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一光和王霞衍生出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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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瘦高,脑门油亮,正中一颗痦子像黑蜘蛛,发际线后移到耳根边,犹如两个圆括号。脸色干净,一碧如洗,颧骨高出面颊,有点仙风道骨。身子看上去硬朗,背微驼,穿一件棉内衣,长过外面的格子羽绒服,一直拖到膝盖,把屁股紧紧包住,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穿一双磨损了鞋头的黑皮鞋,上面蒙了一层厚灰,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女人富态,描眉画眼,傅粉施朱,面团一样的脸庞,小嘴小鼻子,好像专门订制的,说话时嘴角上扬像飞梭,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有两道肉沟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细金项链,穿渔网似的黑色蕾丝套裙,颈部V字形,像白天鹅的长脖子。下摆是层层叠叠的白翻边,像翻开来的羊肚子。脚穿无跟红拖鞋,没穿袜子,腿脚白白的,好像刚从福尔马林溶液里拎出来。
  我们按照程序询问。男人滔滔不绝地说,女人不时拿眼睃男人,她有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偶尔象征性眨一下,表示惊讶或认可。我负责问话,小张负责记录。小张刚参加工作不久,政法系毕业生,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就连社工这样的工作,名牌大学毕业生都削尖脑袋往里面钻。小张书本知识掌握得比较全面,说起理论来一套套的,谁都压不倒的学霸模样,但社会经验这一块严重欠缺,像一个菜鸟,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像生手吃螃蟹一样无从下手,却又暗自发笑。她边记录,边忍不住想笑,说明她还不成熟。我再次向她申明:群众的事情无大小,群众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笑,明显是不尊重群众,看不起群众。我五次三番向她暗示一定要严肃,但她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其实,不要说小张,就是我这个有着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老社工也都快要憋不住了,我表面上很严肃,内心却一直在挣扎,相比于小张笑得露出八颗牙齿,我的笑就矜持得多了,含威不露,蜻蜓点水,假装正经。我一直坐在他们的对面,憋着不笑。感觉快要憋不住了,就站起来假装踱步。屋里气氛太紧张了,感觉下一秒就要火山爆发。我一直踱到窗户边,终于忍不住笑了。窗户下面是一个椭圆形的小花園,长着一丛丛箭样的青竹,越过竹梢望出去,隔着一条马路的是近年来房价突飞猛进的南苑小区。
  必须面对现实,我心想,转过身子回头望,在这个位置看,男人和女人处在一个直角的两端上,坐姿诡异,像一对仇人,又像一对欢喜冤家。
  我回到桌旁,点起一根烟,跳出一根给郑一光。他接住,迟疑地放在桌角,小声地说他早就戒烟了。我跷起二郎腿,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泡,对他说,你说吧。
  我都说了!你还让我说什么?
  说详细点!到底几次?我不由得加重语气,心想对这种人就该狠点。
  沉默,仍旧是沉默,好像要憋出洪荒之力,或者要等到火山爆发。
  一共三次!我已经说过了,多一次都没有!郑一光理直气壮地说,同时不安地看着对面女人,好像要征得她同意似的。一次在客厅,一次在卧室,另一次在小花园里。
  就你们两个人?
  做这种事你说需要几个人?
  你仅对她又搂又抱?有没有其他过激行为?
  是的!他的脸色由白而黑,由黑而紫。
  他说得对吗?我问王霞。
  是的,或者就是这样。她嗫嚅道,好像很拿不定主意。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我呵斥道。
  我知道这是什么行为,你说怎么办吧?郑一光小声地说。
  我用眼睛瞄了小张一下,示意她跟我到走廊上去。
  在走廊上,小张说看到女的穿着就不舒服,大冬天的袒胸露背,怎么看怎么像经常出没巷子里的那种女人。
  你说是做那种生意的女人?不能这样说!我说,他们是群众,我们是社工,他们有困难才向我们求助。小张伸了伸舌头,表示说错了。我趁机问这事怎么处理。
  这事不明摆着应该由派出所处理?我们来处理是不是有点越俎代庖?
