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乘高考列车,我们驶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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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撕着墙上的倒计时纸页,撕着时间;留恋倒计时的最后一个星期,留恋奋斗时自己的模样。我坐在一堆书一捆资料之中用红笔划重点,如同被知识厚重包裹着的蛹,等待一个星期后最美丽的化蝶。
  那时的我飞快地写着字,与一分一秒的时间搏斗,写到语文“会当凌绝顶”,我坚定;写到数学“递增函数”,我畏惧;写到英语“sodoI”,我迟疑;写到地理“等高线的密集”,我颤抖;写到政治“国家的宏观调控”,我躁动;写到历史“从此进入了新篇章”我兴奋…一那个星期短暂而漫长,情绪波动如心电图,高低峰都撞击着扑面而来的两个字:高考!
  属于学校的最后一个下午,也是告别教室的那个下午,我带头唱起了班歌《给未来的自己》,四十三个人真诚地齐声唱着“我要握住一个最美的梦给未来的自己,一天一天。一天推翻一天,坚持的信仰,我会记住自己今天的模样……”勇气和力量华丽丽地涌上心头,一起奋斗的岁月啊,你能不能慢一点褪色?我忍住了两次飙泪的冲动,心里固执地想着“不行,要留到散伙饭时再豪哭。”但在歌声的间隙间,我还是分明听到颤抖的抽泣。歌声停歇,回头满眼都是红红的双眸。
  后来从熟悉得能闭眼走的教学楼离开时,听到眼保健操还照常放着,心里一酸,过了这个下午,那高亢朝气的广播声,不再是为我们而放……
  毕业舍一曲《朋友》是离别的伴奏
  以前每次听到“收班费”就会心生抵触,但是离别的时候,一想到毕业会有雄厚的班费支持着,突然有了新的温暖:大家把资金集中在一起,不就是互相扶持,一起分享吗?
  在毕业会兼谢师宴之前。我们所有的班委联合起来,绞尽脑汁地计划着给老师们买礼物。通过走遍大街小巷的采购,我们精心为每个伴我们走过春夏秋冬、走过青葱岁月的任课老师准备了不同的惊喜。
  光是提到“班主任”三个字,满载回忆的分量就足够让人心潮涌动:班主任陪在我们身边那些涌上心头的日日夜夜,那些荣耀与灰心的时刻,那些欢喜过也埋怨过奋斗的日子。脸圆圆的班主任其实正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而政治。“温老”和班主任又是学校罕见的“夫妻搭档”如此巧妙的缘分让我们怎能不大作文章?我们硬是逼着羞涩的“教学夫妻”合唱了一首音调不准、拍子不对的《知心爱人》。这一神奇的组合引得一向内敛儒雅的历史老师也忍不住摸出了手机对着他们一阵狂拍。
  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习惯动作和口头禅,而且他们自己还没察觉我作为“老师模仿秀”的种子选手,不顾形象地挥起右手,手指并拢成菜刀状,眼睛瞪成二筒,使用起没有焦距的眼神,嘴里念叨着“啊,这个,小明沿着等高线向上,啊。这个,向上爬……”大伙儿都领略到我是在模仿地理老师讲课。当其他老师笑得前仰后合时,只有地理老师本人还处于状况外,无辜地看着我说:“不会是我吧?”
  送礼物环节,在黑暗的KTV里,大家手里的相机闪光灯照亮了班主任的圆脸,那张经常从教室窗口探进来瞪着大眼睛的脸,那张曾经让我们又爱又恨的脸。班主任高举着我们挑选的墨绿的POLO衫,仍就操着一口“椒盐味”颇浓的普通话念着贺卡:“亲爱的王老啊,您又蹦又跳,您精神抖擞,希望您像常青树一样永远在讲台上绽放光彩……”他念完,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笑了,无厘头的祝福把我们的距离拉得好近,同时我也觉察到,笑声中,时光推开了三年的岁月,这位掌舵的船长,已把我们送到了彼岸的码头,过了今天,他将放手看我们远去。
  同窗三年,大家早有了默契,笑声慢慢消退之后,大家都沉默起来。不知道谁点了一首老歌《朋友》,大家开始还在嘲笑说:“谁点了这么土的歌?”不久后就呆呆地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字幕:“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浮现脑海的三年回忆攻占了故作洒脱坚强的内心,每个人不自觉地跟唱起来。这首歌像是催泪剂,把热闹的氛围催伤感了。最先滴下的不知是谁的眼泪,像召唤泪水一样让大家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积累了三年的情感就到了离别尽头,急需找个出口,在这样煽情的毕业会上有谁能忍住不哭呢?昔日那对成天你一句“大白痴”,我一句“弱儿”斗嘴的欢喜冤家此刻也都抱头痛哭着。那传递过去的签名体恤,上面又承载了多少不舍?
