几个茶叶棍的男人了。我哀哀地想,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张行忆了。
  我做错了一个选择,但我不会再错第二次。我绝不会在那协议上签字同意他们来终止你的生命。不管是多么安乐的方式都绝不可以。我固执地相信你会醒来,你心里还念着那个小丫头张潮西呢。我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走了。我会在这儿耐心地守着你,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不会再从你身边走开了。
  阳光下,念尔草的叶子散着淡紫色的光。我看见你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
  (编辑:威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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