  小张又要跟我讲理论,我赶忙让她打住,这根本不是去派出所的问题,他们双方同意让我们处理,说明他们根本不想去派出所。
  他们为什么不去派出所?小张抓住问题不放。
  问题关键就在这里,既然有三次,说明他们是熟人,因此他们不想去派出所,不想去派出所,无非是想私下里解决,私下里解决无非是想要点钱。
  原来如此!小张恍然大悟,向我竖起大拇指。
  找到问题就好办了。我们重新回到屋里。
  你要多少钱?我直截了当地问王霞,好像一眼看透她的心思。
  我不要钱!王霞的回答让我们大出意外。
  那你要什么?小张穷追猛打。
  我要跟他结婚。又一个大出意外,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搂抱了三次就要跟人家结婚?爱情也太廉价了吧。
  我就是要跟他结婚。她坚持己见。小张大笑不已。
  这是你一厢情愿吧?我紧张了起来,偷瞄了郑一光一眼,发现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要跟人家结婚,你得问问人家是否同意。
  我同意!郑一光举双手赞成。再一个大出意外。
  这下轮到我和小张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小张面面相觑。
  我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社工,局面越紧张心里反而越镇定。我把他们说的话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们私下里商量好了吧?跑到这儿取证的吧?我说,可是这里并不是民政局。
  我们就是请你们判决一下,郑一光说。
  难道我们这里是法庭?我说,你来错地方了。
  我说错了,我们想请你们见证一下。郑一光说。
  我们必须事先声明,如果你们对我们的处理结果不满意,可以走法律程序……
  法律程序?郑一光倒抽一口气说,去派出所吗?这么严重?告诉你我们不可能去派出所。我们是双方愿意的,来请你们见证一下,允许我们结婚,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处理结果。
  我一切都明白了,他们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需要我们这个证明,但这个证明我们不好出。   你说她如果跟我爸结不成婚,会去派出所告他?她会这样做吗?
  肯定会,当爱情被现实粉碎,当情人变成仇人,她别无选择。我说。
  假如是这样子,那我怎么办?郑小强说。
  你回头去做做你妻子的工作,告诉她利害关系,我们也去帮你打听一下,看看女人是不是真爱你爸。我说。
  是!是!郑小强点头哈腰地说,然后转身离去。
  必须找郑一光谈谈。按照他留下来的地址,我找到南苑小区1栋二单元903室。我敲门,里面有人声,听声音好像是郑一光,我瞬间兴奋起来,使劲地打门。打门声响彻楼道。
  门开了,郑一光一露头,我就喊郑一光。
  他先是一愣,然后也喊起来,把我往屋里让,我瞬间打量了一下屋子。首先看到一个穿着校服、垂下来的头发遮住脸的孩子趴在矮凳子上写作业。看我进来,孩子开小差了,铅笔抵在下巴上,嘴里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歪着脑袋,眼睛眨巴眨巴朝我笑。不得不说他的眼睛很好看,透过这双眼睛我突然想到一个人。
  你总是走神,继续写!郑一光呵斥道,顽性不改,难成大材。
  孩子小脸一红,继续写作业。
  我被引到沙发上。沙发后墙上有一个横幅,写着“禅茶一味”;沙发前面白色茶几上放着一本打开的书和一副眼镜,沙发对面靠墙摆着一个电视柜,柜子上放着一台39英寸的电视。
  厨房里一阵锅碗瓢盆的声响,然后是水开的声响,一会儿他手托茶盘,端来一只里面漂着几片茶叶的玻璃杯。
  君子之交淡如水,白茶一杯,请主任慢用,他抱歉地说。
  他从退休前讲起。他做了40年农村小学教师,再过两年才到退休年龄。突然有一天校长找到他说你不要上课了,在家一直待到退休吧。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校长,仔细想了想,自己孜孜不倦,勤勤恳恳,诲人不倦,跟同事和睦相处,不说得罪人,就连一句得罪人的话都没有说过,更谈不上得罪了校长,因此他责问校长为什么不让他上课。校长让他不要激动,态度和蔼地跟他说起学校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那时校长刚当上校长不久,有一个跟郑一光现在年龄相仿的教师,正在讲解一道数学题,边讲边往后退,突然一头栽倒在水泥地上,但他的运气实在太差了——再也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人死在课堂上,学校自然脱不了干系,起码缺乏人性化管理——没把教师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家属理所当然地闹到学校,非让校长给一个说法,校长不敢隐瞒,上报主管部门,主管部门不敢偏袒,将此事往下压,最好在基层解决,授权校长全权处理好此事。校长被搞得灰头土脸,差点当不成校长。好在这事最后得到了妥善处理,但是却像噩梦一样留在校长的记忆里,他害怕再出现类似事件,就不让郑一光再上课了。他一再解释自己那次是水泥地上滑倒的,校长却说这不是偶然事件。校长害怕担责,让他长期请假在家休养,学校的钱一分都不少给他,他只好照办。
  刚回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干什么,以前在学校里只知道埋头教书,突然不教书了,他感到什么事都不会干了,寂寞死了,每天像没头苍蝇一样。别人退休了,可以含饴弄孙,而他唯一的儿子住在另外一个城市里,跟他很少往来。儿子那里去不了,也没有什么朋友——他从农村到县城,小区里的老人他也玩不上来,他觉得他们太过念旧,在一起只会谈旧时光,从来不谈未来。他不会侍弄花草,也不会饲养小动物,他觉得饲养小动物不是關爱小动物,而是虐待小动物。
  关于做家教这事,他没跟儿子商量,他想如果跟儿子商量,儿子肯定反对,“你这个身体不适合再做家教”。他也没在小区里大张旗鼓地宣传,只是在云柜旁贴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一栋二单元903室,免费家教。没有人来报名,他干脆搬个桌子放在小区门口自己招生。三天招了三个学生,一个男生两个女生,这些孩子都来自穷苦家庭,他们家长花不起钱上家教。
  我打断他的话,既然不要钱,为什么只招三个学生?