  唱着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哭着一去不回的时间;唱着共同拥有的青春记忆,哭着不会重来的陪伴。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毕业的旅行是说好的疯狂
  六月二十四号是我十九年来最难忘的夜晚,晚上八点至十点,为查分惊心动魄,从来没有为几条短信而疯狂冒汗,我瞪圆眼睛好像要吃掉手机。晚上十一点半至凌晨一点,我开启人生的狂喜状态,和几个朋友大半夜出门聚会吃烧烤。凌晨一点至两点四十,和爸爸狂“啃”高考志愿书商量着报考的学校,屋子里闪耀着希望与未来的光芒。爸爸日以继夜地帮我翻志愿,都快成“艾哥志愿通”了,志愿截止的一刹那,挣扎也结束了。
  紧接着的是期待一年的旅行。我曾在高三的日记里写过:等到一切胜利后,我们去完成早已计划的旅游约定,去歇斯底里地放肆,去玩所能想到的疯狂…一
  沉重的负担稳稳卸下,一身轻松满心欢喜,现在是使之成真的时候了,我们一群人去了青城山。这场旅行如同高考袭过之后成长出来的绿芽,青翠欲滴。我们的天性再次释放出来,有了从来没有过的不顾形象的放肆和疯狂经历:爬山爬到衣服湿透,说话说两三句就大笑几声,拍照恨不得把四肢全部扭成艺术品,对每一个旅途邂逅的人微笑,数落三年来班上的所有糗事…一没有比满眼_的绿色更能吸收负能量了,一年来所有的压抑全部散落在高山丛林里。
  高考,曾经让闺蜜和隔壁班的他深压情感,隔着一堵墙,他们只相互鼓励支持;高考,曾经让我所有的艺术细胞甘心休眠,一切排列组合成“学习”两个大字;高考,曾经让我们痛,让我们怨恨,可是它却像炼狱,锻造了浴火重生的我们。
  翻着旅行的相片,回忆着那场严肃、深沉、意义非凡的高考。到了最后,这些记忆成了一粒咖啡豆,沉淀在心里,在余后的人生中淡淡回味,暗暗生香。
  热爱偶像剧的我们,一定会幻想数年过后改头换面的自己,拿着名包,开着豪车,极度拉风地参加同学会,炫耀自己的成就。可事实上,这些天真的小骄傲都抵不上珍贵的同窗情谊。聊天群上同学的一个号召,仅仅分离了半年的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再次聚在一起了。
  虽说仅仅半年,但高考过后众人的改变颇多。
  以前冷若冰霜的A现在变得格外爱笑,同学会上一个小笑话就让她笑得前仰后合。“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开朗过呢?”“一心忙着高考,怕自己一嗨起来就收不住走错道啊。”略带悲凉的对话此刻却感到无比轻松,因为高考一过。重担已去,剩下的就是更加自由的大学生活,是随心安排的大学生活,那么多有趣的事要去完成,那么多新鲜的事要去感知,我们还顾忌什么呢?
  高中恋爱这回事儿,就是打了精神牙祭,曾经如胶似漆的唯一一对班级情侣,现在淡淡地分坐在不同桌,招呼也不好意思打,还得忍受我们无尽的调侃…一大家也都互相打探八卦,进了大学,恋爱不再遮遮掩掩,成了光明正大的事。既然大学准备好了美丽的校园和开放的环境给大家恋爱,我们在属于奋斗期的高中叉何必为所谓的动心蹉跎岁月呢?
  考入复旦的“数学女神”行动依旧那么干脆利落,说话语速也超级快,不到五分钟,学校的花、室友的茶、食堂的菜饭、自习室的暗、学校的美女、凉亭下的小情侣……都给她统统吐槽完了。唯一改变的是她把头发剪得更短了,活脱脱一个假小子,像在昭示着自己一心学习的态度。对此我们都表示很佩服,因为都知道大学生活不仅仅是嬉笑打闹,我们更应该懂得如何在这四年里让自己进阶,如何用更灵活更现实的知识来武装自己,为面对社会做准备。只是迈过高考这一道坎儿,我们就能选择更自主的方式去主动接受信息,获取知识。就像鱼儿畅游大海,以前被规定泳姿,而现在我们能选择更多彩的方式畅游。
  高考似一趟列车,为了占得头等座,我们日以继夜地挤上车,不管最终获得哪等位置,最终都会驶到毕业的路口。挥手的那一刹那,计较过的、快乐过的、冲突过的、感动过的……都将和岁月一起奔向大海,深埋在我们心里。毕业只是犯泪的逗号,分离只是为了更好地相聚,搭乘高考这趟列车,满载奋斗的回忆,我们驶向美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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