  缺少信任呗!他说。
  我一惊,随口说道,缺少信任?
  我在招生的时候,很多家长都跑过来咨询,问我家教多少钱,我说免费家教不要钱,他们不理解,问是不是资料要钱,我说没有资料。他们问我图什么。我说刚退休闷得慌。有几个家长将信将疑,就报名了,有七八个,等到开班时只来了三个。我就想其他家长肯定对我不信任,看我不要钱,以为我不会教书,就跟便宜没好货一个道理。
  哪个是王霞的孩子?
  喏,这个就是,他叫小童,另外两个做完作业被大人接回去了。
  孩子听我们谈到他,再一次开小差。
  唉,现在的孩子有吃有穿的,谁愿意学习?做作业不是磨磨蹭蹭,就是东张西望。郑一光叹了口气,对着小孩喊道,小童,跟叔叔打声招呼。
  叔叔好!小童奶声奶气的,像一只雏鸟。
  看样子你累了,实在想玩就玩一会儿吧。他说。
  孩子听说让他玩,立即欢呼雀跃起来,拿出玩具玩了起来。
  你是怎么跟王霞谈恋爱的?
  你说谈恋爱?他惊讶道,老脸瞬间红了,像红辣椒。
  我说得也许不妥,我看他尴尬,改口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表达,应该这样说,不知可否?你跟王霞是怎么进一步发展的?
  她第一次把小童送过来,丢下一箱牛奶,急急忙忙就走了。辅导结束我让小童把牛奶拿回去。第二次她把小童送过来,又把牛奶拿过来,说如果我不要牛奶,她心里就过意不去。我只好收下牛奶,跟她攀谈起来,才知道她在纱厂上班。
  孩子由家长来回接送。每次王霞都是急匆匆把小童送过来,然后就去上班了,她上的是夜班。辅导结束小童都是一个人回去——我是过了很长时间才发现他是一个人回去的——我太粗心了。我问小童怎么爸爸不来接他。小童说爸爸跟妈妈离婚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我觉得小童太可怜了,因此辅导他的时候格外用心。他脑子很聪明,就是贪玩,性格有点不合群,大概跟爸妈离婚有关系。我对他很同情,但是不知道怎么表达,只是每次问他吃过没有。有一次他告诉我,妈妈直接把他从学校接到这里,根本没时间让他吃饭,因为她自己还要着急去上夜班。他这样说,我立即想到了我的儿子,我妻子死得早,我的儿子也生活在单亲家庭,也许是感同身受,我决定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我对王霞说,以后放学就让小童到我这里吃饭,我有得吃的,小童就有得吃。王霞非常感动,说,这怎么能行?我说没关系,我煮饭的时候多添一把米就行了。王霞说着感谢不尽的话,说等有机会一定报答我。   我送小童回去一次,王霞住在跟我小区隔一条街的另外一个小区,是一个有二十多年历史的小区,她自己没有房子,一直租房住。以后每次辅导结束,我就让小童不要回去,他回去反正一个人住。我问小童是否同意,小童搂着我的脖子说,爷爷真好!那一刻我感觉小童是我的儿子。我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我儿子小时候一个人睡觉,经常做噩梦。
  王霞上一夜班,早上下班一早急急忙忙过来,又累又饿,把小童接回去上学。我就在她下班回来之前,把早饭煮好,让小童吃过饭,这样她就不需要急急忙忙接小童到外面吃早饭。
  你从来没有问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吗?或者从来没有想过得到回报吗?
  从来没有。
  为什么这样做?
  也许出于同情心。我由对小童的同情到对王霞的同情,完全出于自己的肺腑。我见不得可怜人,不知道这样说合适不合适。我对王霞的同情更多的是对她的钦佩,一个单身女人敢于直面生活的压力而发起挑战。
  王霞对你难道没有表示吗?我说类似于表达感激之情的东西。
  开始王霞说我像她父亲,称我为叔叔。不久说我像她哥哥,就称呼我为哥哥。由叔叔到哥哥,我感觉不只是称呼的改变,而是感觉我跟王霞的关系在一步步拉近,那种逐渐加深的依赖程度,同时又给予这种依赖反哺和回报。她每个月有两天休息时间,这两天她哪儿都不去,待在我的屋子里,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她做的菜好吃极了,特别是红烧肉最拿手,酱汁、红曲和白糖熬制出来的红烧肉红通通的,肥而不腻,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她做家务,我辅导小童,其乐融融的三口之家的味道——自从妻子去世之后,特别儿子成家离开我之后,我越发没有家的感觉了。我对家越是怀念,就越想要一个家。我心疼王霞,让她把那边房子退租,搬来跟我一起住,反正我有两个房间,只当是男女合租。那怎么行!她说。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她那种欢喜又惊恐的神色。总之,我们逐渐喜欢上了对方,但直到潘三出现之前,我们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
  潘三是谁?我问。
  你把杯子里的水喝了,我再给你续一杯,听我慢慢说。
  他续上了水。我说,小童,怎么不玩了?他比开始来时好多了,起码自觉多了,慢慢他就会养成自律的好习惯了。他骄傲地说,好像这是一个伟大而成功的改造工程。
  潘三跟我是一个村的,他父亲是我们村的老书记。我那时书念得很好,在村子里比较出名。他父亲经常到我家串门,他喜欢我,夸我聪明。有一次他说,我要是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就好了。没过几天,我娘对我说老书记想让你做他家的上门女婿,我才知道他想让我娶潘三,但我不喜欢潘三。我娘让我再考虑一下,我说不用考虑。我娘劝我说,人念书干吗?念书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老书记家不愁吃不愁穿,比我家强多了,再说他那么喜欢你,肯定把你当亲儿子看待。我还是不同意,为此潘三一直怀恨在心,说我看不起她。我没想到潘三跟我住在一个小区里,我这房子是后买的,我以前一直在农村教书,买这房子就是等退休后,到城里养老。我跟王霞的事,在小区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出去买菜正好碰到潘三,她把我认出来了,大惊小怪地说,原来郑老师就是你呀,听说你跟人家小妇女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我责问她听谁说的,她说小区里的人都这样说。我说瞎说。她就问我为什么看不起她。我说是猴年马月的事了。她说她老伴死了好几年了。我不知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隔天买菜她又碰到我,问我跟人家小妇女关系进展到什么程度。我说瞎说。她说她老伴不在了,我为什么不跟她结合?我说不可能。但她不死心,不停地往我家里送水果。我不要她就放在门口。有一次王霞正好在。她对王霞说,你就是那个小妇女?王霞问什么事。她就把我跟她的事告诉王霞,说王霞跟我不合适,她跟我才合适。王霞差点晕过去。我就安慰王霞,一定跟她结婚。
  也就是说假如潘三不逼你,你们根本想不到要结婚?既然要结婚,为什么不立即结婚,非要让儿子知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会阻拦?
  事情就在这里。潘三把我的事情告诉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跟我的儿子是同学。她的女儿又把我跟王霞的事情告诉我的儿子。
  这么复杂!所以你儿子知道了,你的媳妇也知道了?我听说你媳妇想让她妈跟你结合在一起,两家人合成一家人难道不好吗?你为什么不愿意?是你嫌她长得又老又丑?
  完全不是这样,看合适不合适不光是看外表,还要看性格。
  也就是你跟她性格不合,对吗?这样说你跟王霞在一起,难道性格就合吗?里面有没有以貌取人的因素,或者其他因素?
  我没有以貌取人,其他因素?你是说王霞看中我的房子和存款?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王霞说过她不稀罕房子,也不稀罕我的存款,再说我也没有存款。
  那就是真爱了?
  奇怪,都这么大岁数了,每谈到爱情就怦然心动,让我想起亡妻。我们结婚的时候我还在农村劳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参加三次教师考试都没考上,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她鼓励我再考。为了让我安心复习考试,她包揽了全部家务和农活。第四次我终于考上了,她却积劳成疾,在孩子刚满月的时候就去世了。
  也就是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让你一直相信有真爱?你知道儿子会反对,对吗?
  是的。
  所以想起了这个主意?这个主意是谁想起来的?是你还是王霞?
  当然是我。小区里闲言碎語,让王霞受不了,她要带小童离开,我儿子那里又说不通,所以我想起来用这种方法逼迫儿子就范。
  差点弄巧成拙。如果你跟王霞不成功,你想过王霞会去派出所告你吗?
  没有想过,她不是那种人,我相信她。
  也就是你相信你跟王霞是真爱?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说。
  郑一光生病住院了。
  我跟小张争论起来。我说王霞肯定不上班去照顾郑一光。小张说不可能,他们不是真爱。这丫头经常把真爱挂在嘴上,好像真爱是个廉价物。我说,敢不敢打赌?小张情绪激动起来,当场说赌一盒巧克力。我说牙疼。小张说赌一周打扫办公室。我说赌打扫办公室一周。我们立字为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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